武松沒好氣的說道:“我倒要看看這酒到底有沒有他說的這麼好。”

兩人一催,夥計們果然不敢怠慢,先上了一隻燒雞,連帶著兩碗醉仙遊。

武松自持酒量不凡,也不先墊一點。

端起酒碗猛地灌了一大口。

這酒剛一入口他就覺得不對勁,好辣!

可是他好面子,哥哥在旁邊看著他總不能吐出來,於是硬頂著將這口烈酒給幹了下去。

陸陽看武二面色時而青時而紅,小嘬一口問道:“二郎覺得這酒如何啊?”

武松一口下去,紅霞瞬間便衝上了面頰。整個身體暖洋洋的,實話說,喝的太猛沒品出來。

不過他也不好意思就這麼說,只言道:“還算尚可。”

陸陽呵呵一笑也不揭穿:“這酒不能喝得太猛,否則容易傷著腑髒。”

武松深以為然,他已經試過了,現在胃裡跟火燒一般難受。

那小二見武松一口幹了半碗,急忙跑過來檢視:“客官,這酒極烈,不能喝這麼急,您沒事吧?”

武松除了胃裡有點燒,臉上已經紅了以外倒是沒什麼。

小二確定了武松沒事這才放下心來:“兩位客官見諒,以前有人不知道這酒的厲害,猛地飲下了大半碗就醉死了過去,小店也差點出事。”

陸陽趁機問道:“小二哥,我方才聽你說,你們這酒店還跟柴大官人有關係。”

店主人聞聲趕來,將小二攆去幹活,自己則坐在了陸陽他們這桌。

“兩位,莫非是來投奔柴大官人的好漢。”

陸陽道:“我只是前來拜訪,到是我兄弟說不得要在柴大官人莊上叨擾一段時間。”

那店主人驚呼一聲:“你們怎麼不早說啊。快切些牛肉來!”

武松怒道:“你們剛才不是說沒有牛肉了麼,怎麼現在又有了。”

店主人說:“好漢息怒,小聲點,兩位裡面請。”

陸陽和武松跟著店主來到了裡面的雅間。

他請兩人坐下,又上了一桌豐盛的酒菜。

隨後道:“二位有所不知,俺們村的柴大官人乃是後周世宗嫡派子孫,自打陳橋讓位有德,太祖武皇帝賜他家誓書鐵券,誰敢欺負他。他還有個愛好,專一招待天下來往的好漢,三五十個養在家中。常常囑咐我們,只要遇到來投奔他的好漢,一定要好酒好菜招待,每月可去他那裡算賬。”

武松道:“這柴大官人想的還真是周到。”

陸陽問道:“我還在延安的時候便曾聽過滄州小旋風的大名,此次前來滄州探望兄長,順便也想見識一下柴大官人的風采。只是不知道柴大官人的莊園現在何處。”

店主人說:“這個好找,你們出了我這酒店往北再走個二三裡,然後過大石橋往東轉,最遠處的那個大莊園便是。”

三人一起用完了酒飯。

陸陽謝過了店主人,也不付賬,這便帶著武松往北去了。

武松知道陸陽自己生意做得就很大,沒必要非佔柴大官人的這個便宜。

陸陽看武松欲言又止,臉上充滿糾結。

於是說道:“二郎是想問我為什麼不付賬吧!”

武松笑了一聲:“哥哥慧眼,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你。”

陸陽教育武松道:“出門在外,規矩和家裡不一樣。就比如剛才那個店主人,我若是付了帳,他該收多少就只能收多少。我若是不付,等到月底他帶著賬單去找柴大官人結算之時,只要添上一罈酒,添上一斤肉,都是他多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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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道:“那不是騙嗎?”

陸陽點點頭說:“雖不能算騙,但也差不多,柴大官人也不缺這一二兩銀子。沒必要非斷了店主人的橫財。”

兩人出門走了二三裡,果然看見了一座大石橋。

過得橋來是一片平坦大路,遠遠的可以看見枯樹林中,隱蔽著的巨大莊園的一角。

橋下是一條寬闊的河流,兩岸種滿了垂楊大樹,此時已經入冬,樹葉早就掉落殆盡。

在樹道的盡頭有一片粉牆,轉過彎來看,好大的莊園。

門迎黃道,山接蒼龍。有四時不謝之奇花,有八節長春之佳景。

堂懸金匾,朱門碧瓦。九級高堂深藏丹書鐵券,雕樑畫棟真乃是三分精細。

住的是仗義疏財賽卓茂,招賢納士小孟嘗。

忽地風起,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

兩人來到莊上,只見闊板橋上站著四個莊客,一邊兩個,好似站崗的衛兵一般。

那四個莊客遠遠的見到來了兩個人,也不去迎接,臉上表情倨傲,拽得不行。

陸陽領著武松前去,與那莊客施了一禮道:“有勞通稟柴大官人,就說林教頭的結義兄弟,延安府陸陽前來拜訪。”

那莊客一聽是林教頭的結義兄弟,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是哪個林教頭?”

陸陽說:“幾個月之前,流配到此的那個。”

莊客一聽是林沖的兄弟,立刻就換了一副嘴臉。

“原來是林教頭的兄弟啊,小的怠慢了,官人恕罪。”

那些莊客們猛地反應過來,他們在柴大官人莊上當班,見得多是前來投奔的落魄遊俠。

不知不覺的就養成了居高臨下的傲氣。

可是眼前這兩人,一個高大威猛似天神一般,另一個涵養內蘊,穿的衣服一看便是名貴的蜀錦。

這樣的人絕不是來投奔柴大官人的破落戶。

還好反應快,要不然出大事了。

年紀偏大的那個莊客說道:“官人您來的真是不及時,柴大官人今天早上出去打獵了,估計得到後半晌才回來。這雪下得這麼大,您先進來考考炭火,喝杯熱茶。等柴大官人回來了我第一時間告訴您。”

陸陽笑著說:“好,有勞幾位了。這麼大的雪,幾位站崗也不容易,這點錢拿去買些熱酒暖暖身子,不要凍著了。”

說著他便拉起了那個莊客的手,塞了一錠銀子給他。

老莊客接了銀子後就更加殷勤了,親自將陸陽和武松送到會客廳,又通知了老都管招待,這才返回了門口繼續站崗。

等他回來以後,一起站崗的幾個夥伴們都圍著他問道:“怎麼樣,那位官人給了多少,瞧把你樂的。”

他把手伸出袖子,手裡攥著的是一錠足有十兩重的元寶。

“這位大官人卻是出手闊綽,柴大官人雖然也常有賞賜下來,但是分到咱們手裡的就沒多少了。這十兩銀子,能頂我半年了。”

幾個小夥伴們紛紛說道:“什麼叫能頂你半年啊,你想獨吞不成,大官人可是說了這是給咱們四個買酒暖身子的錢,你得給我們平分。”

“對平分了!”

幾個人正喧鬧著看拿這些銀子買點什麼好的時候,卻聽得背後一陣馬蹄聲炸響。

他們連忙迴歸崗位,銀子也有老莊客先收著。

只見遠處林子裡深處一簇人馬疾奔而來。

生的是人人俊麗,個個英雄。數十匹駿馬嘶風,兩三面繡旗翻飛。粉青氈笠,似倒翻荷葉高擎;絳色紅纓,如爛漫蓮花亂插。飛魚袋內,高插著描金雀畫細輕弓;獅子壺中,整攢著點翠雕翎端正箭。牽幾隻趕獐細犬,擎數對拿兔蒼鷹。穿雲俊鶻頓絨絛,脫帽錦雕尋護指。摽槍風利,就鞍邊微露寒光;畫鼓團,向鞍上時聞響震。轡邊拴系,都緣是天外飛禽;馬上擎抬,莫不是山中走獸。好似晉王臨紫塞,渾如漢武到長楊。

那一簇人馬奔莊上來,中間簇擁著一位官人。

那人騎著一匹白卷毛馬,生的是龍眉鳳目,皓齒朱唇,三牙掩口髭鬚,三十四五年紀。頭戴一頂皂紗轉角簇花巾,身穿一領紫繡團龍雲肩袍,腰繫一條鈴瓏嵌寶玉絛環,足穿一雙金線抹綠皂朝靴,帶一張弓,插一壺箭,引領著眾人,都到莊上來。

幾個莊客都躬身迎道:“恭迎大官人。”

柴進在莊前停下了馬,將韁繩交給了門口站崗的老莊客。

吩咐道:“把它牽去馬廄,好生照料。”

那老莊客拿了銀子,倒是對陸陽的事情十分上心。

“大官人,今天有兩位客人到來,其中一個說是延安府的陸陽,自稱是林教頭的結義兄弟,現在已經在會客廳了,老都管正在照看。”

柴進一聽,眼睛一亮。

“他可說了自己是為何而來?”

莊客答道:“這倒沒有,小人也不敢問。”

柴進點頭道:“你們先收拾一下獵物。我這便去見一下客人。”

柴家莊莊門大開,迎接主人的歸來。

他徑直走到庭前,接受了兩個莊客的敘禮。

陸陽正跟老都管閒聊。

卻見得老都管站起來向著門外拱手道:“大官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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