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作為大明朝的首都可比作一個人的心臟,幾乎主宰著整個帝國方方面面的發展;而紫禁城則是北京城的心臟,自這兒釋出出來的每一道命令,動將改變成千上萬普通百姓的生活與命運。ranw?enw?w?w?.

比如這些年已逐漸被推廣開來的一條鞭法,就是當今首輔張居正苦心孤詣而想出的為百姓盡量減少負擔的新法,隨著它被推往大明其他一十三省,人們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然,這一新法到底是好是壞就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楚了。

在外人看來,作為中樞的紫禁城自然是個風雲激盪,每日裡變化極多的所在。可事實上,身處其中的那些人卻只會發現這兒是多麼的一成不變,幾乎每天都與過去的那些天沒有任何的區別,人們一如既往地忙碌,但所忙的卻根本看不到什麼成果。

在這種一成不變的環境裡,日子總是過得極快,一忽兒間,楊震在宮裡當差已有半個多月,這讓他對宮裡的一切都漸漸熟悉,也讓他從原來對一切都覺得新鮮變成了如今對什麼都已沒什麼興趣。畢竟在一個枯燥而刻板的環境當中,你是不可能一直保持旺盛的好奇心的。

不過有一點,楊震依然很是好奇,那就是自己什麼時候能夠歇息幾日。在這半個多月的時間裡,他已發現有不少侍衛曾短暫的有過一兩日未來上值的情況,而根據同僚所說,他們是被准許每過一段日子就歇息一兩天的,宮裡的規矩和責任畢竟太重,是人都得休息著調節一下。

可叫楊震意外的是,自己卻從未被蕭然或薛炎提起過此事,似乎他這個新人壓根就不需要休息一般。其實他也明白,這是蕭然暗中對付他的一種手段,誰叫他之前深得天子看重而惹得蕭統領心生嫉妒呢?既然明著囿於宮裡的規矩蕭然不能拿他怎麼樣,那就在這種事情上做些手腳吧。

其實蕭然做此決定還包藏著另一重險惡用心,因為侍衛們每日都得起早貪黑地護衛在天子跟前,而且上值之後幾乎沒有什麼休息的時間,所以一段時間下來就會很是疲憊。而人一旦感到疲憊,就難免精神不集中出什麼差錯,到那時蕭然便可名正言順地懲治楊震這個讓他看著很不爽的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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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段時間的折騰下來,楊震居然一直保持著不錯的精神,這就讓蕭然的這一如意算盤徹底無法打響。他卻不知,楊震前世就曾接受過遠超過這點強度的殘酷訓練,而且如今的他還因修習清風訣而能在靜靜站立時調整自己的身體與精神狀態,所以這麼做除了能叫楊震心中不快之外,也沒什麼其他用處。

在這麼折騰楊震幾乎沒什麼成效,又抓不到他的錯處的情況下,蕭然對楊震的不滿就更深了幾分。人有時候就是如此,當你恨某人而不斷打擊他時,若對方真被你欺負得狠了,你對他的恨意就會漸漸減少;但若是你的種種算計都被對方輕鬆化解,那在失敗的挫折下,你就會變本加厲,用更狠辣的手段來對付他。

蕭然便是如此,見一計不成,便想到了另一個法子,而時間也正好趕上了他可以用這一計策的時候。

雖然宮中侍衛每日裡最長做的事情也就是在天子跟前站得筆直的當作人肉佈景,幾乎沒有任何機會與人交手——大明的天子除非偷跑,否則是連皇宮都不可能出去的,自然也就不會遇到什麼突發事件了,在守衛森嚴的紫禁城,就是再能高來高去的高手,怕也混不進來——但侍衛們也不能荒廢了自身的武藝。所以每隔一兩個月,宮裡就會組織一場侍衛演武與比鬥,除了督促他們勤練武藝外,也是為了從中選出優秀的人才。

而十月初四就是比鬥的日子,這天不但管著侍衛們的御馬監那些首領太監會到場,而且連一些有身份的勳貴之人也會抽空來看上一看。若是有人因為武藝高強而被這些貴人看重,並向朝廷舉薦,本來前途並不甚好的侍衛就有被派往邊地殺敵立功的機會——當然,也不是人人都希望去冒這個險,立這個功勞的。

而隨著如今大明國勢日頹,邊事卻不如以往激烈的情況下,這種禁宮侍衛的比武較技更多的也就是個過場而已,已經很難再從中選出能用之人了。

但今日,事情明顯就有所不同了。不少侍衛都心知肚明今天會有一場好戲,所以一個個都顯得精神抖擻。反倒是楊震,因為不知其中的機巧,看著倒不如他人般精神了。但他這模樣落在他人眼中,就更覺得這位楊侍衛今天要糟。

所謂的侍衛演武,其實和一般的操練與閱兵並無什麼區別,而作為久在宮裡以儀仗隊身份當差的侍衛們來說,這自然是極簡單的事情。一番如後世的廣播體操般的操練之後,就算是能給在旁觀瞻的御馬監的太監們一個交代了。

隨後就是稍微能讓人提起些精神來的侍衛間的比鬥了。以往也曾有過矛盾不小的兩方在這個時候好好鬥上一場,甚至將人打傷的事情,所以今日到場明白其中內情的人都來了些興趣。

不過好東西當然不可能立刻就上,在薛炎宣佈比鬥開始之後,率先登場的也就是尋常侍衛之間的切磋較量,看著和之前的演武也沒什麼區別,都顯得是那麼的虛假。

楊震站在侍衛群中看著眼前兩名同僚在那兒你來我往地打鬥,心裡卻是微微搖頭,這打得也太假了些,好歹在動作上要顯得兇狠些,才能讓觀眾產生緊張感哪。看來,這些侍衛們壓根就不懂得博人眼球的手段,所以才只能一直當這麼個辛苦卻無甚功勞的侍衛。

好在幾對之後,上了一對之前曾有些恩怨的對手,讓原來顯得有些無聊的比鬥顯得稍微精彩了些。不過因為兩人的武藝都有限得緊,這場比鬥到最後也淪落成與街頭混混打架沒什麼兩樣的局面。

楊震見此,忍不住就露出了不屑的眼神來,嘴角還輕輕地撇了一下。而這一神色,卻完全落入到了一直都在打他主意,時刻關注著他的蕭然眼中。於是後者在這對對手下場之後,看向楊震道:“楊震,你很瞧不上這些同袍的武藝嗎?”一句話,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楊震身上,不少人看他的神色還頗為不善。

因為是突然被提拔上來的侍衛,又得到了天子的格外照顧,楊震本就是眾矢之的。而現在,他又被蕭然叫破瞧不上自己的同袍,這自然就更惹人反感了。

楊震心下暗怒,但面上卻顯得一片誠惶誠恐:“卑職不敢,卑職……”

蕭然卻壓根不聽楊震的解釋,一擺手道:“聽說你在外頭的名聲還是挺不小的,甚至還殺了一名倭人?看來你確是有一身不錯的武藝了。既然如此,你就在大家面前顯顯身手吧,也好叫大家心服。”

“不錯,楊震,你既然能破格進宮裡當侍衛總是有些本事的,還不下場露一手?”

“趕緊下場,別像個娘們兒似的……”

“快些,你不是怕了吧?放心,咱們這些兄弟手下一定會留情的,一定不會傷了你……”

頓時,眾多侍衛就也隨在後面起鬨叫嚷了起來。他們每日裡都得小心翼翼地當值,一點差錯都不能犯,心裡自然是極度壓抑的。也只有在像今天這樣的演武較技的時候,才能稍微放開,或者叫放肆些,展露出年輕男子的本色。

被眾人如此催促著,即便楊震是個不喜張揚之人,這回也不能推辭了,何況他本就沒什麼好怕的。於是在朝蕭然一拱手後,楊震便道:“既然是蕭統領的意思,卑職自然不敢不從。不過,有些話卑職卻還需要先行說明。”

“怎麼,你是怕自己出醜露乖,所以先圓個場嗎?”蕭然冷笑著嘲諷道。

楊震卻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而是鄭重地道:“卑職所會的,並不是那些花哨而無實際用處的武藝,所以若只讓卑職一人下場演練怕是沒什麼好看的。”

“放心,本統領還是會為你安排人交手的。”

“這卻是卑職要說的另一個為難之處了。”楊震說著,眼睛突然就眯了起來,透著一種危險的意味:“卑職所會的,乃是殺人傷人的技巧,若是在比鬥中傷了同袍,可就不好了。”

他這話落到一旁觀瞻的御馬監首領太監辛淮的耳中,讓他不禁皺了下眉頭,真要是在比鬥裡出了什麼事情,他的責任可不輕哪。

但蕭然卻並不把這當回事,很不耐地道:“楊震,休得如此推三阻四的,既然本統領讓你比試,若是有什麼問題自然無須你來扛責。你別是不敢吧?若真是如此,我還是勸你離開的好,我們這兒不接受你這等懦弱之人!”

楊震嘆了口氣:“既然統領都這麼說了,那卑職從命便是!”說罷,一步就從人群中跨進了作為擂臺的空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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