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在正門與二三十個童府家丁對峙。

他正對面,站在所有家丁最前面的應該就是對方的首領。

只見那人身高七尺,猿臂狼腰。

赤面黃鬚,根本不像是漢人。

此人乃是童貫出使遼國的時候,從北方遼人手中買到的羅剎奴,喚作巴弗羅。

他臂力過人,能左右開弓。

童貫將他帶回大宋以後,便養在府上當個護院。

“你是什麼人,敢來童府撒野。”

“爺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九紋龍史進的便是。”

那巴弗羅對此嗤之以鼻:“什麼九紋龍,八紋龍的,老子沒聽過。先吃我兩刀。”

他拔出腰間的單刀舉手便要砍,卻聽得裡面傳來管家的大喊。

“門口的好漢切勿動手,切勿動手。”

巴弗羅雖然有心給史進一點教訓,但管家的話他也不敢不聽。

“算你命好,要不然我非剁了你不可。”

史進也沒把對方放在眼裡。

那管家趕緊來到近前,對著史進說道:“好漢裡面請,我家相公邀你去正堂議事。”

史進冷哼一聲,斜著眼睛掃了一下巴弗羅。

隨後跟著管家徑直來到正堂。

那管家到正堂門口卻不再往前走。

“好漢,這······”

他看著史進手裡的哨棒,一邊笑一邊搓手。

倒像個三流網遊裡的奸商。

史進把棒子一丟。

“這總行了吧。”

“好好,好漢請進。”

童貫高坐於堂上,下手坐著的是趙良嗣。

“你們有什麼要求。”

童貫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板著臉,語氣冰冷地問道。

史進道:“我們的要求很簡單。我們約好了交換人質的地點。兩個時辰之內,我要帶著我哥哥到達那裡,交換人質,你們也能派十個人跟隨保護。”

趙良嗣道:“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們會放人?萬一要是我們放了陸陽,你們又不放童小姐。”

史進直接打斷他:“別誤會,我們的一切行動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我只是通知你們,沒有跟你們談判的權力,兩個時辰之內我若不帶著哥哥回去,剩下的兄弟們就會認定我已經失敗,然後撕票。再說了,我們幾兄弟命賤,加在一起也不如童小姐一根指頭,要是童樞密捨得放下自己女兒的性命,還有跟蔡太師的聯盟關係,大可以將我留下。”

“還有,要是讓我知道路上有人跟蹤,我就不會帶你們過去,大不了同歸於盡。”

這些話術都是朱武在昨天就已經安排好的。

東京禁軍頗多,其中更不乏騎兵。

為了斷絕追兵,朱武設下了許多計策。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各個時間節點。

首先,阮小二等人在正午時分截下了童嬌秀,然後派史進前來送信。

史進到時已經是申時末。

太陽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要下山。

騎兵雖然速度快,但馬匹夜間視力卻很差,再加上士兵也可能會有夜盲症,一般來說騎兵絕對不會在黑夜裡行軍。

其二,史進所說,要在兩個時辰以內趕到交換地點。

為的是不給童貫等人思考對策的時間。

他說了,兩個時辰之內不回去,其他人就會撕票。

童貫要是想要女兒安全就不會故意拖延時間。

史進道:“童樞密考慮的怎麼樣了,那地方離此處至少有一個半時辰的馬程,要是我半個時辰之內接不到哥哥,你恐怕就只能給令千金收屍了。”

童貫深吸了一口氣,鼻子重傳出來了粗重的喘息聲。

“好,我答應,只不過我要多派些人,保證我女兒的安全。”

史進道:“那不可能,但凡多於十人,我都不會帶你們過去。”

趙良嗣看童貫似乎有暴怒的意思,連忙安撫道:“恩相,救人要緊。”

童貫怒急反笑:“哈哈哈哈,好,真好。我原以為陸陽是個忠君愛國的志士,沒想到他不僅暗中行不軌之事,心機還如此深沉。這次算你們走運,但是你記住,要是我女兒掉了一根毫毛,我都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史進看著眼前這個聞名天下的大奸臣暴怒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笑道:“這個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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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嗣,你帶著我的手令去開封府提人,帶上馬匹,提出了人立馬跟他去換人。”

陸陽是劫奪生辰綱的主犯,而朱武是從犯。

開封府知道他們兩個犯下的乃是滔天大罪,單獨清了一間牢房關押。

等外面許久沒了動靜,陸陽這才開口問朱武:“兄弟,你方才說的早有準備,指的是什麼啊。”

朱武笑道:“此事說來,還是一莊烏龍,歪打正著。哥哥陷進童府那些日子,我每日裡派人打探,卻無一人願意透露消息。當時覺得哥哥或許出了事,於是便······”

陸陽聽完腦子也一時轉不過來彎。

自己原本沒事,朱武覺得自己有事,所以設計營救。

沒想到後面真的出事了,當真是歪打正著。

“兄弟,真是天助我等啊。”

朱武也道:“還是哥哥洪福,······”

他正說著,卻聽著牢門處一陣鎖鏈響動。

一個身穿灰色差服的牢頭開啟牢門走了進來,隨後他往旁邊一站。

又進來了一個中年文士。

陸陽打眼一看,卻是個老熟人。

“這不是孫孔目嗎?”

來人正是開封府刑案孔目,孫佛兒孫定。

陸陽每次來開封府撈人,走的都是他這條路子,卻不想今日自己也進來了。

孫定聽見有人喚他,連忙下來檢視。

“哎呀,方才我在衙前看到有公人押著罪犯前來,我瞧著眼熟便到這裡來看看,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啊。陸官人犯了什麼事,可需要我幫忙。”

陸陽笑道:“在下所犯之罪,孫孔目恐怕幫不上忙。”

孫定卻說:“哎,你不先說說,怎知我幫不了。”

陸陽道:“我可是同時得罪了蔡京和童貫,孫孔目真敢摻和此事。”

孫定頓時啞口無言。

他能有這個底氣,就是因為他的女兒嫁給了蔡京的族孫做小妾。

一但牽扯到蔡京,他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陸陽看孫定面色有些尷尬,於是開解道:“孫孔目不必如此,你幫了我那麼多次,我已經很感激了。這次純屬是我陸陽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孫定嘆了口氣。

“我救不了你,但也可以讓你在最後的時日能過得好點。”

陸陽道:“多謝孔目美意,只是我恐怕用不到了,要是將來有機會,再報孔目大恩。”

孫定還以為陸陽覺得自己時日無多,必死無疑。

還安慰道:“陸官人看開點,現在還沒判,一切都有迴轉的餘地。”

陸陽也不想解釋,其中緣由過於複雜。

孫定跟陸陽敘談了一陣,交代獄卒要好好看待陸陽和朱武。

便轉身離開了地牢。

此後不到半個時辰,他又急沖沖的跑了回來。

“陸官人,方才有一隊樞密府的家丁到開封府來,手持童樞密的手令要提你們出去。我怕他要害了你們啊。”

陸陽和朱武相視而笑。

“大郎來了。”

孫定不明白,分明是死到臨頭,兩人還能笑得出來。

陸陽起身,抱拳道:“孔目保重,我們去了。”

趙良嗣一個人在開封府衙後堂,身側坐著的正是滕府尹。

府尹大人心裡也苦,這些達官貴人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開封府幾乎成了他們的私人衙門。

說抓誰就抓誰,說判誰就判誰。

現在又要把剛抓到的賊人提走,這開封府尹真是當不下去了。

趙良嗣語氣有些抱歉:“有勞府尹大人了。”

滕府尹也知道自己的定位,就是幫那些達官貴人處理後事的。

心態也擺的很正。

“趙光祿言重了,請用茶。”

孫定送陸陽和朱武出了牢門。

史進見到兩位哥哥,急忙迎上來。

“哥哥,想死史進了。朱武哥哥怎麼也進去了。”

朱武道:“一言難盡,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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