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去義診趙建峰打著他老子的旗號把貝一銘趕下車,然後貝一銘開了一輛路虎攬勝追上去,雖然沒跟趙建峰正面衝突,但也等同於把趙建峰按在地上踩臉。

這事韓兵早知道了,今天趙全友又是拍桌子又是瞪眼的到也在清理中,不過在韓兵看來趙全友在發飆也沒個卵用,處在這節骨眼上貝一銘只要一逼宮,喬子坤為了醫院大局著想在不情願也得捏著鼻子認了,總不能真讓耳鼻喉科趴窩吧?真趴窩了他怎麼跟局長交代?怎麼跟主管衛生口的市長交代?

但這些話韓兵一個字都沒說,說了有什麼用?除了讓看貝一銘不順眼的趙全友氣急敗壞的大喊大叫還有什麼用?

韓兵想的一點錯都沒有,貝一銘是個有野心的人,更是個善於抓住機會的人,他做完第二臺手術後在11點1坐到了喬子坤對面。

喬子坤一看他心裡就是一哆嗦,心想你小子不是把我早上的氣話當真了吧?你還真想當主任啊?你才多大歲數啊?讓你當主任這也太荒唐了吧?放眼全國也沒有在你這個年紀當手術科室主任的吧?

喬子坤坐在紅木的辦公桌後也不說話,一口口抿著茶水,他在等,等貝一銘挑明來意,心裡希望貝一銘能識大體、顧大局,別提什麼當主任的要求,老老實實待在耳鼻喉科,等他找來的人一接手,所有科室任他挑選。

誰想貝一銘第一句就是:“喬院長早上您說了只要我能把手術做下來,主任就讓我當,您不會食言吧?”

簡單而平淡的一句話直接讓喬子坤“哧”的一聲把茶水噴到了桌子上,他連連咳嗽,過了好一會才拿出領導的派頭道:“小貝你有上進心是好事,不過那,你還年輕,經驗、資歷、技術都不足以主持一個手術科室的工作,你的路還長,不急於一時,你現在要做的是積累經驗、資歷,努力學習技術,把業務能力在提高一個臺階。

這才是現階段你最主要的工作,好了,你做了一上午的手術也累了,回科裡喝口水、歇歇。”

貝一銘那是那麼好打發的?靜靜的看著喬子坤道:“喬院長孔子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小車無,其何以行之哉?”

喬子坤臉一黑,你小子還敢拿孔子的話教育我?你是院長?我是院長?

想到這喬子坤臉一板聲音冷淡道:“人無信不立,業無信不興這是我們華夏人歷來信奉的,但是,你的資歷不夠,我讓你當耳鼻喉科的主任首先不複合規定,其次也難以服眾,所以這事就不要說了,趕緊回去吧。”

貝一銘臉色不悲不喜,緩緩站起來輕聲道:“那我辭職。”

喬子坤差點沒被這句話給噎死,驚呼道:“你說什麼?”

貝一銘一字一頓道:“我說我辭職,您是衛生局乃至於市政府認命的院長,您這樣的人都可以出爾反爾,那醫院其他人會是什麼品性?上行下效,一家醫院從上倒下言而無信還能有什麼發展?

我還年輕,我不想把我的青春奉獻給這樣一家醫院,所以我要辭職,耳鼻喉科的手術我都會,我也有執業醫師資格證,出去找一份工作應該不難,所以喬院長您就不用為我找不到工作擔心了。”

貝一銘一番話徹底把喬子坤前前後後的路給堵死了,就一句話你不讓我當主任我就撂挑子不幹,耳鼻喉科這爛攤子你樂意找誰收拾就找誰,總之我是不管,我有技術、有醫師資格證,工作並不難找。

喬子坤捏緊了拳頭,一張臉脹得通紅,他真想狠狠一拍桌子大喊道:“好啊,我批准了,你立刻收拾東西滾蛋。”

但這句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半個字,貝一銘撂挑子的後果是什麼?是耳鼻喉科徹底趴窩,是那些做不了手術的患者跑來跟他大吵大鬧,他解決不了,他們就能把這事捅到媒體那,更敢拉著橫幅去衛生局、市政府門口抗議,一旦鬧到這個地步,他喬子坤就要承受上頭的雷霆之怒,他承受不起。

喬子坤能把孫昌傑喊回來穩住這些患者,但別忘了還有個劉小猛,當初他獅子大開口要三百萬,醫院裡一群院領導磨破了嘴皮子才降到一百萬,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孫昌傑停職反省最少三個月。

如果把孫昌傑找來,劉小猛一知道能不鬧?難道醫院還要在給他兩百萬?這筆錢喬子坤拿不出來,也捨不得拿出來,現在醫院正是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裝置都老化了,需要更換新的,院裡還有一大群閒人等著他養活,這都需要錢。

貝一銘撂挑子不幹的後果就是喬子坤這院長當到頭了。

喬子坤到底是一家三甲醫院的院長,現在被貝一銘這麼個小年輕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這不亞於貝一銘揪著他的衣領掄園了膀子左右開工”啪啪“的抽他耳光。

喬子坤心裡的怒火直衝腦門,差點沒把他的天靈蓋給頂開。

換成其他人恐怕早暴跳如雷的讓貝一銘滾蛋了,但喬子坤不行,他是院長,他要顧全大局,最終他連續做五六次深呼吸才道:“你當主任的事下午開個會在說。”

喬子坤很憋屈的選擇了拖字訣,琢磨著找誰去當說客,讓貝一銘這兔崽子老老實實的去耳鼻喉科給他收拾爛攤子。

貝一銘答應得很挺快:“行,沒問題,開會的時候我會來旁聽,喬院長您忙,我先走了,還有不少病歷要寫。“

喬子坤差點被貝一銘這句話氣得暈過去,下午的會是院領導會議,哪怕是說你的事,但你一個住院醫師有什麼資格參加?你以為你是誰啊?

中午下班的時候,貝一銘要當耳鼻喉科主任的事就傳遍了全院。

“貝一銘腦子壞掉了吧?不就做個手術嘛?他有什麼資格當主任?”

“這小子也太狂了吧?還想當主任,心可夠大的,我看這事成不了,喬院長他們怎麼可能同意?”類似的話在醫院裡各個圈裡響起。

秋日正午的陽光透過食堂寬大的落地窗灑了進來,一縷縷的光柱陡然成形,光柱隨著人群的走動忽長忽短,飯菜的香氣以摧枯拉朽之勢把消毒水的味道打得七零八落,食堂中人聲嘈雜,各個圈子裡說得最多的就是貝一銘不知天高地厚想奪了孫昌傑主任之位這件事。

貝一銘穿著白大衣釦子沒系敞著懷,裡邊是綠色的手術衣,裡外兩身衣服是手術醫生的標配,很多剛參加工作的年輕醫生很嚮往這樣的白、綠搭配,因為這是一種身份、地位的體現,只有能上手術的醫生才有資格這麼穿。

而剛參加工作的醫生往往是沒資格這麼穿的,不是因為他們不能上手術,而是因為手術室是不會給他們提供只屬於他們的手術衣的,除非他們能主刀完成一臺手術,這是院裡不成文的規定,其他醫院有沒有不知道,但山城第一人民醫院有。

在這個秋日的正午貝一銘背對著陽光,穿著那身讓年輕醫生羨慕的白、綠搭配走進了食堂。

在他踏入食堂的那一刻光線似乎一下暗淡下去,食堂中嘈雜的聲音一時間也小了很多,無數道詫異的目光打在他的身上,貝一銘臉色波瀾不驚,一如既往的平靜。

“就他還想當主任?這不是螞蚱鬥公雞——自不量力嘛?”這類嘲諷的議論聲飄進了貝一銘的耳朵,但他卻彷彿沒聽見一般,打飯,找地方坐下,這份淡定、從容在其他人看來只能用兩個字形容——裝逼,於是食堂嘈雜的聲音更大,亂哄哄的像是菜市場。

貝一銘剛坐下胡杰就端著盤子從另一桌跑了過來,不等把餐盤放下便道:“你小子瘋了吧?這時候奪權?你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在胡杰看來貝一銘瘋了,不瘋他怎麼會跑去找喬子坤說要當耳鼻喉科的主任?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院裡的領導只要腦子不進水就不會同意,要是讓貝一銘當了主任,醫院可就出大名了,其他醫院指不定說什麼風言風語那,喬子坤以後去衛生局開會見到其他院長都要矮三分,所以院裡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幹出這麼瘋狂的事,貝一銘的名聲算是臭了大街,胡杰非常不理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幹?上午剛做了手術抽了院裡所有人一記耳光,讓他們閉嘴了,年少有為的光環剛落到他身上,結果幾個小時後他又往自己腦袋套上一個妄人、瘋子、二百五的光環,這是要幹嘛啊?

貝一銘淡淡一笑什麼都沒說,悶頭吃飯,心裡感嘆胡杰這些年輕醫生想問題還是太簡單了,如果自己沒把握怎麼可能去逼宮?

胡杰剛要說話林潤青到了,此時的她臉上有著難掩的怒色,在不復曾經的溫婉如水,裝飯的保溫壺重重放到貝一銘前邊,林潤青氣呼呼的坐下第一句就是:“貝一銘你是不是瘋了?”

貝一銘很無奈,長長呼出一口氣,心中感慨跟他們相處真累,你們就不能往深了想想,處在這個節骨眼上,這個主任喬子坤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除非他這院長不想幹了。

但是貝一銘實在懶的跟他們解釋,下午開過會一切都將浮出水面,明天他就是耳鼻喉科的主任。

林潤青看貝一銘不說話心頭的火氣更盛,本來他把手術做下來林潤青感覺自己臉上也有光,可還沒自豪多大會,貝一銘就搞出了要當耳鼻喉科主任的事,氣得林潤青又摔了病歷,恨得牙癢癢,貝一銘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嗎?這是要幹什麼啊?

也難怪胡杰、林潤青這些醫生會認為貝一銘是個瘋子,醫院這個地方是最講究論資排輩的,主任這種掌握科裡生殺予奪大權的存在是年輕醫生根本沒辦法染指的,哪怕是耳鼻喉科這種小科室也是如此,年輕醫生經驗、技術、資歷擺在那,拿什麼跟老醫生爭?

大家的思維侷限在這個層面上,讓他們很難打破束縛跳到一個高度去看貝一銘要當耳鼻喉科主任的事,這種思維以前的貝一銘也有,當初的他也同樣認為年輕的醫生就該努力學習業務,在醫院裡熬資歷,等過上個十幾二十年在想能不能當主任的事。

但現在的貝一銘不是曾經的貝一銘,阿斯洛爾留下的實驗室為他提供了一座高山,他站在山頂俯視眾生,他跟其他人的高度不同,自然看得更遠,這是其他人沒辦法跟他比的。

林潤青呼出一口氣換上軟言相求的語氣道:“你別折騰了好不好?就當我求你了,你這麼幹會讓很多人看不起你的,他們會在背後說你壞話,你也不想被大家孤立吧?”

貝一銘側過頭看著林潤青精緻到極致的絕美臉盤淡然道:“年輕就不能當主任了嗎?這是誰規定的?”

林潤青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是啊醫院裡從來就沒有規定年輕不能當主任。

林潤青反駁不了,心中氣悶,一跺腳道:“我不管你了,你樂意瘋就瘋吧,你就等著成為院裡的笑柄吧。”

仍下這句話林潤青氣呼呼的走了,她前腳走,後腳冷雨寒就到了,坐的還是林潤青的位置,但語氣跟她卻截然不同,上來就冷冰冰的道:“貝一銘你要是能當上主任你要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

貝一銘嘆口氣道:“你真的好無聊啊。”

冷雨寒一陣氣結,上午因為貝一銘丟了老大的人,這讓她很不舒服,相當不舒服,所以這個場子她必須找回來,於是她大聲道:“你跟林潤青不是一對嗎?好,如果你當上主任了老孃給你當小三。”

胡杰剛喝了一口湯,一聽這話“噗”一口全噴出來了,食堂一片寂靜,大家呆愣愣的看著彪悍的冷魔女,還有傻了眼的貝一銘。

“咳咳,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打賭是很無聊的事,你不覺得嗎?”貝一銘很無奈,很鬱悶,為什麼吃個飯你們都不能讓我消停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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