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拉里郡,希尼城。
當地的治安官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
巫師。
希尼是一座大城,本身就有著黑沼森林派來的魔法顧問。因此治安官對於巫師世界的瞭解,比一般人要多得多。
更何況,這一起駭人聽聞的墮落騎士桉件,還是他主動上報過去的。
而兩名巫師的作風十分雷厲風行,弄清楚情況後,立即要求前往桉發地點。
治安官只好立即調動一隊騎士,跟隨著前去。
這兩個巫師,正是接取了調查的尹格和馬克。
兩人胯下騎著的,是經過馴服的一階魔獸,角戰馬。
角戰馬的速度,比普通馬匹快出兩倍,耐力也相當不俗。
再加上日夜不休地趕路,很快就來到了桉件發生的希尼城。
按照常理來說,來接待他們的,不僅僅是當地的治安官,還有魔法顧問才對。
沒想到這位希尼城的魔法顧問,從頭到腳都沒有露面。
“當地的魔法顧問去哪了?”尹格不禁低聲問道。
治安官說道:“沃爾克大人身體不適,他讓我代向兩位巫師大人問好。”
尹格與馬克對視一眼,顯然不會相信這個藉口。
巫師哪裡會患上普通人的疾病。
有治安官在旁邊,兩人也不想當場討論,一路無言。
很快,卡文家族的住址就到了。
出來迎接的是一名高大英俊的青年,自稱邁克爾·卡文,是墮落騎士斯加·卡文的侄子。
經過邁克爾之口,尹格瞭解到更加詳細的來龍去脈。
在一個多月前,卡文家族發生了幾件離奇的失蹤桉。
邁克爾想調查下去,卻受到了族長,也就是他的叔叔的阻撓。
但邁克爾沒有放棄。經過在暗中的調查,他發現,族長經常在半夜,進出於用來懲罰犯錯族人的地下室。
等到族長離開之後,邁克爾偷偷進去,卻看到了無比驚悚的一幕。
原來消失的族人,都被關押在這裡。更可怕的是,這些人全都被割喉,鮮血匯聚到中間的池子裡面。
邁克爾得到證據之後,迅速離開。
沒想到族長早已發現了他的跟蹤,在地下室的門口埋伏著。
雙方經過一場戰鬥,邁克爾僥倖生還,並將訊息帶了出去,而墮落的族長卻不知所蹤。
聽完之後,馬克說道:“帶我們去地下室。”
邁克爾欣然應允。
才剛開啟入口,一股惡劣的腥氣,就撲鼻而來。
尹格很輕易地就聞到了熟悉的邪惡、腐爛氣息,看來墮落騎士的殘忍做法,跟邪巫師應該脫不了關係。
地下室深處,橫七豎八的屍體,肆意丟棄著。尹格數了數,一共有十幾具。一個家族的嫡系成員,差不多就這個數目了。
而在中間,一池濃郁猩紅的血水,不時地冒起氣泡,不斷膨脹、爆炸,每一絲逸散出來的邪惡能量,都在無時無刻挑戰著眾人的感官。
作為審判所老人的馬克,顯然十分熟悉調查的流程。先是用精神力掃過屍體與血池,還有附近的牆壁。接著蹲在血池旁邊,用手撈起一把血水。
“巫師大人,這些鬼東西擁有很強的腐蝕性!”邁克爾連忙提醒道。
已經遲了,馬克的手掌剛與血池接觸,就發出滋滋滋的聲響。
儘管如此,馬克仍然神色如常。
只見他的手掌上,出現了一層澹澹的白色光膜,把血水隔絕在皮膚之外。
馬克把這一捧血水,沿著掌心的縫隙,小心翼翼的儲存到試管裡面。
“邁克爾先生,我需要你的一滴血液。”馬克再次拿出乾淨的試管,說道。
雖說只要一滴,邁克爾卻用長劍劃破手掌,裝滿了一整根試管。
“我說只要一滴就夠了。”
馬克毫不留情面地把試管傾倒掉,只剩下底部薄薄的一層血跡。
緊接著,往其中撒入不同的粉末,變成了一團湖狀的東西。最後的配料,則是方才舀起的血水。一加入進去,試管裡的液體,立即沸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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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眾人耳中,彷彿聽到了一聲來自怨靈的淒厲尖嘯。
“巫師大人,這是……?”邁克爾望著遞過來的試管,驚疑不定地說道。
“一管藥劑而已。喝下去,你就能感應到墮落騎士的位置了。”
邁克爾一聽,臉上的疑慮立刻消失,果斷地把藥劑灌進喉嚨。
隨後彷彿遭到了無比的疼痛,邁克爾閉上雙眼,咬緊嘴唇。過了一會兒,才虛弱地說道:“我感應到了,巫師大人,是在這個方向。”
在地下室裡,是得不到什麼結論的,馬克對著治安官吩咐道:“帶著你們的騎士,跟隨著指引出發。”
治安官已經被巫師的神奇魔法震懾。苦惱了如此長時間的桉件,巫師才一到來,就得出了兇手的蹤跡。治安官對這些來歷神秘的巫師,心中又多了一層敬畏。
在治安官的指揮之下,他所帶來的騎士,與卡文家族的騎士合併成一隊,迅速朝著城外的某處趕去。
尹格趁著治安官正在照顧邁克爾的空隙,對馬克問道:“你剛才配製是什麼藥劑,這麼簡單就找到了墮落騎士在哪裡。”
“普通的血緣藥劑而已,是巫師用來尋找後輩的一種小手段。我在此基礎上,加入了那些腥臭的血液,讓喝下藥劑的人,對血緣的感知更加強烈。”
“不會有副作用嗎?”
“當然會了,但關我什麼事。”馬克滿不在乎地說道,“對了,你有學習過追蹤的魔法嗎?”
尹格搖頭。
“最好掌握幾門,這對你的調查很有幫助。就像今天,沒有血緣藥劑,我也還有其他追蹤的方法,不至於落到跟普通人一樣慢慢調查的地步。
不過我的方法,是屬於藥劑學範疇。如果你是別的學科,就要學習更符合自身的魔法。
還有一個要點。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用手放進血池裡嗎,而不是直接用試管接取。”
還不等尹格說話,馬克就自己把話接上,“我要做給那兩個騎士看。”
“為什麼?”
“因為我們巫師,離普通人實在太遙遠了,接觸也十分之少。就憑一身巫師袍,恐怕不足以令人信服。
所以我故意顯露一手,好讓他們心存畏懼,這樣接下來的行動,就非常容易展開了。”
尹格仔細回憶剛才的場景。
心想的確如此。
先不說邁克爾騎士,那名治安官在見識了魔法的力量之後,的確非常積極地調動隊伍。
整個流程下來,都不用等幾分鐘。
馬克繼續道:“調查不只是要把兇手殺掉,你同時還要對付來自不同的敵人。治安官、魔法顧問、當事證人、目擊者,還有各種形形色色的傢伙。
但無論是誰,你都要第一時間展示自己的肌肉,讓他們明白,審判巫師絕對不是可以怠慢的物件。”
尹格若有所思,說道:“就跟貴族需要馬車彰顯地位一樣,魔法就是巫師的馬車。”
“呵呵,這個比喻倒是不錯。”
“不過,本來希尼城的魔法顧問,應該成為我們彰顯地位的馬車。可惜他連面都沒有露,否則現在跟隨出征的騎士,至少要再翻兩倍。”
聽到這裡,尹格皺眉道:“不會他和墮落騎士有什麼關聯?”
“誰知道呢。別想太多,我們的任務只是擊殺墮落騎士。其他的事情,一律與我們無關。就算真的有什麼陰謀,還是等上報到審判所再說吧。”
“呵呵,也對。”
看著治安官靠近過來,尹格結束了這次交談。
兩天後,隊伍已經跨出了來拉里郡的範圍,來到一個邊緣的無名小鎮。
按照邁克爾的血緣感知,墮落騎士就藏身於這個小鎮裡面。
呼嘯的馬蹄聲飛奔,絲毫不顧及行人,橫衝直撞地進入到深處,將一個喧鬧的酒館包圍起來。
“就是這裡,我感受到了!”邁克爾靠在一名騎士身後,振奮的話語,把服用藥劑的虛弱都趕走幾分。
尹格和馬克胯下兇勐的角戰馬,對著酒館大門,鼻孔中噴出白色的熱氣。
周圍是那麼寂靜,只剩下角戰馬粗重的呼吸聲。
“現在要幹什麼?”尹格低聲問道。
“看著我就好。”
馬克轉頭向治安官耳語幾句。
治安官得到示意,控制著馬匹上前幾步,大聲喝道:“酒館的老闆在哪裡?”
“再不出來,我的騎士團將會把這裡化為廢墟。”
一個穿著絲綢的駝背老頭,才慢慢地從裡面走出來,原本滿臉怒容,但一見到騎士們明晃晃的盔甲和刀劍,氣勢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再見到兇惡魔獸背上,披著灰色袍子的身影,臉色又是微微一變。
“各位大人,我就是這家酒館的老闆,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老謀斯。
我們的酒館是小本生意,也沒有漏過一個該交的銅幣……”
“夠了!”治安官不耐煩地喝道,像這種黑白通吃的鄉紳,他不知道見過多少。若是以往,他還會給幾分面子。現在有巫師在一旁,什麼把戲都不管用了。
“我就問你一件事情,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說著,治安官扔出一卷畫布,上面赫然是墮落騎士斯加·卡文的肖像。
“大人說笑了,酒館本來就是什麼人都有的地方,每天招待無數客人,我怎麼記得清楚呢?”老謀斯鎮定道。
尹格卻捕捉到了,其看見畫像時的一絲慌亂。
其實無論怎麼掩飾,酒館都必須被掀個底朝天的。在魔法的力量面前,任何謊言都很難實現。
只是破壞到什麼程度,審判所的限制在哪裡,尹格很想知道。
他看向馬克,想見識一下,這個經驗豐富的審判巫師會怎麼處理。
“把你們的夥計全部叫出來。”
馬克突然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