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川眼中青魚遊動,但下一刻他就踏步走了過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那處人影晃動的地方。

這裡竟然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

這小女孩坐在屍體中,蓬頭垢面,佈滿淚痕,此時她正抱著一具中年男子的屍體在低聲抽泣。

“爹爹…你不要離開蘭蘭呀…”

那小女孩聲聲抽泣,哀痛難言。

宋川望著此女目光閃動,在不經意還發現旁邊一具屍體從爛草蓆中滾落了出來。

那具屍體似乎才剛剛死去,枯黃的皮膚還尚存彈性,整具身體也沒有完全僵硬。

但詭異的是,他的身軀從頭到腳,竟都遍佈了如水痘一樣的膿皰。

這些膿皰密密麻麻,似有銅錢大小。

此時外層的皮膚已經徹底潰爛,破碎的膿皰之中也流出了澹黃色的膿水。

混雜著絲絲縷縷的鮮紅血絲,在不停滲進地面。

而最為恐怖的便是臉部,已經完全看不清五官的模樣。

這些膿皰竟然已經深入皮肉,腐蝕出了森森白骨,眼珠如同黑洞,牙床外露,猙獰異常。

宋川再放眼四周,他還能看到其他的屍體似乎也是同樣的死法。

“是‘大疫’嗎…”

宋川在心頭暗自思索,他曾在春秋上看到過類似記載。

而在平遙城的歷史上,也曾發生過數次瘴氣、傳屍、癘風、虜瘡等大疫。

導致城中居民哀鴻遍野,死傷無數。

畢竟普通人可不像修士這般能有強悍的體魄和真氣護體。

而就在宋川沉吟時,這時斜坡上還有一陣山風徐徐吹來。

但在他空童中,這風中還有一層澹青色的瘴氣向那小女孩飄然而去。

宋川眉頭微動,忽然就大袖掃出,而那些瘴氣立時就改變方向,蕩然一空。

這些瘴氣他自然不懼,甚至還未近身就會被他的一身滾燙氣血澆滅。

可若是飄灑到那小女孩身上就是致命的傷害。

宋川輕嘆一聲,一絲元氣渡入,隨後就撫平那小女孩心緒,讓其先暫時沉睡過去。

然後他才抱著那小女孩飄然離開此地。

否則她就算不被感染上大疫,也會被附近聞著血腥味而來的野獸啃食。

而在宋川抱著小女孩翻過一座小山後,前面就忽然有一個村莊出現。

但宋川沒有意外,因為他也正是為此而來。

只是這村子中卻異常的寂靜,在青石板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放眼望去,僅只有幾縷零星炊煙飄出,晃晃悠悠,如同村中僅存的活人氣息。

而宋川目光掃去時,還發現有一個做村婦打扮的溫婉女子跪在村頭。

她淚如泉滴,不停磕頭,似在苦苦哀求著什麼。

而她旁邊則站滿了一群村民。

看著這婦人哀痛欲絕,悲傷到了極致,那些村民也有些不忍。

但他們似乎都在畏懼什麼,終究還是沒有人開口。

“那不是蘭兒嗎…不用去找了…”

這時,其中一個黝黑的大漢忽然看到宋川,就連忙呼喊起來。

而眾村民聞言後,也都紛紛看了過來。

那溫婉婦人在見到宋川時,也立時就撲了過來,將他手中的那個小女孩接了過去。

原來那婦人剛剛正是在求那些村民幫她尋找女兒。

“這位先生,在下西塘村唐夏,謝過先生救命之恩。”

那溫婉婦人先是將小女孩搶過去後,就抱著哭了起來。

對宋川這個恩人,不聞不問,此舉實在是有失禮數。

這時一個句著腰的蹣跚老者走了過來,神色中有些窘迫,但更多是感激。

“無妨。”

宋川倒是沒有在意,他雖不是什麼大善之人,但也不忍一個稚女橫屍荒野。

“這附近數十裡都不見人煙,難尋住處,先生不如先在我們村休息一晚在趕路吧。”

那蹣跚老者似乎是這個村的村長,他見宋川孤身一人,此時又對宋川善意說道。

宋川目光掃過,這村子除了有些冷清外,倒是沒有其它異常,便也點頭答應下來。

而且夜晚在曠野中行路本就危險,即便他現在踏入石境也不敢大意。

況且他也正好有些事情要詢問。

而見宋川答應後,這位叫唐夏的老村長就帶著他一路向村內走去。

在路上時,他聽宋川說起路過了亂葬崗,還講起了那個地方的由來。

原來早在兩年前,這種怪病便已經出現了。

不過那時感染的人很少,只是偶爾才會有人生長膿瘡,並且情況也不嚴重,因此並沒有被村中的人重視。

然而時間久了,越來越多的人被感染,甚至用不了多久,便會全身潰爛,十分痛苦的死去。

這時大家才驚慌起來,連忙去附近的大村請了知名郎中和捉刀人同來。

但那郎中開過藥後,也不過管了半月時間,這種怪病就又復發。

而捉刀人在村中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於是他們村裡就又再次去請了郎中,如此反反覆覆。

也讓他們這個原本人丁興旺的村子,如今變得人煙稀少,屈指可數。

若不是還有幾個老家夥不願背井離鄉,離開故土,恐怕早就亡村了。

還有這樣的怪事,宋川微微有些驚訝。

不過這個村子還請了捉刀人,想必以為是有詭類興風作浪。

但現在看來,恐怕確實是一種比較罕見的怪病了。

不然他們就算想留下來,有詭類在也沒有機會。

而唐夏和宋川說話間,兩人就已經來到了一戶房門前。

“這是我一個本家侄兒的住處,不過他們早就拖家帶口走了,就委屈先生在此休息一晚。”

老村長唐夏言語中有些唏噓,似乎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宋川倒是沒有在意,他點頭謝過。

而且他還發現這房子隔壁剛好就是那溫婉婦人的住處。

剛才在路上時,老村長唐夏也說起過她家的事情。

那婦人的男人也是染上了這種怪病才死的,只留下了一個小女兒。

但卻因為思念父親,小小的一個人兒竟然也找到了亂葬崗去,還真是血脈至親呀。

老村長唐夏將宋川送到這裡,又再次感謝了幾句後,才轉身離去。

而宋川掃了一眼房間,這裡顯然是有人經常打掃,頗為乾淨整潔。

但他只是打量了一眼後,就在一旁盤坐調息起來。

同時還拿出了一隻血淋淋的耳朵。

宋川看著此物,哪怕是他一慣沉著穩重,此時也不禁露出了些許喜色。

因為這裡面的詭物數量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只是品階參差不齊,不過想必這也是扈二孃當時沒有阻止他拿走整隻耳朵的原因吧。

宋川目光閃動,又想起了周景。

此人手段頗多,和他交手時也並未用全力。

當然,他也只是動用了麒麟臂和朱雀真焰,像魚目書和雲步等手段並未使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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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人畢竟是老牌的四竅修士,成名多年,讓他不得不忌憚。

所以這也是宋川不願和他們同行的原因。

而且宋川這一路都在警惕此人,也沒有時間拿出耳朵來仔細察看。

不過到現在他也沒有發現那鶻翅神車的蹤跡,想來應該是走的不同路徑。

只是此人和那扈二孃明顯關係不淺,否則當日在沼澤時也不會獨獨只接走此女。

倒是扈二孃口中那所謂的‘古都’,聽著有些意思,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他自然也不會輕易前往。

他可不信扈二孃口中的那位前輩,是剛好出現在毒牙礦洞。

“不過此時無事,倒是可以吸收詭氣。”

宋川思索一陣後,忽然又看向了手中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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