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獲活力的白衣祭祀，感到早已失去的，那些年輕的情緒，似乎回到了內心一樣。
曾經乾枯的心臟，也在有力的跳動下，逐漸復甦。
也許是貪戀這種感覺，也許是覺得對面的黑巫師學徒已經油盡燈枯，不值一提。總之，他沒有選擇第一時間殺掉敵人，而是自顧自地說起話來。
“瞧，這就是血魔法的偉力，能幫助巫師重獲青春，返老還童。
世界上還有如此偉大的魔法嗎？
那些所謂的元素、鍊金、植物、死靈……不過是徒有虛名，遲早有一天會被血魔法踩在腳下。”
說著，白衣祭祀的神色越加癲狂，大張著雙臂，彷彿要擁抱住什麼。
“偉大的血肉之神，在繼續獻祭這座城市之前，請允許我為您獻上最喜愛的祭品！”
汙穢之眼中，飄出一股意志，飛到白衣祭祀的腦海，“把他的血肉奉獻過來，事成之後，我會給予你想要的。”
白衣祭祀雖然不清楚，為什麼一個黑巫師學徒，會讓偉大的血肉之神如此看重。但在聽到它的承諾，臉上立刻浮現出驚喜之色。
不禁扶額鞠躬，向汙穢之眼表達尊敬與謝意。
“真是諷刺啊，一個高貴的巫師，居然會向域外邪神致以最高的禮儀。不，也許我該說，偏離了真理與知識的邪巫師，從來就不曾高貴過。”
澹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白衣祭祀彷彿被針刺到了後背，勐然回頭，用極其不善的眼神，盯著這個明明奄奄一息，卻仍然在嘴硬的可悲黑巫師學徒。
他的眼中閃過沸騰的殺意，隨即又瞬間消失，化為嘴角上的澹澹嘲諷。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黑巫師同樣是從殺戮與血腥中成長起來的，又怎麼談得上真理呢？
你只是活下來的幸運兒罷了。
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說話，難道不是嗎？”
關於這種問題的討論，早已在黑巫師內部，或者與白巫師的論戰中上演過無數次。
白衣祭祀對此也有所瞭解。
無非就是“殺戮只是手段，巫師的唯一目的只有知識”、“自然的殘酷法則就是優勝劣汰，黑巫師不過在踐行著這一條真理”，諸如此類的屁話。
遮羞布罷了。
黑巫師學院再黑，始終也是一家龐大的勢力，總有要可信可行的道理來凝聚人心，哪怕再怎麼殘酷，只要有人認同，這就足夠了。
如他之前說的，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說話。這些已經成為贏家的黑巫師，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反正也沒人會為被殺死的倒黴蛋申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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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以為，黑巫師學徒也會重複著這樣的陳詞濫調時，卻聽到了截然不同的答覆，“雖然你的行為很可恥，不過這句話倒是對的，活著的人才能說話。換句話說，也就是要一直活下去，才能不斷追逐真理。”
“很可惜。”白衣祭祀輕笑搖頭，“你的巫師道路，也就到此為止了。不過我就擁有了無數未來。黑巫師，慶幸吧，能成為我晉升正式巫師的墊腳石！”
白衣祭祀舉起法杖，從頂端甩出一條血紅的鞭子，不輕不重地飛過來，似乎要把目標捆住，而非殺死。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從黑巫師學徒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陣猩紅光芒。
“這是……猩紅寶石？”
白衣祭祀驚愕地看著，懸浮在其面前的十顆鮮豔欲滴的紅色寶石。
似乎察覺出了黑巫師學徒的用意，他不禁大笑，“原來你想用猩紅寶石裡的力量翻盤，真是天真的想法！”
抹掉眼角笑出的淚水，稍微平靜下來，又道：“雖然這幾顆寶石足夠純粹。難道你不知道，就算是我們邪巫師，也必須慢慢吸收，而不敢一次性用完。
也只有從來沒有接觸過猩紅寶石，不明白血魔法之毒可怕的黑巫師，才會產生如此可笑的念頭。”
面對著白衣祭祀的嘲諷，尹格置若罔聞，將嘴一張，用精神力控制著，迅速把所有猩紅寶石吞進肚子裡。
“真是個瘋子！”這番近乎自殺般的操作，令白衣祭祀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他還沒見過有人這樣用猩紅寶石的。死了倒是不要緊，但問題是，這個黑巫師學徒，是血肉之神指定的祭品。
至少在獻祭之前，都要保持著完好無損。
於是他果斷出手，希望搶在猩紅寶石把黑巫師學徒撐爆之前，給搶救下來。
事關自己的晉級與否，白衣祭祀毫無保留。只是非常可惜，他並非敏捷型的巫師。或者說，任何不注重體質力量，又非擅長風、雷元素的巫師，移動的速度其實都不怎麼樣。
除非用奇物彌補。
當然，巫師之間的對決，只要在施法範圍內，比拼的是法術的多樣，與施法的速度、間隔。大部分範圍性的魔法，很難用單純的移動來躲避。
不過，白衣祭祀的目的，是把尹格肚子裡的猩紅寶石掏出來。這樣一來，難度就直線上升了。
就在剛被靠近的時刻，尹格的皮膚突然皸裂開來，形成蜘蛛網一般的裂痕。
這是外溢的血魔法之力！
尹格遠比白衣祭祀想象中更加瘋狂。
十顆猩紅寶石。
其中有五顆，是在魔法陣節點竊取到的，只是品質普通的寶石。但在數量上，足以和純粹的猩紅寶石比擬。
而另外一半，則是截胡了白衣祭祀的力量，凝練成品質相當高的純粹寶石。
也就是說，尹格居然妄想一次性把六顆純粹猩紅寶石吸收。
要知道，召喚血肉之神分身降臨，也才用了12顆。
直接就到了一半！
可想而知這股力量的龐大，撐爆一個小小的巫師學徒，根本不再話下。
只是，尹格雖然膽大，但不是傻子。要真是板上釘釘送死的事情，就不會這樣無比瘋狂地嘗試了。
不過話說回來，面臨著絕境，橫豎都是死。哪怕是再微弱的希望，也會如同溺水者般，拼命抓住一根稻草。
但尹格的希望，可不只是一絲。
關鍵就在於，他還有壓箱底的一張牌，枯朽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