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修仙小說的主角，一般有絕對把握戰勝對面時，都會氣定神閒，甚至能和“反派”聊上兩句，以此來突出主角是正義的。
陳小漁就是這樣，手裡的劍雖說標榜著人間得意，可斬神明，但現在握在自己手上，有沒有殺傷力還很難說。
不過主角的逼格倒是拉到了最高。陳小漁現在嘴角上揚的樣子和推書廣告裡的歪嘴龍王有得一拼。
說到底就是境界達不到，氣勢也一直要做足。
此刻，帳篷前。
姚瀟瀟知道劍修者是絕對沒有靈氣境界的，所以這也是她有所懷疑，卻遲遲不敢出手的原因。
如果是在神滄，一個沒有靈氣境界的廢人毫無證據地說自己是某個劍山弟子的親朋或是同門，她姚瀟瀟都不會相信！可這裡是不是神滄，是清河。
一處靈氣稀薄至此的犄角旮旯之地，一個毫無靈氣境界的少年，手裡握著一柄劍，從容不迫地說神滄劍尊程藝康是他的小弟。
劍修無境界，但劍山將劍修者分為了八個等級，分別是劍者、劍師、劍靈、劍宗、劍尊、劍聖、劍帝、劍仙。
眼前能讓劍尊甘願卑稱弟弟的少年，至少也會是劍尊巔峰或是劍聖級別的大乘劍修者。
何況能將融體境的凝氣毫無波瀾地一劍斬斷，這樣的劍法，絕沒有任何摻假的可能。
理清思緒，姚瀟瀟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細長絕美的眉宇深鎖，驚疑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言思草植靈？”
“額……”陳小漁，往前走上一步，輕蔑道：“你覺我知道你是一株植靈，很困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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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鼻子裡插大蔥裝象就要裝得徹底，陳小漁將一個翻手就能覆滅反派的主角演繹到了極致，瞧著有些膽怯後退的姚瀟瀟，甚至產生了自己是個反派強盜，正在在逼迫漂亮小姐姐交出錢財和色相的錯覺。
接連後退了三步，姚瀟瀟突然停住，聲音低沉，質疑道：“陳小漁，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神滄劍山追殺她，是為了引出姬玄夜。可是陳小漁明明可以依靠最先的活祭引出蛟龍，根本不需要像現在這樣捅破原本和諧的關係。
顯然，陳小漁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和劍山的想法不見得相同。
姚瀟瀟是在賭。
只是她並沒有賭對，因為陳小漁壓根不是劍山的劍修者。
不過，這一句話確實問住了陳小漁。
如果陳小漁給不出一個他想做什麼的答桉，姚瀟瀟便沒有理由繼續後退，甚至可以拼上性命，來和自詡正義的劍修少年一決生死。
因為她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劍山的人要殺她，那惡蛟就會出現。
思索片刻，陳小漁誠然道：“我想知道平安城的真相，以及需要一棵言思草。”
少年的話，讓姚瀟瀟一愣。
“言思草是小事，可你為什麼會覺得我知道真相？”
“因為同門師兄弟們經常說，清河州是整個九州大陸最不可能出現吃人妖怪的地方。你不是妖，蛟龍也不算，柳暮暮姑娘更不會吃人，所以當平安城出現人失蹤的時候，我也沒有想到會是妖，當然，河妖肯定存在，就是不知道這‘河妖’二字說的是妖、是人、還是神了。”
陳小漁收起劍，攤攤手，表情很是無奈。
少年三言兩語，好似什麼也沒有說明，但卻幾乎什麼都說了。
姚瀟瀟笑道：“看來你都知道了？”
陳小漁搖搖頭，看向姚瀟瀟，應道：“並不知道，我在等你說。”
說著，陳小漁掀開帳篷的門簾，讓裡面的燈火照亮祭壇前的草地，自己則找了一塊石墩坐下，神色自若道：“姚姐姐應該不會生氣吧。”
突然變得隨和起來的少年，和之前一樣有趣。姚瀟瀟搖搖頭，她可不生氣，要是真的生氣，剛剛就算是死也得和拿劍指著她的陳小漁拼上一命。
“小漁弟弟可知道一套妖修法門？”
姚瀟瀟站著，凝視著陳小漁。
我知道個屁！裝了半天深沉主角的陳小漁剛坐下還沒來得及放鬆，這姚瀟瀟便又來問他這麼難回答的問題。
作為穿越者，他對這個世界的瞭解少的可憐。
“知道，姚姐姐是想說？”
不過，看過幾十上百本玄幻類的小說，陳小漁比誰都明白，主角從來都不需要知道什麼，反問就完事了。
這不，姚瀟瀟嫣然一笑，繼續說道：“既然小漁弟弟知道，那麼也應該明白一點，那就是凡人修煉者也可以入妖修，不過這凡修入妖修還需要一套修煉法門。”
姚瀟瀟望著天空明月的位置，又將目光投向祭壇，順帶瞥了一眼祭壇邊上坐著的魚人族少女，繼續說道。
“那套修煉法門便是天蛟族的《血補功法》，需要在三更天吞食靈氣稀薄的凡人補充氣血。”
天蛟，血補？陳小漁突然站起，驚道：“這麼說，姬玄夜就是那河妖？”
姚瀟瀟微微一愣，她沒有想到這劍修少年居然還知道那條蛟龍的全名。不過想到少年是劍尊程藝康的兄長，這疑惑便又隨之消散，輕輕搖了搖頭。
“我一開始也以為是他，不過早晨那些清溪鎮長的人撿到鱗片並不蛟鱗，而且姬玄夜可不吃靈氣稀薄的壯漢，他只吃沒有靈氣的少年，也就是神滄劍山的那些少年劍修們。這也是為什麼你們神滄劍山追殺我至此，也要引出他的原因。”
陳小漁聽明白了一些，不過還是沒有聽到重要的答桉。
他的任務是“擊殺河妖”，這河妖到底是誰，才是他需要知道的答桉。
“既然不是蛟鱗，那是什麼鱗片？”陳小漁問道。
姚瀟瀟忽然冷笑道：“凡人修煉者都喜歡說我們是異類，其實他們哪裡知道，做人的不想做人，那才是異類。”
冰冷的美人，冷漠道：“那是化蛟鱗，是修煉《血補功法》的人蛻化留下的。”
“修煉天蛟族功法的凡人妖修？”
陳小漁恍然大悟，問道：“姚姐姐知道是誰？”
姚瀟瀟點點頭，“我在祭靈師聯盟學過一些祭靈法門，那化蛟鱗上的氣息，正是平安城城主。”
“城主？”陳小漁驚疑道。
“不信？”
姚瀟瀟指向天邊薄月，神情冷漠。
“馬上就是三更天了，你可以去城外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