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突然的南下,讓一心想拿下巴蜀的柴進猶豫不決。雖然如今河北激戰正酣,可是要回軍救援根本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而現在已經到了巴蜀的大門之外,或許只要等一個契機,就能一戰而定鼎西南,這種情況不由得他不慎重。

“聖上,現在河北軍情緊急,咱們應當早做準備。”王進勸解道:“漢中已經在咱們手中,不如先安定河北之亂,然後穩住關中和攏右之地再取不遲……”

李助見王進已經先開了口,也出聲勸道:“王教頭所言甚是在理,老道也覺得不如以後再來!”

柴進不知道許貫忠現在已經和吳玠呆在了一起,而他苦等不到訊息,也不敢盲目的進秦嶺。此時聽兩個老兄弟都如此說,便點頭苦笑道:“可能是我太想當然了吧,總希望貫忠兄弟會給我個驚喜,卻是有些太強人所難了。”

李助當年是見過許貫忠的,聽柴進如此說,連忙開口道:“許先生並非是不講信義之人,當年既然敢應下這句話,肯定也是想過替聖上分憂……只不過巴蜀不比別處,而那吳玠更非無智之人,咱們還是往後再想辦法為好。”

柴進明白李助的意思,都那麼多年了,許貫忠一直也沒有任何訊息。哪怕他記得自己的承諾,可是這消息傳遞往來都會慢很多,可能許貫忠現在在江南或者大理的某座大山遊玩,並不在這邊也說不定!

“好,咱們先回長安吧。”柴進點頭道:“讓薛佩做這漢中兵馬都監,暫時留守此處。北邊秦嶺上關隘,再從長安調派人手……”

李助連忙躬身道:“屬下立刻去安排。”

……

既然決定要暫時退兵回軍中原,那麼關中的事也必須早些有個交代。原本打算等著山東過來的官吏再做安排,可是現在一個人都沒到,可是柴進也不能一直這麼等下去了。

“你先留下吧。”柴進對吳用道:“你對山東的事情瞭解多些,那些官吏來了以後做了安排到時候再將奏表報回東京……”

吳用躬身道:“屬下定不負聖上所託。”

旁邊的李助等柴進向吳用交代完一些事情後,連忙出聲道:“聖上,關中雖然平定,可是攏右還在宋廷手中,而這些兵馬您還得做個安排才好……”

“二位有何想法?”

“您已經任命房學度為京兆府尹,此人心思縝密倒是個文武全才,但是地方之事可託付,軍權絕對不能放……”吳用緩緩說道:“您還得派一位大將在此留守,暫時統領關中軍務。等將來奪下隴右之地,再做安排不遲……”

吳用的話雖然說得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卻是一個謀士必須給出的建議。畢竟房學度是一個新降之臣,如果軍政被他一手抓去,總是一個潛在的隱患。

“好。”柴進點頭道:“讓花和尚魯智深為關中兵馬總管,竺敬、袁朗為京兆府兵馬副總管;安士榮、方瓊為耀州、華州兵馬都監……記得告訴花和尚,潼關乃是關中第一要塞,必須得安排一個信得過的兄弟駐守……”

等柴進緩緩說完,李助不禁問道:“武二郎和鈕文忠的一些人馬,聖上準備如何安排?”

“如今處處都是用人之地,竺敬留在關中能更好的約束田虎手底下的人。而鈕文忠曾經在軍中威望太高,留在關中不合適。”柴進說道:“讓二郎暫任護衛軍副將,韓滔調去盧俊義手下做副手……”

李助笑著點頭道:“韓滔兄弟在中軍那麼多年,您一直想給他做個安排,不想現在倒是如了您心意了……”

柴進聞言,輕聲笑道:“以韓滔對軍武的瞭解,單獨領一軍主將都錯錯有餘,先跟著回河北,將來但是都是用人的地方!”

……

關中軍政主官一確定,其餘的事情都得慢慢來,而魯智深以前就在秦鳳路做老種相公手下的提轄官,可是現在一回來,直接爬到的人家那般的高位上,不禁讓人感嘆世事之奇妙!

而竺敬倒是猜到了自己得留在西北,畢竟田虎的人馬實在太多,不可能全都帶走,只有袁朗和武松二人多少有一點點意外。

原本袁朗是要和徐寧一起成為東京守將的,只不過由於戰事來得太快,一些安排打亂了部署。而武松以前剛投梁山的時候,一門心思只想跟在柴進身邊,向王進一般護衛他安全。可是自家寨主把他安排去給魯智深做了副將,可等大家都習慣了,自己這位好兄長卻又把大夥給拆開了。真是又開心又無奈。

“二郎,往後沒你陪灑家喝酒,這日子可是要寡淡很多啊。”

武松和袁朗看著魯智深一臉無奈神情,也是大笑道:“小弟聽說安士榮幾個都是好酒量,至於咱們哥倆,往後自有機會……”

所有人心裡都在不停感慨:大家從梁山聚義相識開始到如今,已經七八年都不止,雖然地盤越大,可是兄弟們人也就分得越開。而那暢快的日子,還是在聚義廳內,每天一屋子人打鬧來得痛快……

河北之事迫在眉睫,柴進已經傳令東京城的沒羽箭張清領著人馬趕往大名府,而霹靂火秦明也在柴進決定不下巴蜀的時候,便開始出潼關,趕回河東。

僅僅十來天,柴進便出了長安,剩下的事情得交給留下來的人慢慢去做。而此時已經到了十二月份,看著越來越大的風雪,柴進和李助不禁感嘆:這年又得在馬背上過了……

……

就在柴進離開長安的前一天,有幾個漢子一人背個包袱,正在秦嶺的山道上不急不慢的走著。最前頭的是一個面目猥瑣的瘦小中年人,和後面一個面若冠玉,唇紅齒白的年輕人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仙人,一個地底的泥鰍。

這兩個不是別人,正是梁山鼓上蚤時遷,還有浪子燕青!

柴進雖然被逼著離了漢中沒有去取巴蜀,可是又哪裡會甘心?而且在他心裡,一直是堅信許貫忠絕對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的。或許真如李助所言並沒有在巴蜀,而是在江南遊山玩水去了。但是柴進卻覺得田虎攻破關中,然後自己也領著人西進現在應當也是人盡皆知。以許貫忠的腦子不可能不知道。哪怕沒有辦法,以他的為人,應當也會留下一個交代,而不是音訊全無的。

後來柴進一思量,便讓時遷和與許貫忠相熟的燕小乙翻越崎嶇的荔枝道,先去巴中,然後再往成都碰碰運氣。哪怕尋到許貫忠的機率小之又小,但是去蜀中探聽一下宋軍還有吳玠的虛實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也是柴進把武松留下,讓韓滔去給盧俊義做副將的原因之一。不然燕青走了,咱們玉麒麟盧員外那就真得什麼事都親力親為了。

荔枝道,顧名思義肯定和荔枝有關。當年傳說楊玉環愛吃荔枝,而巴蜀卻產有此物,從而便有了“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柴進在前世的時候,看一些網路或者書上的某個專家,直說唐明皇派人從廣東送荔枝,真不知道那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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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那是哪裡?那是嶺南!離關中長安得有多遠?不光遠,而且當時簡直可以說是不毛之地,專門用來貶謫不聽話的官員或者流犯的地方。那道路別說通車馬,人在路上都崎嶇難行,居然還想完好不損的把新鮮的荔枝送來,真是腦子裡長包……

而現在時遷和燕青走的這條荔枝道,由於年久失修,野草叢生其實也不好走,只不過也正因如此,吳玠才不會派大軍駐防,雖然在某些地方也有一些哨所,可是都被幾人沒帶任何兵器的百姓打扮,給輕鬆糊弄過去。

等他們兜兜轉轉進了成都,已經是大半個月的事情,時遷一進到這傳說中的巴蜀天府,也如盜賊尋到了大寶庫一般,高興得手舞足蹈。

“等將來,我也要在此地買一座院子,再娶她幾個巴蜀婆娘……”

燕青聞言輕笑道:“時遷哥哥不回老家尋你那相好的了?”

時遷聞言腦子一愣,自己好像只對李懹說過這事啊?那小子嘴巴這麼不嚴實?

燕青見他眼神看來,連忙打趣道:“這可是您自己以前在聚義廳喝多了,自己親口說的,難道小弟當天聽岔了?”

一聽這話,時遷更覺得懊惱不已,真是喝酒誤事啊。

連忙問道:“那不是整個山寨的兄弟都知道了?”

燕青知道他說的山寨兄弟,其實是擔心馬靈和張三、李四這哥仨,連忙說道:“那倒不是,當日只剩下五六個兄弟在場,他們不在……”

時遷知道燕青聰明,一下就明白了自己問的是什麼。一臉放心的道:“那就好,只要那幾個潑皮無奈不知道,別的兄弟我都是放心的。”

他們在巴中的時候就買了幾匹騾馬,到成都的路上倒是省下了很多力氣。等他們一路遊山玩水一般的進了城,先去尋了個客棧落腳,等時遷休息好了,自有辦法去打聽訊息。

一到晚上,時遷已經不見了蹤影,而燕青和幾個手下沒他那飛簷走壁的本事,而且這晚上如果太過招搖也怕引起懷疑,便讓掌櫃的弄了些酒肉,就在大堂裡聽人閒聊。

巴蜀之人素來愛熱鬧,雖然已經到了寒冬臘月的晚上,可是這酒樓中也是坐得滿滿當當的百姓,正在那擺龍門陣。燕青和幾個士卒邊喝酒,邊豎著耳朵聽他們說的話。

這處客棧是燕青和時遷特地選的,不僅在成都最繁華的街道上,而且離府衙不遠,難免會有一些官吏或者與官府相熟的富家老爺過來悠閒。

他們坐到快要夜深都沒什麼重要的東西,可就在燕青準備讓大夥先歇著,自己留下來等時遷的時候,卻在幾個男人的口中聽到了一個讓他激動不已的名字。

許貫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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