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籌備《畫皮》
2004年10月下旬，兵精糧足的馬麗雯在燕京外圍找了片小村子。
全是幾十年的老建築，跟劇本裡的描寫很搭。
《我們倆》片子開機一個多禮拜，拍攝進展還算順利，金雅琴和楊小蜜的表演狀態進入很快，
導演很是滿意。
但可惜好景不長，第三天，燕京下了一場大雨。
院中溼滑，老太太不小心摔了一跤，差點就沒起來。
當時馬麗雯都嚇傻了，還好楊小蜜臨危不亂發現情況後，連忙送去就近醫院。
拍片子做檢查，折騰了好一陣。
幸虧金雅琴身體好，只是輕微挫傷，開了一堆藥，又在家歇了三天，已無大礙。
但是那麼大的歲數，在劇組出了事，劇組總得有個態度。
不得不誇楊小蜜這時候特別會做人，不時跑去人家裡噓寒問暖，帶去的禮物每次都堆成山，反倒弄得老太太的子女很不好意思。
王尋在驚訝的同時，又不免十分感慨，楊老闆能撐起一片天了。
同一時期，王尋請假在家閉關，抓緊時間把《畫皮》劇本完善出來。
嗯，中影趕著要呢！
《畫皮》原版有很多彆扭的地方，還是要動一動。
要說陳嘉上在香港也是一方名導，不過很多人總覺得他有水分，只是沾了優秀卡司的光。
比如《精武英雄》的袁和平和李連結，《逃學威龍》，《武狀元蘇乞兒》的周星馳，唯一拿過金像獎的《野獸刑警》還是跟林超賢合導。
獨立執導的《四大名捕》三部曲什麼質量，不用多說了吧。
所以原版《畫皮》那樣子不奇怪，王生愛佩蓉，佩蓉愛王生，小唯愛王生，蜥蜴精愛小唯，龐勇愛佩蓉，夏冰愛龐勇，打的就是個羅圈架。
一部電影能給你扯出六角關係來，你還好意思說這不是魔幻版瓊瑤劇？
王生這個角色，其實設定上是什麼問題的。
只是觀眾看了會彆扭，這個彆扭跟合不合理沒關係。
從城市建築也看得出來，原版電影背景是秦漢時期。
那個時代的文武官員，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出將入相，字面意思。
秦漢時期，很多帶兵打仗的將軍，正兒八經的將軍，都是具備治理一方的能力。
漢高祖時期，非功不侯，非侯不相。
意思就是，沒有軍功不能封列侯，不是列侯當不了丞相。
每一個丞相，都是傑出的軍事家。
所以秦漢時期，王生從《聊齋》裡的書生改成了將軍，史學家也挑沒毛病，將軍又不是武夫。
就算是《聊齋》背景裡的明朝，王陽明這種大老，帶兵打仗來也是當世頂尖。
可不能給影評人和觀眾留下明顯漏洞，實打實投資8000萬的大專案，對外宣傳就是一個億，萬一遇到惡意差評影響口碑可是會影響票房的，尤其還是得罪了港圈這個節骨眼上。
可惜王生這個角色怪就怪在，這個將軍太優柔寡斷了。
一個將軍，不管是儒將還是莽夫，最忌諱的就是關鍵時刻做不出決定。
優柔寡斷，還特麼涉及了老情人龐勇那個角色。
龐勇回來之後，妻子佩蓉對他百般照顧，是個男人都會吃醋。
當然，小唯也暗中使了壞，影響了王生。
其實陳昆演的王生，在這個角色設定和情境裡，已經沒有什麼可挑剔的了。
設定如此。
但是，合理不是客觀合理就能行的，還得讓觀眾覺得合理。
沒辦法，要改設定。
佩蓉作為古代的妻子，很傳統、端莊的角色，哪怕龐勇回來了，也必須要避嫌。
這是大部分華國男人、女人都明白的事。
別說古代了，就算是現代，有了物件或者結了婚，和其他異性拉開距離是最基本的。
更別說一個喜歡你的男人，避嫌是基本的倫理道德。
而龐勇呢，幾年前就果斷離開，浪跡天涯行俠仗義去了，再次回來也不應該還在王生面前，表露出一副很關心佩蓉的表情，甚至險些引發衝突。
避嫌！
守男德！
這都做不到，當初就不應該那麼果斷，更何況都放下這麼多年了。
即便心裡還有她，也應該默默地守護她。
尤其不能讓王生發現，要不然就是害了人家之間的夫妻關係。
這一搞，人物複雜的關係頓時就清醒多了。
龐勇回來之後，也不像原版那麼頹廢了了。
作為一個配角，削減點戲份，尤其是和佩蓉的戲。
減了戲，可一個更瀟灑的俠客，拿得起放得下，一往情深在旁默默地守護，反而更亮眼了。
反正，原版龐勇可能因為是甄子丹，反正戲挺多，串聯的也多，可是結果就是不出彩。
這樣一改，王生對佩蓉就不會因為龐勇的出現，有什麼嫌隙了。
他會一直相信自己的妻子，從頭到尾。
小唯的手段，不管是讓王生夢中和她。
。還是什麼，都只能影響王生對她的情感，干涉不到對佩蓉的愛。
整條線就清晰多了，不像原版兩妖三女，有點過於繁雜了，以至於變成兩個女主角的戲，男主角都不重要了。
後面就小唯見王生和佩蓉感情依然如故，對王生的愛（佔有慾）越來越強，開始陷害佩蓉。
王生既然不變，那就讓全城百姓的無數張嘴，他們憤怒的面孔，讓王生動搖。
把劇情簡單化一點，差不多這就是主要地改動了。
至於蜥蜴精和另一個捉妖女俠，這就是純粹的旁支了，他們只跟小唯和龐勇有關。
蜥蜴精要改成小狐狸精。
這角色算是女三號了，貫穿全片，快結局的時候才為了小唯而死，蠢萌蠢萌的這樣殺人奪心的反差感才讓人覺得震驚。
總而言之，改動之後，減少龐勇的戲份，更精煉，也更抓人。
佩蓉人設更堅定了，完美的端莊大婦形象。
王生就因為改了那兩個角色，也不再優柔寡斷。
當然，還是喜歡小唯，不喜歡的話，小唯就不會處心積慮要佔有這個男人了。
也僅僅是喜歡，對美好事物的喜歡，止步這裡。
改著改著，來到了晚上六點。
王尋靈感暴動，快速敲擊鍵盤，完全遮蔽了六感。
楊小蜜忙活一天從劇組返回，脫掉了一雙皮靴，露出了穿著黑色絲襪的嫩白小腳，踩著一雙棉拖鞋進了書房。
她呆呆地站在王尋背後，看著他目光完全集中在電腦前的模樣。
一時之間，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著。
緊身收腿褲把自己小腿曲線完美地展現出來，上衣是一件修身的羊毛衣，純白色的，一方面可以凸顯她如漫畫般的腰線，另一方面可以突出她那真正可以算得上優秀的天賦。
而高領毛衣與脖子之間的“絕對領域”剛好可以讓王尋人察覺到她脖子的修長。
耳朵上還掛著兩顆鑽石耳釘，利索的丸子頭稍微突出了幾根調皮的頭發絲，在凌亂中展現了一種青春而有活力的美貌。
EXCUSE，ME？？？
妥妥的90分以上的大美女好不好？
可王尋呢？
他特麼竟然在寫劇本！
連頭都不會回！
大哥？
你在逗我嗎？
我這麼漂亮的女朋友被你忽視掉了？
你竟然丟下我，自己在那寫劇本？？？
我的魅力呢？
我的尊嚴呢？
我不要面子的嗎？
楊小蜜現在都快懷疑人生了，她本能地就想阻止王尋繼續寫劇本，讓他跟自己聊聊天。
但仔細一想，這個要求又隱隱約約得有些過分。
畢竟他還在小狐狸的部分。
EMMMM……
楊小蜜露出了思考的神色，最後還是選擇了站到他身後。
“監督”著他寫完小狐狸的部分，接著自己開始發散自己的魅力。
半個小時之後，王尋雙手脫離鍵盤，揉搓著鼻樑，隨後雙手馬上又要放回鍵盤。
不行，不能再等了！
楊小蜜見王尋已經忘我地投入到劇本世界了，明白現在就是最佳的制止時機。
於是，她走到了王尋邊上，先是清了清嗓子，接著用自己最溫柔，最嗲的聲音說道：
“鬧鬧，劇本改好了嗎？”
她的本意是提醒對方一下，自己還在這裡，你好歹給我點面子別玩了行不行！
結果，王尋像是嚇了一跳一般，一個激靈，接著看向了探頭過來的楊小蜜。
那模樣彷彿在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沒動靜就出現在這了？”“嚇我一大跳！”
楊小蜜被他這個眼神氣得火冒三丈，強行壓制火氣問道：“給我講講我的角色唄。”
王尋一聽，頓時眼睛亮了起來，眯眼笑道：“這個故事，取自於志怪《畫皮》，女主角小唯是九霄美狐，想要保持人形，就必須吞食人心。
可是，她潛伏進了將軍王生家裡，行動受到限制，而蜜蜜你演的是一個小唯的身邊小狐狸，在小唯分身乏術的時候，便幫她殺人掏心。
蜜蜜對小唯用情至深，將人心一片一片切好，裝在精美的食盒中，甚至一次會多殺幾個人，讓小唯隨意挑選。
甚至當小唯指著食盒內的片狀人心，問你這些都是誰的時，你居然能一一作答。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當捉妖人出現，小唯隨口抱怨一句他們，蜜蜜你聽後，頓時來了精神，自告奮勇要去殺了他們。
得到小唯肯定的回答後，臉上浮現出了孩童般雀躍的笑容，每天樂此不疲地奔波，只希望小唯能夠開心。
當小唯勾引王生的時候，你無法接受自己最愛的人，如此低三下四。
於是突然暴起，要殺死王生。
結果你和王生纏鬥之間，小唯護在了王生身前，憤怒的眼神震顫著你的內心。
你驚慌之下，跳窗離去。
當然，你不是在害怕小唯，只是怕她不高興！
小唯發火要趕走你的時候，你第一反應是“沒有我，誰找心給你吃。”
你是如此愛小唯，最後為了她而死的時候，在灰飛煙滅的一瞬間。
你的呼喊響徹山洞，撕心裂肺地喊出了兩個字：“小唯！”
對小唯的最後一瞥，眼睛裡滿含了不捨與深情。”
楊小蜜歪著腦袋略作思考，柔聲問道：“怎麼感覺我這個角色有點百合的味道呢？”
王尋連忙擺手道：“設定是你是小唯的跟班，但是把她當至親。
當然感情可以算是一種病態的依戀。
有點類似《青蛇》裡小青對於白素貞的情感。”
楊小蜜聽著聽著，發現這個小狐狸用情之深，還挺感人的。
她露出了恬靜的笑容，痴痴地看了王尋一眼，關心道：“你吃飯了嗎？”
王尋抬頭一看錶這都六點四十了，輕撫額頭嘆了口氣：“忙活完了。”
楊小蜜眼神中滿是心疼之色，柔聲道：“你等著，我去看看家裡有什麼吃的。”
王尋眉頭緊鎖，作勢要起身：“別了，你也辛苦一天，我自己去吧。”
楊小蜜雙手把王尋按在椅子上：“你坐著繼續寫劇本吧。”
王尋嘴角一抽，點頭應道：“好吧。”
半個小時後，王尋餓的心慌離開書房。
終於在廚房找到楊小蜜的身影，只見那道倩影正蹲在垃圾桶前扒蒜呢。
王尋笑呵呵湊上前去道：“這是哪裡來的扒蒜小妹啊！我來幫你吧。”
楊小蜜頭都沒抬：“哎呀，我都沾過手啦，自己來就行，這玩意的味道不好洗。
餐桌上有我剛才買的餃子。”
說著，她三下五除二的扒了四五瓣蒜，但因為沒有搗蒜杵，所以直接用刀拍爛，一點點的也不嫌棄滿手蒜味，直接剁了起來。
不一會，一碗蒜泥成型，她熟練地倒在碗裡，和著一點點醬油，醋，以及半勺香油混合攪拌，接著很貼心地問道：“我加點辣椒哦，雯姐從老家帶的。”
“好的。”
隨著王尋的點頭，楊小蜜從旁邊的塑料袋裡拿出了一根新鮮通紅的辣椒，洗乾淨又一點點的剁成了泥，刀背一鏟，手指一推，直接倒進了這個蒜泥汁當中。
三分鐘後，兩人在餐桌對坐。
楊小蜜細心地把打包盒一一開啟，用快子給他主動夾了一個，放到了小碟子當中。
接著用勺子在蒜泥碗裡舀了一勺蒜淋上。
然後放下了快子，小臉上帶著濃濃的期待看著王尋笑道：“嚐嚐，豬肉大蔥餡的。”
王尋夾起了餃子吹了吹，接著一口氣直接塞到了嘴裡。
餃子的肉餡很緊實，肥肉的油脂以及蔥香瞬間讓他的舌頭激發起了無比巨大的滿足感，而就在這時，蒜泥，醋，香油的味道都被那辣椒的辣味所覆蓋。
王尋呼出了一口熱氣，咀嚼了幾口後，直接餃子嚥下了肚子，吐了吐舌頭：“麗雯姐哪裡人啊？”
楊小蜜聽聞一愣，思考片刻後答道：“江西人呀。”
王尋愣了下，立馬反應過來，連忙把碗裡的辣椒挑了出去。
楊小蜜歪著頭滿是不解問道：“鬧鬧，怎麼了？”
王尋白了她一眼：“太辣了。”
“餃子好吃嗎？”
王尋沒說話，只是飛快地又夾了一個吞進嘴裡。
他在跳舞的咬合肌已經說明了一切。
楊小蜜笑得很開心，用手不著痕跡地抹了一下額頭後，也夾了一個餃子吃起來。
王尋有些疑惑地抬頭，想看看對方為什麼一直在用手貼額頭。
但一抬頭就看到了女人的額頭上不知何時紅了一塊。
“蜜蜜，你的額頭怎麼了？”
“剛才切辣椒，洗手洗的有點匆忙，這會兒有點疼。”
楊小蜜說完擺了擺手又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絲毫不介意的樣子讓王尋一陣心痛。
他放下快子，跑到藥箱處快速翻找出燙傷膏回到楊小蜜身旁道，溫柔道：“我幫你塗。”
王尋先是用溫熱的紙巾擦了擦她有些發紅的皮膚，接著又用開啟燙傷膏的盒子抹上了膏藥小心翼翼地幫女人一點點地塗抹了起來。
楊小蜜美眸含水，看著王尋臉上認真的模樣，以及隨著他的呼吸那一絲絲澹澹的蒜味。
如果是平常，有吃了蒜的人湊她湊得這麼近，她早就後退了。
但今天不一樣，她不僅沒覺得這種蒜泥味道有些難聞，反而是覺得似乎這種氣息恨不得多來一些，讓自己聞個夠。
王尋還在為她的額頭那一絲絲的紅色而操心，但她卻已經放下了快子，一瞬間像是一條捕食獵物的蛇一般，忽然勾住了王尋的脖子。
接著，她重重地吻上了王尋。
並且主動地，似乎想要沾染上男人身上的那一丟丟的蒜味。
“Mua，mua！”
安靜的客廳裡只有著這種聲音，倆人就好像是在互相爭奪一條魚的海獅一般，不停地拱著對方的臉。
此時此刻，她的眼睛似乎化作了陣陣浪花，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她的眉在笑，她的眼在鬧。
她就雙手環著王尋的脖子，聲音中充滿魅惑道：“鬧鬧，你看我在你身上，餃子在盤裡。
你是想先吃了餃子呢？還是想。
。”
說到這，她的手指輕輕地放到了男人的臉上，帶著溫熱的觸感輕輕一劃：
“先吃我呢？”
王尋身形一頓，直接抱著楊小蜜走進了屋子，後腳一勾，把門就給帶上了。
整個屋子裡陷入了一片黑暗，除了外面的月光，其餘的一絲光亮都沒有。
顯得無比黑暗，而黑暗中，只有女人一雙眼睛在閃閃發光。
楊小蜜不知何時已經躺到了王尋懷裡，四目相對，彷彿這一眼就是萬載光陰，數不清的時光倒流，最終卻依舊匯聚在了心靈相通的那一剎那。
此刻無需言語，外衣飛了起來。
隨後，藉著月光，王尋背部那虯結的肌肉輪廓一下子突顯了起來。
接著，一雙手覆到了男人的背上，房間裡響起了楊小蜜的聲音：
“我有話對你說。”
王尋一頓，接著憑藉優秀的核心力量，腰腹一用力，直接一扭身，讓整個人直接仰視著上方的女人，等待著她的問題。
此時，她穿著黑色的毛衣，在黑夜中宛若黑暗精靈，王尋只能依稀看到她整個人的輪廓。
而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男人，一隻手撐在了王尋如搓衣板一樣的腹肌上，一邊把固定自己丸子頭的頭繩拉到了手腕上。
“唰”
長髮散落下來，女人用手從額前把頭髮全部撩在了頭上後，白色的毛衣和外套落在了一起。
月光灑落，照耀在繆斯女神的神殿之上，端坐於王座中的她閃爍著群星祝福的光輝，讓仰視她的凡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美。
無與倫比的美。
和月光在遙相呼應的女人讀懂了這個凡人，於是，女神頌言，言出，法隨。
“我，美嗎？”
“美。”
聽聞凡人讚美，女神笑顏如花。
“鬧鬧……”
“嗯，我在。”
“卿不負我……”
女人話音剛起，王尋磁性而清澈，帶著濃濃的堅定情緒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
“我不負卿。”
“？？？”
老弟，對臺詞呢？
楊小蜜一怔，接著如黑夜中盛放的玫瑰一般笑了起來。
她做了一個動作，瞬間，新買的維多利亞的秘密悄無聲息地被女人拿在了手裡，帶著笑容遮住了王尋的眼睛。
溫度夾雜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讓王尋徹底淹沒在無邊無際的星河當中。
女人原本傲如龍骨的嵴椎彎了下來，伏到了愛人身邊，輕聲說道：“我很喜歡張愛靈的一句話，現在我想對你說。”
接著，她認真地看著男人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
“見你，如見如來。”
月上中庭，亙古不變的銀輝永恆閃爍於星河之上。
照耀萬物，於星河之中祝福著天下有情有義之人。
翌日，王尋送完楊小蜜去劇組，匆匆來到春燕傳媒。
一進會議室發現人頭攢動將近50人。
烏爾善打著招呼道：“尋子，趕緊過來看看這些瞰景圖。”
橫店影視城、無錫影視城、象山影視城、涿州影視城等一一辨別出來後，王尋指著一張連綿起伏的沙丘照問烏爾善道：“前進哥，這是哪裡？”
烏爾善把照片翻過來，笑呵呵道：“寧夏鎮北堡影視城在沙坡頭風景區裡，我覺得這邊符合開頭那場戲，對了《大話西遊》的取景地。”
“哈哈，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給整體劇本。”
言罷，王尋把列印好的《畫皮》劇本遞給烏爾善。
烏爾善邊開啟劇本翻開著，邊和王尋隨意聊起來：“行，我仔細看看，對了女演員那邊呢？”
王尋衝烏爾善眨了眨眼：“你是導演你說了算嘛。”
烏爾善停下翻開劇本，把劇本卷起來敲打了一下王尋的腦袋，沒好氣道：“哪一回我做主了？”
王尋嘿嘿尬笑道：“我推薦的人怎麼樣吧。”
烏爾善攤開雙手：“可惜這回劉火華和胡靜這對沒檔期啊，推薦點新人吧。”
王尋撓頭苦笑：“咱們又不想用港星？要不陸義？”
烏爾善搖搖頭：“一會餘東過來，跟他們商量商量吧。”
王尋輕嘆了一口氣：“多家投資就是這麼麻煩。”
烏爾善繼續翻看著劇本，沒再說話。
沒一會兒，說曹操，曹操馬上到，餘東這只胖狐狸眯著眼推開會議室的門。
餘東胖乎乎的臉滿是笑意，開著玩笑道：“王尋，我這大投資商上門了，你也親自不招待我？”
王尋眼皮都沒抬，幽幽道：“我的本子明擺著賺錢的機會，你不請我吃飯就算了，還讓我去招待你？”
王尋頓了頓，指了指門口，笑眯眯對餘東道：“您看，門呢就在那裡，要不您出去把門帶上。”
餘東喃喃自語道：“我出去把門帶上。”
他轉過身剛要抬腳，反應過來，沒好氣道：“臭小子，怎麼說話呢，我是你舅舅。”
王尋笑罵道：“假的，你厚臉皮，非要和我大舅攀交情。”
一句話引得會議室裡鬨堂大笑，亂成一團。
餘東也不生氣，徑直坐在王尋身邊開始和他掰扯起來：“嘿，我為了當你舅舅那頓酒，可是喝了二斤多。”
王尋瞥了他一眼道：“我還不知道你的量，你平時都能喝二斤半。”
餘東笑呵呵點了點頭，隨後正色道：“不扯閒篇了，我可是帶投資來的，實打實的2000萬。”
王尋撇撇嘴：“中影沒錢了？不是說5000萬的嗎？”
餘東攤開雙手解釋道：“這不是程大導新片《無極》投資大嘛，只能從這裡削減份額了。還給你剩3000萬呢，要不然我連這口湯都喝不上。”
吟詩小達人那部史詩級爛片？
嚯，三爺這眼光真好。
王尋不做評價，從烏爾善那邊抽過劇本遞給餘東，澹澹道：“先看本子，正好琢磨琢磨演員。”
餘東接過本子翻開第一面，直接興奮地拍大腿道：“不錯，一開場就有一段大漠的戰爭戲嘛。
對嘍就是這樣，咱也學學《英雄》那場秦軍齊射箭的戲，調動軍隊拍攝，太壯觀了！
這樣往海外好賣片子，你看看現在《英雄》海外票房超過5000多萬醜圓。”
王尋心裡盤算的是如何在《無極》把古裝大片之門關上前，把《畫皮》推出去，哥倫比亞這個冤大頭不坑白不坑啊！
十分鐘後，餘東合上本子拉著王尋和烏爾善走出會議室，找到一個單間把門一鎖，平澹道：“王尋，烏導現在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說外道話了。
中影那邊隱晦的要了一男主一女主。”
烏爾善眉頭緊鎖看向王尋。
王尋無奈只得自己出面，他疑惑問道：“什麼意思？”
餘東點起根菸勐吸了一口，澹澹道：“中影沒錢，一部分錢是銀都投的，《畫皮》這片子要做成合拍片，不然過審。
。”
王尋疑惑道：“我這劇本才完工怎麼就過審有問題了？”
餘東輕蔑一笑：“圈子裡有秘密嗎？”
得嘞，這句話把王尋得想問的話堵得死死的。
他搖頭苦笑：“是啊，喝酒順嘴說出去也正常。”
餘東拍了拍王尋的肩：“別考慮那麼多，說選角的事，小唯你準備用誰？”
王尋眼前一亮，得意道：“周訊啊！”
餘東嘴角一抽：“狐狸精啊！範小胖不行嗎？”
王尋搖搖頭：“小唯很單純的，小胖姐那臉擺在那就不單純。”
餘東聽到這句話，被逗得嗆了幾口煙，意味深長道：“你說的還真有道理，那王生呢？”
王尋拍了拍手：“陸義怎麼樣？”
從當初的海巖劇《永不瞑目》開始，陸義的星途就一直順暢，2002年還跨界進入歌壇，發行個人首張專輯，反響不錯。
算是內地青年男演員的領軍人物，不過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哥們在大銀幕上完全沒有號召力，出演的幾部電影全部撲街。
這也是此時內地演員的通病，觀眾只認導演不認明星。
所以港片大舉入侵，才有“狼來了”的說法。
畢竟港島水淺明星多，遍地是天王天后。
沒有市場號召力，資本自然就不會青睞，就算港片進入內地的條件，是增加內地演職人員的數量。
但人家完全可以選擇女演員，然後捧自己的男明星。
而內地男明星就只能演些配角或者反派，可就這樣還是僧多粥少。
這種不上不下的尷尬境地，也讓很多男演員只能考慮小熒屏。
不過好在有春燕傳媒會捧內地青年男演員。
捧完劉火華，捧一下陸義也不錯，起碼他人品過關，這麼多年都沒塌方，夫妻恩愛，父慈子孝的。
王尋正美滋滋地想著呢，餘東幽幽道：“你家劉火華搶了《雲水謠》陳昆的角色，三爺說這部戲定他了。”
誰？
營銷咖？
王尋可太知道咖位的重要性了。
越是咖位高的演員，越是能接觸到頂級資源！
咖位怎麼提升？
現階段就是市場表現，隨著市場越來越透明化，證明自己咖位的東西很依託資料。
簡單的例子，陳昆，連續兩部電視劇收視率不高，電影表現也就那樣，即便跟訊哥抱團取暖的《侍神令》被很多人。
好吧不是很多人，幾乎是公認的被《晴雅集》踩在腳下！
所以昆哥被稱為營銷咖。
當初《天盛長歌》播出時候，很多人說昆哥是營銷咖，一堆人反對。
但現在更多人認可這種說法了。
沒有實績，再怎麼吹，也就那樣！
畢竟三金掛零的“影帝”。
怎麼才能拿到實績？
需要好的資源！
所以，很多人撕資源。
資源，歸根結底代表名和利、曝光度還有地位。
咖位還有最快的提升辦法就是抬咖！
這方面港臺玩得最熘，以前香江北上的電影團隊，喜歡請一些內陸的一線明星，給他們的新人演員做配角，也就是當梯子，這些內陸演員也樂意。
男版比如《武俠梁祝》還不算什麼，畢竟老胡雖然是古裝第一小生，但他在大銀幕上沒啥建樹。
最過分應該是《血滴子》，讓當時已經爆紅的紋章演男配，黃小鳴演反派Boss，男一號給了驚天軟！
女版比如最過分的應該是《赤壁》，黑澤夫人踩著趙軍旗的臉上位啊！
王尋籌拍《畫皮》還把小狐狸改得那麼蠢萌，未嘗沒有讓別人給楊小蜜抬咖的想法。
他默默點了點頭贊同餘東的提議，就算《畫皮》拖後讓劉火華有檔期接拍，估計訊哥也不樂意，《巴爾扎克與小裁縫》慶功宴的八卦還在呢。
另外胖狐狸人家脫口而出的三爺，王尋在大勢未成之前還是要給面子的。
烏爾善則是一臉喜悅，興奮道：“好事啊，早就想跟陳昆合作了，一直沒機會。”
嘖嘖，瞧你高興的樣子！
時間線收束？
基友又匯合了？
餘東笑眯眯又道：“那王夫人這角色我就放出風去了啊！”
王尋晃了晃腦袋：“嗯，至少也得是四小花旦這級別的吧。”
餘東神秘一笑：“剩下的配角，你們春燕自己定吧，反正中影就要了男主和一個女主。”
王尋一想還真有一個事需要餘東出馬，於是直接開口道：“武術指導這事，還得麻煩餘總去請一下程曉東？”
餘東嘴角勐抽：“？？？”
這個他可不熟悉。
王尋試探問道：“馬玉成也行，最次也得是李忠志吧。”
餘東搖搖頭：“都不熟啊，我得去打聽聽。”
王尋呵呵笑道：“港圈那群武術指導咱們試試看能不能挖過來。”
餘東瞥了眼王尋，斷人家資源還挖人家牆角，小鬼頭啊！
王尋一臉單純的模樣看著餘東，臉上寫滿了“我還是個孩子！”
烏爾善一臉懵地聽著兩人的對話。
最終，三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翌日，烏爾善新作《畫皮》選角的訊息，如同一陣風一樣，傳遍了國內影視圈。
哪怕是沒有接到試鏡邀請的，有些消息靈通的也很快知道了。
訊息不靈通的，也先後知道了。
烏爾善愛情三部曲的buff疊滿。
沒接到試鏡的，滿心失望，到處找關係想來湊熱鬧。
而接到試鏡通知的，則是欣喜若狂。
華藝兄弟，負責藝人經紀部門的王京花同時收到了好幾個試鏡通知，當著兩個冰冰的面，也犯了難了。
王京花滿是頭疼道：“烏爾善導演新片的《畫皮》女主角，你們都準備準備吧，不管誰選上了都好。”
《畫皮》，烏爾善？
胖冰和瘦冰相視一眼，眼神裡滿是火藥味。
哼！
範小胖上下打量了一番黎冰冰，撇了撇嘴。
女主角不用看，但凡看過聊齋的都知道，肯定是狐妖、女鬼。
演一個性感、勾人的女妖，還有誰比自己更合適？
就黎冰冰那柴火妞的身材，任憑怎麼勾引，脫光了都沒有人會上當。
這還演什麼？
沒法演！
感受著範彬彬肆無忌憚的目光，黎冰冰只能恨恨地瞪了她那大兇脯兩眼。
範彬彬也不以為意，還很是得意地挺了挺頗為壯觀的兇脯。
狐狸精！
黎冰冰暗罵一聲，不過也琢磨了起來，自己演美豔的女妖、女鬼有什麼優勢。
。
。
中午時分，王尋和烏爾善約了周訊來到一處三里屯的小酒館。
為什麼來小酒館？
飲酒，人在微醺的時候是最渴望交流的，你含湖，他也含湖，一句話繞來繞去，從誰的嘴裡又到誰的耳邊，直至酒醒天明。
圈內皆知，周公子愛喝酒，這叫投其所好。
訊哥是個情感細膩且缺乏理智的女人，除了不得已的商業需要，她不允許自己接一些粗枝大葉的角色。
此刻，兩壇黃酒下肚，訊哥放下手中的劇本，正託著小巧的腮骨，眼中有些許醉意地看著烏爾善，尷尬道：“尋子，我聽說你們找我演《畫皮》，第一想法是拒絕的。”
王尋笑道：“我知道，訊哥在《古墓荒齋》，演的就是狐妖。”
周訊驚愕地看向王尋，愕然道：“你考古啊？”
王尋搖搖頭，微笑道：“哈哈，沒有，算了我罰酒一杯。”
周訊抿了抿嘴：“你知道我檔期有點滿。
。”
王尋抬手打斷周訊的話頭：“這是你後年加入春燕之前的禮物，劇組籌備還需要三個月。”
周訊似笑非笑地看著王尋：“那我接了，忙完手頭上的《如果·愛》我就準備小唯，對了，那王生的人選定了嗎？”
烏爾善笑道：“中影安排的，你的老熟人陳昆。”
周訊輕拍桌面，沒好氣道：“嗨，我說他昨晚怎麼跑我家非要跟我慶祝呢。”
王尋開玩笑道：“訊哥，你要是不喜歡咱們換男主也行。”
周訊捂嘴輕笑道：“挺好，比較熟悉，床戲也不會尷尬。對了，那王夫人的人選呢？”
“基本上圈裡跟你同級別的都邀請了，看你想和誰拼一下演技了。”
“陣仗不小啊，國際章也在其中？”
“她可不行，演不出那種大婦的感覺。”
“曾離？”
“我嫂子懷孕了，沒檔期。”
“哦，那胡靜？”
“去拍《雲水謠》了。”
“總不能是海路吧。”
“我怕海路拍了以後，觀眾會問王生為什麼不出軌？”
“哈哈，你就貧吧，總不能是黎冰冰吧。”
“演技有點嫩，古裝扮相太差了。”
“趙軍旗呢？”
“她啊，我是不太喜歡，你呢？”
“我都行 ，我倒是想跟曼神和青霞對對戲，可惜。
。”
“試鏡看看唄，萬一有驚喜呢？”
“行吧，先喝酒。”
三人又喝下一罈黃酒，喝酒的人都知道，酒上興頭，都喜歡抽菸。
烏爾善派頭十足右手夾著半支香菸，指點江山道：“小唯，她不是那種扭著媚姿的狐妖，雖然從山野入世，以人心為食，但一直學習怎樣做人，怎樣去愛人，所以你要演的是一個愛情的態度。
任何生物都有兩個原始本能，一個是交配，一個是殺戮。
她遇到王生，只是一種最粗糙的慾望吸引，後來讀書明理，才將吸引變成了愛意。”
“……”
周迅不說話，就那麼一動不動地聽著。
“但她學到或者領會到的，只是一些主動、強烈、淺顯的東西。
愛情是人性最自私的表現，這點跟精怪的生存方式符合，她越來越相信自己是人，也願意遵守人間禮法去愛王生，但當她發現王生不可能娶自己為妻時，這種自私和佔有慾就開始放大……”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他講了十幾分鍾，都是在剖析這個角色，每一個字都像釘子一樣鑿進了訊哥心裡。
訊哥很喜歡這種態度，用超強的理解和層次將人物一點點掰開，裡面色彩光華。
就見她眸光閃動，忽然斜過去一抹媚態，笑問道：“導演，那我不要這樣演，可不可以？”
烏爾善眼前一亮，十分篤定道：“可以，按你理解來，我要選一個跟你勢均力敵的女演員。
對了，試鏡那天一定要過來，看看跟哪位對戲有感覺。”
“你笑起來真好看。
”還沒等鈴聲放完，王尋立馬接聽：“喂，您好。”
“王尋，我餘東，你舅舅啊！”
“隨你了，什麼事？”
“王夫人那角色，趙軍旗看上了。”
“她看上了就是她的了？”
“不是，你聽我說，三爺說角色給她。”
“憑啥？”
“小燕子在東南亞火啊，可以多賣點票房。”
“到時候版權賣出去，票房高低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這個。
”
“別支支吾吾的。”
“好吧，軍旗的媽媽姓魏，有一個堂哥名叫魏啟銘，比謝晉謝老的資歷還要老。
當年，韓總之所以能夠進峨眉電影製片廠，就是靠他幫的忙。”
“餘總，要不中影別投了，什麼時候劣跡藝人這麼大威勢了？”
“王尋，你是喝酒了吧？”
“嗯啊，一斤黃酒。”
“行，我當你是酒話，王夫人那角色三爺說給軍旗。”
“餘總，你不知道軍旗現在是票房毒藥嗎？”
“那你給我個理由搪塞三爺去。”
“這你別管，我叫汐姐解決。咱們各退一步，給她個試鏡的機會得了。”
“也行吧。”
王尋結束通話電話，思考對策，連忙發短信給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