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中,見識最廣的就是加託,很快就發現了尹格產生異常的地方。

“他的心率太不正常了,跳動的速度快了六七倍,再這樣下去,會超出心臟的承受能力。”手掌貼住尹格的胸膛,精神力感知所回饋的資訊,令他面色凝重,“尹格的心臟和血液裡,全是活躍的魔法波動。現在他的身體,就相當於一個培養皿。他究竟做了什麼?這些變異學的古怪東西,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是元素心臟。”傑菲爾連忙解釋,“為了轉換元素心臟,之前尹格喝下過他自己配置的激能藥劑,整個人就變得病懨懨的,直到上個星期才好轉過來。你所說的魔法波動,應該是激能藥劑的作用導致的。”

“怪不得心臟裡面的波動最為強烈……我明白了。是歡慶時光擾亂了尹格體內的血液循環。本來血液稀釋著藥劑的成分,經過心臟時被緩慢吸收,這就形成了一個動態平衡。但因為歡慶時光的作用,這個脆弱的平衡被打破。現在他的心臟開始無節制地吸收激能藥劑,卻沒有相應的韌性,隨時有可能被狂暴的魔法波動攪碎。”

尹格只是普通的巫師學徒,這種結果無異於死亡。

“那我們該怎麼辦?”

“幫助尹格把心跳平息下來就行了。”

傑菲爾受不了他慢悠悠的樣子,忍著怒氣道:“所以該怎麼做?”

“你先別著急。”

說著,加託開啟尹格的衣服,用手掌按上去,“雖然我不懂變異學,但要論精神力的控制精度,誰也無法跟魔法學的巫師學徒比。”

屬於精神力的純白光芒從中散發而出,緩緩滲透入尹格的胸膛,沒到一會兒,加託收回手掌,神色如常。

“好了。”

傑菲爾驚愕道:“這就可以了?”

“當然,我幫他梳理了一遍無序的魔法波動。看著很簡單,但這可一點都不輕鬆。用形象點的話來說,至少要有完全掌握一個二級法術的控制精度,才能用這樣運用精神力。不然不僅幫不上忙,還會雪上加霜。”

“但是你之前不是表現得……尹格很快就要死了一樣嗎?”傑菲爾終於抓住問題的關鍵。

“如果沒有及時阻止,那他確實會有生命危險。人類就是這麼脆弱,哪怕你是巫師學徒,也隨時有可能為一個危險的實驗而喪失性命。

先前我不知道尹格的情況如何,才會感到焦急。瞭解清楚之後,問題就好辦了,所以就有了把握。

瞭解清楚,其實就是知識的體現。但這還不夠,即使你找出問題所在,也要有解決的能力。”

“魔法就是這個能力。”傑菲爾突然蹦出來這一句。

“嗯,看來你已經逐漸瞭解巫師是什麼東西了。只要善用知識與魔法,眼前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尹格的意識緩緩清醒,聽到的就是這一句話。他也向導師摩律加詢問過,什麼才是巫師,而摩律加的回答,也和這句話有著一定的相似之處。但身上的痛楚還沒消掉,他根本沒有心情思考這些東西。

“你沒事太好了。”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你得感謝加託,是他幫你控制住了心臟的異常。”

被提及到,加託也不邀功,只是點點頭致意。

“謝謝。”尹格早就知道他的行事風格,把一切默默記在心底。

他從椅子站起來,輕輕活動下身體,向其他人證明不必擔心。

到了這個份上,大家都沒有了用餐的心情,圍著桌子聊了一陣。最後加託再次用精神力探測他的情況,確保無恙後,就紛紛告辭。

麗露莎是最後一個離開的,沒有人之後,她露出歉意的表情。尹格知道她想說什麼,阻止道:“這不怪你,誰也沒想到會這樣。”

“但這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讓你去換來歡慶時光,許多事情可以避免。”

“唉……”尹格默默在心裡嘆息,正如麗露莎所說,他又欠了加託一個人情。

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尹格終於可以靜下心來,認真檢視身體的情況。經過這次意外,他才瞭解到人類在魔法面前有多麼脆弱,只是一個小小的激能藥劑所導致的意外,差點就要了他的小命。

難怪那些巫師總是想方設法去提高體質力量,普通人類的身軀,對於越來越危險的魔法研究而言,已經變成了一種累贅。只要更強大的身體,才能保證承擔起保護龐大精神力的任務。

有的巫師,甚至拋棄了血肉之軀,轉換為元素生命,或者純粹的靈體。儘管這樣的做法存在負面作用,但還是有不少巫師選擇了脫離血肉的桎梏,不再為體質力量擔憂。

而尹格的龍潮之心,跟元素生命是兩碼事。元素器官是對高等魔法種族的模彷,本質上還是依託於血肉之軀,畢竟沒有哪條巨龍是由元素粒子彙集成的。即使是聲稱自己是從世界樹上掉落的樹葉的精靈,經巫師研究,也是從胚胎發育而來的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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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個侮辱性質的研究結果的釋出,在精靈世界沒有驚起一點波瀾。因為那時大陸上早就沒有了精靈的蹤跡。

尹格用精神力重新檢查一遍身體。

被精神力入侵,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尹格不止一次有過這樣的經歷。在借用實驗室,配置激能藥劑時,摩律加也嘗試著把控制沼澤獸的奴隸契約,放進他的精神空間。但由於“精神靈光”構建的靈魂屏障,才就此作罷。

而第二次,就是加託幫助他梳理失控的激能藥劑。精神力入侵的後果可大可小,儘管他相信加託不會有壞心思,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特別是在面對巫師這種聰明而相對自利的群體時。

本來是一遍普通的檢查,結果發現了一個驚喜。龍潮之心失控地吸收了大量激能藥劑,既給尹格到來了巨大麻煩,也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嗜魔細胞的轉換率,竟然達到了一半以上。

如果按照原有的步驟慢慢來,這已經是一個月後的成果。也就是說,龍潮之心的轉換過程,足足縮短了三分之一的時間。

一個月後是什麼?整個學院同臺競技的重要賽事,代表著比以往豐富數倍的獎勵。所有學徒鉚足了勁,只為爭奪一個靠前的名次。尹格也懷著同樣的想法。

而龍潮之心,因禍得福大大加快了嗜魔細胞的進化。也就意味著,尹格可以提前服下最後一支激能藥劑,趕在學院大比之前,徹底完成龍潮之心的轉換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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