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楊震和木圖之間藉著格勒黑翻譯之後的對話,姜浩的心更是發沉,他已看出這個漢人對自己很是不懷好意,現在自己一旦落入他的手中勢必有苦頭吃。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沒有任何妥協的意思,打定主意就是死也不能讓對方知道更多關於李家的事情。

既已得到了木圖的首肯,楊震也不再客氣,當即招手讓格勒黑等人上前,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姜浩,語氣很是平和地道:“我知道你對李家極其忠心,也知道他們不少秘密,倘若我隨口一問你就把什麼都說了出來自己良心上也過意不去。這樣吧,就先讓你知道我的身份,然後再考慮是否如實招來吧。”說著他便給胡戈打了個眼色。

胡戈一點頭,就把一直帶在身上並未丟失的錦衣衛腰牌給掏了出來,亮到了對方面前。姜浩一眼掃見是錦衣衛的腰牌,神色頓時再變:“你……你們是錦衣衛的人?”

“怎麼?很奇怪嗎?我叫楊震,卻不知你有沒有聽過我的名字。”楊震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身份給道了出來。

“什麼?你竟還沒死?”姜浩這下是真的有些被驚到了,這句話忍不住就脫口而出。而他這麼一說,就更惹來了楊震的懷疑,讓他更確信李家和劉應箕他們關係密切,甚至之前自己等人遇襲也是那兩方面的人合謀而為。

不過越是這個時候,楊震就越是沉得住氣,只見他繼續淡定地道:“不錯,我確實中了你們的圈套險些死在韃子手下。幸好老天佑我,讓我和這幾位兄弟活了下來。我想你應該明白我是多麼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了吧。所以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為好,不然……”後面威脅的話他覺著也不用細說。

果然,在確認楊震身份後,姜浩的臉色迅速就變得慘白起來。他如何會不明白楊震的心思,這回自己落在他手裡,可著實有些難辦了。

楊震又等了好一會兒,這才繼續道:“怎麼樣,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保住那些秘密嗎?我的耐心可有限的緊,若是你不肯告訴我實情,說不得只有用上些特殊的手段了。”

聽楊震這麼一說,又見他一雙眼睛只在自己的身上到處亂瞟,就讓姜浩產生了一種身上被毒蛇爬過的顫慄感覺,這讓他渾身都不覺有些打起顫來。錦衣衛的兇名他自然是清楚的,據說在他們手下就幾乎沒有問不出來的東西,他們有著太多手段讓人乖乖地真話說出來了。

可即便心裡已畏懼到極點,姜浩還是毅然搖頭:“你殺了我吧,除了死,你不可能從我身上得到任何一點關於李家不利的訊息!”

“是嗎?”楊震見對方不為自己的言辭恫嚇所動,只能輕輕一嘆:“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說著便給一旁的向鷹打了個眼色。

雖然向鷹並非真正的錦衣衛中人,但此刻還是很配合地上前一步,唰地一下拔出了腰間的刀,不懷好意地用兩眼在對方的身上掃動著,似乎在尋找著哪兒更好下手一般。

但他這舉動落到姜浩眼裡卻反而有些不那麼擔心了。他瞧得出來,對方似乎還有忌憚,並不會隨意對自己下手,這讓他的膽子又大了幾分,只是冷冷地回望過去,口中道:“你們還是殺了我乾脆些,別的就不必多費力氣了。”

“向兄,切他一根手指頭,看他還會不會這麼嘴硬。”楊震看出姜浩不受言語和神情的威脅後,便不再磨嘰,當即下達了動性的指令。

向鷹雖然不是錦衣衛的人,但這種事情卻並不陌生。也不答話,立刻就探手把姜浩被綁在身後的一隻手生生地拽了出來,然後刀光一閃,就切下了他的一根小手指。

姜浩剛覺著手腕、手背等處被繩索摩擦得一陣疼痛,就又感到手掌尖一涼,隨即就是一陣鑽心的疼痛從那裡透進了心裡,讓他忍不住就是一聲慘叫。說實在的,自從跟著李家辦事以來,他還沒遭過這麼大的罪呢。

十指連心,雖然只是一根小指被一刀切斷,但這疼痛卻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只短短的片刻工夫,姜浩的面上已佈滿了汗水,若不是身子被人按著,只怕都要倒在地上打滾了。好半晌後,他才從突然而來的疼痛感中恢復過來,但同時心裡卻已不像剛才那般篤定了。

之前,姜浩認定了楊震他們的威脅只是虛言恫嚇,所以心裡還是很坦然的,覺著自己並不是太過危險。但現在,當他的一根手指被切下後,他心中對楊震他們的恐懼已被無限放大,終於知道對方並不像自己所以為的那般好應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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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卻也不會就這麼殺死你。”楊震冷靜到接近冷酷地盯著面容慘白的江浩:“聽仔細了,現在我只給你一個機會。我問一句,你若是不肯回答,或者回答的問題不能叫我滿意,我就會切下你一根手指。要是手指切完了,你還不肯合作,我會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直到你把我所想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為止。你被想著一死了之,在我們錦衣衛面前,沒有人能說死就死。”

這番話一出,姜浩的身子竟神奇地不再拼命顫抖了,但眼中的恐懼之色卻比之前又濃烈了數倍。錦衣衛的兇名他一直有所耳聞,之前也不是沒和他們打過交道,但像今日這般的處境卻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

而更叫姜浩絕望的是,對方還是個說到做到之人,根本就不擔心因此會得罪李家,這讓他最後的一點憑恃都沒有了,只能任人魚肉。他很清楚,自己只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楊震沒有讓他考慮太久,當即再次問道:“說吧,你們李家為何要給察哈爾部送來這麼多的東西,你們想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姜浩心裡開始掙扎,自己到底是交代呢,還是繼續死扛呢?而就在他還處於猶豫階段時,楊震目光一沉,已給向鷹遞過去了一個眼色。

沒有任何的猶豫,向鷹便再次手起刀落,姜浩的一截無名指也與他的手掌分離開來,才剛剛有些凝結住的傷口鮮血再次涔涔而下,而他口中也再次發出了一聲慘叫,只是聲音比剛才卻要少了許多。

當姜浩覺著自己可能要痛暈過去時,楊震的聲音卻如魔鬼般再次打從他的面前響起,依然是相同的問題,卻不帶半但感情色彩。

疼痛感和恐懼感已開始麻木姜浩的思維,讓他產生了恍惚的感覺,似乎自己只是在做一個噩夢而已。但隨即,他又覺著有一把刀貼了過來,頓時恐懼壓倒了一切,他立刻就高聲叫了起來:“我說,我什麼都說,求你們不要再用刑了!”

姜浩雖然對李家極其忠誠,卻終究不是死士。倘若只是被人以命相要挾,甚至就這麼一刀把他殺了,他都不會感到恐懼,更別說動搖那份忠心了。可現在,當他感受到自己的手指被一根根切下,當楊震所威脅的話語一點點成真後,打從心底生起的恐懼終於壓倒了忠誠。有時候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活受罪才是真正叫人無法面對的折磨。

見對方幾近失控地大叫起來,楊震的臉上便現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那就把我想知道的說出來,不得有半點隱瞞與遺漏。”

另一邊的那些蒙古人見到這邊的場景,也都暗自咂舌心驚不已。他們雖然也嗜殺,卻從未想到過竟還有如此殘酷的逼問手段。這讓木圖等人看楊震他們的神情都有些不一樣了。

“我是奉命前來察哈爾部說服他們借兵與官府平亂的……”心神徹底失守的姜浩這回是完全合作了,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道了出來。

楊震在他對面,一面盯著他的神情,一面聽著他的話。當聽到這次叛亂竟還沒有被平定時,他也不覺皺了下眉頭,這事情還真有些古怪了。但很快地,他的注意力又轉移到了別的事情上去,因為姜浩已開始把李家,以及山西其他各家豪門大族與韃靼人的生意往來,以及勾結之事給道了出來。

這一番話下來,直聽得楊震也有些目瞪口呆。沒想到山西諸多民間力量都和韃子有著密切往來,有時這些家族竟還會幫著韃子找到官軍的防守漏洞,從而讓他們能輕鬆掠奪人口財物。可以這麼說,這些地方勢力所以有今日,多是靠著出賣自己同胞的生死而換來的。

聽著這一樁樁令人髮指的所作所為,楊震的面色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原來所謂的邊患一大半都是這些家族搞出來的,而他們卻藉此獲取了極大的利益與好處。但他們卻壓根不去考慮,因此而會有多少無辜的百姓和士兵遭受韃子的毒手。或許在他們眼中,這些人的死活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吧。

但在震驚和憤怒之後,楊震心裡卻又生出一絲興奮來,這回自己還真就得到了不小的意外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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