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蛀蟲的秘密
羅冠生翻看著陸熙拎來的大禮之後，剛才陰沉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平日無論送什麼國酒或者高階洋酒，羅冠生都沒什麼感覺只是冷冷的說一句“客氣了”、“以後不能這樣啊”的客套話。
可今天陸熙拎著來的茅臺酒紙袋裡的東西，讓羅冠生覺得，這是任何高階的酒都無法比擬的。
這是一直以來，羅冠生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那是張有貴截留廠裡生產的瓷磚拿出去倒賣的證據。
羅冠生看這些照片和單據，還有張有貴去和外面的商人接頭的照片，如同看到了某種激情畫面一樣，目不轉睛，心情激動，陸熙從未見過羅冠生有過這樣的狀態，之前的羅冠生，總是板著個臉，一副不容他人置喙，提出不同看法的樣子。
現在的羅冠生，卻用期盼的眼神看著陸熙，希望陸熙能夠說出更多的關於張有貴倒賣國有資產的證據。
羅冠生當然好奇陸熙是怎麼查到這些東西的，陸熙告訴羅冠生，自己買了一臺二手傻瓜相機，一有空就去偷拍，花了將近600元搞來的這些獨家照片。
重生前的陸熙，專門在他的房地產經紀公司搞了一個情報公關部門，美其名曰資訊分析部門，專門蒐集房地產的內幕消息，以及競爭對手的情報，他們四處刺探，為陸熙的房地產經紀公司的跨越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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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熙之所以如此重視情報的原因在於，他的偶像羅斯柴爾德勳爵極端重視情報的重要性，其經典戰例就是利用滑鐵盧戰役的情報信息差，一舉控制了英格蘭的債券市場，進而主導了當時的英國經濟。
羅冠生這個98年的人，自然不知道，陸熙有這樣的思維和頭腦。
羅冠生用看神人的目光仰視著陸熙，他這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也不得不佩服陸熙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高超的手段。
至於現在羅冠生看得眉飛色舞的單據，是陸熙託人從本地的貨車司機那裡搞來的，這些貨車司機那裡，留存有每次運貨的詳細記錄。
這些記錄裡，記錄著這些貨的內容和數量，甚至還有一切圖片資料，畢竟瓷磚這種脆的東西，他們要事先留好貨物完好的證據，要不是不留好階段性的證據，到時候收貨人碰瓷來找麻煩就不行了。
這些單據的接貨時間和地點相當清楚，這些從廠裡出貨的瓷磚，大都是在夜間1點出貨的，而出貨人，就是被陸熙打得爹媽都不認識的袁祖東。
這些貨，大都被本地司機轉運到外地售賣，由於粵中市國營瓷磚廠的質量過硬，在別的地區又被張有貴定價定的略低，所以銷路很好。
不得不說，這張有貴著實很有商業頭腦，懂得倒賣，可謂是國內最後一批倒爺，在陸熙看來，張有貴這番操作這幾年得到的錢，恐怕稱他為千萬富翁也不為過。
大概張有貴和那些和他有關係的買家們想不到，他們要出貨和接貨，都要透過貨車司機，而本地的貨車司機，又大都就是那麼幾個人，在98年貨車司機可是一個高技術活，他們大都結成團體，陸熙只需要請這些貨車司機隨便吃兩頓，就能從這些沒什麼保密意識的貨車司機那裡，拿到大量的原始單據。
而張有貴和袁祖東，也沒什麼保密意識，留下這麼多痕跡，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當時的人是多麼的老實，這種手段低劣的侵吞和倒賣，竟然沒人發現。
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張有貴的貪婪令人髮指，他截留的那些瓷磚，幾乎每週都有恃無恐的運出去，就好像沒人管一樣。
羅冠生就好像看完一部大片那樣，只過了眼癮，自己沒什麼快感，他大手拍在這些單據上，說道：“現在可以把這些證據交給紀律部門或者警察了嗎？”
陸熙意味深長的搖搖頭，否定了羅冠生的想法，這讓羅冠生大為不解，為何證據確鑿，陸熙還是不準備行動。
在這個時代，很多東西，是可以透過人情或者關係而逆轉的，他張有貴搞這麼大的動作，他不可能一個人能吞下去，而且張有貴很有經營頭腦，必定打點了不少人，而且還把這些人拉進了自己的利益團伙裡，這些人，到時候肯定會極力維護張有貴和袁祖東。
這也正是張有貴和袁祖東幹了這麼多爛事，還能繼續存活的原因。
陸熙把前因後果告訴給羅冠生之後，剛才還和顏悅色的羅冠生，瞬間又愁眉緊鎖，這就好像是知道了敵人的破綻之後，卻又做不了什麼一樣，讓羅冠生很是鬱悶。
“廠長，別著急，我之前說過，現在的張有貴只會做第一次和無數次，等著我找到機會，我們引那些紀律部門和執法部門來個人贓並獲，到時候他有口難辨，他的那些團伙，肯定會立刻和他劃清界限，到時候他肯定出事……”
陸熙簡短的說了自己的計劃細節，在陸熙看來，這都到最後一刻了，也不急這一時。
羅冠生看陸熙的眼神，不再是從前那樣低看下三分，而是高看三分了，在陸熙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羅冠生突然叫住了陸熙。
“小陸啊，要多謝你救了慧慧啊，沒有你，小女估計會出大事，而我，搞不好也會方寸大亂，說句心裡話，我從前覺得你配不上慧慧，現在看來，你們簡直就是絕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啊。”
羅冠生的臉上現在充滿歉意，看得出，羅冠生這個慚愧，是有感而發的，以他這樣的的地位，他完全犯不著和區區一個車間主任說這樣的謙辭，大概羅冠生現在覺得，自己已經離不開陸熙的輔佐了。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陸熙只能拍著胸脯說：“廠長，我保證，以後只要有我在，慧慧絕對不會受到任何人的欺負，我也會盡力對慧慧好。”
“既然以後我准許你和慧慧交往，那我也不怕告訴你一個秘密了，未來廠裡會有大變動，大多數人都要被分流或者自由就業，只有少部分人，能夠去政府部門，如果我能繼續當廠長，那我準備帶上你……”
雖然羅冠生說的這個秘密，陸熙這個重生之人早就知道，可陸熙還是故作一臉驚訝的樣子。
看來粵中市國營瓷磚廠的天，馬上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