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楓高中時選修的社會實踐課就是廚師,煎炒煮炸燜焗蒸,外加烘焙,雖樣樣不精,卻樣樣懂一點。

等巴利不知從哪鬼混回來時,夏楓的飯菜也上桌了。

除了小兒子一臉憤憤不平,老大跟老二沒什麼表情,一老三少大口嚼著。正妻維卡和側妻夏爾只能站在旁邊看。

巴利吃完,瞪著夏楓,大鬍子一翹一翹,看來他的火氣還沒消:“你不是不做飯嗎?”

“我是幫姐姐做的,我看她有些累。”夏楓說著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維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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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卡嘴皮動了一下,沒出聲反駁。怕一反駁,兩人就交換了工種。明顯,這小賤人在巴利眼裡有點份量。

兩個兒媳頂著藤筐回家來,見到巴利,放下筐子趕緊行禮。巴利揮了揮手,示意她們見過夏爾。

夏楓初見她的“兒媳們”腦子有些發懵,連人家的名字也沒聽明白。

她傻了,沒想到大兒媳懷著孩子竟然還要下地。

“不餓?”

巴利一聲吼把夏楓震得回過神,趕緊低頭跟著三個女人坐在一桌剩菜旁。

“吃了飯進來,我有話對你說。”

夏楓立即挺直了脊樑,呈防禦狀態。

維卡像看好戲似的“好心”提醒:“怎麼不吃?”

夏楓沒理她,暗自琢磨巴利老東西又要起什麼么蛾子。

女人們見她果真沒有心思吃,毫不客氣,接連把她身邊的菜端走。

還沒等夏楓思考出對策,發現桌子都空了。幸好她知道女人只能吃剩菜,早就在廚房裡吃飽了。

唉,以後怎麼辦!

巴利在房裡等得快不耐煩了,小老婆夏爾姑娘姍姍來遲。

既然來了,就有應對,夏楓出聲道:“您......”

巴利粗暴地打斷她:“你明天邀請你姐姐上家來。”

夏楓一臉錯愕,沒想到他打的是這麼個主意。

“看著我幹什麼,難道當妹妹的邀請她來婆家,不可以?”

賊子之心沒死啊,夏楓頂著他的壓力小聲道:“我可以邀請,就是不知道她來不來。”

“那要看你怎麼說,總之,明天一早你就去她家,下午必須把她請到家裡來。”

這就是沒得商量了,夏楓點了一半的頭趕緊收住,有節奏地搖了搖。心裡忍不住竊喜,或者,不用在這個家裡熬兩年。

巴利臉色一喜,“行,早點休息吧。”

很明顯,木板房不隔音,外面全聽見了。夏楓出門時,就看見維卡帶著兒媳跟兒子們守在門口,那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夏楓懶得解釋,只是提醒自己,晚上睡覺警醒一點。

看樣子,這家人都知道巴利的企圖,瞧他們如臨大敵的樣子,難道曼爾對巴利俱有致命的吸引力?致命到會影響兒子兒媳的利益?

夏楓回到房間,照舊站了一小時樁。等他們都睡著了,在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中跑進廚房,先用木炭把肩膀上的文字抄在裙子內面,然後舀來一盆水,把字使勁搓掉,順便也清洗一下汗津津的身子。

又找來一個土陶罐子,準備放在睡房門的後面充當報警器。

“唔!”回到房的夏楓一不留神差點摔倒。低頭一看,蘿呼多送給她的“結婚禮物”正踩在腳下,可能是下午反抗巴利的時候掉出來的。

吃了兩頓飽飯,身力明顯舒服許多。夏楓拿著烤魚邊吃邊作出一個決定:以後一定要繼續保持藏食物的習慣。她開始練功後餓得好快。

......

雞叫第一遍,巴利就催著夏楓出門。她說路上餓,巴利讓她去廚房拿吃的。

夏楓不客氣,把掛在竿子上的最後一隻烤雞取下來揣進布兜裡背上。出來的時候,巴利扔給她一袋米。

“你不能空著手去,就說是你送的。婆家對你好不好,你知道怎麼說?”

“知道,您放心。”夏楓想趕緊出門,背後的烤雞可不能讓他發現了。

“你就這樣去?”

“啊?”夏楓仰頭。

“找雙鞋。”巴利完全沒了耐性,煩躁地來回踱步。一邊暗恨庫納家的窮,一邊打量誰的鞋子她能穿。

“您可以給我錢,我路過市集時買。”夏楓打蛇隨棍上。

在巴利看來,她是得寸進尺,可也沒別的辦法。從包裡摸出一把銅幣扔給她:“買一雙貴的,別給我丟人。”

“嗯呢。”夏楓也不覺得傷了自尊,低頭挨個撿。心裡樂開了花,就算是小錢,也多了一重保障。

巴利見她這麼識趣,立時也不覺得錢喂了狗,摸著他的大鬍子指著一個方向,讓她趕緊走。

夏楓剛走兩步又被叫回來,大鬍子像是自言自語:“最近世道不穩,貴人們又開始兼併了,拿著這個,要是丟了你就別回來了。”

她接過這塊薄鐵片,上面印的文字看不懂,應該像是身份牌之類的。琢磨著巴利的話,不要她回來就是最大的懲罰,比打她出氣還嚴重。那就表明,外面根本沒有活路?

大鬍子巴利不知道他這無心一句,讓想跑路的“小妻子”心情驟然沉重。

夏楓揹著米,抱著烤雞,順著巴利手指的方向出村。一邊吃著肉一邊尋思著怎麼找人問路,她只知道村名,從來沒去過,不知不覺就上了大路。

“噠噠噠。”夏楓剛想追上前面也像走親戚的大嬸問話,突然聽見有蹄聲從身後傳來。

她回頭一看:是一頭毛驢車,有麻布做的車頂,兩邊還用布簾子遮擋太陽。應該是權貴了吧?夏楓正想著,發現車伕直起身子遠遠地就朝她怒目而視。

她來不及思考車伕的眼神,給驢車後面兩個男人嚇住了。確切地說算不上男人,只是約摸十三四歲的少年。他們雙手被人用麻繩束著,拴在驢車後奔跑。不知道跑了多遠的路,四隻腳血痕累累。

兩個少年就如兩塊直起的木板,在風中搖曳。怎麼看怎麼淒涼。

“姑娘,快行禮!”

前面的大嬸提醒完夏楓,已經跪了下來匍匐在地。

夏楓感激大嬸的好心,有樣學樣,心裡卻哀怨不已。

驢車很快駛過夏楓身旁,路過之處留下幾隻斑駁的血腳印,看著揪心。

這時,車突然停了下來。

“你叫什麼,住在哪裡?身上背的是什麼?”驢車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問我?我又認識她。夏楓氣得要死,你們這些高貴的人要鬧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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