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賣掉的房子裡見到林楓,沈星雨也覺得意外,甚至有些驚喜。

但不知道是不是有急事,她並沒有逗留,拿到耳釘再三向陳芸秀和林楓道謝,然後匆匆忙忙離開了,甚至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猶如劃過夜空的流星,來的時候沒有任何預兆,走的時候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關上門後,陳芸秀嘆了口氣,“這個小姑娘真是不容易!”

林楓心頭一動,卻裝著漫不經心的問道:“怎麼不容易啦?”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啊?”林楓哭笑不得道:“我跟她就無意中見過一次,連名字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其他的?”

聽陳芸秀娓娓道來,林楓這才明白其中的原委。

原來當初透過中介看上這套房子後,陳芸秀跟沈星雨見過一次。得知賣房的居然是一個小姑娘,而且產權證上登記的名字也不是沈星雨的,陳芸秀自然有些不放心。為了解除她的顧慮,沈星雨這才透露了一些自家屋裡的情況以及賣房子的苦衷。

一年前,沈星雨還是個無數人羨慕的“小公主”。母親是公務員,父親下海開辦了一家貿易公司,規模雖不大,卻也早早的就掙下了千萬家產。她是家中的獨女,父母的心肝寶貝,打小就沒吃過什麼苦,幾乎是要什麼就有什麼,從來就沒有為錢發過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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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從母親病逝後,沈星雨的好日子似乎就漸漸到頭了。

先是父親無心打理公司,生意每況愈下。後來父親又迷上了賭石,買了一大堆所謂的原石,卻開一個垮一個,連翡翠的影子都沒見到,虧得是一塌糊塗。去年又一次賭石中,父親孤注一擲將變賣公司後的幾百萬全都投在了一個據說開漲機率很大的原石上,可一刀下去沒見綠,當即就猝然昏倒,不省人事。送到醫院時已經中風,半身不遂,生活幾乎無法自理。

噩耗傳來,還在西華音樂學院讀書的沈星雨只覺得天都要塌了。為了照顧父親,她不得不從西華音樂學院休學;為了掙錢,她不得不輾轉奔波於各個鋼琴培訓機構和咖啡廳、酒店。生活的重擔完全壓在她那單薄瘦弱的肩膀上,受了委屈只能躲在衛生間裡悄悄的抹眼淚。

可不論她如何努力,所掙的錢也僅僅夠維持家庭和父親治療的基本開支。但隨著父親病情的加重,她不得不忍痛將承載了她太多記憶和夢想的房子低價賣掉。

而房產證上的名字雖然是她父母的,可在社群的幫助下,已經找公證處進行了公證,她有權進行任何處理,包括出售。

得知這一切後,陳芸秀是油然生出一股憐憫和同情,當即就決定要買這套房子,而且一直沒談攏的價格也不再提了。不過陳芸秀畢竟是過來人,怕被騙了,在籤合同付定金之前拐彎抹角的找了街坊鄰居和社群去打聽核實情況,確認無誤後才最終付錢買下了這處房子。

林楓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天咖啡廳不讓沈星雨繼續在那裡彈琴她會如此傷心難過。對於她來說,或許每一分錢都很重要。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誰會輕易賣掉自己的房子?

前一刻林楓還覺得這套房子不錯,老媽有眼光,買到了便宜,可現在卻有種如芒在背的不安感,總覺得自己在其中扮演了巧取豪奪的角色。哪怕他很清楚,這處房子就算老媽不買也會有其他人會買。

“媽,買房子剩下的錢你能不能先給我?”猶豫了片刻,林楓支支吾吾的問道。

陳芸秀立刻就提高了警惕:“你要這麼多錢來幹什麼?”

“這個你就別管了,反正我不會亂花,要不然也不會把錢給你們了。”

“不行!”雖然錢是兒子買彩票中的,可陳芸秀的態度卻異常堅決,“你不說清楚拿來幹什麼,這錢我不能給你。這可不是幾十塊,而是幾十萬,萬一你弄丟了或是被別人騙了,那怎麼辦?放心,媽不會要你的,給你存著,等你以後結婚或是買房子了就給你。”

“那就算了!”林楓無奈的說道,也知道這錢到了老媽手裡是肯定要不回來了。早知道這樣就提前留一部分起來了,搞得現在自己手上捉襟見肘的。好在當初中獎的獎金轉了一百萬給瑞成瓷磚廠後還剩下一萬多塊錢,總算是聊勝於無。

陳芸秀出去買菜後,林楓給汪友打了個電話。

汪友似乎很忙,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而且接通時還能聽到他語氣嚴厲的給其他人說著什麼,然後就像機關炮一樣,中途都沒讓林楓插上嘴,“哈哈,小楓,今天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想通了,決定來我這裡當技術總監?我可是給你說啊,這個職位一直都給你留著的……”

態度一如往昔的和煦和熱情。

林楓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老汪啊,你那裡能不能再給我點錢?”

“錢?”汪友愣了一下,“出什麼事啦?需要多少錢?一千萬夠不夠?要是不夠的話我再想辦法。主要是大多數錢都投到專案裡面去了,要不就算一兩個億都沒問題。”

“用不了那麼多。”林楓嚇了一跳,“50萬就夠了。就算我提前預支技術使用費了。主要是有點急用,要不然也不用麻煩你了。”

他清楚,3MW多晶矽電池及應用系統示範專案雖然能讓汪友的中利騰輝名利雙收,可前期卻主要是投入,幾個億投進去都聽不到響的,根本見不到利潤。所以汪友一開口能給出一千萬,哪怕只是提前預支屬於他的那份錢,還是讓他頗為感動。

“咳,跟我還客氣什麼?這段時間我是缺錢,可缺的不是這些個小數目。50萬太少了,我馬上叫人給你轉100萬過來,以後缺錢了儘管給我說,千萬別客氣。”說完之後不等林楓說什麼就掛了電話。

聽著手機裡嘟嘟的忙音,林楓是既好氣又感動,而不到兩分鍾,手機上就傳來了100萬到賬的銀行簡訊。看著上面一長串零的數字,他終於又有了底氣。

……

沈星雨覺得很累,坐公交車的時候差點因為睡著了而坐過站。

這幾天她都在醫院照顧父親。

因為沒錢治療,父親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以前還能口齒不利的說上幾句話,可現在什麼都說不了了,看見她就掉眼淚,或許也是覺得自己拖累了女兒,感覺愧疚。

沈星雨曾經怨恨過父親,如果不是父親沉迷於賭石,她也不會吃那麼多苦了。可照顧了父親那麼久,怨恨也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父女之間相依為命的親情。

賣房子的時候沈星雨心裡經過劇烈的掙扎。她知道,哪怕賣掉房子給父親治病,最終也可能是雞飛蛋打的結局,到時候人沒了錢也沒了,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該怎麼辦?

可最終她還是作出了決定。母親已經去世了,父親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所以說,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機會她都不會放棄。

讓她心煩意亂的不光是父親的病情,還有那個煩人的“蒼蠅”。

郎輝是她的追求者,姑且這樣稱呼吧,因為郎輝並不是想和她正常交往,然後步入婚姻的殿堂,見到她的第一面就問包養她要多少錢?他的年齡已經夠當她爸了,聽說還有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兒。

所以,沈星雨聽到這句話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潑了他一臉的紅酒。

不過當時她家境殷實,又有父母無微不至的呵護,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根本就沒把這麼一個素質低下的暴發戶放在眼裡。現在時過境遷,郎輝隔三差五的就捧著玫瑰花來醫院,而且說了,只要肯給他當小三,父親治病的錢他全都包了。她雖然覺得噁心,卻再沒有動手的底氣。

其實有時候沈星雨也想過,與其活得那麼累,不如找個男人算了,反正女人靠男人是天經地義的。不過一想到郎輝那滿臉的麻子和一說話就撲鼻而來的口臭,她就覺得,真要和這種男人生活在一起,還不如死了算了。

賣了房子後,她就搬到了棗子巷。

房子是租的,因為是以前鄰居幫著找的,所以價格很便宜,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整條巷子沒有路燈,晚上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即便打著手電筒,走的時候也提心吊膽的,總感覺有人跟著,或是害怕突然鑽出個壞人或是鬼怪來。每走一次,幾乎都是對她膽量和勇氣的挑戰。

快到的時候,突然聽到後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沈星雨駭然一驚,心都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似的。她加快了腳步,可後面的腳步聲也跟得更緊了,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沈星雨頓時覺得腳尖開始發涼,一股寒氣從心底湧出,想跑卻兩腿發軟,身體不住的顫抖,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拉了她一下。她忍不住內心的恐懼驚聲尖叫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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