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碩賽哪裡還能不明白？
那些曾經高傲得無以復加，自信得無以復加，以為漢人如豬狗般卑微的韃子們，這個時候，哪裡還能不明白？
是時候還債了！
前面是不可能衝得破的騎兵方陣，那運動著，如同濤濤江水般湧動，閃著銀光的騎兵方陣！
後面是密密麻麻的，黑洞洞的槍口，甚至看不清楚有多少排火槍，有多少順軍。
可只要超過三排，只要超過一百支火銃，這個狹窄的城門，還怎麼衝鋒？
於是乎，隨著軍號聲響起，戰鼓聲響起，已經完全絕望的清軍們，面對著佔絕對碾壓優勢的順軍，似乎是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了！
所有人的眼睛裡，只剩下了恐懼，悔恨，淚水，還有空洞……
但是，順軍可不管這個，當初這些滿清旗兵肆無忌憚殺人的時候，十幾年間把幾百上千萬遼人幾乎趕盡殺絕的時候，一切就不可挽回了。
東門城外，已經嚇破了膽，龜縮成一團的清軍完完全全喪失了主動進攻的勇氣。
縱使是百戰之兵，可是面對著幾刻鐘就攻破城牆，前後不到一天就擊潰他們，把他們殺傷得大半，處處佔優的順軍，哪裡還能有不怕的？
對於死亡的畏懼是刻在人類基因裡面的，清軍士兵也不例外。
只見順軍的騎兵方陣到百步的時候，前面三排忽然下馬，在陣前排成了線型的步兵方陣，他們手裡的燧發槍，火繩槍，早已經裝填好了彈藥。
隨著“砰，砰，砰，砰砰砰——”的槍聲響起，上千支火銃爆響，上千顆鉛彈從槍口竄出，直奔清軍而去，隨之而來的，便是無數聲的慘叫。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硝煙很快遮住了順軍的兵線，然後，便是後面的兩千餘騎兵開始衝鋒，轟隆隆的馬蹄聲下，整個復州城東門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經過第一輪射擊，已經倒下了七八百人的清軍這時候已經無心再戰，失去理智般的往城內湧。
然後，等待著他們的，還是“砰，砰，砰”爆響的槍聲，一顆顆鉛彈射入腦袋，擊碎盔甲，穿過胸膛，留下了一地的鮮血和屍體。
在馬蹄聲和槍聲中，在飛塵和硝煙中，在刀槍和血水中，近兩千清軍無一倖免，碩賽死於軍中，甚至屍體連都找不到……
復州之戰，結束了，終於不再是以沉重的代價結束的！
整場戰役，除了從坍塌的城牆逃走的幾十個清軍外，八千多清軍，戰死了六千多，最後只有一千多的漢軍投降。
而順軍這邊，傷亡也達到了兩千餘，其中戰死九百多……
在這樣的火器優勢下，這樣的傷亡還是極恐怖的，因為滿清旗兵只有四千多，其中巷戰中戰死的兩千餘，最後死於東門圍剿的近兩千人。而那些漢軍戰鬥意志薄弱，基本上可以認為是全無戰鬥力。
也就是說，在這樣的情況下，順清之間的真實戰損比接近1：2，這是李來亨不能接受的損失。
因為他即將面對的是清軍主力，足足還有近三萬精銳，豈不是要他折損掉半個遼東營？
“清軍的戰力還是不容小覷，必須更大的發揮火器的作用，減少傷亡。”李來亨看著只剩下斷垣殘壁的復州城，心中暗暗想道。
在後面的日子裡，順軍只是修整了五日，簡單處理了傷員和民工，留下一千人馬維持基本秩序之後，便開拔北上蓋州了。
所以的人都不願意再等了，也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復州已下，蓋州就在眼前，海州就在眼前，瀋陽就在眼前，勝利就在眼前。
不過，李來亨計劃中的“蓋州之戰”並沒有打響，豪格連下十道軍令，鰲拜無可奈何，只能率領蓋州城內外的近一萬清軍北撤海州。
而李來亨部署在連雲島上的五千大軍因為許勇的一時疏忽，並沒有牽制住這支清軍的有生力量，居然讓其不費一兵一卒就北上了。
而且，李來亨的傳統技能再次被清軍發揚光大，蓋州城以及蓋州通往海州道路全都被鰲拜破壞掉了，沿途的所有村莊全部被屠。
其中的精壯男子全部充軍裹挾而走，老幼病殘則全部被清軍殺死，遼河平原上橫屍遍野，清軍想要以此阻滯順軍進軍的速度。
豪格似乎也想到了李來亨想到的東西，趁著順軍集中遼東南部的時候，迅速派兵將遼河的航道破壞，使得李來亨倚靠河流補給大軍的計劃流產。
在原本的計劃裡面，這個時候的遼河應該已經被順軍控制住了，只是清軍確實還有能戰善戰的人在，使得李來亨的計劃頻頻出錯，使得順軍作戰的難度不斷增加。
不只是遼東這邊，遼西方向廣寧的阿濟格也不好對付，不知道是豪格和他說了什麼，這個傢伙好像突然間改了性，一直固守，牢牢牽制住了馬大柱。
這就和李來亨之前的計劃反過來了。
原本李來亨是想著馬大柱的兵馬先把廣寧的清軍打怕了，然後一兩萬人牽制住，其他的部隊隨時威脅豪格大軍的後路。
可是現在變成了阿濟格的兩萬人把馬大柱的五萬人給牽制住了——清軍在主場表現出的強大戰鬥力使得李來亨一點也不敢疏忽。
當然，遼西方向也不是一點沒有進展，劉宗敏的部隊已經將遼西走廊的一半清軍城堡攻下，應該一個月之後就能肅清遼西走廊的清軍部隊。
若是那樣的話，只要李自成不橫加阻撓，劉宗敏移兵廣寧，馬大柱移兵遼河，那豪格就不得不加快和順軍決戰，那麼其破壞順軍補給線的計劃便是無用功了。
不過，李來亨仍舊不敢掉以輕心，只能暫時屯兵蓋州城，一面組織民工恢復道路，一面派哨馬偵察，等待著清軍出錯。
在李來亨屯兵蓋州的時候，豪格也率領清軍主力抵達了海州，在短暫的猶豫和討論之後，清軍高層還是決定把遼東作為主戰場。
豪格看著探知到的李來亨大軍部署，幾乎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計劃，這場仗或許還是要在海州這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