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榮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秘書已經給他沏好了茶,水溫、茶葉都是最合他口味的。要不然怎麼說好秘書不容易找呢?不光要見機靈動,還要懂得揣摩領導的心思和喜好,必要時甚至會替領導背黑鍋。而他這個秘書磨合了兩年,用著還算合手。

他坐進椅子裡,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後拿起桌上的《西華日報》翻看了起來。

《西華日報》是西華省的黨報,裡面所刊登的新聞和評論都是經過省委宣傳部審定過的,是省委省政府的咽喉。不過作為一名合格的官員,他總能從中敏銳地捕捉到許多表象以外的東西。

翻到第二版,突然看到一則社會新聞,齊榮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則新聞措辭之嚴厲是平日裡很少見的。而在黨報上刊出這則和蜀都有關的新聞他事先卻一無所知,這不禁讓他嗅到一股子陰謀的味道。

放下報紙後他手指有節奏的敲了幾下桌面,隨即摘起桌上的電話。可就在這時,秘書敲門進來彙報道:“老闆,郭局長來了。”

“我正好要找他。”齊榮陰沉著臉道:“讓他趕緊給我滾進來。”

秘書不禁就愣了一下。在他印象中,齊榮向來喜怒不表於形,而且郭局是他最為倚重的左膀右臂,今天這是怎麼啦?不過也不敢多想,連忙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一身警服的郭志濤走了進來。似乎事先得到了秘書的提醒,他垂手站在巨大的辦公桌前,雙腳不自禁併攏,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郭大局長,站著幹什麼?坐吧!”齊榮笑呵呵的招呼道。他的長相原本就富態,笑起來就跟彌勒佛一樣。

郭志濤心裡“咯噔”一聲,卻嬉皮笑臉的說道:“老闆,我站著就好了。”

“那也好,站著可以讓腦袋清醒一點。”

“是,是!”郭志濤就算再笨,聽到這句話也知道齊榮在敲打自己,心裡就更忐忑了,額前也滲出了些許細汗。

“說吧,來找我有什麼事?”

見敲打得差不多了,齊榮也適可而止,畢竟郭志濤這個實權副局長在他的佈局中還是一塊很有價值的棋子,如果將其逼到對方陣營就得不償失了。

郭志濤這才記起自己來找齊榮的初衷,一臉忿然的抱怨道:“老闆,衛正華實在太不像話了,二話不說就放走了我正在審訊的疑犯,而且還將兩名審案的民警抓了起來。你說他這是要幹什麼啊?包庇罪犯嗎?”

齊榮眉頭一皺,“是不是你們又詢訊逼供了?”

“這,這個……”郭志濤臉微微一紅,略有些尷尬的搓手道:“老闆,你也知道,有些罪犯很狡猾,總是抱有僥幸心理,所以審訊過程中難免會有一些出格的行為,但大家都有分寸。衛正華就是小題大作、借題發揮。而他放走的疑犯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一個人打傷二三十號人,至今還有兩人未脫離危險期。所以我認為,不把這名疑犯控制住,將會給社會帶來極大的威脅。”

“你兒子郭軍也被他打傷了吧?”齊榮臉上的笑容在一分一分減少,語氣卻依舊平和安定。

郭志濤似乎早料到齊榮會這麼問,並不慌張,反而顯得有些委屈,“是,不過這並不代表我讓人抓他是為了洩私憤。撇開這層關係,難道惡意傷害幾十人的大案子我不管不問嗎?”

齊榮笑了笑,“今天的報紙你看了沒有?”

“什麼報紙?”郭志濤愣了一下。

“譁!”齊榮冷冷一笑,抓起桌上的報紙朝他扔了過來。

報紙散落了一地。郭志濤手忙腳亂的把報紙撿起來四處翻看,當看到第二版的時候,腦袋“嗡”的一聲亂成了漿糊,冷汗也下來了,愣了片刻才慌忙道:“老闆,這,這個……”

“砰”的一聲,齊榮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震起老高,隨即猶如雷霆般咆哮起來:“你是不是豬腦袋?這麼大的事你不向我彙報?現在上了報紙,你說怎麼辦?”

“老闆,這,這報紙都是亂說的。絕對是那幫學生先動的手……”

齊榮恨鐵不成鋼的狠狠看了他一眼,“就算是學生先動的手,那又怎麼樣?你怎麼到現在還沒搞清楚問題的症結所在?”

郭志濤愣了一下才罵道:“操,他們想對付我?媽的,太陰險了!”

“對付你?”齊榮冷冷一笑,“你太小看他們了,這是想要連我一塊兒掀翻的架勢。”

“是季瑞松?”郭志濤試探性的問道。

“除了他還有誰?”齊榮冷哼了一聲又恨恨的罵道:“你也是,明知道有人盯著還去做蠢事,現在讓別人抓住痛腳了,你說怎麼辦?”

郭志濤冷汗頓時就下來了,不過卻咬牙切齒的說道:“老闆,我承認我是有私心,看到兒子躺在病床上生死未知,我的心就跟刀割般疼痛。郭軍再不是東西,也罪不該死。再說了,這事上除了兩名警察使用了不合適的方式逼供之外,程式上找不出任何問題,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往我身上潑髒水?”

“雞蛋裡都能挑骨頭,更何況你屁股底下就真的乾淨?”齊榮冷笑一聲,思忖片刻後沉聲道:“這案子你兒子牽涉其中,你要攥著不放反倒容易惹是非。既然衛正華想接手,你就讓他接手好了。”

“老闆,這……”郭志濤一聽就急了。

“你怎麼還沒開竅?”齊榮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這個林楓現在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你拿著他們會千方百計挑你的刺,倒不如甩給衛正華。如果衛正華不秉公辦理,哼,真當季瑞松能夠一手遮天?”

郭志濤琢磨了一下,頓時就哈哈笑了起來,“老闆,你這招真是太高了。不管怎麼說,林楓打傷人都是事實,如果衛正華處理他,那就證明我沒做錯,如果包庇他,我們同樣可以大做文章。他們會用輿論造勢,難道我們就不會嗎?說不定啊,衛正華現在正頭疼呢!”

說完之後是重重噴出一口濁氣,心裡的負面情緒頓時煙消雲散。

“詢訊逼供的事處理好,別留尾巴。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小心,記住了嗎?”

“老闆請放心,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絕對不會在這上面讓人抓住把柄。”郭志濤能當上市局的副局長,自然知道輕重。在這個關鍵時候,任何一個小小的過失都會被無限放大,然後成為攻擊自己的有力武器。

而兩個微不足道的民警,隨隨便便也就打發了,難道他們還能翻得了天?只要自己還在這個位子上,有的是機會讓他們東山再起。

“還有……”齊榮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你兒子能從這件事裡摘出來最好,如果不能,你應該知道怎麼辦吧?”

郭志濤一張老臉頓時就白了。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哪怕兒子再不成器,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闖了禍也出面給他擺平。這才會養成兒子如今天不怕地不怕,胡作非為的性格。他很清楚,以兒子的所作所為,如果沒有他護著,槍斃十回都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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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了一眼齊榮那陰冷的眼神,郭志濤一咬牙,說道:“老闆放心,我知道輕重……”

蜀都國際機場。

上午11時許,從米國紐約經首都飛來的大型客機降落了。一個頭髮灰白、略有禿頂的中年男人帶著一名金髮碧眼、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孩兒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從到港通道中走出來。

看見兩人,幾名早就候在通道口的外國男女連忙迎了上去,同時殷勤的將他們手中的行李拎到手上。

中年男子雖然其貌不揚,可渾身上下卻洋溢著一種久居上位的氣勢,言行舉止間無不透露著一種出身高貴的自恃。他四周環顧了一眼,傲然問道:“都安排好了嗎?”

其中一名男子猶豫了片刻說道:“薩蒙先生,實在對不起,我們晚了一步,那個林楓被警察帶走了。”

“被警察帶走?”薩蒙眉頭一皺,眼中精光一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男子就將自己所瞭解到的情況講訴了一遍。

金髮女孩兒聽了不禁掩嘴驚呼道:“布萊恩,你沒開玩笑吧?一個人打跑了幾十個人,難道他是超人?”

“凱瑟琳,這都是真的,聽說受傷的人還在醫院躺著,而且還有兩個至今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布萊恩聳聳肩道:“至於他是不是超人我就不得而知了,也可能是東方最為神秘的功夫。你也知道,這是一個神秘的國度,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凱瑟琳就蹙起娥眉道:“那怎麼辦?我們豈不是白跑一趟?”

“怎麼是白跑呢?”薩蒙眉頭一展,笑了起來,“雪中送炭勝過錦上添花。你們說,在他最無助絕望的時候我們出面幫了他,他是不是會對我們心懷感激?是不是更容易離開這個傷心地跟我們去米國?呵呵,這是連老天都在幫我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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