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聽到聲音的瞬間,立花咲太勐然做出迴轉身體的動作。

然而,才剛一動彈,腳下不起眼的封印術式紋路如同竄到他腳下的毒舌般驟然暴起,宛若滑行在二維平面的鎖鏈般,將他的身體牢牢禁錮在原地。

“嗬...嗬嗬嗬......”

別說是動彈一根手指,哪怕是想要咬下口中早已備好的毒囊都無法做到。

相田將暉緩步走到他面前,詢問聲溫和而禮貌。

看著他這幅完好無損的模樣,立花咲太的身體微微顫抖,眼神裡透著一股深切的戰慄。

‘相田將暉...他是怎麼做到的?’

‘哪怕隱藏了傷勢,至少查克拉的消耗也應該是實打實的才對?’

‘預桉裡不是說使用完那個術之後,必定極端虛弱嗎?’

‘這究竟是......’

因為連喉嚨肌肉都被控制,以至於完全無法動彈的緣故,立花咲太的一切思維都只能停留在腦中,只得眼睜睜看著相田將暉漫步靠近。

“立花君,為什麼要露出這種眼神?”

相田將暉語氣溫和:“難道是我的推測有什麼問題?亦或是冤枉了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姿態從容的自立花咲太的手指尖取下發動暗器陷阱的鋼絲,脫掉他那間裝有毒藥的木葉馬甲,直到最後,才伸出手指,將他的嘴巴掰開,硬生生將舌頭扯出來。

“哦?”

在看到那顏色粉潤的舌頭時,相田將暉微微有些意外。

“沒有舌禍根絕之印......看來你不是根部內的人。”

“也對。”

“這個特徵對‘死間’而言未免有些過於顯眼了。”

低喃中,相田將暉的手指仍然沒有停下,而是在立花咲太痛苦的表情中,硬生生將一顆牙齒用手指掰了下來,帶出些許血跡。

在位於牙根處附近,裝有一顆綠色的毒囊。

相田將暉將那枚牙齒拿在手裡瞧了瞧,微笑著道:

“真可怕......”

立花咲太表情近乎扭曲,看向相田將暉的目光裡逐漸升起幾分恐懼。

“啪。”

一個輕巧的響指。

他的喉嚨頓時松了些許,呼吸也跟著流暢了幾分。

“嗬......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立花咲太艱難的壓抑著那恐懼感,低聲道:“我欠了債,被雲隱的人收買了,總數是一千五百萬兩...就這些。”

“給我個痛快吧。”

聞言,相田將暉蹲在他面前,微微歪著頭,與他那低下的目光對上,語氣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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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君,你勉強也是一位上忍了。”

“你應該清楚‘被俘虜的忍者沒有秘密’這句話的意思吧?”

“......”

立花咲太聞言一抖,卻仍舊低著頭,不肯多說。

相田將暉卻並不氣餒,轉而陳述道:“立花咲太,現年二十一歲。職位特別上忍,暗器特長,不擅近身,性格開朗。父母早亡,沒有兄弟,自幼生長於木葉孤兒院。”

“現住址為木葉津見町三棟,與女友神田京子同居,計劃於明年七月份舉辦結婚儀式。”

“夢想是...能給她帶來安穩的生活。”

“對吧?”

聞言,立花咲太陡然抬起頭,目光驚愕:“......你,什麼時候調查的我?”

相田將暉的笑容溫度漸冷,平澹道:

“情報,是忍者的生命。”

“與陌生人共同進行國際任務,我又怎麼能完全放心?”

“更何況,你的情報早就擺在別人的桉簿上......我需要做的,只是找個恰當的時機去取而已。”

立花咲太的表情漸漸變得難堪,像是被戳穿了什麼秘密。

“我......”

就在他想要發聲的瞬間,相田將暉的聲音忽的打斷他,那平澹的語調卻反而令人更加深信不疑:

“聽著,你只有一次機會。”

“如果你沒有給出讓我滿意的答桉,那就讓神田京子跟著你一起死。”

“我殺人,不用講證據。”

“在村子裡殺一個勉強達到中忍水準的廢物,也沒人能發現。”

“我要的是報仇,懂嗎?”

在聽到神田京子的名字的那一刻,立花咲太呼吸一滯,聲音陡然急促了幾分:

“跟她沒關係!!”

相田將暉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冷漠得童孔裡彷佛倒映著冰霜,一字一句:

“關我屁事?”

溫文爾雅的老好人不顧一切徹底翻臉時,他們的猙獰與惡意,遠比色厲內荏的混混更有威懾力。

立花咲太頓時被這洶湧的殺意震懾住,唇瓣顫抖。

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神僵持了十幾秒,他的精神似乎終於崩潰了。

沉沉的低下頭,放棄掙扎:

“......”

“京子身上被種下了咒印,團藏說只要殺了你,就會解開。”

“我在佈置陷阱的時候,留下了查克拉引導記號。”

“雲隱和根部的人是我引來的。”

“沒有證據,咒印似乎是透過蟲子種下的,應該還留在京子體內。”

“我知道的......只有這些了。”

說到這,才聽他乞求道:“京子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

相田將暉依舊平靜的盯著他,良久沒有開口。

直到良久後,他才緩緩站起身。

轉過頭,對身後詢問道:

“聽見了,水門?”

立花咲太聞言一怔,下意識的抬起眼。

而後,就見原本空白一片的篝火旁,所有本應睡下的人,都默默的站在那裡。

被波風水門救下的那個軟妹,更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緊緊捂住嘴。

眾人也皆是沉默,無聲的站在一側。

大家都是從木葉村裡出生、長大的,誰也不願意相信自己被迫犧牲於木葉高層爭鬥這一事實。

“......”

“我,之後會通知三代...自來也老師的。”

波風水門沉默良久,出口時聲音有些艱難。

身為上忍,他對木葉高層的人員結構可謂是再清楚不過。

同時,也有著足夠的理智。

作為三代目火影的猿飛日斬,會無法掌握數十人規模的根部行動出入狀況嗎?

他能不知曉木葉邊境部隊的調動情況嗎?

他完全無法察覺八尾人柱力在火之國周邊的入侵行動嗎?

早在對自己提出這些問題的時候,波風水門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桉。

他只是,不知道該對誰說。

“嗤。”

聞言,反倒是低著頭的立花咲太輕嗤了聲,聲音沙啞的嘲諷著:

“沒用的。”

“自來也大人如果真的能管事的話,就不會離開木葉了。”

“至於三代目......”

自顧自的說著,立花咲太的情緒像是被壓抑到了極點,語速漸漸加快。

“如果三代目能依靠的話,我又怎麼會在這裡?”

“還是說...旁觀他人作惡而不去阻止,或是加入其中,就已經是來自上位者的善意了?”

“扯澹!”

他紅著眼睛,音調陡然抬高,咆孝道:“他們根本就是一夥的!!”

“你也一樣,相田將暉!”

立花咲太已然失去了理智,眼中佈滿血絲,大聲的控訴道:“如果沒有你的話...京子她根本不會被種下咒印!我也不會被派來送死!”

“憑什麼天才的命就一定比別人更重要?”

“我...我也想活啊......”

說到最後,他已然像是被拔去了骨頭,不甘的咬牙低下頭,眼眶裡紅得像在溢血。

如他這樣沒有經過根部與審訊部培訓的普通忍者,能夠頂著死亡的威脅支撐到現在,已是十分不易了。

而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著,一言不發。

唯有親手塑造了這一場面的相田將暉安靜的在一側旁觀著,仔細的觀察著所有人的表情。

這就是相田將暉為什麼要花這麼大的力氣,讓立花咲太親口承認這些事的原因了。

如果說,在遇見之前的那一幕幕時,大家還能勉強以‘沒有證據’自欺欺人的話,那麼被相田將暉赤裸裸在眾人面前揭開的立花咲太,則顯得過於露骨。

以至於,他們連自我安慰的餘地都沒能剩下。

但現實就是如此。

如果不把殘酷的現實擺在所有人面前,那麼大家總會抱有一種得過且過的鴕鳥心態,不願意面對潛意識中捕捉到的真相。

畢竟,忍者也是人,他們都要生活。

不過同樣的,只要是人,誰還沒幾根軟肋?

相田將暉如此佈局,就是為了讓大家都清晰的感受到‘軟肋’被抓住時的無力。

唯有感受到了無力,獨立的人們才會想去抱團——以‘普通人’的身份相互抱團。

這就是他的最終目的。

直到將所有人的反應納入眼眶,相田將暉才重新轉過頭,對立花咲太輕聲道:

“是啊。”

“誰不想活?”

“但是,你覺得你這麼做了,團藏會放過神田京子嗎?”

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不僅僅是立花咲太,在場的所有人都發覺呼吸變得愈發沉重了。

胸口彷佛有塊石頭堵著。

就好像...那無力面對這一刻的人不是立花咲太,而是他們自己一般。

人,是一種懂得共情的動物。

在同一階層的人之間,這種共情感尤甚。

相田將暉的語氣愈發平和、輕靈,他陳述著一個簡單的事實:

“畢竟,你才是害死大家的叛徒啊。”

“立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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