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人看不起
自從陸熙當上了33號車間車間主任之後，周圍的人對他的態度，發生了鉅變，特別是陸熙隔三岔五的能夠去廠長辦公室，大家都認為陸熙和廠長的關係不一般，很多人都開始巴結陸熙。
見慣世面的陸熙，自然不會被這些蠅頭小利打動，統統婉拒，在不得罪人的情況下把禮物全都退了回去，不過，還是有人鑽空子，把諸如臘腸呀、老婆餅之類的東西，高階一點的還有臘鴨和酒，這些東西統統都一堆的放到陸熙的宿舍門口。
神奇的是，這些東西沒人偷，應該是有人幫忙盯著。
這些禮物上，一般都留有小字條，上面寫著諸如“多多光照”、“有空聚聚”之類的客套話，在最後附帶名字，這些名字，對於陸熙來說，很多都很陌生，連面都沒見過。
這種一鳴驚人之後附加而來的好處，陸熙早就習以為常，不得不說，人有的時候都是很現實的動物，當初陸熙還是一副誰都能欺負的老實人模樣的時候，大家都對陸熙指指點點，還有的人不但欺負陸熙，還欠錢不還，世態炎涼，顯露無疑。
可自從陸熙受到了廠長的垂青之後，一切都變了，大家平日對陸熙都是畢恭畢敬，陸熙在路上走著的時候，都會有人突然冒出來和陸熙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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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過來，如果自己從一個把員工當成驢使的老闆，變成一個普通的打工人，那將會受到何種非人的待遇。
不過這些現在巴結自己的人們，也許想不到，暴風雨即將來臨，在廠裡巴結誰都沒有用，除非巴結上那些個牛X的人物才行。
週六早上，天氣不錯，陸熙揣著週五發的工資，加上之前省吃儉用節約下的工資總共3323元上街，這是他現在全部的家當，之前的錢，全都寄回老家蓋房子了。
從前的陸熙上街從來都只花十塊錢，2塊錢理個發，2塊錢吃碗雲吞麵，然後剩下6塊錢去買基本盜版書，週末也就這樣過了。
不過陸熙今天準備把這3323元，全都花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個年代外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外貌能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機會，現在的陸熙極度渴望一個機會。
陸熙準備換一身行頭，畢竟人靠衣裝，馬靠鞍，未來還要搞定羅慧青這樣的喜歡時裝的女人，穿衣打扮，可不能馬虎。
這身包裝，當務之急，是為明天約羅慧青看電影做準備。
出門前，陸熙把這些土裡土氣的，過年才穿的西裝西褲，全都扔了，從前摳門的他，現在重生之後是一點兒也不心疼，說扔就扔，至於那些洗的發白的衣服，陸熙也跟著扔了，從今天開始，他的衣櫃裡的衣服，床底下的鞋，必須全都換掉。
粵中市最高級的商場，現在規模已經頗具二十多年後大商場的架勢，這裡有很多進口產品，那都是質量有保障有品質的商品，在98年山寨商品開始橫行，這些高品質的服飾，和山寨商品比起來，一眼就能高下立判。
陸熙在一家賣耐克的專營店駐足看了起來，裡面的球鞋、板鞋琳琅滿目，還有很多印著碩大logo的T恤和NBA籃球的訓練服，看起來品質不錯，不像是粗製濫造的山寨貨。
有不少染了黃髮，戴著耳環和咖色墨鏡的小青年在裡面挑選，他們都像是看藝術品一樣看著那些鞋，這些小青年，大概是國內收藏鞋發燒友的鼻祖。
挺著油肚，留著一頭地中海髮型，看起來像是油膩的豬肉佬的男人，一看就是專營店的老闆，有些不耐煩的給這些小青年講解，在一旁抱著手盯著那些小青年的打扮時髦，頗有幾分姿色的短髮中年婦女，應該是老闆娘。
多年以後，無論你是阿迪耐克，還是別的什麼品牌，這種店鋪的員工需要當街拍手吆喝吸引顧客，而不是現在這種“愛買不買，反正有人買”的姿態。
陸熙興致盎然的走進這家專營店，正好被那老闆娘看見，那老闆娘白了陸熙一眼，這時候，陸熙才想起來，出門前，自己就穿了現在還剩下的一條黑色西褲，還有身上這件工廠過中秋節發的白色T恤，胸前和後背上還寫著“粵中市國營瓷磚廠”，最尷尬的是腳上那雙鞋，是一雙白色布鞋，還是國慶節廠裡發的。
自己不再是從前那個前呼後擁的霸道總裁，現在只是一個工資微薄的小工人，別人看自己的眼神，自然是有雲泥之別的。
老闆娘搔了一下自己的短髮，又白了陸熙一眼，冷冷的問：“你找什麼鞋？”
那語氣傲慢至極，多年以後，這種銷售態度已經完全滅絕，這種服務態度，只有在時代的結點上才存在，這被陸熙碰到了。
“我隨便看看。”陸熙說著，想看看老闆娘身後的一雙紅白黑配色的高幫AJ1，這些鞋，以重生後的陸熙看來，全都是活生生的古董。
“哎，要買下才能看，這鞋很貴，我怕你弄髒了。”老闆娘一臉神氣的說。
陸熙聽老闆娘這麼一說，本來壓著的火壓不住了，雖說98年這種做工精良的板鞋稀缺，而且價格昂貴，可陸熙也是去報刊亭買了球鞋雜誌看過價格之後才來的，他沒有不自量力。
陸熙抱起手說：“不買就不能看？難不成我進你這店裡來還要交稅嘍？”
那老闆娘一聽嘲諷的笑了，指著陸熙的鞋說：“土老帽，你穿一白布鞋的，突然穿喬丹鞋，你就不怕別人說你買假鞋？”
這時候，那些剛才還在店裡看鞋的小青年圍了過來，紛紛嘲諷陸熙是土老帽。
陸熙聽見了那些聲音。
“窮逼。”
“衣服上還印著廠名，多土。”
“估計買不起，要買得起的人，也不會穿這一身進來。”
譏笑、嘲諷的聲音，原來是這麼刺耳，陸熙重生前剛創業的時候也忍受過這樣的譏諷，不過，現在，他忍不了，笑貧的世道，原來就是從那個時代開始的。
陸熙決定，要教訓一下這老闆娘。
陸熙直接坐在了試鞋的凳子上，抱著手說道：“道歉，否則我去商場裡逢人就說你這家鞋店，看人下菜，搞壞你的名聲，要是你把那鞋給我穿上，我還考慮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