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也道:“我兄長說親兄弟,明算賬。哥哥幫了我們這麼多,不好再要哥哥的銀錢。”

陸陽嘆了口氣。

武大是害怕武松受陸陽恩惠過多,到時候兄弟感情變質。

很多牢不可破的關係都是從經濟上開始出現裂痕,武大這麼考慮也無可厚非。

陸陽問道:“那你們兩個現在的生活怎麼樣。”

武松道:“哥哥拿那些錢翻修了一下房子,又買了一身行頭,每日裡賣些炊餅過活。”

陸陽倒了杯茶。

“那你呢?”

武二嘆了口氣:“嗨,什麼都做過,什麼也做不長。”

陸陽眼睛一亮:“既然如此,那不妨到我這裡幫把手,我這裡正缺人手。”

武二笑道:“那我回去跟兄長商量一下,過幾天給哥哥回信。”

武松著急返回,沒有多留。

陸陽親自將武松送離了鄆城縣,才返回石碣鎮。

武松腳力頗強。

一日能走五六十裡。

還沒過三天,就到了東平府下的陽穀縣。

眼看著時間不早,離縣治還得再翻過一座山崗。

武松到了崗子下面,卻見一家酒店。

挑著一面旗在門前,上書五個大字“三碗不過崗”。

武松笑道:“好大的口氣。”

他在柴進莊園裡多時,平日裡大多吃的是陸陽商行裡的蒸餾酒。

不過現在筑陽商行的蒸餾技術早已被對家的間諜探知,蒸餾酒雖說不是滿地都有,卻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件了。

只是比一般的濁酒貴上不少。

武松進了店裡,將哨棒靠在牆邊。

大叫道:“店家,先篩三碗酒來吃。”

小二應了一聲,上了三個大碗,一雙筷子,一盤羊肉。

將罈子裡的酒倒了一碗在武松眼前。

武松一聞便知這不是白酒。

他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說道:“這酒倒還不錯,比一般酒有勁。”

武松就這羊肉很快把酒給喝完了。

武松喊道:“小二,再篩幾碗。”

“人呢?怎麼不來倒酒。”

小二道:“客官您有所不知,我們這酒後勁大,喚作透瓶香,又叫出門倒。別看您現在吃得香,等會出門,一見風便倒。”

武松笑著問道:“你看我像醉了嗎?”

小二湊近了觀察一番。

武松連喝三碗,臉都不紅。

他有些猶豫著說道:“不像。”

武松從懷裡摸出了一錠銀子,拍在桌子上:“那就倒,我又不短你銀子。”

小二沒辦法,又倒了三碗。

店主人看著小二返回後廚,揭開鍋蓋翻了一下鍋。

隨手又添了兩把柴。

“怎麼樣,給倒了。”

小二說:“倒了,那人就是逞能,等會喝倒了我可扶不住他。”

老店主也笑了一聲。

“他確實是逞能,我去給他說說。”

武松連喝了六碗,小有些上頭。

見老店主出來,便道:“呦,老人家,有勞你親自給我倒酒。多謝啊。”

店主笑呵呵的說道:“客官你誤會了,你要肉要飯都行,酒實在是不能再篩了。”

武松問道:“是你這裡沒有酒了嗎?”

店主說:“那倒不是。”

武松又問:“那是不是別人提前定了,你得給別人留著。”

老店主搖頭道:“也不是。”

“難道是怕我沒銀子?”

店主道:“也不是。”

武松眉頭一皺。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為什麼不賣我酒吃。”

老漢解釋說:“我們這酒後勁大,客官醉倒了沒有藥醫啊。我們一老一少也扶不住你。”

武松輕笑一聲,原來是為了這個。

這酒雖然有勁,那也是跟一般酒比,武松喝慣了蒸餾酒,再喝這酒便跟飲料一般。

他目光炯炯,看著店主,充滿自信的說道:“要你扶的,不是好漢。你這酒就算有蒙汗藥,我也照喝不誤。”

老店主還想再勸。

武松卻一拍桌子:“哼,我又不吃白食,再拖沓,惹得我興起,看我不把你這鳥店給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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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一輩子沒見過這樣的,只能是吩咐小二繼續倒酒。

小二偷偷說道:“他要酒,就給他倒,他能喝多少喝多少。醉倒了咱們還能再賺一份店錢。”

店主擺擺手:“去吧去吧。”

武松吃了兩個時辰,把店家的酒吃沒了才意興闌珊的結賬離開。

小二看他要走,急忙上去阻攔。

“客官,你要往哪去啊。”

武松道:“我要去陽穀縣,怎麼了?”

小二急道:“客官你有所不知,這景陽崗上新來了一隻吊睛白額的大蟲,已經壞了五六條好漢的性命。每日巳午未三個時辰過崗,必得有二三十人結伴而行。現在已是申時,不能過崗,你不妨在我這小店裡住上一晚,等明天多聚集一些客人,結伴而行。”

武松聽了,不由得笑道:“我是清河縣人士,這景陽岡少說走了一二十回。前些天剛從這裡過,從來沒聽過什麼大蟲。休要拿這謊話嚇唬我。”

小二沒好氣的說道:“客官你怎麼說話的,我是好心救你,你要是不信我,我們店裡有官司榜文。”

武松道:“哼,這崗子上就算真有老虎,老爺也不怕。你一心留我,是不是想趁著夜裡偷偷害了我的性命,好劫我錢財。”

小二連忙說道:“你這客官怎麼回事,一片好心,你卻當作惡意。要是不信我,悉聽尊便。”

店家見武松頭也不回的離去。

也是喊道:“客官慢走,真有官司榜文在我這裡。”

武松回道:“什麼官司榜文,若遇到個膽小的,還真讓你們給嚇住了。哈哈哈哈!”

店家讓小二趕緊去把武松追回來,免得他命喪虎口。

小二沒好氣的說道:“我不去,他等會自己就回來了。”

一、二、三······十七、十八。

“哎呀,這位客官整整喝了十八碗啊。”

店家埋怨道:“都是你多嘴。”

小二不敢還口,只能說:“您老放心,哪有人不怕死啊。他見到了官司榜文,自會回來的。”

老店主卻看出了武松非同凡響。

“這人不是一般人啊。”

武松帶著棒子走到崗下,卻見樹上刻著幾行字。

“近日景陽岡大蟲傷人,但有過往客商,可於巳午未三個時辰結伴同行,請勿自誤。”

武松不屑的一笑。

“這必是那店家的手段,想誆我回去,沒那麼容易。”

等他到了崗子上面,已經接近申時末尾。

紅日西沉,緩緩的下山。

武松乘著酒興到了崗子上,半里多路,卻見了一個山神廟。

廟門前貼著官司榜文,武松柱腳檢視。

陽穀縣示:為景陽崗上新有一隻大蟲,近來殺傷人命,現今著各鄉獵戶人等,打捕未獲。過往客商需於巳午未三時結伴而行,其餘時辰不許過崗,各宜知悉。

武松腦袋上冷汗直流。

糟了,這山上真的有虎。

他正想回身去酒店暫住,等明日再與人結伴過崗。

卻又尋思道:“我若就此回去,到教他們小看,不是好漢。怕他個鳥,我就不信偏偏讓我遇到。”

武松走了一陣,酒的後勁上來,他踉踉蹌蹌奔到亂樹林裡,只見一塊光溜溜的大青石。

他把哨棒倚在旁邊,躺在青石上,正要熟睡。

卻覺一陣狂風來襲。

俗話說風從虎,雲從龍。

那一陣狂風吹過,只見得亂樹林後面一陣怪響,跳出了一直吊睛白額的猛虎。

武松見了抄起手邊哨棒當頭打去,卻被上面枯樹枝擋住,棒子化作兩段。

那大蟲又飢又渴,兩條前爪按地,飛身一撲。

武松大驚,酒意瞬間清醒。

他就地一滾閃身到老虎背後。

老虎不會讓敵人在自己的背後,它把前爪搭在地上,後腳一掀,虎尾甩來。

武松又一躲,閃在一邊。

那大蟲怒急,大吼一聲。

卻似晴天霹靂,震得山崗上的鳥都紛紛飛起。

它使前爪飛身上來一剪,卻也被武松躲過。

武松觀察了一番,知道這老虎就那麼幾招。

幾招一過沒有建功,氣勢就掉了一半。

他一直以遊擊之法,避實擊虛,消耗老虎的體力。

沒過幾時,那老虎就沒了力氣。

它畏懼之時正想要走。

卻被武松拉住尾巴騎在身上。

老虎咆哮起來,雙爪碰不到背上。

只能在地上刨出了一個大坑。

武松使左手將老虎的腦袋按在坑裡,揮起鐵錘大的拳頭使盡平生氣力只顧打來。

只見五七十拳過去,那老虎眼裡,鼻裡,口裡都蹦出血來。

老虎傷重動彈不得,武松怕它不死,又去松樹邊折了一根粗大的樹枝,照著虎頭又是一通亂打,直到那老虎沒了氣息這才停手。

“我就把這廝拖下崗子去。”

哪知道雙手早已脫力,手腳酥軟動彈不得。

武松歇到天亮,獨自下山去,遇到了本地上山打虎的獵戶。

他們三二十人一起上山,已經被老虎吃了好幾個了。

畏懼之下,只敢在崗子下面提醒往來客商不要上山。

他們見武松渾身是血下得崗子來,還以為是倀鬼。

武松道:“那大蟲被我三拳兩腳就給打死了,我怕身上的血都是它的,不信你們就跟我過去抬。”

從此打虎英雄之名廣傳江湖,陽穀縣知縣留他在本地做個步兵都頭。

武大也為武松高興,跟著武松一起搬到了陽穀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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