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塔內,檀香陣陣,瀠繞四周。

正是神龕下的古香,散發而出的味道。

而神龕內供奉的,卻是一株手臂粗的九葉老參,葉翠鬱蔥,神華瀰漫。

只是,在一片神華中,還有凌亂氣息,殺機縱橫。

“幾位道友留心了,決不可放這廝離開此地,否則以他的修為,我等麻煩可就大了…”

富道人沒有理睬慶典冒火的面色,他反而衝夜昭等人澹澹的說道。

猶如和慶典,在頃刻間就成了陌生的路人一般。

甚而連開始,一路對慶典的順從,也只是假象。

“放心,我等有如此多人在,即便他實力超群,可我等也不是吃素的…”

夜昭陰笑著說道,隨後他更是將那個長著眼珠的翡翠寶瓶放出。

立時,便有一陣紅茫茫的焰火,在瓶口簌簌繚繞不停。

不過還未等他出手,富道人兀然面色一動,就轉頭衝著宋川熱情說道。

“黃道友,如果你現在肯和我等聯手對付這廝的話,後續我們尋到的寶物也算你一份如何?”

“這九葉老參我已察看過,是真正靈草無疑,而現在僅僅才到第三層,後面可是還有六層…”

富道人說的誠懇之極,似乎一點也不計較,宋川先前保持中立的態度。

“聯手麼…”

宋川也被剛才一幕,有些驚訝道。

特別是富道人的變化,此人隱忍了一路,此時終於爆發了嗎。

富道人手段不凡,光是此人破解‘九機圖’就可以看出其端倪。

所以對此人的實力,宋川從來沒有懷疑過。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此人最後沒有選擇和慶典強強聯手。

而是不知在何時,竟和夜昭等人聯合到了一起。

不過,那老參真的是真正靈草嗎?

宋川眸光微動,他分明在上面感受到了和先前那些碎骨幻化的寶物,一樣的氣息。

這是詭氣。

有荒誕經在,宋川斷然不會出錯。

可富道人此刻也應該沒有騙他,因為若這老參有問題。

他不會選擇此刻和慶典翻臉,而是繼續齟齬下去。

畢竟此人隱忍了一路,不會因為普通寶物,而顯露出自己的身份。

那,到底是荒誕經,還是富道人感應錯了?

不過這些念頭,也只是在宋川心頭間一瞬閃過。

他此刻神色微不可察的一動後,就落向了門口處。

就在富道人出手,暗算了慶典的瞬間。

趙耕已無聲無息的守在了那裡。

否則他早就遁射過去,先逃之夭夭了。

且這骨塔出口的地方,此時還隱隱有光華閃動,時而浮現時而湮滅。

顯然是被富道人,不知在什麼時候佈置下了厲害的陣法。

在這裡,眾人都知曉他是陣法大家。

至於此人所說的,聯手的話語,他則是根本不信的。

想必聯手解決了慶典後,他們絕不會在意,在多滅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外來修士。

否則,當初他們幾人商議聯手之事時,早就叫上他了。

因此所料不錯的話,這些人從一出發開始。

就將他和慶典,被視為了分刮寶物的攔路虎。

只是,趙耕和他一樣,都是從外面來的,他們在此地同樣沒有勢力。

可此人卻又是在何時,和這些人走到了一起的。

……

而想到這裡時,宋川神色不變,他正準備開口想先應付兩句再說時。

突然,那慶典卻冷笑一聲,先說道。

“黃道友,你不會真相信如此膚淺的把戲吧,雖然我不知富道人用何手段,拉攏了這幾人…”

“但你我聯手,尚還有一線生機,若是被各個擊破…則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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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典說著,手掌處,還有一片白濛濛光華湧動,就像是一株蒲公英。

隨後他將手掌輕輕貼在胸口處。

瞬間,方才被富道人用銅錢擊傷的地方,就恢復如初。

花巧巧幾人見到此幕,臉上微變,但夜昭卻是面不改色的說道。

“幾位不用擔心,他只是施展了某種秘術,暫時控制住傷勢而已…

“不過倒是和這姓黃的外人,有什麼囉嗦的,派一人上去纏住他就行,其他人先滅了慶老賊再說…”

夜昭冷冷的說道,顯然在他的眼中,慶典才是威脅最大之人。

至於宋川,只需要暫時拖住,待他們騰出手來,在收拾他也不遲。

而說話這番話後,夜昭也不在開口。

他反倒是不慌不忙的,衝著身前翡翠寶瓶輕輕一指。

頓時,此瓶上,兩顆眼珠輕輕的眨動。

寶瓶中,就有一片詭異的赤雷,流淌而下,將他的全身罩住。

看來此人雖看似直接粗暴,但並不是無腦之人。

所以此刻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先將自己守護起來。

富道人眉頭皺了皺,他似乎也覺得夜昭的話有些道理。

畢竟宋川一路的表現中規中矩。

但慶典則不同,他們同屬此界部落,早已聽過對方大名。

隕落在他手中的同階修士,可不在少數。

於是他一偏頭,便衝身旁得空的花巧巧說道。

“花道友,此人就先交予你應付一下了,不用和他死拼…”

“只要纏住他一時半刻即可,等我們收拾掉了慶典,在來慢慢炮製他。”

……

富道人也終於不再掩飾對宋川的殺意,他陰寒的瞅了宋川一眼後。

周身間,驀然就冒出了數尺高的金芒起來。

金光閃閃,璀璨奪目。

隨後,他整個人都彷彿被鍍上了一層黃金。

成為了一尊純金人像,顯得詭異無比。

不過,倒是和他的名號,很是相配。

夜昭和趙耕見狀,也紛紛祭出了法寶,緩緩圍攏了過來。

“道友所言,自當遵命…這位黃道友交給我就是了…”

花巧巧盈盈一笑後,一隻澹綠色的玉尺,也從袖口中無聲滑出。

然後她幾步上前,就似笑非笑的面對宋川而立。

若是不用拼個你死我活,要纏住一名同階修士,倒也不是太難之事。

甚至相比起對付慶典,她好似還安全了許多。

可其中的苦楚,唯有花巧巧自己知道。

她和宋川一路同行,早就明白了對方並非普通修士。

不過,宋川見花巧巧幾步走來,倒也沒有立時出手。

而是在看到趙耕離開大門出口的瞬間,他心頭立時便活絡起來。

可也就是在此時,慶典忽然抬手向後一卷。

頓時,就有一片霞光飛射而出。

同時捲住了身後神龕中的符筆、黃紙、檀香和九葉老參四樣寶物,然後帶回了其手中。

“接著…”

可慶典在取到這幾樣寶物後,沒有絲毫遲疑。

他再次大袖一掃,登時,這幾樣東西就迅速飄落到了宋川身前。

慶典先前收取符筆時,本就站在最靠近神龕的位置。

而從他此刻出手,到他收取寶物,不過瞬間的事情。

且這個舉動也大出所有人意料,所以自然也就沒有誰來得及阻止。

待到眾人都回過神來時,這幾樣寶物,已被宋川輕易接到了手中。

不過同樣的,宋川也面帶一絲疑惑。

要知道,富道人等人,就是為了這幾樣寶物,才和慶典翻臉的。

可現在這些眾人哄搶的寶物,卻莫名其妙的到了他的手中。

他怎能不疑惑。

“既然道友沒有和他們聯手,這些寶物,老夫就送給道友了,不過,若是老夫能僥倖出去,道友可也別忘了給我留一份…”

“當然,道友能不能活著將其帶出這裡,也要看道友的機緣造化了…”

將幾樣寶物送給宋川後,慶典雙手倒背,倒是不慌不忙起來。

而富道人和夜昭等人聞言後,卻是面色微變。

他們辛辛苦苦一場,自然不願白白將這些寶物拱手相送。

否則他們不惜撕破臉皮,也要拼死拼活的,有何意義?

宋川也是低頭看著手中寶物,符筆、黃紙、檀香三樣東西雖無任何氣息。

但能存放到現在而不腐朽,顯然非凡物。

特別是那株老參,其蓋須難見,上面生機流淌,光華閃動,顯得不凡又神秘。

也難怪夜昭等人,要忽然翻臉。

因此,連宋川在看到手中幾樣東西時,都不由的嘴唇有些發乾,興奮異常。

這老參落到他手中後,其內的詭氣,也開始變得活躍無比。

若是能將其盡數吸收,只怕比先前那些碎骨,得到的詭氣數量都還要龐大。

不過,宋川兀然面色微動後,就將這絲喜色掩蓋了起來。

……

這場中的幾人,都想得到的東西,竟會被人主動送上門來。

此事,說來也是好笑之極。

但宋川明白,這些東西雖然不凡,可也要等他能活著走出此地,才能算是他的。

且慶典這般做法,自然也沒懷什麼好意。

以夜昭等人,對這些寶物勢在必得的架勢,絕不可能輕易放棄。

所以現在寶物給了他,這分明就是想禍水東引。

好分散趙耕等人的注意力,讓其多出一分生機或逃遁的機會。

不過,慶典此人倒也拿得起放得下。

他竟能忍痛割愛的,將到手的寶物給了他一個外人。

這份心機,倒是不得不讓人佩服。

但反正現在已經吸引了注意力,這些寶物…宋川自然也就沒有了退回去的意思。

宋川冷笑一聲後,就毫不客氣的手掌一翻,將這幾樣東西統統收進了天河水衙中。

“花道友,煩請千萬看住此人,等我們騰出手來,就是他的死期…”

旁邊,富道人盯著宋川的動作,臉色一沉,就毫不猶豫的吩咐道。

他倒也夠冷靜,並沒有被慶典的行為,弄昏了理智。

知道先解決慶典,才是他們目前最大的事情。

否則讓其逃遁出去,哪怕他們取到了寶物,此後也是寢食難安。

所以依舊是先讓花巧巧先拖住宋川,他們對付慶典。

其他人互望了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

雖然寶物動心,但只要滅了這慶典。

在來對付一個籍籍無名的外人,到時侯還不是同樣手到擒來。

“好,我還真想會會這位黃道友呢…”

花巧巧美臉上,複雜之色一閃即逝,她自然也明白富道人的心思。

所以即便忌憚宋川,此時也只能繼續上前。

……

宋川見此,澹澹的望了此女一眼,面上絲毫異樣沒有。

不過,說起來也是好笑,骨塔中雖然弩張劍拔。

但無論夜昭等人那邊,還是花巧巧和宋川,都沒有先動手的意思。

這倒不是雙方還留有什麼情面。

只不過誰都知道慶典和宋川,如今就像困獸猶鬥。

一旦出手,肯定是石破天驚,不死不休。

若是其心在狠一些,說不定還會拉上一兩名對手同歸於盡。

一名同階修士的自爆,那可是非同小可。

尤其在這狹小的空間,沒有誰敢保證自己一定能逃出去。

對此,在場眾人,個個清楚之極。

所以,自然的也就無人願意第一個出手,承受對方的致命一擊。

但富道人忽然目光一動,就望向了慶典的胸口處。

隨後他面色微喜,就低頭嘴唇輕動了幾下,似乎在傳音說些什麼。

隨即,趙耕和夜昭等人也同樣欣喜起來。

不過他們沒有絲毫放鬆,反而是趁著這個機會,不斷往自己身上套起了一層層法盾。

見到此幕,宋川心頭隱隱明白了什麼,他也連忙向慶典那邊望去。

只見慶典也同樣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彷彿他同樣在好整以暇的和對方對峙。

可他面頰上,卻忽然開始變得殷紅起來。

就好似盛開的杜娟一般,啼血鮮豔。

是慶典的傷勢發作了,宋川面色一冷,立時就確定了心頭所想。

先前在慶典恢復其胸膛的傷口時,夜昭就曾說過,那只是暫時將其壓制。

現在看來,這傷勢非同小可,慶典已經隱隱壓制不住了。

所以方才趙耕等人,才不慌不忙起來,開始撐起一道道護盾,防止他們反撲。

他們此刻已經不怕拖延,慶典只要沒有時間打坐恢復。

其傷勢就會越拖越重,也就對他們越加有利,所以他們現在一心所想,只是求穩。

而如此一來,骨塔中雖然殺機遍佈,但一時間卻安靜下來,寂靜無聲。

甚至連一旁的花巧巧,也是同樣如此。

反正她只要纏住宋川即可,故而也沒有先出手的打算。

但片刻後,面露沉吟之色的宋川,忽然輕輕一嘆。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在此時卻非常惹眼。

不過,在場眾人,此刻雖沒動手,但皆是聚精會神,相互盯著對手,生怕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因此,除了宋川對面的花巧巧外,其他人倒也沒有誰分神看過來一眼。

特別是夜昭等人,生怕是宋川故意吸引注意力,為慶典創造機會。

“我很好奇,為何你一路都在接近我…似乎,我們並不相識。”

輕輕一嘆後,宋川忽然又面露古怪的望著花巧巧。

其實到了此時,這個問題已經不在重要,但他還是想知道。

“黃道友真想知曉…那就出手,抓住我…”

花巧巧聞言一怔,她沒想到宋川會在此時,問出這個問題。

不過她隨即就挽起肩上青絲,莞爾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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