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都不過是李來亨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在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可能錢謙益那時候心裡也是算得很清楚的,說不得早就做好了“進可叛國投敵,退可忠孝兩全”的計劃了。

只不過,這場聚會卻依舊是江南文人們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無聊宴會罷了。無非就是幾人稱讚一下錢謙益的道德文章寫得多好,稱讚一下新王朝新氣象,諸位都可以升官發財,平步青雲。

當然,這種重要的場合,有錢謙益在,有顧炎武在,還有在順朝依舊倍受看重的鄭森在,自然還是要討論國事,彰顯才華抱負的。畢竟,這一個個都把自己當做國之棟樑了。

“要我說啊,皇上應該立即北伐,徹底消滅滿清韃子!”可能是南京還沒有花生米,一個書生不過是喝了幾杯,就開始了特色表演。

“喬兄所言極是,當時就應該一鼓作氣,直接打到瀋陽去,取了多爾袞那奴酋的狗頭,只是……誒!”另一個書生也跟著抱怨道,眉頭緊皺,不知道是酒水太苦還是什麼,反正那表情看起來滿是不甘。

“說來那平南王也是缺乏血性,都已經到了山海關卻不敢再前進一步。”又有一個書生加入了話題,侃侃而談。“我可聽說了,平南王可是領著十幾萬大軍,就連北京城都守不住,丟了北京,實在是功不抵過啊!”

“就是,就是,蕭兄說的是。這種兵力優勢,我上我也行!”那個喬姓書生應和道。

李來亨就像是看猴子一樣看著這些人相互吹捧,讚歎著人類果然是復讀機,幾百年後的鍵盤俠們,或許就是他們的後代吧。

而知道自己身邊就是平南王李來亨的顧炎武有些坐不住了,但是礙於李來亨的鄭重囑託和高穆英公主的赫赫名聲,他也還不敢直接表明。

“咳咳咳,你們幾個,打過仗了嗎,就敢在這裡胡說,也不怕丟人?”

“顧兄,你這話什麼意思?”那個蕭姓書生立刻就不服了:“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你怎麼看不出來?還是說,你什麼時候投靠了平南王,專門給別人溜鬚拍馬了?”

“哈哈哈哈……”宴席上另外幾人哈哈大笑起來。

“誒,怎麼說話呢,寧人不是這種人,你們幾個休要在這裡胡說!”錢謙益連忙幫著顧炎武說話,似乎很是賞識對方。

在原來的歷史上,錢謙益也一心想要顧炎武拜到他的門下,甚至在顧炎武身陷滿清牢獄之時,不知道是為了救人還是出於私利,還以此為要挾要其入門。

但是那個時候,錢謙益已經投降滿清,顧炎武則是堅持抗清,兩人形同水火,顧炎武寧死不肯,最後還是好友代為署名入門。

不過,顧炎武也是軸,一出獄,一發覺此事,立即就寫了上千份佈告,貼滿了大街,昭告天下,自己和錢謙益沒有一思一毫關係。

而錢謙益知道此事後,也只能尷尬的笑解:“炎武也太性急了。”

顧炎武本就是光明磊落之人,聽到這樣的話,自然是不會認的:“我是敬仰平南王驅除韃子,重振天下,看諸位在此侃侃而談,只覺得誤國誤民,何時成了溜鬚拍馬之人了?”

“我們幾個何時成了誤國誤民之人,顧兄,你休要在我們頭上扣帽子!”剛剛說話的三人中,有一個按耐不住,連錢謙益的面子也不顧,雖然他的名望遠不如顧炎武,但是面子折了也受不了。

李來亨見狀,害怕顧炎武因為自己成了眾矢之的,便連忙起身,打著哈哈:“諸位將來皆是國之棟樑,皆是後浪之才,何必為了一個武夫在此爭執?”

要不是害怕高穆英知道自己來了秦淮河畔喝酒,李來亨直接就得亮明身份了,看看這群人怎麼怎麼把話圓回來。

李來亨還不清楚這些人?表面上一個個家國情懷,忠肝義膽,實際上不過是家裡有幾個錢,可以隨便驕奢淫逸,滿口天下蒼生罷了。老百姓一天七兩米夠不夠,他們知道嗎?

“顧兄,你聽聽,你聽聽,這位小兄弟就說對了嘛,我等怎麼能因為一介武夫傷了感情!”那個喬姓書生感覺打圓場,畢竟顧炎武還是要巴結巴結的。

顧炎武見李來亨如此這般說了,也不好繼續發作,萬一這些人藉著就進,真說了什麼過分的話,那就不好收場了。

“也罷也罷,但是今天到此為止,只喝酒,只談風月,不談國事!”

李來亨聽到這話,才和顧炎武一起坐了下來,旁光卻瞥見了鄭成功一直在暗暗搖頭,好像有點不喜歡這場談話。

“鄭兄,你為何一言不發,卻在那裡搖頭啊?”同樣有好事者發現了這事,可能是覺得剛剛的爭執不過癮,來挑火了。

“呵,果真是書生誤國啊!這天下就是栽在了你們這些人的手上!”鄭森一臉不屑,似乎早就不耐煩這場所謂的聚會了。其實,若不是老師錢謙益叫他來,他是不會來的。

“鄭兄,你這話什麼意思?”馬上就有人不樂意了,直接起身相對。

“你去過北京嗎?見過韃子嗎?就敢在此大放厥詞,真是恬不知恥!”鄭森毫不相讓,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父親投順,將自己再次送來南京的事情,還是因為早就聽不慣這些話了。

“御敵於國門之外的實著,在於親君子遠小人已。和至於親臨北京,和至於親視韃子?”剛剛那人當即反駁,一開口就是老東林黨人了。

這其實也是明朝敗亡的一個因素之一,在原來的歷史上,就是到了南明永歷時期,就是只剩下廣西一省之地了,南明小朝廷還是有著吳黨,楚黨,粵黨等等之分。

最可憐的還是李過這些原本大順軍的人,莫名其妙就被歸為了其中的**,然後被彈劾,被禍害。最恐怖的是:這些人除了爭論正統,爭論一些虛無縹緲的道德,就什麼都不會了,純粹的禍國殃民。

明亡於黨爭也不是危言聳聽的!

“呵……”不等鄭森開口,也在此地有邀約的孫可望便興沖沖地走了進來,一臉興奮的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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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您怎麼也在這裡?”

屋內,一群人臉色突變,面面相覷,瑟瑟發抖,甚至有筷子“啪”的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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