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見之下,張可望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下令停下。

最終,這支流賊的騎軍,便在劉良佐營地前面停下。帶起的塵土,卻是越過他們,撲向了軍營方向。

張可望騎在馬上,看得很清楚,真正的朝廷官軍,全都躲在營寨柵欄的後面嚴陣以待。

“大哥,是我,能奇啊!”張能奇很怕張可望直接發起衝鋒,那樣他們就完蛋了,於是,就連忙喊了起來。

其他人聽到,也都明白張能奇的意思,便紛紛跟著喊了起來。

就張獻忠的這些精銳,互相之間認識的,也算是比較多的。就這麼的,有點類似七姑八大姨地就喊上了。

“老王,是我,隔壁營的老劉啊,別衝過來!”

“霸天虎,我是鑽地龍啊,我們經常一起喝酒的,我要是沒了,誰陪你喝酒啊!”

“……”

聽著此起彼伏地喊聲,張可望一臉陰沉:這個四弟,真得是太無能了,竟然這麼短的時間,就被朝廷官軍給活捉了,還被綁在營地外面充當肉盾!

投鼠忌器之下,還怎麼衝擊朝廷官軍的營寨?

可是,要是不衝擊的話,就只能立刻迴轉,放棄這次機會了!

也就是說,此戰,前功盡棄,還賠了一支先鋒隊伍!

最為關鍵的是,寄予厚望的,衝破封鎖北返的可能性,就再次丟失了。

還有一點,張可望作為張獻忠手下大將,自然是知道,為了掩護這一次的突圍,張獻忠已經下令各地的雜牌軍隊向各自目標發起攻擊,以吸引朝廷官軍的注意,掩護這次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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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邊突圍不成而回的話,損失慘重是必然的!

回頭都不知道會被朝廷官軍驅趕到什麼地方去?聽說再南方,就是一望無垠的大海了!

等到那個時候,就是死路一條!

這麼一想,張可望的臉上,便出現了一絲狠辣之色。

如果義父在這裡,那他會怎麼決定?

心中閃現過這個念頭,張可望便立刻有了答案:既然已經孤注一擲,豈能再瞻前顧後!

在張獻忠手下的四大將中,要說最果斷,最狠辣的,無疑就是張可望了。

此時,他心中有了決定,便抽出了他的硬弓,張弓搭箭起來。

張能奇就看著他的,一見他這動作,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他剛才之所以喊,就因為他其實瞭解張可望,知道他的無情,是個連兄弟都能殺的人。結果沒想到,他的喊話一點用都沒有。

頓時,他就急了,連忙大喊道:“大哥,求求你,別動手,你去稟告下義父再定奪也行啊!”

然而,他的喊話,似乎一點用都沒有。

於是,他連忙又大喊了起來。

“大哥,你要是殺了我,以後兄弟們怎麼看你?誰還會跟你?”

“大哥,降了吧,二哥都當了朝廷的寧遠伯,還是南京守備了!”

“大哥……啊……”

張能奇的話沒有喊完,就見一支箭射了過來,正中他的肩膀,疼得他痛叫起來。

要說箭技的話,他們四個人中,張能奇的箭法是最強的。

張可望這一箭,並沒有一箭設死張能奇,便立刻又張弓搭箭,一箭射了過去。

張能奇被綁在柵欄上,躲都沒法躲,他知道自己肯定會死在張可望的箭下,絕望之下,他並沒有去埋怨朝廷官軍,畢竟各為其主,輸了被綁在這裡,那沒得說。

就是這個張可望,平日裡稱兄道弟的,如今卻心狠手辣地想要他的命,他那個恨啊!

於是,就聽他大聲喊道:“張可望,二哥,三哥知道了,必定會為我報仇的!”

話音剛落,一箭已經射到,這一次,沒有射偏,正好射中了張能奇的腦門,一箭奪命!

可憐張能奇,在原本的歷史上,他是死於土司的毒箭之下;而在這個位面上,他最終死於自家兄弟的箭下。

其他被綁著的人看到張可望射死了張能奇,頓時就知道,他們估計也沒法倖免,便一個個破口大罵起來了。

然而,張可望卻冷酷了臉,壓根不理那些人的叫罵,只是下令道:“突圍與否,就在此一舉,殺!”

劉良佐躲在營地裡,一直看著外面的動靜。

他原本以為,有這些肉盾在,流賊估計會投鼠忌器,指不定就沒法攻打而回去了。

結果沒想到,這領頭的流賊,竟然二話不說,就射死了一個他們自己的兄弟。

看到這一幕,他就明白,這一戰是無法避免,也沒法拖延的。

於是,他就不再猶豫,立刻下令,開炮的開跑,開槍的開槍。畢竟雙方的距離,其實也就一箭之地而已,已經在中型火炮的射程之內了。

“轟轟轟……”

“呯呯呯……”

槍炮聲,立刻便響了起來。

張可望的這支騎軍中,前排的那些人馬,紛紛中彈倒地。

但是,與此同時,他們在張可望的軍令之下,也向劉良佐的營寨發起了衝鋒。

不愧是張獻忠所部的精銳,一個個都是騎術精湛,戰馬的速度,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他們提得很快。

雖然在槍炮之下,不少人馬都繼續中彈倒地,但是,更多的騎兵卻還是衝向營寨,越來越近。

劉良佐的營寨,自然不是只有一圈柵欄而已的。

在柵欄的外圍,還有一圈壕溝,也有陷馬坑。只有在營門這邊,才沒有這些。

不過營門這邊,都是各種火炮防禦著,衝擊這裡的,那是一炮死一片的散彈。

就見張可望的手下騎兵,有衝近了射箭的,也有下馬步戰的,還有甩出套索,套到那些柵欄上,去拉柵欄的。

戰事,在極短的時間內,一下就激烈了起來。

“轟轟轟……”

“呯呯呯……”

在斷斷續續的火炮聲中,在連綿不斷地槍聲中,最終,流賊的騎軍還是扛不住傷亡,不等張可望的軍令,就紛紛往後退了。

劉良佐營寨的外圍,留下了一地的屍體。

有戰馬的,也有流賊的。有死了的,也有沒死的。

死了的,倒是還好,沒死的,就在那裡哀嚎,那是臨死之前的絕望!

營寨裡面,也有一些朝廷官軍受傷和戰死的,這些人全都被轉移到了後營。相對而言,流賊的傷亡,要遠多於朝廷官軍。

有幾段的營寨柵欄,已經被流賊給拉走了,從外面,能一眼看到營寨裡面的情況。

不過很快,原本流賊的運糧車,被拉過來堵在了這些缺口。

那些被綁在柵欄上的流賊俘虜,已經死了一大半了,只有一些幸運兒還是被綁在柵欄上,誰也沒空理他們。

劉良佐並沒有因為流賊騎軍退去而鬆口氣,因為他知道,在流賊騎軍的後面,還有一萬五千左右的步軍,那才是流賊的作戰主力。

如果這支流賊騎軍不走的話,說明他們下一步很可能就是對上流賊的步軍主力了。

因此,劉良佐又一次派出快馬,繞過戰場去催黃得功的援軍,與此同時,他繼續加強軍營的防禦。

現在的他,有點擔心這支流賊和他死磕。步軍主力一到,騎軍配合衝鋒,就怕會被流賊衝進軍營。真要那樣的話,戰事後果如何,就不好說了!

這麼想著,忽然,劉良佐想起什麼,便立刻命令手下道:“快,去把那些鐵絲網拉出來,布到周圍去!”

一直都有說,那鐵絲網是陣地戰的利器,不過劉良佐卻是未用過,只是聽說在前年的薊州之戰中,阻攔過建虜騎軍的衝擊。

對此,他有點不以為然,也沒有機會去用這個鐵絲網。感覺朝廷配發這個鐵絲網,還不如多配發幾把燧發槍更實在。

結果沒想到,如今還真有用到的時候。

劉良佐這邊,在緊急戰備的時候,張可望那邊,已經偵查發現,軍營後面碼頭那邊的船隊,並沒有離開。他便猜測,恐怕這是劉良佐留下的後路。

如此一來,讓張可望反而鬆口氣,如果沒有那些船的話,就只能扎木排竹筏之類過河再過江,那樣會更花時間,也比較危險的。

既然那些船隊都沒走,張可望也不急著進攻了。畢竟這些騎軍,是張獻忠的寶貝,都折在這裡了,還怎麼縱橫中原去?

等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張獻忠領著步軍主力,終於匆匆趕來了。

遠遠的,田間地頭,到處都是流賊。

所謂人數上萬,無邊無際,就是眼前這種視覺效果,就彷彿是非常多的流賊,正擁向劉良佐營地所在。

張可望先一步,迎過去向張獻忠稟告道:“義父,能奇無能,不但沒有製造出混亂,反而驚動了官軍,讓他們有了防備,並且能奇他們還被綁在了外面當肉盾。孩兒知道他們絕無倖免之理,便下令進攻了一次。這個營地,不是很好打!”

說完之後,他心中有點忐忑。

畢竟張能奇也是張獻忠非常看重的人,包括這次行動的訊息,也都是張能奇得來的。如今,等於是他殺了張能奇,就有點怕張獻忠會怪罪他。

結果他沒想到,張獻忠聽了之後,冷笑一聲道:“做得好,寧可他死在我們自己手裡,也別讓他當了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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