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靈一接到軍令,便馬不停蹄的趕往了濠州。他並不知道張三來了此地,可他主管軍情哨探,對各地州府的駐軍將領還是有些瞭解。還在路上,他就打算先去聞達那碰碰運氣。

他雖然沒有鼓上蚤那潛入軍營都不被發現的本事,可一座防備不夠嚴密的莊子,對他神駒子來說還是沒有難度的。

幾個起落就溜進了後院,一頓尋摸才在偏廳中找到了正主,只是沒想到,旁邊還有一個多日不見的人。

躲在角落裡聽了半天,不禁也佩服起這過街老鼠的膽子和嘴皮子來。見那聞達被他喝住正在猶豫不決,馬靈忽得甩出金磚,卻沒有現身。

對於膽小的人來說,這個提醒已經足夠了。

而張三稍微張望兩下見馬靈沒有出來,便明白了一切。

忍住心頭喜悅看著正自發愣的聞達,伸手想把馬靈那塊小金磚拔出來,可弄了幾下居然紋絲不動。

自己訕笑一聲,又把那紅布包好的金條推了一下,道:“聞都監,現在信了麼?”

聞達看了眼張三,心頭暗下決定,拿起那金條緊緊握住。

“我明日自去尋知州大人。”

張三聞言大喜,笑著給他作了個揖。

開口道:“好,小人靜候佳音!”

……

出得莊院,張三隻覺得心頭大暢,一群心腹見他模樣便知事情有了眉目,都笑著跑過來一頓恭維。

“別誇了,再誇也不怕把他膩死去!”

黑暗中一個聲音傳來,讓那幾個正自拍馬屁,拍得不亦樂乎的梁山士卒心頭一驚。

可等那人一現身皆是狂喜的行禮道:“小弟見過馬靈哥哥。”

張三傻樂道:“老爺我冒著這麼大風險進去,被誇幾句還不行了?”

馬靈走過來哈哈一笑,一臉不屑道:“進是進去了,也不知道是誰的腿,在桌子底下一個勁的打擺子。”

張三知道他和時遷的眼睛尖得狠,可也沒想到這麼毒辣,笑罵道:“滾回你的馬圈裡去。這大冬天的,聞達連個炭火也不燒,老爺那是凍的。”

一群心腹和張三能隨便開玩笑,可卻不敢隨便和馬靈開玩笑,畢竟沒有那般熟悉。皆在一旁見二人耍笑。

閒聊一會,張三問道:“現在怎麼辦?”

“我去知州府上轉轉,看能不能也嚇嚇那貪官。”馬靈道。

張三眉頭一皺,勸道:“那知州衙門戒備森嚴,怕沒有那般好闖。”

“沒事,進不去就安心等聞達的訊息好了。”馬靈笑道:“這大刀聞達本就是個人精,如果下定決心去說服那貪官,應當是沒問題的。”

……

第二日一早,聞達已經沒有了一點點昨夜的惶恐和不安。

打馬來到府衙,先給知州相公顧仁美行了禮,又閒聊一陣,才故意問起了正事。

“相公,您真的決定上報朝廷,將梁山賊人在此地處斬麼?”

顧仁美本來就在猶豫,見他提起,不禁問道:“本官昨夜就想問問聞都監的意思,畢竟這賊人是你親手擒來的。”

聞達微微客氣,點頭道:“末將聽聞這王進是反賊柴進的義兄,也與故太尉高俅乃是死仇。如果咱們解往京城,或許官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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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顧仁美都知道,他本就是希望解往京城,能博得皇帝滿意。

開口道:“可畢先說的也並非毫無道理,此去京城路途遙遠,若是賊人得了訊息在路上把人劫了去,就怕反而落下個罪名來。”

聞達聞言故意搖頭,微笑不語。

“將軍為何如此?”

聞達說道:“末將以為,這畢先此舉怕是有私心的!”

顧仁美驚訝的看著他,讓他接著說。

“這畢先本就是反賊王慶手下大將,後來見機不對才降了朝廷。他對只做個小小都頭早就不滿了。”聞達湊過去,小聲道:“百姓中多有傳言,淮西各地山頭尚有一些王慶的餘孽藏匿,都放出話來要殺其報仇……”

顧仁美皺眉道:“你是說,他想殺雞儆猴?”

聞達搖頭道:“正是如此,末將聽兩獄節級說,畢先每天央求他狠狠折磨危招德,當是洩私憤之心重於公心了。”

忽然嘆了口氣,搖頭道:“他們這些賊寇哪裡會懂為官家分憂的道理。陛下可是恨不得親手為高太尉報仇雪恨的。”

顧仁美聞言不禁點頭道:“將軍所言甚是,他手下許多人在充做府衙官兵甚是桀驁,已經有很多官員向我抱怨了。”

對著聞達笑笑,客氣道:“那都監覺得如何解往京城?如果只是衙役押送怕是有些不妥的。”

聞達忙道:“相公所言甚是,末將覺得既然畢先不滿足於做個小小都頭,還不如讓他領著人馬前去護送,既證明了相公用人不疑,也讓他多個去京城露臉的機會,將來更好的為大人效力。”

……

柴進領著人馬剛剛進入沂州邊界,神駒子馬靈便已經跑了回來。

待他稟明清楚,柴進等人皆是神色一鬆。

李助更是對著魯智深將張三誇讚再三,直言想不到這過街老鼠膽色越來越好了。

既然已經不用大軍開赴濠州,便也讓柴進省了一個大麻煩,畢竟這大冬天行軍,又不能水軍南下,真是要多不便就有多不便。

當即點起十幾個頭領和一些士卒,穿過沂州,往淮陽軍奔去。

因為要在路上攔截,不能再去濠州,一群人分批經宿州入應天府,在下邑縣外等著。

“大官人,小弟剛剛打聽過,應當還沒過去。”馬靈稟報道。

柴進點點頭,對旁邊的花榮交代道:“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來,讓兄弟們在附近尋些茶舍酒肆呆著,莫要張揚。”

花榮聞言連忙拱手道:“小弟省得。”

說完自去安排喬裝的士卒去了。

李助見也沒事,不禁問同來的山士奇道:“你們當日來芒碭山取花榮兄弟的家小,看那地頭怎麼樣?”

山士奇稍微一回憶,答道:“那地頭倒是生得險惡,如果好好收拾收拾,或許能藏下幾萬人馬。”

柴進有些疑惑的道:“軍師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李助微微一笑,說道:“此地離應天府不遠,將來咱們如果要取這南京城池,倒是可以先利用起來。只是不曉得宋江離去以後,會不會已經被其他同道給佔了。”

馬靈聞言不禁問道:“大官人,要不要小弟派人過去看看?”

柴進心中尋思:這應天府是大宋南京,比大名府還要富裕許多,能先有個落腳點卻也不錯。

點頭道:“好,如果有人佔了讓兄弟們打聽清楚,看看是何來路?”

……

亳州酇縣的官道上,一百多官兵押送著幾輛囚車正緩緩前行,為首的雖然做都頭打扮,可卻長得極為惹眼,那全身散發出來的殺氣便能看出這個人並非好相處之人。

他悠悠的騎在一匹老馬之上,心中沒來由的一氣:想老子以前在淮西什麼好馬沒見過,王慶那廝還不是任我挑選?可如今降了官軍,卻只能做個小小馬軍都頭。

回頭看了眼後面囚車裡全身是血,可還在嘶啞著嗓子罵自己的危招德,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正欲調轉馬頭又尋他撒撒火,卻聽旁邊一個府衙委派的差役說道:“都頭,前面便是應天府地界了。”

畢先點點頭,他一路過來一直都在擔心梁山賊寇劫人,可現在都快到應天府了,不覺又有些放心下來。心想只要過了這下邑縣,道路便更加平坦寬闊,自己也能走得快些。等進了京城將賊人獻了,說不定真如聞達所言,弄升個幾級也說不定……

“畢先,你個狗娘養的,給你爺爺拿口水來。”

危招德的一聲怒罵又打擾了畢先的幻想,不禁心頭怒起,一把調轉馬頭跑過去,拿過身旁士卒的長槍對著他,喝道:“你他娘的危招德,信不信老爺現在就讓你死在這。”

“哈哈哈哈。你敢麼?”危招德被他從濠州監牢打到應天府,早就血肉模糊,可也知道他完全不敢殺死自己,聞言大笑道:“你若不怕你那些貪官祖宗收拾你,儘管往我胸口扎,來來來……”

畢先以前雖然認識危招德,卻並不是很熟悉,他也不曉得這人居然那般死硬。現在見其一臉不屑模樣,心頭忍不住更是火大。

忽然看見那綁縛於囚車外雙手,冷笑道:“老爺不敢殺你,可現在廢了你也能出口惡氣。”

丟了長槍,一把舉起腰間佩刀就往危招德手臂砍去。

“不要!”

“住手!”

旁邊的王進、柳元等人皆是大喊,可怎麼能阻止這黑心漢子的戾氣……

就在腰刀將要落下之時,忽然一聲弓弦驟響,這刀口舔血十幾年的畢先只覺得心頭大駭,急忙夾馬側身,雖然還是慢了一拍,可卻躲過了後心的致命之傷,一支利箭從左箭透體而過……

還沒等官兵反應過來,幾聲呼嘯在兩側吹響,更有無數人影從山林中躍起,隨著弓手的一輪羽箭之後,飛入跳進官兵之中。

“殺啊!”

一個黑漢手提兩把板斧見人就砍,直殺得人仰馬翻血肉橫飛。

旁邊一個威武大漢手中鐵棒擎天,每到一處,直打的官兵腦漿炸裂……

王進和柳元對視一眼,忽然暢快一笑。

危招德一直不懂為何他們那般冷靜,他已經抱了死心所以才一直辱罵畢先,至少在死之前也能痛快痛快。直到此時他才明白,在王進等人的心裡,一直都相信肯定會有人來救自己的。

忽然,危招德看見前方一個英俊非常的少年將軍收起弓箭,挺起長槍就去追畢先,連忙大吼道:“那個狗賊一定要留給我來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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