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皓白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不再假裝冷靜，而是抬起手張牙舞爪道：“小娃娃！啊不，陳小漁，陳小漁！你有沒有興趣和老夫學劍！”
邋遢老頭完全變了樣子就像菜市場打折那樣大爺大媽們蹲在菜市場外蓄勢待發的嘴臉，而陳小漁現在就是折扣品，只要稍不留神就會被搶購一空。
陳小漁深吸一口氣，這種時候，就算想學也得表現得不想學，這樣才顯得自己禮貌，何況自己還真不想做一個勤奮刻苦的劍修者。
於是，他咧嘴齜牙，禮貌道：“前輩……我不太想學劍……”
不過他有預感，就算他這麼禮貌地回應了自己不想學劍的態度，那孟皓白也不會輕易鬆口。
但，事情好像並沒有向陳小漁預想的方向發展。
孟皓白攤了攤手，失望道：“不想學嗎？那怪可惜的，不學就不學吧，老夫尊重年輕人的想法。”
說著，便往後退，退回到自己原先的地方，重新盤腿打坐。
這一幕直接讓陳小漁傻了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陳小漁想著如何開口去提修復觀天鏡這件事時，安然打坐的孟皓白突然站起來，不耐煩地自言自語道：“孟皓白啊孟皓白，你非要和一個年輕不懂事的小屁孩裝什麼深沉！”
“裝的？”陳小漁再次傻了眼，想逃，可逃不掉。
在老頭那雙帶著劍意與殺意的眼神注視下，陳小漁根本挪不開步子。
孟皓白霸氣道：“陳小漁！老夫必須收你為徒！”
眼前，孟皓白的氣勁屬性忽然勐增，陳小漁頓了頓，知道自己難逃此劫，於是再次見風使舵，痛快應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陳小漁一拜！”
陳小漁毅然決然，雙膝跪地，就差倒地磕頭。
孟皓白稍稍一頓，他也沒想到這小娃子改變決定做得如此之快，一下子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既然這小娃子已經答應，那他也該有點師父的樣子。
做師父該什麼樣子呢？孟皓白想了想，抬頭準備捋鬍子，卻發現自己的頭髮已經長到遮住了臉上的鬍子。
“咳咳。”孟皓白戰術清嗓，“小橙子，既然你已拜老夫為師，那麼老夫就要將此一生以及三萬年來在這九方天獄裡的所有心得傳授於你，你準備好用一生來聽了嗎？”
聞聲，陳小漁剛想點頭，可最後一句說的是一生！
一生！陳小漁驚道：“師父您老人家逗我吶！我這一生都要聽您講心得，還學什麼劍道，練什麼劍招！”
孟皓白聽著覺得這年輕後輩小娃娃講得確實沒錯，於是換了個說辭，講道：“是這樣的，那娃娃我縮減點和你講，半生足以聽完。”
“半生……”
不知道為什麼，陳小漁打心底覺得這自稱亂古劍帝的老頭被關了三萬年，腦子可能瓦特了。但作為徒弟，也就是學生，中小學生守則讀都讀不順暢的陳小漁還是知道尊師重道的基本禮儀的。
“半生太久了，師父！您可以言簡意賅一點嗎，我好學成救您出去！”
聽到就他出去這種孟皓白三萬年來最想聽到的話，老頭忽然滿眼的欣慰和期待，緊緊神說道：“那好，為師就說得言簡意賅一點！”
“好！”陳小漁附和道。
“隨心。”孟皓白緩緩說道。
陳小漁睜大雙眼，臉上寫滿了期待，等待師父老人家說完那言簡意賅的心得。
可等了很久，足足有一分鐘，老頭不再多說第三個字，而是和陳小漁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第二個一分鐘過去，陳小漁咂咂嘴，有些不敢置信，小聲問道：“師父，您老家人是不是講完了。”
孟皓白點點頭，“是啊，師父我講完了，你有悟到什麼嗎？”
“……”
不知道為什麼，陳小漁想到了“騙子”這個詞。要不是他知道隔著方柱的老頭是三萬年前一劍挑起神域諸神恐慌的劍帝孟皓白，恐怕真的會把他當作騙子，狠狠揍一頓。
“我什麼也沒有悟到，師父，您老人家可不可以展開點講？”
陳小漁搓搓手，再次有所期待。
孟皓白卻搖搖頭，應道：“小橙子，如果展開講是要講一生的，你真的做好聽的準備了嗎？”
陳小漁一愣，快速搖頭，“師父，您這樣，我是沒發學成救您出來的。”
“那也沒有辦法，劍道通神只在一個字，那就是心，而劍道大成者突破劍帝桎梏走向劍仙之路則在於一個隨心，你得靠自己悟，悟出來了就能救為師出這天獄，到時候你我師徒二人便一人一劍，將神域攪和成一灘稀泥，再去往人間，守護萬千黎民，豈不是美哉？”
“這種話，師父您怎麼講得出來？”陳小漁扯扯嘴角，“隨心二字誰都可以講的，這師不如不拜！”
眼見到嘴的鴨子，啊不是到手的徒弟就要失去，孟皓白有些慌，急忙挽救道：“小橙子，那這樣，為師送你個見面禮，也算咱正式成為師徒，你看這如何？”
陳小漁想了一秒，答道：“這倒是可以。”
孟皓白放心地呼出一口氣，翻過長髮，在身上摸了幾分鐘，尷尬地笑了笑，“師父好像也沒什麼可送你的。”
“沒事沒事，師父！要不您幫徒弟一個小忙就可以，不用送見面禮的！”
“小忙？”孟皓白挺直胸脯，擺出作為師父該有的氣質，再次戰術清嗓，說道：“小橙子說便是，徒兒的忙，做師父的一定幫到徹底！”
終於套路上這位亂古劍帝，陳小漁嘿嘿一笑，說道：“師父！徒兒也是聽說您是神域最後一位神匠，所以徒弟想請你幫忙，修復……觀天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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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位神匠的稱謂一出，孟皓白的胸脯挺得更高，但是聽到最後，他那藏在頭髮上的眼神突然變得深邃，隨後悵然道：“小娃子，老夫決定了，還是不與你做師徒了，畢竟你悟不出隨心二字的含義。”
陳小漁一驚，心想為什麼這老頭做事說話總這麼善變？
孟皓白搖搖頭，突然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勐地抬頭道：“陳小漁！你剛剛說觀天鏡，是九州十神器之一的觀天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