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要,拿回家你肯定會罵我,結果她說沒事兒,說你是她們家招財童子,得感謝你!”翠萍對著餘則成說道。

餘則成把玩著手裡的小黃魚,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對著翠萍說道:

“這是站長讓她送給我們的。”

翠萍一臉的不可思議,對著餘則成問道:

“站長的官兒比你大,該你送他東西才是啊,他怎麼會送給你呢?”

餘則成一臉平靜的對著翠萍說道:

“你不懂,這叫做分贓,我幫他斂財,這算是回報吧!”

餘則成在來天津赴任前,戴春風在辦公室裡對他進行過敲打,讓他把握好自己,別動不該動的心思,拿不該拿的錢財。

然而餘則成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哪管得了這麼多?再說了,整個國黨還有誰能比你戴春風更貪得無厭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也虧你說得出口?

葉晨贈送小黃魚的舉動,就是在堵自己的嘴,其實在餘則成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自己要想在天津站混下去,勢必要緊抱葉晨的大腿,要不然自己光有能力,沒背景,是很難在工作上取得進展的,得有人在背後撐自己……

這天上午,葉晨正在辦公室裡批閱檔案,情報處處長陸橋山拿來一份名單,讓葉晨過目,名單是天津市待懲處漢奸及親日份子的,情報處在葉晨批示後,會第一時間收集他們的罪證,從嚴從重處理。

葉晨在名單第二行就看到了穆連成的名字,他拿出了派克鋼筆將穆連成的名字劃去,然後對著陸橋山說道:

“這個穆連成先放一放,別的繼續追查。”

陸橋山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詫異,對著葉晨說道:

“站長,這個人可是最鐵桿兒的漢奸了!”

葉晨直接用“你在教我做事?”的眼神看著他,然後輕聲調侃道:

“那周福海還是呢。”

陸橋山被懟的啞口無言,最終也只能無奈的點頭稱是,因為自己和葉晨差著級別,目前是個只能聽喝的主兒。這種憋屈感讓他更加的渴望權利,陸橋山恭敬地對著葉晨欠身行禮,然後起身離開。

葉晨自然將陸橋山的表現看在了眼裡,然而在葉晨眼中,這就是個只會玩弄權術的廢物,人很聰明,但是聰明從沒用對過地方,他真要是作死橫跳,葉晨不介意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陸橋山剛拉開門,就跟餘則成撞了個對臉,餘則成禮貌的對著陸橋山笑了笑,陸橋山的臉色愈加難看。因為自打來到天津站,他就發現餘則成跟站長走的格外的近,是站長的嫡系。如果不是他的軍銜太低,自己恐怕早就針對這個傢伙了。

葉晨招了招手,讓餘則成靠近他身邊坐下,然後說道:

“剛才我在窗戶裡看見你來了,你現在不應該出現在這兒,應該在穆連成家裡上班!”

餘則成裝出一副憨厚的樣子,對著葉晨說道:

“我怕我總去他們家,會引起他的懷疑!”

餘則成的心思葉晨自然是瞭如指掌,離開天津站整天在外面晃悠,就失去了對情報渠道的把控,所以他才會來到自己面前,找出這個藉口來。葉晨哂笑了兩聲,然後非常霸氣的說道:

“就讓他懷疑,他還能怎麼著?”

其實葉晨這是變相的在給穆連成增加壓力,告訴他眼下天津是個是非之地,除非你能躲開軍統的監控,不然就趕緊收拾收拾圓潤的離開,要不然即便是我不收拾你,也會有人把主意打到你頭上,畢竟誰也不會跟錢有仇,我也不可能保護你一輩子。

餘則成臉上雖然平靜無波,可是葉晨能看出他的不甘心。只見餘則成嘗試著做最後的努力,對著葉晨說道:

“我怕站裡還有任務,所以就過來看看。”

葉晨嗤笑了一聲,然後做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對餘則成說道:

“什麼任務啊,現在沒有任何任務。馬歇爾的女婿到北平了,要給國紅調節關係,這群老米就愛把自己裝成天使,背地裡算盤打得精著呢。

現在這個短暫的平靜多好啊,我擺弄著我的這些小玩意兒,你則是跟美女談情說愛,還有比這更愜意的事情嗎?”

餘則成自嘲的笑了笑,對於自己投向紅黨的選擇感覺很明智,瞧瞧現在的國黨,都已經爛成什麼樣子了?每個人都在考慮自己的那點破事兒,要不然就是忙著爭權奪利,吃相是一個比一個難看。餘則成無奈的對著葉晨說道:

“好,我去談情說愛。”

餘則成正要起身離開,這時就見葉晨對他叮囑道:

“要好好談,穆連成手裡的東西,不是用金條能夠計量的,你不會對金條有仇吧?”

以前看原劇的時候,葉晨對於這句話沒有什麼太深的感觸,直到他穿到吳敬中身上,他才體會到這句話的精髓,吳站長這哪是在故意表現自己的貪財啊,這是在暗中提點餘則成。

不是用金條能夠計量的,金條作為和美刀等同的財富計量單位,如果連它都不能計量,那麼也就剩下影響力了。可是穆連成在國黨這邊,明顯被這群餓狼給當成是唐僧肉了,他要有影響力,也不會是在這邊,而是在對面。

餘則成本身就是剛投入到對面,如果和穆晚秋在一起了,有穆連成的影響力去推波助瀾,可能等待著他的,也就不是無奈的遠離故土,逃到一個狗屁的寶島上去繼續暗鬥了。

如果說餘則成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葉晨可能也不會說出這種話來,可是偏偏這貨浪得很。跟左藍是戀人關係,在面對穆晚秋的強吻時,卻又表現的很配合跟投入,簡單來說,這個人在感情上很渣,屬於既想曖昧又不願意負責任的那種……

下午三四點鍾,餘則成回到了總部,跟洪秘書確認了站長在辦公室後,餘則成登門拜訪,二人坐在茶几旁,餘則成對著葉晨說道:

“站長,我在穆府有發現了,我發現穆連成正私運物品呢,一共六個大箱子,都是從後門運走的,用的是米果海軍的車,還有……晚秋說他們這幾天一直在運,我懷疑這個傢伙要跑!”

葉晨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穆連成的財富,遠不止餘則成發現的這些。他明知餘則成在家裡和穆晚秋卿卿我我,卻還敢當著他的面,搞這樣的事情,說明這是他故意擺在明面上的,根本就不怕軍統天津站去查抄。

葉晨沉吟了片刻,對著餘則成說道:

“太好了,則成啊,你沒白花工夫去跟穆晚秋風花雪月,剩下的事兒就交給我了,你等著分紅就好了。”

餘則成看到葉晨胸有成竹的表情,頓時心中一動,隨即試探著說道:

“可是我沒問出來這些東西到底都運到什麼地方去啊。”

都是本地的狐狸,餘則成言語上試探的目的,葉晨一清二楚。他也沒打算瞞著餘則成,畢竟這種髒活兒就只有他最適合幹,馬奎或是陸橋山,他可是信不著,該擺的姿態還是要擺出來的。葉晨用手指輕輕敲打著膝蓋,然後說道:

“穆連成的貨物都在水兵倉庫,一號碼頭,你明天就帶人去抄!”

餘則成頓時一驚,看來絕對不是只有自己一組人在跟著穆連成,餘則成的腦子一轉,隨即問道:

“查處米軍倉儲的事兒,是不是應該讓馬隊長去啊,他是負責行動的,我這好像越權了吧?”

葉晨說實話非常討厭這種言語上的試探,然而職場就是這樣的規則,說話往往都留半分,剩下的全靠語言的藝術,聽話聽音,你得自己去領悟。

葉晨嗤笑了一聲,然後對著葉晨說道:

“屁股決定腦袋,馬奎是坐哪邊兒的你不清楚嗎?他去抄,東西最後還不一定落在誰手裡呢,反正到最後跟咱們沒半毛錢關係。”

餘則成頓時心領神會,看來跟蹤穆連成的人不是馬奎的行動隊,葉晨的手下還有不為人知的力量。餘則成趕忙說道:

“明白了站長,我明天就去抄!”

領了任務的餘則成直接起身離開,到了門口的時候,跟洪秘書打了個照面兒,餘則成撇了一眼,發現他身後跟著電訊室的人,餘則成的心裡一沉。

餘則成刻意放慢了腳步,這時就見洪秘書對著葉晨彙報道:

“站長,電訊室侯科長求見!”

侯科長進屋後,葉晨將目光看向了洪秘書,洪秘書非常懂事的退出了屋外,將門關好,這時就見侯科長對著葉晨彙報道:

“站長,佛龕回電了!”

“念!”葉晨一臉的嚴肅狀。

“碼頭:左藍此人,我在延安正府邊區交際處見過,從重慶來,後去了毛熊,懂外語,前不久剛回了延安,後又被派往北平,現下落不明,與天津方面有無聯絡,暫時不明,待查。

另,此女人在重慶期間,跟紅黨間諜峨眉峰有關,曾與總部外勤餘則成戀愛。佛龕”

葉晨從侯科長手中接過了抄報紙,看了眼上面的內容,然後當著侯科長的面,將抄報紙用打火機點著,快要燃盡的時候,扔進了火盆裡。

葉晨做這一切,都是做給天津站的人看的,餘則成雖然是自己跟重慶方面點的將,可是按照軍統家規,該有的甄別還是要有,而餘則成也要對左藍的事情,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只不過這個解釋什麼時候要,就是自己說了算了。

算算時間,戴春風這個老雜毛,應該快要嗝屁了,就挑那時候吧,這樣他也有個推諉的藉口,不得不說,自己為這個傢伙真是操碎了心。

這也就是自己跟他是自己人,要是把他跟許忠義掉個兒,他沒幾天就會死在齊公子手上,因為他身上的破爛事兒太多了,齊公子輕而易舉的就能抓住他的小辮子。

當天晚上,葉晨讓洪秘書通知天津站的這些個頭頭腦腦,在他辦公室開了個碰頭會,人到齊後,葉晨對著餘則成,馬奎和陸橋山說道:

“米國老牽頭的軍事調解就要開始了,軍調部設在北平,天津要設軍調處,紅黨代表團明天晚上就要到了,戴局長有令,軍調不是和平鴿,所有人要豎起耳朵,張開眼睛,我們的戰鬥開始了!各位能理解局座的意思嗎?”

這意思很明顯,國黨根本就沒打算好好談,米國老參與進來,也不過是在和稀泥,兩邊遲早會有一戰。餘則成合上了自己的筆記本,然後說道:

“紅黨要來了,我們要監視其言行,不留給他們鼓譟紅色的機會!”

葉晨我心甚慰的微微點頭,然後對著馬奎吩咐道:

“馬隊長,把他們放在什麼地方,你來想辦法。他們是九個人,要把他們跟外界隔離開。”

現在掛網已經張開,就等著馬奎這個虎B鑽進去了,到時候他會被掛網牢牢地纏住,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只有讓他跟軍調代表有所接觸,才能把屎盆子往他的腦袋上扣,所以這種出力的事情,自然是要他出馬了。

此時馬奎還不知道前方殺機四伏,思考了片刻,對著葉晨說道:

“商券會館站長意下如何啊?那裡好控制,小鬼子走了之後,周圍都是空的。”

葉晨微微點頭,然後對著馬奎吩咐道:

“要把那兒的經理,門衛,司機,廚師,衛生工什麼的統統換人,都換成行動隊的人。”

“是,會後立即佈置。”馬奎應道。

馬奎這麼懂事配合,讓葉晨眉毛跳了一下,呵呵,到時候軍調駐地都是你的人,這樣才能把你的黑鍋給你扣瓷實了。葉晨隨即又對陸橋山說道:

“陸處長,你的情報工作要有一個針對性的計劃,中米合作所不是給我們送了一批監聽機器,還有什麼現代望遠鏡嗎?再不用就生蛆了。”

陸橋山笑了笑,然後對著葉晨保證道:

“站長放心,我們給他佈下天羅地網!”

葉晨心說,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了,你是工作不咋滴,內鬥第一名,你要發揮你的長處啊,你鬥得越厲害,我就越開心。不過這些話當著眾人的面,自然是不能說出來,該給的鼓勵還是要給的,葉晨笑了笑,然後說道:

“他們是九個人,不算少了,會是鐵板一塊嗎?我抱有懷疑的態度。他們從黃土坡坡上來到天津衛,會不眼花繚亂?如果你能儘快地拿下其中一個,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人,那會是什麼成色?”

陸橋山的小眼睛一亮,對著葉晨笑著說道:

“站長的意思是策反,你放心,卑職一定盡力!”

葉晨冷笑了一聲,心說就是你想盡力,馬奎都不會讓你這傢伙得償所願的,軍調駐地可是他管轄的區域,到時候你們這兩隻鬥雞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該說的事情說完,葉晨對著眾人說道:

“那大家都準備吧,餘主任你留一下!”

等到馬奎和陸橋山出了房間,葉晨把餘則成叫到身邊,小聲對他吩咐道:

“水兵倉儲明天就不要抄了。”

餘則成做出一副為老師考慮的姿態,小聲說道:

“我怕夜長夢多,穆連成把東西轉移走了怎麼辦?”

其實穆連成的跑路已經成了定局,面對葉晨的步步緊逼,他苦不堪言,所以早就藉助自己的關係,跟老同學鄧銘聯絡過了,知道軍調在即,所以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無所顧忌的打包行囊,這就是資訊差的重要性。

不過這些話不能對餘則成說,葉晨小聲說道:

“派人盯一盯就行了,明天果訪部的一個觀察團要到了,現在咱們去抄米國老的倉庫,他們一旦鬧起來,是會惹出亂子來的。”

餘則成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對著葉晨說道:

“明白,先盯住這個老狐狸,等觀察團走了之後再說。”

葉晨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接著對餘則成說道:

“明天一早你就到穆連成家裡去,讓他把嘴閉嚴了。紅黨代表團裡有他一個老同學。”

餘則成的眉毛微皺,明顯沒有聽出葉晨話裡的弦外之音,對著葉晨問道:

“他敢跟紅黨有聯絡嗎?”

葉晨嘆了口氣,活該你這傢伙最後流亡海外,我拿話這麼點你,你都聽不出來,你也真是個廢物點心。正所謂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你自作自受吧……

餘則成第二天按照葉晨的吩咐,大大咧咧的來到了穆連成家,將葉晨的話轉述了一遍,言語間夾帶著威脅,讓他管好自己的嘴,要不然會給自己招災惹禍的,穆連成趕忙答應了下來。

正在這時,樓上傳來了吊嗓的女聲,這時就見穆連成自嘲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餘主任,你快過去吧,再不過去就該學狼叫了。”

餘則成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然後上了樓,穆晚秋看到餘則成來了,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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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兩人的這一幕,被躲在暗處的穆連成看了個一清二楚,他長嘆了一口氣,這次逃亡,要說讓他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這個侄女了,可她偏偏是個戀愛腦,真是讓人頭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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