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認定章衡只是一個書呆子,這些衙內便不管了,只顧自聊著自己的話題,不過也沒有聊太久,畢竟今日過來是來開詩會賞雪的。

韓絳見時間差不多了,便站起來拍拍手道:“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大家都穿上衣服,去外面踏雪尋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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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盡皆站了起來,跟著韓絳出了亭子,棚裡的士子們也盡皆出來,大多是國子監的學生,見到韓絳等人熱情打著招呼,韓絳跟著他們說了幾句,便往園子深處走去。

曾孝寬與章衡跟在了後面,曾孝寬與章衡介紹道:“裡面有小片梅林,大約已經開了,從這裡進去,剛好能夠將這梁園的風景收入眼簾。”

一行人往裡行走,果然如同曾孝寬所言,一路上有亭臺樓閣,假山池塘,松柏枝葉上結著冰霜,在陽光下如同晶瑩的水晶宮一般,令人看著心曠神怡。

曾孝寬長出一口氣,在冰冷的空氣裡變成一道長長的白氣,他低聲道:“子華兄他們大多心高氣傲,也不是針對你,他們就是這般模樣,要麼家世背景好,要麼才華高絕,才能夠讓他們欽佩結交,咱們年紀小,學識自然不可能超過他們,所以,被當做小孩子也是正常,你不必氣惱。”

章衡笑道:“我沒有氣惱,這也是常事,高年級師哥瞧不上低年級師弟,不是很正常的麼?”

曾孝寬不明白年級是什麼意思,但大概意思能夠明白,於是放下了心上的擔憂,笑道:“這般最好,之前我……算了不說這個,反正今天過來我們就是來賞賞雪,看看他們吟詩作對的,好玩就行了。”

章衡點點頭道:“那也不盡然,若是他們出的題目剛好我會,咱們也要出處風頭,讓他們高看我們一眼。”

曾孝寬看著章衡的少年氣,不由得笑了起來:“以前我也是這麼想的,可被打擊多了,就老實了。”

章衡不在意道:“說不定正好碰上呢,我以前也是作了一些詩詞的,挑挑揀揀,若是碰上了,那不就出彩了嗎?”

曾孝寬以為是章衡還為著剛才的事情不服氣呢,便一笑置之了,只是想一想若真是那般場景,將韓絳等人狠狠打臉……曾孝寬忍不住笑了起來,低聲道:”若真能那樣,想著也挺痛快呢!”

章衡也是一笑——這孩子報復心也挺強呀。

士子們一路走過去,走過一條用假山遮蔽出來的巷道,出了巷道,一轉身,一片梅林忽而出現在眼前。

梅林已經全然盛開,在一片白雪茫茫之中,臘梅的花芯如同點點紅火。

章衡曾經看過一副國畫,畫的正是臘梅,那巨幅國畫上,除了黑色的枝丫,其他都是火紅色的梅花,章衡當時沒有見過梅花開放的場景,還以為那是藝術的處理手法,但今日親眼見到梅花盛開,才知原來那竟是寫實!

場景過於震撼,讓章衡忍不住喝彩道:“臥槽!牛逼!”

這話一出,頓時幾十人的目光都匯聚到章衡的臉上來了。

章衡心下暗道糟糕。

雖然看到這般場景章衡心下震撼,無數關於梅花的詩詞在他心中翻湧,但作為一個後世人,看到震撼的場景時候,絕對不會出口成章,而是一句【臥槽牛逼】脫口而出,只有這句話,才能夠準確的表達後世人內心的震撼。

他們……大約聽不懂這話的意思吧?

章衡趕緊看了一下曾孝寬,見這孩子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然後焦急低聲道:“三郎,你別一驚一乍的,一會打攪了子華兄他們的雅興,被當面斥責就不好看了。”

曾孝寬這話還真說對了,附近的書生因為被嚇了一頓,也看到章衡面生,年紀也小,大約覺得好欺負,便怒喝道:“鬼叫什麼,沒見過臘梅麼,一驚一乍的,泥腿子!我剛剛有了一點靈感,就被你這鬼叫喊沒了!”

這話一出,章衡還沒有怒,曾孝寬先怒了。

章衡是他帶過來的朋友,韓絳他們不重視也就罷了,但輪得到其他的人訓斥麼?

“你管天管地,還管得著別人對美景表達震撼!什麼你的靈感,就你?就你也能夠做出詩詞來?”

曾孝寬指著士子的臉罵道。

那士子認識曾孝寬,知道曾孝寬的家世背景,被這麼一罵漲紅了臉,又不敢對曾孝寬說什麼,但一股怒火不知道該如何宣洩,怒急之下,他指著章衡道:“我說的是他!”

曾孝寬冷笑道:“他是我帶過來的朋友,也是你可以隨便指責的?”

士子臉色更紅,囁嚅幾下,霍然轉過身打算繼續往前,這事就算是這麼過了,卻不料有人道:“章三郎,你這麼激動,難道有靈感了?”

曾孝寬霍然看向聲音處,發現一人正在冷笑,曾孝寬頓時更惱怒了:“丁諷,你要找事是吧!”

那名叫丁諷的士子面對曾孝寬的惱怒卻是不驚不懼,笑道:“曾孝寬,你這是什麼話,我就是問問章三郎而已,你這般激動作甚,哈哈,你與章三郎是什麼關係?咦,這章三郎雖然黢黑,但這樣貌過人,哈,總不會是曾孝寬你喜歡斷袖之癖……”

“繩武,慎言!”

韓絳出聲阻止丁諷說出難聽的話,但其餘人已經是大笑了起來。

曾孝寬滿臉通紅,連身體都顫抖起來,這是氣得不行了。

章衡其他的都覺得沒有什麼,曾孝寬畢竟是他的朋友,還是老師曽公亮的兒子,他怎麼可以眼見著他被人欺負,何況這事情還是因他而起,那更不能姑息了。

章衡臉色沉了下來,大聲道:“你是何人?”

那丁諷見章衡接招,頓時一笑:“丁諷,字繩武。”

曾孝寬在章衡耳邊咬牙切齒道:“他爹是丁度,也是知制誥,這段時間與我爹爭《武經總要》的主導權呢!”

章衡一下子便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這事兒還是跟西夏戰爭有關,三川口之敗暴露了很多的問題,其中有一個便是將領的素質低下,古今戰法以及各類戰史都不懂,以至於在前線一潰千里。

所以趙禎下令修撰一部新型兵書《武經總要》,該書包括軍事理論與軍事技術兩大部分,既方便將領研讀,也讓百官也瞭解戰事。

而曽公亮與丁度便是兩個總編,修書乃是名留青史的事情,所以爭奪主導權倒也正常,不過這種事情對於當事人丁度與曽公亮來說是正當競爭,但對其家人來說,對方可是敵人了。

所以,這丁諷為他爹出頭,倒是可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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