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北河上游,明軍大營。

曹變蛟站在高高的瞭望臺上轉動著望遠鏡細細的掃視著南面的草原,滿臉的鄭重之色。

他已經派出偵騎往南探索過了,敵人就在距離他們兩百餘里的丘陵盆地裡。

敵人的情況他也瞭解的差不多了,也就十多萬不到二十萬人。

不過,這個十多萬並不是指十多萬騎兵,而是指人家的男女老少全加起來總共十多萬人。

而敵人的騎兵,撐死也就兩三萬。

說實話,這點人馬在十萬神武營精銳面前壓根就不算什麼。

他們甚至都不需要戴梓步槍便能輕鬆將敵人擊敗,有了一萬把戴梓步槍,那更是輕鬆碾壓。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懈怠。

每天他還是盡職盡責,時不時登上瞭望臺掃視一番。

神武營的偵騎也被他派了出去,日夜在大營外圍幾十裡範圍內警戒,防止敵人偷襲。

這是他征戰多年養成的習慣,不管敵人實力如何,他都是認真對待,從不懈怠。

他正在掃視前方呢,後面負責警戒的神武營將校突然放下望遠鏡,拱手躬身道:“報,國公爺,北面來了十艘飛龍戰艦和數百艘狼牙戰船。”

這麼多艦船?

誰來了?

曹變蛟立馬轉過身來,接過神武營將校手中的望遠鏡舉起來往臨時搭建的港口碼頭處一掃。

這時候飛龍戰艦已經靠上碼頭,數千錦衣衛立馬蜂擁而下把港口碼頭護得嚴嚴實實。

我的天,是皇上來了!

他連忙把望遠鏡塞回神武營將校手中,疾聲道:“你們在此認真警戒。”

說罷,他便抬腳往瞭望臺下奔去。

這會兒泰昌已然牽著朱慈烺,帶著袁可立和王承恩等人下船了。

朱慈烺是興奮的不行了,走路那都是一蹦一蹦的。

因為這還是他第一次親臨戰場看打仗呢。

泰昌見狀,不由微笑著問道:“怎麼樣,烺兒,怕不怕?”

朱慈烺連連搖頭道:“孫兒不怕,明軍將士天下無敵,他們肯定能打贏。”

泰昌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教導道:“你有這自信是好的,不過,不能盲目自信。

如果你以後有機會御駕親征,一定要把所有情況都瞭解清楚了再親臨戰場。

你可是當皇帝的,上了戰場,必須是必勝之局你才能上,要不然,將士們還得分心照顧你的安危,那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朱慈烺連忙點頭道:“孫兒明白。”

泰昌卻是突然間感嘆道:“希望你登基之後就不要再上戰場了,朕一定要給你們打出個太平盛世來。”

他是真不希望自己的兒孫再上戰場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帶著皇太孫朱慈烺來戰場上體驗一番。

這樣一來,以後如果真要打仗,他這寶貝太孫也不至於手忙腳亂乃至心慌意亂。

他正在感嘆呢,曹變蛟已然帶著一眾親衛打馬狂奔而來。

君臣一番見禮之後,泰昌便鄭重道:“怎麼樣,變蛟,敵人可有什麼動靜?”

曹變蛟不假思索道:“敵人正把所有人畜往一塊大盆地聚集,微臣也不知道他們是準備拼命呢還是準備逃跑呢。”

這個還真說不清楚。

泰昌想了想,隨即揮手道:“來,我們上船對著地圖說。”

曹變蛟聞言,連忙跟著他上了飛龍戰艦。

這會兒飛龍戰艦前面的大條桌上已然擺了一張巨大的地圖,這地圖不但包括鄂北河流域還包括葉泥河流域。

泰昌手指在地圖上劃了劃,隨即問道:“敵人在哪裡聚集?”

曹變蛟連忙伸手指著距離他們大營大致兩百裡遠的一處地方道:“他們正在往這塊盆地聚集。”

這位置還正好在下一條支流的北岸。

敵人如果想跑,那就只能往東跑。

因為西面是鄂北河,南面是山地,中間還隔著那條支流。

而且那條支流也不窄,寬度最少有上百丈,敵人如果是輕裝上陣或許還能想辦法過河,拖家帶口十幾萬人那是不可能渡過這麼寬的河道的。

泰昌細細想了想,隨即又問道:“敵人有沒有發現你們的大營。”

曹變蛟毫不猶豫的搖頭道:“沒有,微臣在大營四周幾十裡範圍內都佈滿了偵騎,敵人的偵騎根本就靠近不了。”

看樣子這幫傢伙還真有可能想拼命。

泰昌又仔細看了看地圖,隨即果斷道:“這樣,你派出一半人馬,先把東面給堵住,然後,你再率剩下的一半人馬直接衝過去。

西面和南面你就不用管了,朕會讓水師艦船把河道全部封鎖,他們肯定是過不去的。”

曹變蛟連忙拱手道:“微臣明白。”

泰昌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揮手道:“你回去準備吧,兩個時辰之後,發動進攻。”

呃,為什麼要等兩個時辰之後才發動進攻呢?

他們可是騎兵,出營佈陣的速度快得很,都用不了半個時辰。

曹變蛟著實有點莫名其妙。

不過,他還是拱手躬身告退,打馬回大營準備去了。

泰昌看了看他的背影,隨即下令道:“禮卿,即刻命所有狼牙戰船出動,把鄂北河主幹和南面那條支流全部封鎖。”

袁可立連忙命人打出旗號,將水師將校召集過來細細交待了一番。

泰昌也沒吭氣,直到袁可立交待完了,水師將校也回去指揮狼牙戰船往鄂北河主幹方向趕了,他這才揮手道:“傳令,所有錦衣衛上船,我們去南面那條支流看看。”

呃,南面那條支流可是敵人聚居之地!

袁可立想了想,還是勸阻道:“皇上,危險啊!”

泰昌卻是微微笑道:“有什麼危險,難道他們的弓箭還能射穿飛龍戰艦的護甲不成?”

好吧,弓箭自然是射不穿鋁合金護甲的,一般的火炮那都轟不穿。

看樣子皇上是執意要去看看了。

袁可立無奈,只能指揮十艘飛龍戰艦往南面那條支流趕去。

泰昌之所以讓曹變蛟等兩個時辰再動手,那就是為了讓朱慈烺好好看看實戰的場景。

飛龍戰艦的速度那是相當的快,不到兩個時辰,他們便轉到了南面那條支流,來到了敵人聚居區域南面的河道中。

這會兒河道中已然是狼牙戰船密佈,敵人別說是過河了,就連河岸幾里範圍都不敢靠近。

泰昌見狀,乾脆命人把艦首的兩個大型望遠鏡搬到了他兩邊,又命人搬來了一把椅子,這才招手道:“禮卿,烺兒,過來,我們好好看看這一仗是怎麼打得吧。”

這個有什麼好看的?

袁可立是恭敬的走了過去,假假意思湊望遠鏡跟前,貌似很有興趣的樣子。

其實,他壓根就沒多大興趣。

因為他經歷過太多的大戰了,這幾萬人交戰的小場面,他真提不起什麼興趣來。

朱慈烺就不一樣了,他是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張開雙手讓泰昌把他抱椅子上,然後便湊望遠鏡跟前癮唆唆的掃視起來。

泰昌見狀,微微笑了笑,隨即湊上去指導道:“你別對著人家的營帳看,等下變蛟的人馬衝過來,人家肯定會組織人馬去營帳北面的草地上抵禦,你得把焦距調到最大,對準人家營帳北面那片草地才行。”

朱慈烺聞言,連忙緩緩把望遠鏡的焦距調大,緩緩向北掃去。

他可是從四五歲開始就玩望遠鏡呢,調焦距什麼的,簡直不要太熟練。

曹變蛟的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他們這邊剛準備好,北面便傳來一陣滾雷般的馬蹄聲。

西伯利亞汗國的聚居區內頓時就如同炸開了鍋一般,吆喝聲和驚叫聲不斷。

他們也知道自己被包圍了,因為河道上密密麻麻的戰艦早就開過來了。

不過,他們並沒有坐以待斃。

很快,各處營帳便陸續有人翻身上馬,直奔大營北面而去。

他們幾乎是所有青壯都出動了,不過最終聚集起來的人馬還不到兩萬。

而且他們的陣型相當的散亂,基本上就是亂哄哄的排成一排,連個佇列都看不出來。

這種臨時拼湊起來的騎兵對付沒有什麼火槍火炮的步卒或許還能行,跟神武營精銳相比卻是差遠了。

很快,北面就出現了一條黑線,神武營精騎是整整齊齊排成五排飛快的衝了過來。

西伯利亞汗國的騎兵見狀,不但沒退,竟然還揮舞著皮鞭催動這戰馬瘋狂的迎了上去。

沒辦法,他們如果掉頭就跑,那絕對會被衝過來的敵騎砍成渣。

騎兵對戰,那就不能退,只能對沖。

誰要是掉頭退了,不但氣勢沒了,衝勢也沒了,人家帶著戰馬的衝勢追上來一刀,足足比人力大了一倍都不止,他們根本就擋不住。

問題,面對神武營騎兵,他們衝上去也擋不住啊!

雙方距離還有一里遠呢,前排的神武營騎兵便已經單手舉起戴梓步槍,“啪”的一通排槍射過來。

西伯利亞汗國的騎兵頓時被掃倒好幾千。

緊接著,神武營將士又快速的拉動了一下槍栓,把彈殼退了出來,把子彈頂進槍管,“啪”又是一通排槍射過來。

西伯利亞汗國的騎兵頓時又被掃倒好幾千。

神武營將士拉動槍栓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幾乎是一眨眼功夫便是一輪排槍,那密集的槍聲一直“啪啪”響個不停,就好像沒有間隙一般。

四輪齊射過後,雙方距離大致還有百步左右,不過,西伯利亞汗國的騎兵就剩下幾個了。

這幾個貌似都是部落首領什麼的,身上還穿著盔甲,所以才沒被幹翻,其他人,那早躺地上打滾去了。

曹變蛟見狀,連忙抬手令神武營騎兵減速。

他們的目的可不是殺光人家,他們還想抓俘虜呢,畢竟,俘虜那都是勞力啊。

如果他們就這麼衝過去,人家受傷倒地的青壯估計都要被踏成肉泥了。

戰馬的衝勢雖大,有百步的減速距離倒是勉強夠了。

不一會兒,神武營騎兵便紛紛勒住了戰馬,緩緩排成五條直線。

這個時候,曹變蛟才朗聲下令道:“上去勸降。”

一個蒙元部落出身的將校立即打馬來到陣前,用蒙元話大喝道:“放下武器投降,饒你們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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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麼純正的蒙元話!

難道是自己人?

幾個部落首領聞言,連忙把武器往地上一丟,飛快的舉起了雙手。

這就完了?

怎麼感覺好像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呢?

朱慈烺見神武營將士都開始去檢視那些地上的俘虜了,不由意猶未盡的抬起頭來問道:“皇爺爺,我們這就打贏了嗎?”

呃,好吧,感覺有點像躺贏。

其實,西伯利亞汗國的戰爭潛力是早就被沙俄耗得差不多了,要不然這一仗肯定不會這麼簡單。

不過,這一仗結束的著實有點太快了,快得就跟在玩一樣。

他可不能讓寶貝太孫覺得打仗這麼簡單。

泰昌仔細想了想,這才微微點了點頭道:“是啊,我們贏了。

敵人之所以不堪一擊,那是因為我們研製出了新式武器,戴梓步槍。

這種步槍可以連發十顆子彈,騎兵對戰,那就是無敵神器。

所以,你今後一定要重視新式武器裝備的研製,不能因為大明擊敗了敵人就放鬆了懈怠了。

你必須讓大明的武器裝備始終比別人的先進才能保證,只有你揍別人,沒有別人揍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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