橢圓形的大競技場中央。

戴著金色面具盔的年輕伯爵,披著印有金色雙頭鷹的黑色斗篷,駕馭著神駿的紅色戰馬,從陰影中緩步來到陽光下。

似乎不太適應這樣嘈雜的環境,葡萄有些不安地刨著泥地。

洛薩將盾牌掛在馬鞍上的掛鉤上,輕輕拍了拍它覆著鐵盔的腦袋,以作安撫:“這可是我們第一次並肩作戰,給點面子啊。”

看臺上的觀眾們正議論紛紛,雖然報幕者簡單介紹過洛薩,但他們對於這個年輕的十字軍侯爵,依舊沒什麼印象。

“這個洛薩是帝國新招攬的蠻族將軍嗎?”

“哈布斯堡家族,好陌生的名字。”

“對,我想起來了,這個洛薩將軍好像就是那個昆特牌的發明者,我記得他的卡牌效果還挺厲害的。”

“他能不能行啊?”

“誰知道呢,都是法蘭克蠻子,應該差不多吧。”

對於驕傲的君士坦丁堡貴族和市民,洛薩還只是個來自窮鄉僻壤的無名小卒。

最起碼,一個侯爵和軍區將軍的名頭,顯然是不如這個方才輕易便擊敗了帝國最勇勐的希臘騎士的,西方帝國凱撒之子。

大日耳曼尼亞到底是承襲了西方帝國之法統,雖說許多希臘人都對此並不認可,畢竟日耳曼尼亞從來都不是帝國的法理領地。

但也得看跟誰比。

君士坦丁堡的貴族,顯然更不喜歡那些在東方貿易中分了一大杯羹,且拒不交換帝國故土的十字軍王公,

聽到這群長舌婦們缺乏尊重的議論聲,芙琳吉拉坐不住了,輕哼道:“我家大人要是不行,這世上就沒有行的人了,你們都等著瞧吧。”

一個年輕貴婦早就看不慣芙琳吉拉此前在看臺上指點江山的囂張嘴臉,哼道:“連我丈夫都不是他的對手,更別提你家大人了。”

方才芙琳吉拉對她丈夫,也就是那個希臘貴族騎士一番品頭論足,使她的顏面蕩然無存,當下自然要找回。

芙琳吉拉當即便要發作,被切利尼娜攔了下來:“沒必要跟這種人作口舌之爭,待會有她難堪的。”

...

“你就是哈布斯堡家的洛薩?”

對面的亨利皇儲,騎著覆有黃底黑色單頭鷹馬衣的白馬,頭戴的桶盔上,帶有縱向的類似於留任老兵們的冠飾,連線著鎖甲護頸。

上半身也是同色的罩袍,被鎧甲撐得鼓囊囊的。

他擎著一杆騎槍,左手握著印有單頭鷹紋章,塗抹成黃色的鳶盾。

掀起面罩,滿臉倨傲地向剛來到場上的洛薩發問。

洛薩率先行了個騎士禮,面露微笑道:“是的,尊敬的殿下。”

亨利皇儲顯然對洛薩的態度很滿意,臉上倨傲稍稍收斂了起來:“我就不做自我介紹了,洛薩,你怎麼為希臘國王效力了?”

洛薩笑著解釋道:“殿下,您也知道,王國跟異教徒的實力對比懸殊,東帝國是王國最重要的盟友,我是奉吾王鮑德溫之命,前來幫助希臘人的。”

“原來是這樣。”

亨利皇儲若有所思道:“這樣吧,等這裡的事情了結,你若願意跟著我,等我拿下西西里王國,就封你為墨西拿的大公,怎樣?”

“承您看重,但西西里距離聖地太過遙遠了,薩拉丁仍對耶路撒冷虎視眈眈,不知何時就會捲土重來,我無法為了個人前程丟下聖地。”

亨利皇儲一臉可惜道:“那可真是可惜,不過你說得對,作為一名虔誠的十字軍騎士,你就當秉承守衛聖地的意志。”

兩人此時已經來到近前交流。

葡萄看著亨利皇儲胯下的妮薩安戰馬,不屑地發出了一聲帶有恐嚇興致的嘶鳴。

但對方的坐騎竟是絲毫不懼,也不甘示弱地回應了一嗓子。

葡萄頓時大怒,恨不得立刻撒蹄子跑過去,張開大嘴啃爛它的脖頸,好在洛薩勒緊韁繩,沒給它撒歡的機會。

亨利皇儲驚歎道:“好神駿的馬兒,洛薩藩侯,如果我勝了,我不會要你的鎧甲,也不會傷及你的性命,但這匹馬一定要給我。”

“殿下,你若想要,儘管來拿。”

洛薩的臉上帶著笑容回道。

“好!”

亨利皇儲信心十足地回道:“你不必留手,我聽說你曾在騎士競技大賽上擊敗了阿韋拉多那個偽裝成狼人的騎士,但我要說的是,即便是它,也遠非我的對手。”

“我會全力以赴的,殿下。”

兩人互相行了一禮,便掉頭而行,返回到起始的位置。

洛薩看到看臺上的兩道身影。

芙琳吉拉正拉著有些不情願的切利尼娜,踮起腳來向這邊招手。

看著切利尼娜臉上,有些不情願,又有些尷尬的表情,他不禁莞爾,又將視線投向看臺另一邊,女皇和安娜所在的位置。

雖然距離很遠,但他還是看到了安娜的口型,她在說,一定要贏。

洛薩沒再東張西望,他將金色面具放下,四周的喧囂聲,立刻彷彿被盡數隔絕了。

他眼神一眨不眨盯著裁判手中的三角形旗幟,等待決鬥開始的訊號。

隨著令旗揮下。

場上的噪音都變輕了許多,許多人都屏息凝視,有些貴女們更是攥著手帕,緊張得呼吸都在顫抖。

這就是決鬥。

沒什麼比一場既分高下,也可能分生死的戰鬥更能使人興奮了。

釘著鐵掌的馬蹄,踩在夯實的泥地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風從頭盔的縫隙中鑽出,發出刺耳的尖嘯。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洛薩放平手中的騎槍,在兩人交錯而過的瞬間,不僅躲過了亨利皇儲的一記刺擊,還將騎槍狠狠戳在了他的盾牌之上。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

白櫸木製成的騎槍,碎成無數木屑,四散迸濺開來。

歡呼聲頓時大作。

這樣熱烈的氣氛使洛薩不由產生了一種,自己已經將亨利皇儲一槍戳死了的錯覺。

洛薩回頭看了一眼仍舊穩穩坐在馬鞍上,因戴了覆面巨盔,而看不清神色的亨利皇儲,稍稍松了一口氣。

這次交鋒,他雖然佔得上風,但竟然沒給亨利皇儲直接捅下馬,要知道,他雖然主加精神力,但力量一路強化過來,也早已超過了普通人的範疇。

洛薩驚訝。

亨利明顯更驚訝。

方才,從對面騎槍傳來的巨力,要不是他曾經服用過許多增強體質的魔藥,且騎槍是鈍頭,還易碎,他感覺自己必定會被捅翻在地。

看臺上,因己方接連受挫,而有些鬱郁的希臘人,紛紛驚喜地大喊大叫著。

拉蓋亞的神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嘴角微微翹起,詢問道:“使者先生,看來這局我們要扳回一場了。”

利奧波德微微頷首:“您得洛薩侯爵相助,要勝過殿下自然不難。只是我很疑惑,陛下你真的能命令洛薩這樣虔誠的十字軍,放著聖地不管,跑去西西里島上為您作戰嗎?”

“還是說,您另有大將,可以派遣到西西里,去跟坦克雷德的諾曼騎士和薩拉森僱傭兵鬥上一斗?”

拉蓋亞皺起眉。

還未說話,安娜便接道:“這就不勞使者先生你操心了。

西西里是帝國固有之領土,若是合作,卡普阿,貝內文託,阿普利亞,卡拉布里亞,薩來諾的歸屬,還有待商榷,但西西里島,是斷無可能商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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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上在交鋒。

場外同樣在交鋒。

日耳曼尼亞人想要藉助東帝國的海軍,但在分贓一事上,頂多接受在西西里王國增添一些希臘封臣,是絕不願意讓東帝國重返亞平寧的。

利奧波德同樣神情嚴肅道:“不,這不可能,若是這樣,西西里王國之法統,豈非要分成兩頂?”

雖然後世,西西里王國果然分裂成了兩部分——即西西里王國和那不勒斯王國,但實際上兩國都自稱是西西里王國正統。

於是,後面再合併時,才有了兩西西里的說法。

女皇仍未開口,由安娜來跟利奧波德對峙:“兩頂也沒什麼不好的,不然,你真以為你們這個王子,能夠坐穩自己的王座嗎?”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

...

此時,場上已然開始第二輪的交鋒。

洛薩換了一杆嶄新的騎槍,這一次,他的對手亨利皇儲也明顯認真了許多。

隨著雙方交錯而過,亨利皇儲不僅用盾牌格擋住洛薩騎槍的同時,手中的騎槍,也捅到了洛薩的盾牌上,巨力震得洛薩肩膀都隱隱作痛。

真是好大的力氣!

雖然有他放水的因素,但也足以證明,亨利皇儲的實力,果然也遠遠超出了一般人的範疇。

只是,這樣的交鋒並未使洛薩感覺到什麼壓力。

區區比賽用騎槍,根本無法穿透龍鱗甲的防禦,更別提只是捅到盾牌之上。

他胯下的“葡萄”,也是體力與耐力都極佳的汗血寶馬,這樣打下去,僅僅只能將戰鬥拖延成比拼雙方耐力的戰局罷了。

那樣的話,勝利者必定是他。

第三輪。

第四輪。

亨利皇儲突然停下手,他手中的盾牌已經殘破不堪。

他摘下頭盔,對洛薩喊道:“夠了,這樣無聊的比鬥,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算結束,我們不如直接開始下一場好了,讓我們各自領兵,在這裡進行一番血戰。”

洛薩自無不可道:“如你所願,殿下。”

亨利皇儲急了。

一個急躁的統帥,在決策時,就會更加容易失誤,兩場就算並為一場也沒什麼,洛薩有必勝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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