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把他們攔下來。”

牛庚聽得張清話語,就要轉身去尋那耶律宗電的麻煩。

“兄弟莫急。”張清笑道:“按照朝廷律法,咱們可不能隨意插手汴梁政務。”

“您與郡主也不行嗎?”牛庚道:“何況世子殿下也在呢。”

“世子自然是能過問的,可殿下畢竟年幼,萬一真因為此事惹出什麼麻煩來,咱們總不能往他身上推吧。”

別看著沒羽箭張清每天在瓊英面前唯唯諾諾,可那不過是一物降一物被天生剋制。而他本就是文韜武略聊熟於胸的將才,對如何處理朝廷裡的事情也比其他人來得更加得心應手。

此時既然已經有了主意,連忙叫過丘嶽道:“去把巡城司的人喚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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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嶽也是汴梁官場上廝混多年的人,等他說完便明白自家將軍不想自己這些人出面。

過不多時,去表明身份的丘嶽便領著一個巡城司差役的隊正走了過來。

這漢子已經聽丘嶽說過眼前這些人是何身份,隔著挺遠就要躬身行禮。

張清見狀連忙招呼道:“我等是陪著殿下微服出宮,人多眼雜禮數就免了。”

那差役聞言,連連點頭。

走到張清身旁小聲詢問道:“不知郡馬爺喚小人來有何差遣?”

張清抬頭看向遠處騎著駿馬一副趾高氣昂的耶律宗電,不怒自威的道:“我且問你,依照朝廷律法,這御街之上何事何人可駕馬而行,你可知曉?”

那差役一聽原來是因為這事,連忙解釋道:“小人在巡城司當差,這朝廷律法自然是不敢遺漏……”

話未說完,只見張清冷眼看來:“背來我聽!”

差役心頭一凜,連忙躬身道:“回郡馬爺,依照朝廷律法,在此御街之上,除各地軍情、災情急報,衛國戍邊將士回朝、文武雙科狀元高中可駕馬而行之外,其餘不論達官顯貴、豪紳百姓皆只能繞路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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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卻聽張清冷哼一聲。

“既然知道規矩,為何還任其驚擾百姓而放縱不管?”

那差役被張清氣勢所懾,額頭不禁冷汗直冒。下意識的看向旁邊冷眼旁觀的李清照,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不敢開口。

李清照是何等聰明之人,一見他神色就猜到此人不緊認出了自己,而且還明白他們肯定是受過自己那個老實本分丈夫囑託的。

微微嘆了口氣:“郡馬爺問話,莫要遮遮掩掩……”

此事張清也已經猜出來了,卻也沒必要一定得讓這個差役把事情往趙明誠身上推。

揮手道:“按照朝廷律法,在御街之上縱馬擾民者當如何處置?”

那差役連忙回道:“回郡馬爺,若未傷人和毀人財物者,責股杖二十……”

張清點了點頭。

“去吧。”

差役聞言,神色依舊有些擔憂的道:“他可是契丹王子啊,您……您是讓小人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行杖責?”

“對。”張清鄭重道:“你們知道他是契丹王子,可百姓們哪裡知道?他們只會以為這些人是朝廷高官或者哪個相公家眷,若是放縱豈不是給陛下臉上抹黑?你不僅要讓百姓知道打的是誰,更要在這打!”

性子變了很多的瓊英終於笑著開口道:“等下他耶律宗電若是還能活蹦亂跳,可別怪我去開封府尋你麻煩!”

那差役雖然以前不認得瓊英,可皇帝有個疼愛有加的義妹卻是聽說過的。此時見說,只是連連點頭不敢違逆。

“完事之後我等自會向陛下請罪,你儘管放心,絕對不會算到你頭上來。”

張清剛一說完,李清照也開口道:“你家通判相公那裡,我自會替你去說話。”

這巡城司的差役本就位卑言輕,不敢得罪契丹人,那是受了趙明誠與開封府上司的囑託,但是現在面前的任何一個人他又哪裡得罪的起?

如今聽得張清與自家通判夫人這麼說了,不禁在心頭暗道:“你們這群閻王打架,可別把我這小鬼給害死咯。”

心中雖怕,可現在也沒了辦法,躬身領了命,自跑回後頭招呼屬下去了。

張清等他離去,對丘嶽與牛庚道:“我看那馬上的契丹人應當都不是庸手,你們且跟在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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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聞言連忙拱手離去。

阮小七見狀,對大夥笑道:“在咱們地頭,莫非他契丹人還敢動手不成?”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惹得動了刀兵弄出人命,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阮小七問道:“如果契丹人不聽,弄出亂子怎麼辦?”

張清還未說話,瓊英已經出聲道:“怕什麼,是他契丹人不尊我朝律法在先,若是還敢傷咱們的人,兄長又豈能輕饒了他!”

……

且說這差役對正心裡雖然七上八下的,可這動作倒也利索,沒要一會便領著自己手下那十幾個巡城司差役手提水火棍,拎著鐵鏈衝進了被契丹人弄得亂糟糟的人群。

“哪裡來得腌臢潑才,居然敢到這御街之上撒野。”

那隊正裝模作樣的大吼一聲,可連他自己都能聽出聲音中的顫抖和毫無底氣。可是這也沒辦法啊,誰讓這幾百年來,漢人畏懼契丹人簡直就像老鼠看見貓似的,何況自己即將要面對的還是個代替契丹皇帝出使的大遼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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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這一聲喊,讓四周本就好奇這些人身份的百姓發出一陣叫好聲。可是那馬上的耶律宗電等人卻像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自從被迫跟著張叔夜從河東一路進京,耶律宗電起初倒也是極為安分的,畢竟他臨行前,瓊妖納延與蕭斡裡剌不止一次的跟自己說這大周皇帝與從前的大宋完全是兩種人。

可是一到汴梁,皇帝雖然柴進沒有見自己,但這接待自己的官員卻是要多客氣就有多客氣,日子一長,自己這契丹王子的傲氣又慢慢的升了起來。而這御街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以前這群官差不都是恭恭敬敬的麼,怎的今天是吃錯了藥?

帶著一絲疑惑,一個契丹隨從揮動著馬鞭,不滿的喝道:“爾等休得無禮,這位乃是我大遼國耶律王子。”

此話一出,原本對著這群人喋喋不休的百姓們盡皆像躲瘟神一般的散開老遠,眼神中都透出一絲畏懼之色。

對於百姓們來說,皇宮裡的龍椅上雖然換了人,可是大宋朝廷一百多年裡對契丹人的恭維早已經潛移默化的傳遞進了汴梁百姓的心中。這些,不是換了一個帝王,換上一面大周王旗便能輕易轉化的。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下意識的看向那說話的巡城司差役,他們希望這群官差能夠挺起腰桿,可自己卻再也不敢出聲鼓譟,免得惹禍上身。

那隊正此時已經出弓沒有回頭箭,只是稍一沉默,很快便揮動著手頭上的鐵鏈,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對著耶律宗電道:“既然進我大周國土,便得恪守我朝法度……”

說到一半,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大著膽子喝道:“哪怕你是契丹王子也不能在這御街之上縱馬擾民!”

差役的話說得大義凜然、落地有聲,周圍的百姓在經過稍微的沉默以後,齊齊發出震天的歡呼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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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陣歡呼,讓本來還有些膽怯的巡城司差役不禁豪氣頓升,頭都抬得高了幾分。

那隊正心頭暗道:“反正契丹人已經得罪,我現在只要把活辦好,說不定還能得到郡主與郡馬爺的看重,老爺怕個鳥啊!”

抬頭挺胸的對著馬上極度不滿又非常疑惑的耶律宗電嚷道:“依照大周律法,在御街縱馬擾民者,不論何人,皆責杖二十……爾等速速下馬領罰,休得呱噪……”

“你好大的膽子!”耶律宗電雖然還沒弄清楚為何這些人今天變了模樣,還是忍不住一指那隊正,怒喝道:“我倒要看看你們誰敢動我……”

話一說完,身後七八個契丹護衛齊齊驅動坐騎,將耶律宗電護在中間。

這群差役現在已經騎上了虎背,哪裡還能輕易下來?此時見狀不禁也是火大。

“兄弟們,這群契丹人目無王法,給我把他們通通拿下!”

一群差役聞言,大吼著舉起水火棍直往上衝。

“住手!”

忽然一聲大吼在耶律宗電身旁響起,那群差役不免全都停了手腳,直往那人看去。

耶律宗電正自氣惱,見身旁之人開口,連忙也看向他來。

“殿下,咱們千萬莫要上了漢人的當啊。”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在朔州城裡見風使舵的契丹使臣,只不過地頭換了,雙方的主次也跟著換了。

耶律宗電見說,連忙問道:“吳使臣,您這話何意?”

那吳使臣偷偷示意他往那差役身後看,小聲道:“我懷疑這是那柴進故意讓人刁難咱們,若是雙方真動起手來出了人命,他便可以堂而皇之的殺咱們了……”

耶律宗電心頭一凜,連忙向他所示的方向看去。

只見兩個威武非凡的大漢立於那群差役之後,雖然身著便服,可那身上所透出的殺氣絕對不是這群差役所能相提並論的。

如果說這群巡城司官兵還有些裝腔作勢,可這二人的眼神中透露出的那是對自己十足的不屑。而這種不屑耶律宗電見過很多次,那是他進入雁門關以後,河東兵馬總管杜壆以下所有的將領看向自己時,都是這種眼神……

這是他們的態度,可這又何嘗不是那個故意把自己撂在汴梁城裡不管不顧的柴進的態度?

此時,跟在高俅身邊多年,最會察言觀色的丘嶽見他不停的向自己看來,心裡不禁猜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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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聲喝道:“爾等觸犯我朝王法,立刻下馬受刑!”

旁邊的百姓見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契丹人吃癟,心頭別提多痛快,此時見有人出聲,齊齊跟著大吼:“下馬,下馬,下馬!”

巨大的喧鬧聲陡然之間在寬闊的御街之上此起彼伏,無數百姓像是突然直起腰身的奴僕在不停呼嘯:

是的,如今不是大宋,我們的皇帝姓柴,他不姓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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