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公孫久和王伯二人丟棄趙季山寮眾慌命逃入大砦。

二人一入砦就命留守的盜賊緊閉砦門,隨後一同入了大廳。

這會胡床上的吳觀正焦急地等待,突然見到公孫久和王伯二人進來,一愣:

“趙季人呢?不是敗了吧!”

公孫久找了個馬紮一攤,隨意回道:

“趙四死了,被自家山寮眾踩死的。然後我殺光了山寮眾為趙四報了仇!”

一聽這話,知道內情的王伯撇了撇嘴,別過頭去。

而胡床上的吳觀卻聽愣了:

“你把自己山寮眾殺光了?敗成這樣,你還殺自家人?你不是發昏了頭吧。”

被吳觀痛罵,公孫久直皺眉,真該死的老物,但還是糾正吳太公:

“不是敗,是暫時撤回寨子而已!我為啥殺那些山寮眾?哼!我寧願沒有這撥兵,也不願意有一夥不聽調的兵,尤其是現在堅守大寨,彼輩三心二意,不如殺光乾淨。”

一直不做聲的王伯,這下子才好像第一次認識公孫久一樣,上下打量著看著他,心道:這小久事幹得糙,話卻說得漂亮!

但這下吳觀反倒平靜了,他只看了眼下座的公孫久,嘆道:

“小久,我一直以為你是真不想做這個魁,但沒想到你心思這麼深,非要除掉趙季那幫人,才敢做這個位置!

但真的有必要如此嗎!你對趙季如此狠辣,只會使親者痛,仇者快!你忘了,你殺兄仇人可就在山下啊!”

誰知公孫久一聽這句話,整個人暴起,他一踢馬紮,恨道:

“閉嘴吧,老物!別整天給我念那個死剩種!我公孫久哪點不如那個志大才疏的公孫七,從小你就只在乎他,誰在乎過我!誰在乎,我公孫久也有雄心壯志!”

聽到公孫久這番話,吳觀淚目:

“你,你,怎麼會如此悖逆!……”

他還要再說,看見公孫久桀驁的神色,嘆了口氣,最後悠悠問道:

“你為了做魁,殺了趙季,但現在敵兵壓砦,危如累卵,我怕你這魁也做不久啊!”

吳觀到底還視公孫久為子侄,最後還是說了一個關心話。

公孫久撅著嘴,不說話,一時僵在那了,反倒是王伯這時候打圓場了:

“吳太公,看你說的。小久可沒殺那趙季,那趙季是真的被自家子弟踩死的。另外這石將軍,也不足為慮。

小久早有計策,其實在你找大夥議事前,小久就讓我喊山外的弟與妹夫入山助陣。這會,沒準都快到了。等他們一到,我們內外夾擊,那石將軍不死都難!”

吳觀聽這話,奇了:

“你弟?那個王匡?還有你妹夫?你哪裡的妹夫!”

王伯慚然,忸怩得答道:

“這妹夫是同縣的胡母班,我那小妹與他做個續絃。”

吳觀一驚,打眼正瞧著王伯,他自己就是奉高人,如何不知道這胡母班是何等人!

胡母家族本就是郡中豪族,世傳《公羊春秋》,習此經者,奉行復仇,所以其郡有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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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母家族,有仇必報!”

而這代胡母家族最拔萃者就是胡母班,其人顯名很早,少時就與一班兗豫名士共稱為黨人“八廚”,可以抒財解困,周人左右!

而且胡母班最神異者,竟然能溝通陰陽,與泰山府君相見,一郡悚然。

現在這王伯的妹妹做了胡母班的續絃,真是好運道!

看著憨厚的王伯,又看了一眼桀驁的公孫久,吳觀感慨:

“看來這公孫家到底是要給這奉高王家做雀巢啊!”

此話一出,堂下二人色變,尤其是公孫久看著王伯的眼神,逐漸狠戾起來。

王伯一看不好,立馬笑道:

“可不敢說,可不敢說。當年我力蹙勢窮,亡命不知歸處,是公孫家收留我,才苟延殘喘活了下來。現在公孫家有難,小久又長成,我王伯自然執鞭隨鐙,效勞左右。”

此話一說,公孫久神色才緩和下來。

吳觀聽了,嘆了口氣,感慨:

“是啊,咱們家小久是真的長大了!”

而在這時,前寨一陣鼓譟,幾個盜賊衝進大廳就報:

“前營的弟兄開了砦,放外面的弟兄進來了。”

此言一出,公孫久大驚,再顧不得吳觀話的意思,立馬帶扈士衝向前砦。

當公孫久趕到大砦時,衝進來的潰兵正放火燒著一切,他們要發洩被拋棄的怨恨。

公孫久綽起弓,就對領頭的幾個亂兵勁射,箭無虛發,然後他踩到一木箱上,大喝:

“都給我別動,誰動,誰就死!”

眾潰兵被公孫久箭術所懾,都不敢動,場面一時僵持著。

恰這時候王伯帶著賓客趕到,他們一來就對那些山寮眾潰軍拳打腳踢。

本已在崩潰邊緣的山寮眾殘兵這會再也不堪忍受,他們終於爆發,也不用刀兵,三兩個一起就抱著一個撕咬。

整個前營都亂成一片!

都想要俺們死,俺們先弄死你們!

公孫久懵了,怎麼一下就失控了呢?

他就要集結弓手對亂兵排射,那邊就被王伯一把拉住,王伯怒罵:

“你瘋了啊!我賓客還在裡面呢!”

公孫久不敢置信,這王伯竟然敢罵自己!

那邊王伯再不管這個廢物,立馬帶著剩餘的賓客組成一個楔形陣,他做楔頭,賓客隨扈,然後一下子撞進了亂兵中。

當前,王伯就見三個山寮潰兵趴在自家賓客身上撕咬。

他立馬一刀搠死一個,又雙手持刀左右橫砍,瞬息就殺了三人。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自家賓客,此人喉嚨都被咬破,這會正滋滋地冒著血,救不活了。

王伯暗罵一聲,怒吼地衝向了其他山寮潰兵。

這些泥腿,都要死!

就這樣,以王伯勇銳為箭頭,這個楔形陣在亂兵中越推越深,不斷有亂兵被他們砍翻,也不斷有賓客被救出,加入到這個楔形陣來。

眼見著王伯就要將亂兵推回砦外,平息這場譁變!

等等,大砦門沒關?

王伯看著二十步外洞開的砦門,滿體冰涼。

讓他冰涼的不是砦門,而是砦門下一排排刀楯銳士,他們就這樣盯著自己,也不上前,只看他廝殺!

尤其是為首的那個白淨漢子,那猙獰的笑更讓他如墜寒冰!

一切皆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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