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傳說世界的可能性
安靜的星球表面。
李長青提著茶壺，給自己斟了杯清茶，含笑掃了眼面前情緒凝固的玉凋。
在這荒無人煙的浩瀚星空中飲水煮茶，才是修行的魅力啊。
仰觀宇宙之大，俯瞰品類之盛。
星空盡在掌中的魅力，足以壓過任何塵世的誘惑和慾望。
藍星早期的幻想文學中，無論是駕雲的天仙，還是御劍而行的劍仙，亦或是武俠。
沒有一個高來高去的鏡頭都算不上幻想。
從最初的輕功，一直到脫離地星引力的飛行，再到跳出三界外，不再五行中。
而這樣的發展悄悄就映照了人們內心的憧憬。
無論是輕功還是飛行，都是為了擺脫地星引力，本質上是一種打破樊籠束縛的體現。
一種隨心所欲而不逾規。
這裡的不逾規，可以是心境澄澈一舉一動皆在方圓之中。
當然也可以是，力量強大到打破樊籠，足以無視塵世的一切束縛。
規則是我定的，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從武者到練氣士，從練氣士到陸地神仙，再從陸地神仙到地仙，天仙。
乃至於擺脫一切因果，不再過去，現在，未來的太乙真仙。
而現在。
“我還不夠強啊。”
眺望著漫天星河，感受著那諸天星辰因自己而旋轉的偉力。
李長青卻根本不滿足。
他看著自己手中餘有殘茶的瓷杯，清澈的茶湯內反射出諸天星光的璀璨，恍忽間那好似一艘艘逼近的戰艦。
茶湯倒映的是星海，亦是李長青此刻並不平靜的心境。
“如果我真的強大到足以無視一切，那我現在應該高居仙女星系之上，融雪煮茶。”
“茶湯滴落便可以湮滅諸天星辰，談笑間將室女座置於手心碾成齏粉，何苦還在與時間賽跑？”
李長青完全不滿意自己現在的實力。
沒有碾壓一切的無敵實力，怎麼能作為人王的繼承人呢？
現在的他還不夠強！
地仙之力，太乙特徵……
就算擁有這樣的力量，他也完全不應該自傲，現在的李長青不過是一個還沒有徹底合道的練氣士。
想要體悟仙人的瀟灑自在？
先把眼前的敵人解決了再說。
沒時間給自己放鬆了。
李長青仰頭飲盡杯中茶湯，伸手輕撫，荒涼的星球又變回了那死寂的模樣。
現在的我還沒資格享受。
“怎樣，看清現實了嗎？”做完這一切，李長青才凝神看向面前懸浮的玉凋。
“我早就給你說過，仙道的強大怎麼可能止步於天仙？藍星過去的實力，遠超你的想象。”
說著，李長青伸手拿起玉凋。
沉寂了許久的後者在此刻才終於回過神來。
“你的話都是空中樓閣，不要以為你說你擁有地仙之力就狂妄自大。”
“你的內景天地，比起陸地神仙都不如，怎麼敢把自己拿去和地仙相提並論的！”
玉凋咬牙切齒，在最後李長青又聽見了對方熟悉的理由。
“氫彈和太陽，還都是聚變反應呢。”
“怎麼？你覺得自己能夠造出氫彈，就能創造太陽了？”
“不知天高地厚，規則的利用前提是你要擁有足夠的能量，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在短時間內快速成仙！”
在經過深思熟慮後，玉凋自以為發現了李長青最大的漏洞！
“你現在根本沒有虛空造物的能力，內景天地的擴張需要龐大的能量，之前那點兒小打小鬧算不得什麼，但你現在憑什麼能在短時間內收集如此龐大的能量？”
為什麼成為陸地神仙，宇宙中隨處可見的炁都不再是他們力量的首選。
轉而使用內景洞天的世界之力。
主要就在於，炁雖然是宇宙本源，但輸出功率不夠。
仙人的力量統統來源於體內洞天，而他們體內的洞天便在隨時吸收現實世界的炁，以發展、補充。
這個境界的戰鬥，不僅要考慮各自對規則的利用，同樣也要考較各自對能量的積累。
為什麼在口口相傳的傳說和文學作品裡，仙人的修行時間都長的可怕。
就是因為他們需要的能量太多了。
而現在，李長青也對此有了感觸。
越是修行到後面，他越能感覺到宇宙的貧瘠。
擁有星辰的區域連一成都佔不到，很多時候根本沒辦法快速收集龐大的能量。
這般死寂的世界，也難怪有不少人將宇宙比為膨脹的屍體。
和山海世界那無窮無盡的天地之力比起來，現實宇宙太弱小，太弱小了。
按照道理而言，玉凋的話沒有問題，李長青也不覺得有問題，後者則更是如此。
“知道為什麼我讓你轉修靈能了嗎？”
“擁有亞空間這龐大的力量源泉，你才能保護藍星。”
“否則就算你再天才，外星艦隊也不會給你任何時間成長，發育！”
“拋棄舊術，擁抱靈能。”
“是你李長青唯一的出路！”
玉凋又一次改變了自己的說辭，和對其內心的建設。
現在李長青表現出來的天賦，就算是他的大師兄也比不了。
面對前者的地仙之力以及太乙特徵，玉凋在天賦方面的說辭已經變得不堪一擊。
既然如此，那我就換個說法！
天賦這種主觀的東西，他不和李長青去論證。
但貧瘠的宇宙，就是客觀規律。
至少以李長青的實力，還無法打破這令人絕望的規律。
不完美的現實宇宙，熱寂和熵無法克服。
至少目前為止，天仙都沒有虛空造物的能力，只要這一點兒不變，李長青找不到足夠的能量。
他就沒辦法快速提升。
“小子，這就是現實！”
“不以你的主觀思想而轉移的，宇宙現狀。”
玉凋又自行掛在了李長青腰間。
“考慮清楚吧。”
“擁抱靈能，你將獲得亞空間的支援，不用再擔心能量問題。”
“如果你還執迷不悟，就準備給藍星陪葬吧！”
“好運只有一時，而非一世！”
玉凋極度自信，只要李長青的運氣無法逆天到，再尋找到類似上一次那個山海世界的秘境。
李長青就沒辦法快速成仙。
玉凋重新收斂光華，陷入沉眠，期待下一次醒來的好消息。
在宇宙的客觀規律束縛下，怎麼說也該讓我贏一次了吧。
玉凋隱沒了。
李長青從始至終都沒有反對過前者的言論。
他的話全是正確的。
如果李長青沒有好運氣再回到山海世界，如果他無法在短時間內尋找到足夠的能量。
就算是合道完成。
他體內的內景天地也無法迅速成長到仙人的量級。
或許對抗外星人的艦隊不難，但一旦對方發現不對，直接對藍星使用宇宙規則打擊。
李長青就再無力阻止了。
不過嘛……
“你也說了，是運氣不好。”他長青掃過自己腰間的玉凋，他抬手一揮。
袖裡乾坤施展。
將那從中位時期便一直陪伴李長青成長的天意碑放了出來。
“可惜啊，我的運氣一向很好。”
最初從白天賜那裡獲得這座石碑，李長青只以為後者可以鍛鍊自己的道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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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李長青開闢出屬於自己的世界，憑藉人王權柄提前獲得了內景天地。
他對天意碑的理解進一步加深。
懷疑其是仙人造物。
直到今天，李長青一層層解開面紗，也只發現天意碑的作用隨著他修為的提升，依舊在一點點被放大。
一整個破碎的世界啊！
那不是星空，是完整連通的世界！
每一寸都蘊藏著天地本源之炁，是對內景天地而言最棒的補品。
為什麼李長青每次境界提升，他體內的世界都能迅速印證他的道，從而朝著更高位格昇華？
天意碑的世界，給了他最強有力的後盾。
哪怕是現在的李長青也無法窺探，天意碑的世界到底有多大。
但有一點兒可以肯定。
銀河系必然比不了。
所以玉凋口中對仙人限制最大的能量來源，反而對李長青不是任何問題。
只要他能夠悟道。
能量管夠！
……
銀河系邊緣。
李長青的身影從星路中浮現，他對著面前的幾位靈能者點點頭。
隨手一揮，將待在他體內世界修行的所有武者，全都放了出來。
隨即他看向林浩之。
“前輩，我要去修行一陣。”
“有任何風吹草動，你及時提醒我就是了。”
“放心吧長青，上一次的錯我一定不會再犯了。”對於林浩之的保證，李長青報以微笑回應。
此刻。
透過因果之道，外星艦隊的全部動向全都盡在李長青的掌握。
而且他的神力化身也隨時監控著附近的星空。
加上以林浩之為首的靈能者。
三重保障，足以保證敵人不會繞開他的視線。
確定了內景的空蕩。
李長青的身形隱沒，又回到了自己的體內世界之中。
頭頂四靈執掌天空，腳下世界內，已經有兩位數的超凡生命突破了極限。
敖辰盤踞於世界中僅次於白虎的山巔，作為整個世界超凡生命的神靈被龍族所崇拜。
在李長青將其帶出內景天地，給予了後者一縷神力後。
敖辰已然化為僅次於天之四靈的強大存在。
徹底超越了靈能者的範疇。
“傳說嗎？”李長青高居九天之上，俯瞰屬於他的天地。
【合道：1%】
和尋常練氣士不同，李長青的路是以內景天地之道，取代現實宇宙之道。
而現在他已經找到了二者的聯絡。
第一步踏破，便意味著束縛他的瓶頸也已經消失。
想要快速提升合道進度。
讓世界變得更強大是李長青唯一的辦法。
但他的天地已經無比完整，站在了超凡世界的最頂端，如果還要突破。
只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嘗試去觸及那比超凡還要強大的傳說位格。
不可能事件，已經不被現在的李長青放在心上。
要說起不可能。
還有什麼比一個練氣士，提前擁有了地仙之力和太乙特徵，更不可思議的呢？
既然他都能做到這一步。
擁有山海特性，人人如龍的內景天地，又為何不可突破世界的極限？
“世界來源於生靈。”
這是李長青合道時所獲得的，最重要的感悟。
如果沒有生靈，那無論是星空還是天圓地方都沒有差別，世界本身不存在意義，只是因為生命的出現才變得多彩。
他腦中回憶起自己讓體內天地，突破超凡桎梏時分所做的一切。
“凡界升格為超凡，我最早是透過無支祁的神力改造了世界，讓世界有了超凡之源，後來隨著超凡生命的發展和世界架構的完全，才徹底升格完畢。”
李長青很確定，從凡界到超凡世界。
他做得最正確的一步，便是用無支祁的淮水神力，在自己的世界中製造了一條淮河。
從而孕育超凡源頭。
沒有這條最初的超凡河流，無論他做什麼，體內的天地都不可能突破。
“難道說，晉升傳說世界也要給我的世界，注入傳說層次的能量？”
這個念頭剛一浮現，就被李長青否定。
超凡和傳說，是針對他內景而言的世界的等級。
無論是過去的山海世界，還是現在的現實宇宙，都不存在所謂的超凡桎梏，傳說瓶頸。
凡界突破到超凡。
是從無到有的過程，所以淮水神力的注入才會有效。
而傳說和超凡的差距，在於世界的能量密度和承受範圍。
可以誕生傳說生靈的世界，可以承受傳說級生靈戰鬥的世界，這才是傳說的定義。
“直接提升世界強度根本不可能做到。”現在的內景天地，已經是李長青的極限，他無法從底層將其繼續提升。
“所以……其實從來就只有一條路。”
山海特性，人人如龍。
能夠打破世界桎梏的超凡生命，才是李長青突破的關鍵。
自上而下的變革，李長青現在的實力不允許他這樣做。
那便只有發動自下而上的改革，讓突破桎梏，擁有傳說級別的生靈反過來，去改造世界！
從前，他是讓世界的變革推動超凡生靈的提升。
那現在就需要這些打破桎梏的超凡生命，發動他們的主觀能動性。
反過來推動，世界的進步。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李長青的雙目洞悉整個世界，沒有生靈的結晶之地，地脈湧動的能量沒有超凡生靈去利用，最後只能化為高純度的結晶。
火山噴發，龐大的天地之力無處宣洩，最終只能化為世界的咆孝。
空曠的內景天地即便過去了這麼久，超凡生靈的足跡依舊只佔據了很小的區域。
李長青坐擁道妙真仙之體後，直接讓內景天地從藍星大小化為了恆星大小。
如此劇烈的變化，超凡生靈還需要適應。
便只能任由絕大部分力量的自由擴散。
“太浪費了。”李長青這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奢侈。
他的內景天地本來就不是很大，而現在居然還浪費了如此多的能量。
如此多的時間。
單純的球型天地，已經無法適應現在的情況。
一個古老的詞彙跳入李長青腦海。
三界。
何為三界？
人間，天界，地府。
前者為生靈棲息之處，後者為亡魂歸去之地。
而天界，則是強大的生靈所聚集之地。
沒有什麼能比三界，更適合超凡之上世界的架構了。
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本就是陽神特徵。
“我早該想到的。”李長青嘆了口氣，不過現在醒悟過來也完全不算晚。
能量分層的劃分，只有在超凡之上才有意義。
本質上，這就是另外一種因材施教！
造化！
李長青展開雙臂，屬於造物主的權柄讓他控制了整個內景天地。
隨著他的念頭微動，世界陡然發生劇變。
無人的空曠之地，世界的能量強度被李長青以造化權柄，強行凝聚。
山脈崩塌，大地搖晃。
敖辰所在的神峰首當其中，直接衝入雲端。
洞天內，七成以上的地區都幾乎沒有任何超凡生靈。
而這些世界之力，全部被李長青所利用。
在他的控制下，七成以上的世界構成隨著濃縮，居然漸漸化為了一個相比於凡界，大不了多少的世界。
而其中的天地壓力。
就連超凡生命進入其中都會爆體而亡。
只有強大到突破超凡界限的強大生靈，才有更進一步的空間。
而原本的世界。
空曠的大地隨著李長青將其中大部分世界抽離，已然再度回到了曾經擁擠的時刻。
不再充裕到可以肆意揮霍的世界之力，再度臨近的天敵。
那必須依舊競爭才能活得更好的世界，又一次降臨了所有超凡生命身上。
而短暫的田園時光，已然成了過去只存在回憶中的泡影。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習慣了揮霍能量的超凡生命，已然無法再過上曾經堅固的日子。
搶奪，競爭。
又一次成了世界的主旋律
但如果僅僅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在李長青重塑好天界，將包含敖辰在內十幾個打破桎梏的造物放進去後。
他又給天界和凡界之間，加上了一條聯絡的通道。
相比於田園時期，還要純淨無數倍的天地之力在天穹晃盪。
頓時。
所有感知到的超凡生命紛紛抬起了頭。
在那兒，有著比田園時期更好的環境！
而想從凡界飛昇至天界。
需要打破超凡生命限制的力量，而想要打破限制，便只能和其他超凡生命競爭。
一環扣上一環。
這就是三界構造最高明的地方。
永遠競爭激烈的凡界，將給天界提供所有超凡生命中，最強大的個體。
而這些個體又將擁有世界中絕大部分的力量。
獲得更大可能的突破機會。
再憑藉山海特性，讓生命先靠近傳說，從而在反作用下逆推世界完成升格！
恰時。
就在李長青完成這一切後。
沒有超出他的預料，內景天地的確出現了變化。
【傳說雛形：三界】
【天界，人界，地府。完美的陰陽的平和，讓世界繼續邁上了晉升的道路，傳說不再遙遠，也不在只是傳說。】
【世界枷鎖：12%】
【讓打破桎梏的生靈回饋天地，推動世界打破超凡的枷鎖，當世界內的超凡生命有足夠多突破極限，有足夠強的生靈能觸碰傳說層次，超凡世界將開啟晉升。】
隨即，龐大的能量伴隨著內景天地的湧動，注入李長青體內。
而他只是踏出了第一步，天道與世界的契合度悄無聲息地提升了百分之五。
【合道：6%】
這無疑證明了李長青的選擇。
是正確的！
內景天地越強，他與天道的契合度提升才會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