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梅園中,向問天這幾日連續外出,頻頻出去探聽訊息和散佈訊息,林平之也被陳松派出去了兩次,去杭州城委託鏢局給華山派嶽不群送了一份密封信件。

密信中,陳松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以嶽不群‘偽君子’的諢號,若操作不好那就對不起老江湖三個字了,

目前華山派一個老銀幣在山上坐鎮,一個小銀幣在山下活動,若配合得好,華山派的名聲必定震撼江湖。

梅園中。

時間已入夜,清冷的梅園中鴉雀無聲。

周邊的圍牆外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破空聲和幾聲人語。

在屋頂值班的向問天頓時一個翻身落到地面,隨後飛快在任我行和陳松、林平之房間的窗戶外敲響暗號。

片刻後,幾個人影迅速從房間中閃了出去,落在宅院的一棟燒燬的院牆後。

十個呼吸後,大莊主黃鍾公院子外出現了幾根火把,陸陸續續跳進來10多個人影。

領先的有4人,均身穿黑衫,腰繫黃帶。

第二排依然站著三人,卻是陳松幾人的老熟人,梅園的大莊主黃鍾公,三莊主禿筆翁和四莊主丹青生。

在幾人身後,還有幾個舉著火把的手下。

“那人真的被你們放跑了?”

一個身材瘦削的老者突然冷笑了兩聲,同時環顧了一下唯一完好的這間宅院,可能做夢都想不到,他們要找的人就埋伏在附近。

“屬下有罪,只是那日來了兩撥人,一撥人號稱嵩山派的左冷禪,一撥人號稱華山派的嶽不群,內功和劍法都高明無比,屬下幾人與他們交過手,不敵之下才敗逃。”

面對來人的詢問,黃鍾公幾人頓時如臨大敵。

“胡說,左冷禪貴為五嶽劍派盟主,和我們神教一向勢同水火,什麼時候會來救一個無用的廢物老頭?”

“嶽不群雖修煉紫霞神功小成,但也談不上內功深厚吧?”

“還有,黑白子那廝呢?”

黃鍾公幾人再次頓了頓身子,苦澀的回道:“二弟可能已經遇害了。”

“搜,若放跑了那人,東方教主定不會饒過爾等。”

老者惱怒的揮了揮手,身後舉著火把的手下迅速向四周鳥獸散去。

躲在陰暗處的向問天突然冷笑了兩聲,原來來的這4人他都認識,是東方不敗上任後,新提拔起來的長老。

領頭的老者就是魔教十大長老之一的鮑大楚。

向問天自認為對任我行忠心耿耿,自然和這些人尿不到一壺去。

“教主,現在怎麼辦?”

人群中,任我行雙目閃了閃,突然哈哈大笑了兩聲,笑聲震得院中樹木颯颯作響,顯露出漸漸恢復的內力。

“何方鼠輩,躲在一邊鬼鬼祟祟?”

這邊的動靜自然驚動了院中的人。

頓時就有火把朝這邊照過來。

任我行一掃先前在陳松面前的窩囊模樣,大有老子是你們爹的架勢,向問天也捏著手中利劍跟了出去。

任盈盈也要出去,卻被陳松捏住了手,“一會可能要動武,你跟在我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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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大楚等四人早就全神貫注做好了準備,手中各執兵刃,臉上神色緊張。

等到火光照到任我行一行人身上,鮑大楚頓時舌頭髮捲,聲音打顫,“原……原來是任……任前輩到了。”

這稱呼也有講究。

現在日月神教的教主是東方不敗,幾人都是在東方不敗手下被提拔起來的新一線長老,是萬萬不敢稱呼任我行為前教主的。

“哼,你們連任教主都認不出來了嗎?”

向問天雙目圓瞪,眼神中露出一股煞氣。

四人中,一魁梧老人突然對著地面呸了一口,怒罵道:“他是甚麼教主?我日月神教的教主,普天下皆知是東方教主。這姓任的反教作亂,早已除名開革。向問天,你附逆為非,罪大惡極。”

任我行不威自怒的凝視著他,“你叫做奏偉邦,是不是?”

魁梧老者一挺胸膛,咬了咬牙回道:“不錯。”

“我掌執教中大權之時,你是在江西任青旗旗主,是不是?”

“正是。”

任我行突然嘆了嘆氣,“你現今身列本教十長老之位了,升得好快哪。東方不敗為甚麼這樣看重你?你是武功高強呢,還是辦事能幹?”

秦偉邦傲然道:“我盡忠本教,遇事向前,十多年來積功而升為長老。”

任我行好似認可對方的說法,點了點頭讚許道:“那還不錯。”

哪知話音剛落,身子一晃,已經欺身到了鮑大楚身前,左手疾探,向他咽喉中抓去。

鮑大楚哪想到兩人聊的好好的會突然動手,而且是對他動手。

慌忙之下右手單刀已不及揮過來砍對方手臂,只得左手手肘急抬,護住咽喉,同時左足退後一步,右手單刀順勢劈了下來。

這一守一攻,只在一剎那間完成,守得嚴密,攻得凌厲,確是極高明手法。

但任我行右手還是快了一步,鮑大楚單刀尚未砍落,已抓住他胸口,嗤的一聲響,撕破了他長袍,同時右手翻轉,已抓住了鮑大楚右腕,將他手腕扭了轉去。

鐺鐺鐺!

旁邊的幾人也交上了手。

向問天對上了秦偉邦,陳松和林平之則迎上了另外的2名長老。

任我行最先結束戰鬥,剩下三人也不慢,均在十招以內拿下了對方。

任我行環顧了一圈,視線從如喪考妣的四人臉上掃去,直接威脅道:“我的吸星大法尚未施展,你們想不想嚐嚐滋味?”

四人聽到吸星大法四個字,頓時嚇得體如篩糠,習武之人,尤其是內力有成的人,一旦被人吸食掉內力,簡直會生不如死,幾人如何不明白吸星大法威名?

“任教主,我鮑大楚自今而後,效忠於你。”

鮑大楚率先反應過來,知道此刻不投降的話,八成難逃一死,還不如早早投降,搶佔個有利位置。

任我行卻不想如此輕鬆的放過他們,“當年你們都曾立誓向我效忠,為何後來都反悔了?想要我饒過你們也行,將這些藥丸吃下去。”

說完伸手入懷,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火紅色的藥丸,向鮑大楚拋去。

鮑大楚一把抓過,看也不看,便吞入了腹中。

倒是旁邊的秦偉邦失聲叫了出來,“這是三屍腦神丹?”

任我行冷笑一聲,“不錯,這正是三屍腦神丹,難不成你還嫌棄它不夠給力?要不嚐嚐吸星大法的味道?”

魔教中,但凡上了年紀的都知道三屍腦神丹和吸星大法的厲害,傳言吞下三屍腦神丹後,丹中所藏屍蟲便由僵伏而活動,鑽而入腦,咬齧腦髓,痛楚固不必說,更且行事狂妄顛倒,比瘋狗尚且不如。

必須要定期服用解藥。

儘管如此,若不背叛任我行的話,還能活些時日,和吸星大法比起來,算是一種比較溫和的懲罰手段。

被人背叛過一次後,任我行此時已不在相信這些昔日的部下,這段時間向問天頻繁出入梅莊,這些三屍腦神丹就是他從杭州城找人調配出來的。

任我行又從瓷瓶中拿出幾顆紅色藥丸出來,對幾人揚了揚手,“這裡還有幾顆藥丸,哪一個願服?”

黃鍾公和禿筆翁、丹青生面面相覷,都是臉色大變。

他們與秦偉邦等久在魔教,早就知道這“三屍腦神丹”中裡有屍蟲,平時並不發作,一無異狀,但若到了每年端午節的午時不服剋制屍蟲的藥物,原來的藥性一過,屍蟲脫伏而出。

一經入腦,其人行動如妖如鬼,再也不可以常理測度,理性一失,連父母妻子也會咬來吃了。

當世毒物,無逾於此。

再者,不同藥主所煉丹藥,藥性各不相同,東方教主的解藥,解不了任我行所制丹藥之毒。

一旦吞服任我行給的三屍腦神丹後,以後只能做對方一條忠誠的狗,再也沒有背叛的可能。

四個長老中,除了秦偉邦和鮑大楚外,還有兩人,一人名王誠,另一人叫桑三娘,這兩人偷偷對視了一眼,也不知任我行是從哪兒找出來的兩名高手。

與他們交手的陳松一個宛如坦克,又內力深厚,和她交手時只攻不守,三兩下就將她擒拿下來,另一個劍法委實高明,處處奔著對方的弱點而去,王誠對上林平之,比桑三娘還不如,走了不到5招就敗下陣來。

任我行既然從地窟被人救出來了,肯定是奔著教主之位去的,如今有了這兩位陌生高手加盟,東方不敗雖武功高強,但只有一人,孰勝孰負還未可知。

關鍵是,此時的任我行已經動了殺心,若再不表態,恐怕此時都活不下去。

想通這些後,中年婦人桑三娘第一個躬身道:“屬下誓願自今而後,向教主效忠,永無二心。”

矮胖老者王誠也跟著說道:“屬下謹供教主驅策。”

“好。”

任我行面色果然緩了緩,看著兩人從他手中將紅色藥丸拿過去吞下。

秦偉邦卻是從中級頭目升上來的,任我行掌教之時,他在江西管轄數縣之地,還沒資格領教過這位前任教主的厲害手段,趁著向問天鬆懈時,直接叫了一聲,“失陪了!”

說完雙足一點,向院牆竄出。

誰知他快,林平之更快,身形在地面連續折了幾折,突然竄到他的下方,劍光一閃,一劍削斷了對方的腳底。

秦偉邦人還在空中,便哇的一聲掉了下來。

林平之如抓死狗一般將他拖了回來,立在陳松旁邊。

陳松暗暗點了點頭,林平之至從吸食了黑白子的內力後,神行百變的身法宛如被裝上了渦輪增壓器,變得越發鬼魅起來。

林平之也不去看任我行,只是以請示的目光看向陳松,後者秒懂對方的含義,“這等不忠不義之輩,留著也是浪費糧食,不過在你用吸星大法前,我和他玩一個遊戲。”

秦偉邦面如死灰,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什麼下場,誰知陳松一開口,又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

“我立在原地不動,你可以用全力打我一掌,若能讓我後退一步,就讓你走。”

陳松的算盤自然是廢物利用了。

他的混元功有吞噬入侵體內內力壯大自己的特性,這番隨著任我行清理魔教,想必到時候能薅不少羊毛。

這秦偉邦便是第一根羊毛。

不然如此多的內力高手去哪裡找?普天之下,也只有魔教有這種資源。

秦偉邦先是一驚,其後一喜,也不去看陳松,反而去問任我行,在不清楚陳松身份前,還是任我行的話比較管用。

“他說話可算數?”

任我行愣了愣,剛才一通是無忌憚的裝逼讓他好不容易找到了12年前江湖大佬的熟悉習慣,此番林平之一次出手,陳松的一個建議,又將他拉回現實中。

沒有這兩人,僅僅憑藉他和向問天兩人,不一定是東方不敗的對手。

何況現在對方已經成了他女婿,嚴格意義上說,已經是一家人了。

“這位陳少俠原是華山派高徒,現已和我女兒任盈盈成親,被我提拔為神教右使,他的話當然算數。”

任我行原先許諾陳松副教主位置,結果被陳松毫不猶豫拒絕,此番只得找了個空缺已久的光明右使位置給他按上。

在日月神教中,副教主僅次於教主,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貴不可言。

但目前而言,僅僅只有東方不敗做過副教主。

副教主之下,就是光明左右使。

光明左使為向問天,右使的位置則一直空缺。

左右使之下,是10大長老,在下面則是四大堂主,四大旗主,以及天地風雷四門教眾。

“好,既然是光明右使,想必不會說謊,我就和你玩這個遊戲。”

秦偉邦一咬牙,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姿態。

反正難逃一死,還不如試一試,陳松先前出手利索,10招內將桑三娘拿下,但與人過招和站著捱打是兩個概念。

秦偉邦心中也暗暗地湧起了一絲不服氣的逆反心理,他倒要看看這位被任我行提拔的光明右使有什麼厲害手段。

若是被他不小心一掌打死那就更好了,正好用來打壓下任我行的銳氣。

“看招。”

秦偉邦原地醞釀了一會,口中吐出一口濁氣,單腿向前一跳,雙掌結結實實的打在陳松身前。

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陳松只是發出一聲悶哼,雙腿立在地上未挪動一下,隨後以一種看死物的眼神瞅著他,“我這邊完事了,現在人就交給你了。”

林平之在旁邊就等著這句話,頓時二話不說,一掌拍在對方頭頂,秦偉邦全身如篩糠一般顫抖起來,不一會如同一塊爛泥癱倒在地上。

只把旁邊的幾人看得一陣哆嗦。

這兩人一個劍法高明,身法鬼魅,一個內功深厚,硬抗秦偉邦一掌屁事沒有,有他們相助,東方不敗未必打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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