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恐怖屍水
“這到底通向哪裡？”
龐紹元跟在張韜的身後，在這悠長漆黑的通道內走了有半個時辰，他手中的火折早已燒耗殆盡。
剩下的只有兩眼一抹黑，彷彿這條密道永遠都走不到盡頭一般。
等了半天，他沒有聽到回應，不由小聲呼喊道：“張兄弟，你還在嗎？”
“嗯，我在你前面！”
聞言，張韜走在前面，當即停下了步伐，等待對方跟上自己。
對於這個傻大個子不顧危險追隨自己的行為，他感到心底湧過一股暖流，被對方給感動了。
“龐兄，前途未知，可能有危險，你還是回去吧！”他勸說道。
“就是危險，俺才要跟著你！”
龐紹元搖了搖頭，甕聲甕氣道：“俺師傅曾說過，人在江湖上就要講義氣，不能遇到危險就拋下朋友！”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張兄弟，你是俺來到天霧鎮，第一個請俺喝酒，又請俺賭錢的人！”
“你就是我的好兄弟！”
龐紹元鄭重其事的解釋道：“好兄弟，就要講義氣！”
“好兄弟，講義氣！”
聞言，張韜轉過身，感動的點了點頭，認真道：“以後我們就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張兄弟，你的眼...”
龐紹元聲音一滯，看著黑暗中泛起的灰白光點，先是一愣，隨即好像想明白了什麼，驚喜道：“你這可能就是俺師傅所說的陰陽眼？”
“龐兄，你師傅懂得真多！”
張韜由衷的感嘆一聲，正好省了他一番解釋的口舌，不然他又會將這個問題推脫到祖傳秘術之上。
“那是，俺師傅可是天刀門的太上長老，資歷最老，當然懂得就多了！”
聽到耳邊誇讚自己師傅的話語，龐紹元昂首挺胸，露出一副得意自豪的姿態。
“......”張韜多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張兄弟，俺們到底還要走多長時間，那個逃跑的魔頭會不會已經離開了？”
又走了半刻鐘，龐紹元耐心即將耗盡，不確定的問向他，道：“照這樣走下去，也不是一個頭啊！”
“這暗道就一條路，按道理那個妖女應該不會離開...”
張韜暗忖，目露沉思之色，盯著通道被人踩踏的地面，這明顯是有人不久前從這裡跑過的痕跡，可他又沒有看到鳳娘逃躥的身影，就彷彿見鬼了一般消失不見。
難道這密道之中，還有機關不成？
沉默片刻，他開口道：“在往前走半刻鐘，如果還沒有走到盡頭，我們就此返回。”
“好，俺沒有意見！”龐紹元默默的點了點頭。
......
距離張韜二人百米距離外的一間隱秘的地下密室內。
鳳娘正灰頭土臉的坐在石凳上，對著銅鏡梳妝打扮，整理凌亂的髮髻。
她身前正站立著一位負手而立、背對她的老者，若是張韜在此一定會認出對方的身份。
對方赫然就是那叛逃府衙的縣丞老狐狸徐瑾。
“鳳兒，計劃如何了？”徐瑾沉聲問道。
密室內燭火搖曳，鳳娘妙曼的身影倒映在牆壁上，顯得異常妖媚動人。
“爹爹，計劃算是完成一半，來者不是巡天衛，反而是一個脾氣火爆的毛頭小子。”她把玩著秀髮，無奈的解釋道。
“嗯？怎麼回事？”
聽到她的話，徐瑾聲音一沉，臉色嚴肅的轉過身，目光灼灼的注視著自己的女兒徐鳳娘，等待對方給一個合適的解釋。
徐鳳娘見狀，眼睛內閃過一抹陰毒的目光，緩緩的將四方賭坊內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又是張韜那個狗雜種！”
得知詳情之後，徐瑾勃然大怒，蒼老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陰狠的厲色，怒吼道：“老夫遲早要將他煉製成生不如死的血奴！”
將積攢在內心的邪火發洩一通後，他又恢復冷靜，道：“至於那誘餌死了就死了，根本就不用介懷...”
“雖然就引來了一個張韜，但也算是意外之喜，只可惜沒有將巡天衛...不然就可以一網打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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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又道：“希望其他兩處的誘餌可以完成任務，不要讓老夫和特使失望！”
“爹爹，你說我們將巡天衛引到那個地方，會不會影響計劃的結果？”
聞言，徐鳳娘柳眉微蹙，面色凝重之色，猶疑不定的詢問道：“若是影響了堂主的謀劃，我們回去之後恐怕會身不如死......”
“無妨，將巡天衛一網打盡這個計劃，是特使的安排的，跟我們沒有關係，就算陷阱失敗了，那也是特使的責任！”
徐瑾嘴角上揚，浮現出一抹冷笑，道：“更何況，那個地方沒有道開啟的時間，只要進去就有死無生，根本不能活著出來。”
“可惜，那可惡的毛頭小子不能死在我的手中！”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徐鳳娘嬌美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惋惜之色，彷彿張韜沒有死在她的掌心，就是天大的憾事一般。
......
縣衙公堂。
林不凡正襟危坐在太師椅上，眉頭微皺，看著下方僅回來的兩名巡天衛，心中不由感到一絲不妥。
“千戶大人，趙百戶和羅百戶，他們在追殺魔門餘孽的時候，發現了他們一條隱蔽的出城暗道，為此讓我等先回來報信！”
下方單膝跪地的兩名巡天衛，異口同聲的稟告道。
“他們進入密道中，去追尋了那逃躥的餘孽了？”林不凡無悲無喜的看著他們二人。
兩位巡天衛相互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點了回覆道：“呃...是，百戶大人他們是追擊敵人了！”
“愚蠢！一個情況不明的密道，他們怎麼能涉險追擊呢，難道不知道窮寇莫追的道理？”
林不凡衣袖一揮，語氣有些惱怒，道：“若是密道內有埋伏怎麼辦？”
“哼！”
他冷哼一聲，臉色陰晴不定，彷彿對著空氣低語道：“都過去一個時辰了，張韜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回千戶大人，張韜也進入了密道內...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天刀門弟子！”
話音剛落，府衙公堂一處陰影處響起沙啞的聲音。
“哎...真是一群頭腦發熱不計後果的莽夫！”
林不凡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面露無奈之色，道：“可曾探查到蘇才良的下落？”
“血衣堂罰孽右使蘇才良不在城內，根據密探的訊息，他此時正在一處離霧嶺山不足十里地的村莊內，具體動向不明。”陰影繼續傳出聲音。
“難道他也是為霧嶺山寶藏而來？”
思量良久，林不凡站起身，對大堂內的兩位巡天衛道：“召集所有的人，隨吾一起前往密道探查情況。”
“喏！”
一炷香後。
林不凡看著身前僅剩的十六名下屬，目光陰沉道：“我們有兄弟生死不知，我們該不該去尋找他們？”
“不拋棄！不放棄！”
眾巡天衛異口同聲的低吼，震耳發聵的聲浪直衝雲霄。
“好！”
林不凡振臂一揮，翻身上馬，揮動手中的長鞭向城東南方向疾馳而去。
而東南方向，正是斬妖堂百戶羅仁執行任務的方向。
顯然在林不凡的心中，斬妖堂兄弟的安危更重要一點。
......
“張兄弟，你有沒有聞到什麼氣怪味道？”
走在漆黑寂靜的甬道內，龐紹元鼻翼聳動，在渾濁的空氣中嗅到了異樣的氣味，臉色難看道：“好像是屍體腐臭的味道...”
“嗯，通道的牆壁和地面上都出現了乾涸的血跡。”
張韜神色凝重，雙拳緊握，隨時應對出現的危險，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道：“我感覺出口就在不遠處了。”
他視黑暗如無物，能清晰的看清楚通道內的一切。
隨著繼續深入，空氣當中飄散的惡臭味越來越濃厚，地面乾燥的土地也開始變得潮溼，彷彿走入泥潭當中，行動受制，越走速度越慢。
“俺們走到哪裡了，腳下這些粘稠的液體是什麼鬼東西？”
龐紹元捏著鼻子，沉悶的聲音迴盪在死寂一般的甬道內。
“這些應該都是屍油或者屍液...”
張韜看的分明，在腳下噁心粘稠的液體內發現了大量纏繞的頭髮，和少量還未腐爛的肉塊。
看清這些東西之後，他腹部一陣翻騰，若不是憑藉強大的意志力，他恐怕已經嘔吐不止，吐得稀里嘩啦的。
“蛤？什麼？”
龐紹元大吃一驚，嚇得他身形止不住的向後退。
可他抬腳作勢往後退的時候，他才發現身體無法行動，彷彿身後有一面堅不可摧的牆壁，阻礙了他的行動。
登時，他臉色大變，聲音顫抖道：“張兄弟，俺身後是不是有一堵牆？”
“沒有牆？”
聞言，張韜停下腳步，轉身向後看了一眼，發現對方身後黑洞洞一片，根本沒有什麼牆壁存在。
遲疑了一下，他瞬間發現對方怪異的神情，關心的詢問道：“你怎麼了，臉色如此難堪，難道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身體不舒服，是俺不能後退了...退無可退。”龐紹元略帶哭腔的回答道。
“什麼？”
聽到他的話，張韜愣了一下，沒有及時反應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當他嘗試向後退一步的時候，他悚然一驚，陡然發現自己也無法後退，一後退就感覺到有一堵牆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是怎麼回事？”
他目光凝重的環顧四周，透過陰冥之眼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就彷彿身後有一面無形的結界阻隔住了返回的道路。
“張兄弟，俺們是不是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牆？”
龐紹元見狀，有些不信邪，握緊九齒連環大砍刀向身後重重的砍出一刀，結果受到巨大的反彈，將他彈出數十丈。
噗通一聲！
他身體不受控制，摔倒在地，渾身侵染在惡臭粘稠的屍水之中，燻得他頭暈眼花，險些握不住手中的大刀。
“你沒事吧！”
張韜跨步走向前，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向將其從噁心的屍水中拉起來，可以用力卻發現紋絲不動，彷彿對方跟腳下的大地長在了一起。
“嗯？龐兄你怎麼這麼重，我都拉不動...”他驚疑一聲。
“張兄弟，快拉我起來，我動不了，我感覺水裡有東西纏住了我...”
這時，龐紹元驚慌的聲音在張韜的耳邊響起，隨之他體內渾厚旺盛的氣血之力在飛速下降。
“不好，這屍水有問題，在吸食你體內的陽氣！”
聽到他的話，張韜循聲望去，看到對方身上正在散海量的發炙白色氣息，如霧如霞，快速的融入身下液體之中。
見到這幅場景，他那還敢猶豫，當即使出渾身力氣，甚至呼叫四肢百骸內的混元真氣，才堪堪將對方從淺淺沒過腳踝的屍水里拉起來。
“呼呼...多謝你救俺一命！”
龐紹元氣喘吁吁，背靠著甬道牆壁恢復體力，渾身散發惡臭氣味，讓張韜見了忍不住皺眉。
“不過三息，你體內的氣血之力就損失了三成！”
張韜敏銳的察覺對方身體的變化，發現這傻大個子臉頰毫無血色，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
“這是什麼鬼東西？”
隨即，他又驚駭的發現一個現象，他們腳下的液體好像上漲了許多，從腳踝處漲到了小腿肚子。
“糟糕，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裡，腳下的屍水有問題，它能吸食我們身體陽氣...”
仔細檢查了身體的情況，張韜驚恐發現，自己體內的氣血正在緩慢下降，若不能及時制止，他們恐怕會氣血之力耗盡，消融在這灘屍水之中，成為它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