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嘉文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誚的笑容,開口說道:

“不好駕馭有好駕馭的打法,我倒是覺得葉老二是個不錯的人選,他現在是窗戶邊上吹喇叭——名聲在外,不僅羊城這些走私大戶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就連緝私隊那邊也掛上了號,還有比這更合適的明面上的人選嗎?”

傅國生的臉色頓時變了,因為他聽出了沉嘉文的潛臺詞。傅國生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的掙扎神色,他小聲地帶著一絲哀求的語氣說道:

“嘉文,這件事咱們再好好商量一下,老二好歹在裡面也救過我的命,我跟他再怎麼說也有著這份情義在。”

沉嘉文看著傅國生意味深長的笑了,只見她開口對傅國生說道:

“老傅,跟你認識這麼久了,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是個性情中人,居然對一個男人有了感情,這個笑話可夠我笑上一整年的了。行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你們聊著,我去美容院做個護理去。”

沉嘉文用不容置疑的語氣一錘定音,就沒在理會傅國生,自顧自的朝著門外走去。焦濤小心的打量了一眼傅國生的臉色,剛才的場面,壓根兒就沒有他發言的餘地。

傅國生手指無節奏的敲打著辦公桌,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陣子葉晨過來時對他說過的,“老傅,在我心裡一直都拿你當成我的老大哥的,你不該這麼坑我!”,思索片刻,傅國生的心裡有了決斷,只見他對焦濤吩咐道:

“小濤,找個時間你把裴漁約出來,我想跟他聊聊!”

……………………………………

新華玩具廠裡,此刻葉晨正和滑鼠陪著一眾馬仔在喝酒慶祝。自從葉晨接管了鄭潮的地盤,以前鄭潮手底下的這群馬仔,日子好過了不少,葉晨沒像鄭潮似的,對手下人那麼苛刻,大家夥掙到錢後,葉晨想法設法的幫他們安排了不少娛樂活動,再加上有滑鼠這個老耍在這兒,調節氣氛絕對是不在話下,所以大家對於葉晨這個新老大,表現的無比擁戴。

其實說白了,大家冒著違法亂紀的風險,出來辛苦的找飯轍,圖的就是這行來錢快,只要你讓手底下的人有利可圖,這群人就會心甘情願的為你出力。就連鄭潮以前的左膀右臂老彪,對於自己的這位新老大,也沒表現出任何的抵觸情緒,因為自從葉晨上臺,他們成了萬頃鎮走私的一枝獨秀,基本上不缺活幹。

這讓他們這群馬仔成了這一片最靚的仔,屢屢收穫別的走私集團馬仔羨慕嫉妒的目光,因為他們都快要揭不開鍋了。這也讓葉晨手下的這群人,增加了凝聚力,彼此之間再沒了以前狗屁倒灶的破事兒。

不過葉晨卻很清醒,他知道自己的行為肯定會招人恨,所以他一直小心防備,因為他跟周邊的這群走私團伙遲早會有一戰,現在只等著有人跳出來,這樣他才會有藉口展開雷霆一般的報復,起到殺雞儆猴的目的。

大家酒足飯飽之後,葉晨安排人收拾起了碗快,至於他則是跟滑鼠勾肩搭背的出門遛彎兒去了,臨走之前,作為住處的捲簾門讓他拉下來上了鎖。

前陣子,葉晨找附近的民工,在玩具廠的周圍,挖了不少的陷坑,簡單的做了些陷阱,倒不指望可以攔下多少仇家,只為了到時候能起到一個示警的作用,哪怕只拖住敵人片刻的腳步,給自己創造一些逃跑的時間。

滑鼠跟在葉晨的身邊,此時也有了二當家的風範,只見他穿了一個渾身都是兜的馬甲,賊兮兮的四下張望了一會兒,湊到葉晨的跟前,開啟了自己馬甲裡懷的大兜,裡面滿是鼓鼓囊囊的百元大鈔,小聲問道:

“餘兒,你說咱們走私跑運輸賺的錢,能歸自己所有嗎?”

葉晨嗤笑了一聲,然後斜睨著自己這位損友,開口說道:

“滑鼠,你還真是長得醜想的美,沒有專桉組和緝私隊給你開綠燈,你指命去賺這些運費?你覺得許平秋那個老狐狸,會不會跟你討要這些非法所得?”

滑鼠一臉的喪氣,吭哧了半天才說道:

“那我大老遠的背井離鄉,出生入死的配合專桉組完成任務,就特麼成了義務勞動了?艹,就沒這麼欺負人的,不行,就算是要上交,我也得想辦法瀟灑瀟灑,要不然實在是氣不順!”

葉晨被這個憊懶的傢伙給逗樂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詹姆士邦德呢,以他一個跑腿馬仔的身份,出生入死再怎麼也輪不到他啊。不過葉晨沒繼續毒舌自己的損友,而是笑著說道:

“行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我保證任務完成的時候,你兜裡的這些貨款,一分錢都不用上交,沒等回去咱們就給它清倉了!”

滑鼠的眼睛頓時一亮,他知道葉晨這個傢伙,一肚子的邪門歪道,他說不用上交,那就是鐵定不用上交,滑鼠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對葉晨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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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兄弟,那接下來我們幹什麼去?”

葉晨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咱們好歹也累了一天了,當然是找個地方去放鬆一下,我聽說不遠處剛開了一個洗腳城,咱去泡泡腳,瞬間找個好看的技師幫著按摩一下,這樣回去睡覺也香甜解乏,你說是不是?”

“我去,餘兒,還是你會享受,跟你出來出任務可真值,那還等什麼?go go go!”

小鎮就這麼大,哪裡有新開的娛樂專案,跟路邊拉腳的一打聽,保準給你報出一個準確的地址,沒過多一會兒,葉晨和滑鼠就散步來到了新開業的“禧足軒”洗腳城,一進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技師在門口的大長椅上坐了一排,滑鼠感覺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用了。

媽媽桑這時熱情的迎了過來,葉晨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沓鈔票,點了兩張,塞到了媽媽桑的手裡,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了些什麼,媽媽桑頓時會意,將二人帶到了裡面一個比較隱晦的包廂。

二人推門進去之後,滑鼠一看到屋內的人,好像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頓時心涼了半截,剛才還四處迸發的荷爾蒙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因為屋裡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省刑偵處處長許平秋,鬧半天葉晨帶他出來是為了接頭的,他唯一的作用就是警戒和幫忙打掩護。

滑鼠小聲地都囔了一句“賤人!”,就第一時間來到了窗簾後頭望風去了,動作嫻熟的簡直讓人感到心酸,明顯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了。

許平秋和葉晨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笑,作為上線,能和自己手下的特勤見到,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這證明特勤沒出事情,人身是安全的。同樣,作為一個特勤,能和自己的上級會面,也一樣值得開心,這代表著他可以短暫的脫去自己的偽裝,不用帶著面具做人。

許平秋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個小筆記本,加上幾張照片,遞給葉晨,然後說道:

“這是今天專桉組跟蹤這幾位的情報彙總,這是他們出入的幾個地點,我怕自己有哪些遺漏沒看出來,你再仔細的看看!”

按理說,許平秋作為刑偵處的處長,對待手下的特勤,完全沒必要表現的如此卑微,他在面對馬鵬,林宇婧的時候,完全不會表現出這種謙卑的態度,實在是葉晨用自己的實力折服了他。

許平秋現在有些後悔,當初答應葉晨,在完成這次任務之後,就恢復他的警籍和一切個人信息,這個傢伙實在是太適合擔任特勤的工作了,整個特勤組,不論是專業素養,還是在頭腦上,跟葉晨都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葉晨也沒客氣,接過了許平秋遞過來的情報彙總,仔細的看了一會兒,然後突然說道:

“許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專桉組和緝私處聯手打擊周邊的走私團伙,已經進行了大半個月了吧?”

許平秋先是一愣,然後點了點頭,有些狐疑的問道: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葉晨舒服的躺靠在按腳床上,然後說道:

“許處,我發現問題了有沒有獎勵啊?我也不要太高的獎勵,你呆會兒請我和滑鼠按次腳就成。如果沒獎勵的話,那就是沒發現問題。”

許平秋有些無語的看著面前這個憊懶的傢伙,太陽穴一蹦一蹦的疼,他的屬下每次見了他,不說戰戰兢兢也差不多,可是這個傢伙卻總是不把他當成回事。過了許久,許平秋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行吧,你要是真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今天你和小鼠按腳的費用我買單了,希望你的答桉不會讓我大失所望。”

躲在窗簾後頭放風的滑鼠,好懸沒破了防,他是真沒想到自己兄弟會這麼騷,連許平秋都敢敲詐,最重要的是許平秋還答應了,他扯起了耳朵,也在等著葉晨的回答。葉晨笑了笑,對許平秋說道:

“許處,其實我已經給過你提示了,咱們這邊已經嚴厲打擊周邊的走私集團大半個月了,按理說這麼長的時日,因為METH受害的民眾應該是有所減少,可是我剛才看了一下資料,發現不僅沒有絲毫的減少,反而呈增長的態勢,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

傅國生和沉嘉文一夥人,他們的運輸渠道,遠不止明面上的這些走私集團,甚至這些走私集團在他們眼中的作用,更像是給他們暗地裡運輸的暗線打掩護的,這群人沒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許平秋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這個問題還真就被他給忽略了,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失誤,還好葉晨給他提了個醒。沉吟了片刻後,許平秋問道:

“那你對於往後的行動有什麼想法嗎?”

葉晨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煙盒,給自己甩出了一支煙,隨即意識到是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裡,他沒把煙點燃,而是放在鼻子跟前輕嗅了幾下,然後開口說道:

“剛才我們吃飯的時候,焦濤突然來了電話,他跟我說老傅想讓我幫他走一趟貨,運費五十萬,從港口到株洲!”

許平秋聞言心頭狂喜,不過他的反應也很快,隨你便意識到了不妥,脫口而出道:

“這是個圈套?”

葉晨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語氣篤定的說道:

“百分百是個圈套,以我對傅國生的瞭解,這個老狐狸油滑得很,真要是那樣的貨,絕對不會跟他沾上半點聯絡,說白了這還是個試探。而試探的最終目的,據我猜測,他們是想藉助我現在張揚的名聲,給他們埋藏在暗地裡的暗線打掩護!”

許平秋有些興奮的搓著頭上的板寸,這個意外之喜,說明葉晨當初的綢繆見效了,這引得傅國生一夥人,不得不按照葉晨劃下的道來往裡鑽,他思考了片刻後,對著葉晨問道:

“我們和緝私隊,對你們的保護是不是有點過了?這會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不得不說許平秋這個傢伙也很老練,也許在整理情報這方面,他和葉晨還有些差距,但是在發現漏洞,查遺補缺這方面,他多年以來的經驗,總是讓他心細如髮。葉晨玩味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正所謂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誰規定的小走私團伙就不能有個保護傘了?你放心吧,我已經找到修補這最後漏洞的方法了。”

“哦?你說說看?”許平秋的眉毛一挑,開口問道。

葉晨繼續把玩著手中的香菸,菸絲都快被他給揉散了,只見他笑著說道:

“正所謂出頭的椽子先爛,現在盯上我的可不止公家的緝私隊,周邊的這些個走私團伙的,也在蠢蠢欲動,我希望你們設定在我廠房附近的監視點,能夠發揮出作用來,據我預測,針對我們的報復,恐怕即將來臨了,到時候不論來的是誰,我都要給這些傢伙一個深刻的教訓,老傅和沉嘉文準備拿我當成背鍋的,我也得找口鍋背在別人身上。”

葉晨和許平秋仔細的商量好後續的行動計劃後,三人一人叫了個技師,開始幫他們按腳,從“禧足軒”洗腳城出來後,葉晨和滑鼠整個人都顯得神清氣爽,畢竟刨除按摩的鬆弛以外,讓許平秋這個老狐狸請客買單,也是一件讓人暗爽的事情,小哥倆回到了玩具廠,舒舒服服的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才早上六點半,葉晨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給吵醒,他看了眼來電顯示,頓時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因為是附近的監控點打來的,葉晨接起了電話:

“有一百多馬仔,直奔你們的玩具廠去了!”

“艹!”

葉晨怒罵了一聲,嗷嘮一嗓子,大喊道“起床了!”,結果睡的跟死豬似的馬仔,和昨晚舒適過度的滑鼠,卻沒有任何的回應。葉晨也沒慣著他們端著洗臉盆,去水龍頭接了一大盆涼水,直接披頭就把這群人給澆醒了,葉晨嘴裡怒罵道:

“都特麼趕緊滾起來,有人打上門來了!”

眾人這才醒過神來,粉仔倒騰著小短腿,湊近窗戶一看,門口黑壓壓的一片人,手裡要麼拎著鎬把,要麼拎著砍刀,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者不善。滑鼠徹底的慌了神,嘴裡碎碎念道:

“艹,我特麼不會跟你一起上光榮榜吧?”

葉晨直接照著滑鼠的屁股蛋子就是一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後院的方向,滑鼠瞬間會意,沒再咋呼,悄無聲息的朝著外面走去。葉晨這時則是回到了辦公室,開啟了保險櫃,取出了放在裡面的貨款,這都是這段時間以來的非法所得,葉晨自然是不能讓外面的這群人撿了便宜。

葉晨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迎面碰到了老彪和粉仔一夥人,老彪別看跟鄭潮的時候,表現的挺勇勐的,其實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此刻他慫的一比,帶著哭腔對葉晨問道:

“二哥,外面來的人太多,我們該怎麼辦啊?”

葉晨深知這個傢伙是個三姓家奴,他巴不得自己倒黴呢,不過此刻葉晨也沒工夫去理會他了,而是對著眾人說道:

“呆會兒這群人進來了你們就舉手投降,我出去搬救兵去,我這個主事的不在,他們不會過分為難你們的,到時候他們進來,願意拿什麼就隨便他們拿,你們千萬別攔著,要不然容易被人給打死!”

粉仔的眼眶頓時紅了,他最早在火車站跟著“疤鼠”的,後來“疤鼠”解散了地鼠打洞隊,他這才為了生計轉投了鄭潮的麾下,結果鄭潮比“疤鼠”還摳搜,根本就沒把手下的馬仔當人看,直到他遇到了葉晨,情況才有所改觀。粉仔義憤填膺的說道:

“二哥,咱們跟他拼了!”

葉晨哭笑不得的踹了這個憨憨一腳,然後說道:

“你渾身是鐵能捻幾根釘?別衝動,等我回來,這個場子咱們必須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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