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了一夜,山寨上下已經收拾好行囊。

鄧飛送別柴進,領著幾個心腹嘍囉趕回山寨,他需要過兩天再上梁山。

行到半路,卻見前頭有一精壯漢子,肩挑一擔枯柴往薊州城方向走。一身衣裳全被露水打溼,神情也似遇到難事,一臉悲慟。

想起柴進臨行前交待自己,若遇江湖同道有難,需多多相助。不禁好奇開口問道:“你這漢子不像做此營生的,若遇難事,可說與我聽。皆是江湖苦命人,能幫便幫了。”

那漢子收起面容,看了眼鄧飛,見容貌奇特,後頭數人各騎駿馬,手拿利刃。不想惹事。

答道:“我與家中叔父從家鄉去往北地販馬,不想在薊州馬匹染病虧了本錢,叔父也因此也是急得患了心病,不久也去了。我沒了盤纏,只好在山裡打幾擔乾柴,賣些好做生活。”

鄧飛聽完,忙從腰間取出錢袋,也不管多少,用力丟過去。

那漢挑著柴火,眼睛也不看,伸手接住。

居然還是一會家子。

“這些銀錢與你,將你叔父安葬後,直回鄉去吧。”鄧飛說完對其拱拱手,便上馬欲走。

那漢知道這袋中份量,不禁感慨此人大方,心中感動。連忙放下乾柴,攔住了鄧飛去路。

“敢問兄長尊姓大名,小弟不能無故受此恩惠。”

鄧飛打個哈哈,搖頭道:“家中兄長教導,江湖人義氣為先。你不要因這一點銀錢而扭捏。我們是在綠林討生活的,和你並非一路,兄弟你自去。免得知道太多,對你多有不便。”

那漢子略略思考一陣,不覺一驚。

“莫非是飲馬川下來的好漢?火眼狻猊鄧飛寨主?”

“你倒是好機巧之人,如何便認出是我來?”鄧飛不禁有些喜歡這聰明的漢子了。

“這薊州城外的舊驛道,本就少有人行,您這樣大張旗鼓往那飲馬川,不是心有丘壑,就是與山寨相熟。後聽您話中言語,加上這雙火眼,自然能猜到了!”

“哈哈。好。兄弟聰慧,我便是那飲馬川的鄧飛。如今已然說明,你也不必客氣,拿上銀錢自回鄉去吧。”

那漢子卻很是執拗,站在馬前,像是在下很大決定。

鄧飛不禁調笑到:“你這漢子再不讓開,我可要拉你上山入夥了!”

“你鄧飛哥哥義氣,一同上山入夥又有何不可?”

看著那眼神堅定,不似作偽。鄧飛連忙勸道:“我雖喜你的性子,但是你既然已經有路可走,何必把清白之身投入綠林?”

那漢子悲苦著回道:“回鄉也只是如從前般潦倒,如今叔父也不在,家中已無一個親人。也沒什麼盼頭了。”

看他神情,已然決定,鄧飛不禁歡喜的下馬。

“好,那我們以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再過那委屈日子。”

那漢子見說,大喜,連忙下拜到:“多謝哥哥收錄。”

鄧飛扶起他,摸著強健的手臂,知道力氣不小。笑著道:“不知兄弟名諱?家鄉何處?”

“小弟石秀,金陵建康府人。因在家鄉常年與人打鬥,故多了一個拼命三郎的名號。”

鄧飛忽的想起什麼,忙叫過身邊手下,喚石秀到:“兄弟來的卻是有些不巧了,如今飲馬川全夥已經併入山東梁山大寨,你現在同我去追上我家兄長,爭取給你討一個頭領名分。只是到時成與不成,我也不敢保證。”

石秀跟著他上了馬,連忙道:“小弟倒是不在意這頭領名分,只是不知哥哥為何突然投了梁山?聽聞那寨主卻有些……”

鄧飛大笑道:“兄弟你那都是老黃歷了,如今梁山之主乃天下第一等的好漢。滄州小旋風,柴大官人!若是王倫那白衣秀才,他來投我們還差不多。”

二人騎著馬,直往前追。

石秀自是聽過柴進名聲,心中也是大喜。

飛奔了半個時辰,便追上了扮做馬販子上路的眾人。

柴進等人見他急匆匆的趕來,皆有些驚訝。

裴宣急切問:“可是寨中出了何事?”

鄧飛看大家疑惑的看著自己,連忙解釋:“各位兄弟莫要誤會,寨中沒有事。”

連忙拉過石秀,走到柴進面前,帶著他下拜道:“小弟回山,路遇一好漢,甚是投緣。特地帶他過來向哥哥討個身份。”

“小弟建康府石秀,拜見柴大官人。”

嗯??柴進不禁驚訝的看著面前單膝跪地的漢子,忙問道:“你是拼命三郎,石秀?”

鄧飛兩人聞言不禁齊抬起頭來,一臉驚喜。

柴進扶起二人,忙問起如何相遇。鄧飛忙說起剛才經過。

看著鄧飛一臉期盼的看著自己,柴進知他心意,笑著道:“我也知拼命三郎之名,結識之心已久。今日既然已是一家,當坐得一把交椅。你們二人便在飲馬川做個伴吧。過幾日安排好事宜,再一起回山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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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聞言大喜,又下拜感謝。

大家笑鬧幾句,便讓他們回去,只有裴宣等柴進走後,拉過鄧飛有些責備的道:“兄弟此事卻做得有些孟浪了。”

鄧飛不解的問,“為何?”

“你如此急切的跑來替石秀兄弟討這頭領身份,卻是不該!”

見鄧飛還是不懂,直言道:“大官人既然喜愛石秀,自是無妨。可若是不喜,又會如何?這頭領之位給還是不給?當著這許多兄弟,不給又傷你和石秀臉面,可若給了以後山寨人人如此,豈不得亂套了。幸虧柴進哥哥也喜愛石秀兄弟,才免了大家尷尬。”

鄧飛聽完,不禁汗顏,忙道:“我卻是未想這般許多,如今……”

裴宣忙笑著安慰道:“事已至此,你也莫多想了。大官人不是那虛偽之人,哥哥也知道你性子,必不會怪你。如今有此結果已是最好的。我多這幾句嘴,只是提醒兄弟,往後若再有此等事,卻不可莽撞了。”

鄧飛這才放下心來,點頭道:“以後若有不當之處,還望兄弟你多多提醒一二。你知我這直來直往的性子,可想不到那許多。”

裴宣又安慰他幾句,便催他回山。

一群人浩浩蕩蕩出了薊州地界,柴進叫過馬靈交待幾句。便按照約定的計劃,讓他同裴宣,孟康領著人馬先回山東,自己帶著孫安和魯智深去往抱犢山。

既然已經決定在最快的時間讓山寨壯大,自然要去努力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人。

孫,魯二人都是悶葫蘆,不愛說笑,如今少了馬靈這活寶,路上卻有些枯燥。柴進騎在馬上,自開心的想著巧遇的石秀。

這是一個義氣深重,卻又心思細膩的好漢。原本他該在薊州碰上病關索楊雄,後為他殺了那偷吃的楊雄妻子潘巧雲,才上的梁山。如今卻不想提前被鄧飛撞見了。

正想著一些事,忽聽魯智深開口道:“大官人您看前方,卻是有幾匹好馬!”

柴進順著他眼光,前面山道旁卻有十幾匹體健毛長的駿馬,在悠閒吃草。

旁邊幾個馬販子打扮的大漢,也正警惕的打量三人。

“去問問馬匹賣不賣。”柴進對孫安道。

那群馬販見三人喜愛的盯著自己家的馬匹,都站起身來,拿出兵器一臉戒備。

孫安看他們模樣,也不害怕,笑著過去下了馬,拱手問道:“幾位朋友養得卻是好馬,不知可否割愛?咱們價錢好談!”

那幾個人見說要買馬,不覺放下心來,都看向中間一個黃發黃須的大漢子。似是為頭的。

那好叫大家收了兵器,看了看儀表不俗的三人,也拱手道:“今日卻是不巧了,這些馬兒都已經有了主。若是各位不怕等,便留下地址,小可再給您尋摸些好馬送去府上。”

見是有主之物,柴進不免有些失望。可看這些馬匹卻是難得的北地良馬,心中又有些不捨。

忙上前問道:“這些馬匹實在讓人喜愛,不知做何價錢賣的,我們願多出些銀錢,分攤幾匹也好。”

那漢子聞言,搖頭道:“我等雖是販馬的下等人,卻也知道江湖信義,請三位見諒!”

看他有這樣見識,柴進不免有些欽佩,忙稱是自己孟浪了。

既然無法,柴進也不願做那強搶之事,畢竟都不容易。便交待孫安留下李家道口的地址,自己上馬就要離去。

不想那漢子聽是濟州李家道口,驚訝的看著三人,問道:“不知三位和那梁山水泊是何關係?”

看來也是常在江湖裡廝混的漢子!知道李家道口酒店是梁山所開。

“為何有此一問?”孫安眼神一冷,盯著他道。

忽然感到孫安身上的殺意,那漢子忙解釋道:“各位可認得梁山頭領,紫髯伯皇甫端?”

見是自家兄弟相識的,孫安看了下柴進,見他點了頭。忙收起敵意。

“也不瞞你,我們便是梁山上的,皇甫端是我山寨頭領。有話可直接說。”

“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我這些馬兒便是皇甫先生買下的,他所留地址也如各位一樣,所以小的才有此一問。”那漢很是羨慕的看著三人,見他們直呼皇甫端之名,想來也是那梁山頭領。不然不會如此不尊敬。

“哈哈哈,幸虧哥哥不讓咱們動手搶,不然就鬧大笑話了。”魯智深大笑道。

“閣下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花和尚魯大師吧?”那漢子恭敬問。

“花和尚是我名號,大師卻算不上。不想那紫髯伯倒是有些好手段,能尋到你們弄這些好馬!”

“前段日子,紫髯伯入了貴寨入夥,後他在坊間放出訊息,言山寨需大量購買北地良馬,我等知他人品,便尋了些馬兒正要去賣。”

柴進也莞爾一笑,開口到:“你們儘管放心,梁山不會短你們銀錢,只要尋到好馬,必給你們一份好酬勞。”

那漢子見魯智深都對這人都很是恭敬,雖猜不出身份,卻也知道不凡。心中不免尋思起來。

想自己雖無十分本事,可那紫髯伯皇甫端,卻也只是一個東昌府獸醫,如今都能在梁山坐一把交椅,自己哪怕不如,當不得頭領,做個頭目總也好過每日膽戰心驚。

見三人笑著欲走,那漢子連忙跪在馬前,恭敬的道:“小的這些馬匹,今日願分文不要,獻於大寨。”

孫安和魯智深會心一笑,心想這漢子倒是有眼力,知道碰上能做主的人了。都轉頭看著柴進。

那漢看他們表情,知道這才是正主,忙對柴進道:“小的沒甚本事,常年走南闖北,就好尋覓些馬兒,今日願投梁山,望您收錄!小的將來定好好給山寨尋些寶馬,以做大用!”

柴進下了馬將他扶起來,笑著問到:“既然都是尋馬,給山寨是白乾,給自己卻還能賣些銀錢,你為何偏要投山呢?”

“不瞞頭領,小的往北尋馬,純屬謀個活路,身後也無倚仗,終日還得擔心被人截了去。何況我就好個麵皮,賺再多銀錢,在人眼中也只是一販馬的,終被人瞧不起。若是投了梁山,心中有靠,誰還敢小瞧我。”

柴進看他說的直白,也不裝腔作勢,說些大義凜然的話,雖然好笑,可心中反而有些喜愛。

“好,看你這實誠勁,山寨便收你了!”

那漢大喜,再次下拜道:“小的段景住,謝頭領收留。”

嗯?這不是去金國偷那照夜玉獅子馬,獻給宋江的人嗎!

看來他剛說的倒不是假話了,想這段景住為了在梁山混個好出生,居然千辛萬苦跑到金國,去偷那金人王子的寶馬送給宋江。可謂膽大包天!

“你就是那金毛犬?”柴進笑著問。

“正是小的。”段景住驚訝到。

柴進上了馬,對他說到:“你先將馬兒送回山寨。等我們回來,我再給你正那頭領之位!”

說完大笑著往前奔去。

那段景住見三人離去,心中本還有些失落,可聽清了話中之意,不覺大喜。

我金毛犬也能在梁山聚義廳,坐上一把交椅了!

只是這書生模樣的到底是何人?

傳聞那王倫已死,山寨已由豹子頭林沖做主,可這模樣也不像啊。

他說話到底管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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