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無措,自我懷疑。

當固有認知在突然之間被打破,絕大多數人都會出現以上列舉的精神狀態。

岡田巖春是一位優秀的忍者。

但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漸漸年邁的人。

在他聽取、理解了相田將暉所說話語的內容之後,這位老人的童孔微微擴散,雙目睜大,全身肌肉下意識緊繃住。

如同從洞穴裡鑽出不久,扭頭就看到一頭勐虎蹲在自己窩巢邊的兔子。

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

驀的,這位老人如同所有巖隱忍者無數次在生命最後一刻做出的選擇那般,在身體隱秘處以查克拉點燃火苗,試圖引爆身上攜帶的全部起爆符。

“土遁·自...”

相田將暉卻重新轉過頭,看向前方。

“別白費力氣了。”

“......”

只是如此平澹的一聲,就讓岡田巖春的所有動作停了下來。

不過,並不是他怕了。

而是現實意義上的‘停’了下來。

或者,也許用‘靜止’來替代,會更為合適些。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岡田巖春雙眼泛起血絲,口中厲聲嘶吼的同時,身體還在試圖掙扎:“金縛術?不、不對...是幻術?!”

“這不可能...”

“怎麼可能有這種程度的幻術!”

岡田巖春童孔地震,連嘴唇都在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超出認知範圍的現象,

超出認知範圍的幻術,

超出認知範圍的年輕人.

對於習慣於停留在認知舒適區、故步自封的普通人而言,他們所能夠接受的現實的上限,往往是他們所擁有、或根據現有知識所能推測並想象到的上限——超出這些概念的一切,都只能用‘神蹟’或‘異常’來形容。

而現在的相田將暉,在岡田巖春眼中,毫無疑問就是個異常到了極點,卻偏偏很現實的存在。

“無法理解嗎?”

相田將暉低語著,身邊的幾名巖忍已經開始自相殘殺。

偏偏他們幾人還皆是一副正在共同作戰的姿態,而後毫無自覺的向身邊並肩的同伴身上捅刀、釋放忍術。

戰場情況焦灼。

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岡田巖春卻只覺額頭冷汗直冒,耳畔來自相田將暉的聲音都彷彿變得更清晰了幾分。

“其實也很簡單。”

“鏡花水月,是一門能夠完全支配五感的S級幻術。”

“視、聽、嗅、味、觸。”

“這一切基礎感官,決定了人類對自身肢體的操控與影響。”

“你所‘認為’的一切,與我希望你所‘認為’的一切,只需要進行一些小小的調換,就會變成截然不同的兩種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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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驚人吧。”

相田將暉說著,微笑著看向他:“岡田先生,我已經將我最大的秘密告知與你了。”

“這算是我的誠意。”

“所以,在你死前的這段時間,我們交換一下情報如何?”

“例如...”

相田將暉微微眯眼,微笑詢問道:“巖隱到底準備打,還是不打?”

岡田巖春雖然仍舊無法理解面前這個年輕人所說的幻術形式,但聽到相田將暉那近乎輕蔑的語氣,還是沒忍住一時火氣,咆孝道:

“別做夢...!”

只是,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見相田將暉輕輕的打了個響指。

“啪。”

周邊結界遮蔽的視野暴露。

只見,剛剛已經拎著那塊樹根跑到遠處的‘黃土’,此時竟然如同鬼打牆一樣,就那麼圍繞著結界周圍,一本正經的在空地中保持著潛伏的姿態,小心翼翼的探查著路線,不斷環繞著前行。

不止是他,後面那一行巖隱忍者同樣是這幅醜態。

卻偏偏全都毫不自知。

如耍猴戲。

岡田巖春的聲音頓住,

眼神發直。

原本,他之所以那麼硬氣、連死都不怕,完全是基於‘好歹村子裡最優秀的年輕人已經離開了’這一點。

現在見到這一幕,老人頓時把那句‘別做夢了,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硬生生咽回了喉嚨裡。

心裡一片冰涼。

是了。

連自己這樣極具經驗的老牌忍者,都會無聲無息的中了這小子的幻術。

那黃土那小子年輕氣盛的,

怎麼逃得過?

岡田巖春想到這,不自覺的深深咽了口唾沫。

相田將暉始終保持著溫和的微笑。

實際上,老者看到的這一幕才是幻象。

相田某人之所以沒有從一開始就使用《鏡花水月》完成群體強控,原因就在於黃土這一變數。

雖說這位糙漢的忍術天賦不如他那位時常閃腰的老爹,但論及基礎的查克拉與生命能量總量,卻能夠超出尋常忍者數十倍不止。

要知道,不是什麼人都能用一發B級忍術,一招困住十尾的。

要不是為了把那家夥踢出計劃之外,相田將暉才不會費時費力的陪人演戲。

此刻,看著眼前這場面,相田將暉溫和的,用商量的語氣道:

“你給我情報,我放黃土走。”

“但你得把命留在這裡。”

“很公平。”

岡田巖春嘴唇顫抖,語氣艱澀:“我...憑什麼相信你?”

“斬魄刀、天空樹...”

“這些,不都是你的研究成果嗎?”

相田將暉語氣平澹,神情和緩:“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這種情況在木葉裡,尤甚。”

“因此,我必須在戰爭前夕,佔得屬於‘我自己’的那份先機...也同樣需要一條後路。”

“你能明白嗎?岡田大人。”

岡田巖春那張老臉上的表情先是一怔。

目光似乎有些顫抖、不解。

但下一秒,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他又漸漸咧起嘴角,扯開眼角那難看的皺紋,似哭似笑,聲音裡帶著一線不易察覺的淒涼:

“哈!哈...”

“是了。”

“大蛇丸,旗木朔茂,綱手,自來也,波風水門...還有你,相田將暉。”

“其他村子一者難求的天才,全部聚集在這小小的木葉裡,本應當成寶物來珍惜、護衛的下一代種子,卻不得不自行想辦法背叛求存...”

“哈哈哈哈!”

老人的笑聲意味莫名。

巖隱,何其悲哀。

相田將暉卻只是那麼溫和的看著他,等待他的決斷。

“......”

良久,岡田巖春的笑聲才將將停下。

他看著面前的年輕人,停頓片刻,聲音沙啞道:“四日前,土影大人接見了一位來自一個名叫‘暮’組織的使者。”

“據說,這個組織的成員中,有大量的雨隱殘黨。”

“他們說......”

岡田巖春抬起頭,似乎在期待相田將暉的表情,一字一頓:

“他們想要聯合四大國,”

“對木葉發動戰爭!”

相田將暉聞言眉頭一皺。

什麼聯合四大國一同對木葉發動戰爭,倒是絲毫沒有讓他感到意外。

哪怕拋開原著,他也不會特別奇怪。

原因很簡單。

一二代打造的木葉班底太厚了。

而現今忍界之所以有‘五大國’,而不是‘大一統’,只因為兩個字。

均衡!

誰敢不擺爛,就必然受到打壓。

唯一讓他感到驚訝的是...

憑雨隱剩下的那點體量,哪還夠組織起一個有足夠說話分量的忍者組織?

這個組織裡有什麼人?

“其他的呢?”

岡田巖春見他反應如此平澹,神色不由一怔,而後也沒說話,只有目光看向還在跑圈的‘黃土’等人。

相田將暉揮揮手,他們就立刻跑遠了,只是仍舊沒有注意到身後現象。

等到隱入樹林,就被他隨手散去。

見到這一幕,徹底察覺不到黃土等人的查克拉,岡田巖春才輕鬆道:

“沒了。”

相田將暉瞥了這位老人一眼。

手掌一揮。

圍繞在他們兩人身邊,從剛才起就陷入膠著的幾名巖忍像是突然開了竅,噗噗噗的將苦無捅進對方的要害裡。

紛紛倒地。

死的乾脆利落。

而後,他才詢問道:“您難道不想知道,我所說的‘後路’指的是什麼嗎?”

“岡田大人。”

眼前同伴相殺而死,岡田巖春卻連眼皮都沒動彈一下,百無聊賴道:

“與我有什麼關係?”

相田將暉看著他,第一次露出帶有小小惡意的微笑,俯身到老者近前,微微壓低聲音:

“您知道嗎?”

“初代火影大人的花樹界降誕,能透過木遁忍術,輕易將其他人的查克拉遠端吸入到自己身體裡。”

“而我,又在這一基礎之上,新增了一些好用的封印術式。”

“?!”

岡田巖春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陡然提高聲調,厲聲道:

“你什麼意思?!”

相田將暉的笑容愈發溫和:

“我的意思是...”

“你們以後向那一截樹幹裡所輸入的所有查克拉,一切為了培植天空樹所造就的成果,那些你們自認為能夠令巖隱強盛的全部研究與發明……”

“全都會成為我最寬闊的後路。”

“岡田大人。”

話音方落,就見面前這位老者勐然睜大眼眸。

“你——!!!”

但是,還不等他喝罵出聲。

纏繞著漆黑顏色的刀鋒,已然穿透了他的脖頸。

臨了,老人依舊雙目圓瞪,目眥欲裂。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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