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一銘眼睛裡的血絲越來越多,他的臉色越來越白,就連他的頭髮也變得枯槁如木柴,整個人就像是剛剛大病了一場,似乎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倒,但貝一銘沒有倒,血紅色的眸子裡只有瘋狂之色,他不惜變成白痴也要治好秦武。

手術在繼續著,右臂、左臂,右腿、左腿,貝一銘已經記不清楚手術做了多長時間,他只知道自己的頭快炸開了,他突然跪在地上用頭猛烈的往地上撞,沒幾下地上便出現了鮮紅色的血液。

貝一銘如同一隻受了重傷的孤狼跪在那裡呼呼喘著粗氣,眼睛裡依舊是瘋狂之色,手術馬上就要成功了,只剩臉。

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擦了一把臉上的血繼續手術,臉部的手術要比四肢的容易很多,唯一費事的就是秦武被消掉的鼻尖。

貝一銘沒先管鼻尖而是一頭血的為他縫合臉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

不知道什麼時候鬼臉不在旋轉了,他停在那裡用黑洞洞的眼睛看著貝一銘,看著他血紅色眼中的瘋狂,看著他臉上的血跡,鬼臉想到了他上任主人——阿洛斯爾,他跟貝一銘一樣瘋狂,他們都是瘋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地之靈出現在鬼臉旁邊,鬼臉金屬般沙啞的聲音響起:“手術完成後他會變成白痴,不久後他會死。”

大地之靈蹲坐在地上靜靜的看著貝一銘用憨厚的聲音道:“是的。”

鬼臉的聲音出現了情緒的波動:“我想救他。”

大地之靈側過頭看著漂浮在空中醜陋而猙獰的鬼臉道:“你想開啟聖藥之室?”

鬼臉沒有說話,大地之靈道:“他只是主人其中的一個使徒行者,哪怕他死掉,不久的將來還會出現新的使徒行者,我們不能違反主人的命令為了他開啟聖藥之室。”

鬼臉的聲音突然有些飄渺:“可是他是最像主人的,他跟主人一樣瘋狂,下一個使徒行者可能是他這樣的瘋子嗎?”

大地之靈沉默了,他一言不發的站起來扭動著肥碩的屁股出去了,不久後實驗室的甬道勁頭出現了一道門,跟其他門不一樣的門。

貝一銘根本就沒聽到鬼臉跟大地之靈的對話,他瘋狂而專注的為秦武做著手術,他說想變得普通一點,那就讓他普通一點。

貝一銘手中的手術刀變成了雕刻刀,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名瘋狂的雕刻師不停的雕刻著自己的作品。

秦武臉頰邊緣多了幾道刀口,貝一銘取了了一些脂肪,讓他的臉變得更瘦了一些,他切下了一小塊下顎骨,秦武的臉變短了,他在秦武的眼角動輕輕劃了幾刀,又縫上一針,他的眼睛變小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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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下來的下頜骨貝一銘用刀反覆休整,然後成了他新的鼻尖,皮膚取自秦武的臀部,很快手術完成了,秦武的臉上腫脹得很厲害,但他又有了鼻子。

貝一銘看著秦武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笑聲突然戛然而止,然後他向後倒去。

大地之靈再次出現嘴裡叼著一株閃爍著銀光的植物:“我們違反了主人的規定。”

鬼臉沒有回答他,只是噴出一股火焰包裹住那株植物。

貝一銘感覺到有人喂了他一點水喝,他感覺頭不在那麼痛了,然後他沉沉睡去。

當貝一銘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把驚喜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變成白痴,這時一聲微弱的“啊”聲傳來,秦武醒了。

兩個人不在試練之室,而是在房間裡,秦武臉上裹著厚厚的紗布只露出兩隻眼睛,他的四肢也是,秦武睜開眼看到了眼睛裡滿是血絲、臉色慘白的貝一銘,他的眼睛裡多了感激之色,虛弱道:“謝謝。”

貝一銘拉過椅子坐在他旁邊道:“三天後你就會恢復,這是兩百萬,密碼六個一。”貝一銘把一張開遞給了秦武,他根本就沒想過秦武會拿著錢跑掉。

秦武眼睛裡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就彷彿貝一銘說了一句無關痛癢的廢話,他輕輕點頭後閉上了眼睛。

貝一銘站起來出門去了醫院。

他今天半天沒上班,也沒請假,立刻給了孫昌傑、王小慧訓斥他的理由,兩個人根本就不管貝一銘現在大病一場的樣子。

貝一銘不說話,靜靜的坐在那裡,任憑孫昌傑、王小慧說教,最後是趙雅麗看不下去了,說貝一銘肯定是病了,不然那會這幅樣子,這孫昌傑跟王小慧才沒在繼續訓他。

下午下班的時候胡杰湊了過來,貝一銘把帶來的手術器械給了他,看著胡杰離開的背影貝一銘長嘆一口氣,現在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看秦武了,他不知道秦武能不能幫他解決危機,他開始做最壞的打算。

貝一銘沒回家,而是去了秦武那裡,給他帶了一些液體,秦武現在還不能吃東西,只能靠補液維持。

秦武很沉默,一言不發,貝一銘也很沉默,只是靜靜的坐在床前。

晚上貝一銘吃了點東西然後給董心怡打了個電話,昨天接到貝一銘的電話董心怡就猜到發生了什麼事,那之後她不停的給貝一銘打電話,可他就是不接,董心怡擔心得一夜都沒睡。

今天貝一銘總算給她開啟了,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沒事吧?”

貝一銘虛弱的聲音傳來:“我沒事,你不要出去。”

簡單的一句話讓董心怡心裡痠痛得不行,眼淚頃刻間就落了下來,哽咽道:“對不起,我總是給你惹麻煩,他們要找的是我,你……你別管我了。”

電話一頭的貝一銘沉默了,過了良久他才道:“我們是朋友,我不可能不管你,好了,會沒事的,我很累,我想休息。”說到這他結束通話了電話。

三天眨眼就過去了,這天早上貝一銘起來去看秦武,卻發現他已經不在了,那張銀行卡也不在了,貝一銘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陳三爺派來的那些人也沒發現秦武走了。

貝一銘來到窗前看著鉛雲密佈的天空輕聲道:“變天了,要下雨!”

秦武走了三天,山城也下了三天綿綿細雨,潮氣侵入到任何人類居住的地方,讓人整天都感覺潮哄哄的,很難受,遮天蓋日的鉛雲籠罩著所有人的心,讓大家的心情一如鉛雲般陰沉。

所有人都在期望著陽光的到來,當然也包括貝一銘,但他期望的不光光是陽光普照,他還希望自己的心裡也能出現一道穿破層層陳三爺帶來的鉛雲的陽光。

三天裡貝一銘越發的沉默寡言了,長長是一天天的不說話,三天裡他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他的心一點點沉入谷底,他的心被層層鉛雲籠罩一片昏暗。

夜色籠罩了大地,下了一天的雨終於停了,貝一銘站在窗前看著樓下兩個吸菸的男子,他認識他們,一個多月前在零點酒吧的包房裡見過,其中一個他印象很深刻,要不是秦武突然出現,那個人會一腳踹斷他的胳膊。

此時他們就守在樓下,等著貝一銘,如果他明天一早下樓,會被他們帶上停在不遠處的那輛麵包車,不久後他會被廢掉四肢,劃破臉,一如當初的秦武。

三天裡貝一銘沒有回家,一直住在胡傑家的房子裡,他不想讓陳三爺他們找到董心怡,但他卻知道董心怡的住址陳三爺恐怕早已經找到了,他之所以給自己七天時間不過是在玩一場新的遊戲,一場貓戲老鼠的遊戲,他是那只可憐的老鼠,而陳三爺才是那只可以把他玩弄於鼓掌之中的老貓。

陳三爺是個很會玩弄人心的人,他不喜歡貝一銘,因為他落了他陳三爺的面子,在零點酒吧。

他本可以找人打斷貝一銘的腿,但他沒這麼做,因為他知道肉體上的傷痛遠沒有心靈上的來得痛。

所以他給了貝一銘七天時間,讓他做出選擇,交出董心怡貝一銘一輩子都會良心難安,他會永遠活在痛苦中,這是陳三爺想要的,他想貝一銘一輩子都痛苦,一輩子都受到良知的譴責,這比打斷他兩條腿帶來的傷害大得多。

如果貝一銘不交出董心怡,陳三爺會讓他變成另外一個秦武,然後當著他的面調教董心怡,讓她成為一隻聽話的波斯貓,陳三爺會讓董心怡當著貝一銘面脫得精光,然後跪在他或者某個男人的面前吞吐不停,這樣會讓貝一銘更痛苦。

陳三爺希望貝一銘選擇後者,因為這個遊戲更好玩,現在貝一銘似乎已經選擇了後者,天一亮時間就到了,遊戲的大結局即將到來,他要讓貝一銘痛徹心扉,承受男人最大屈辱,只有這樣陳三爺才會感覺心裡舒服,只有這樣他才會感覺找回了面子。

貝一銘下班前買了一把刀,切西瓜的刀,他還租了一輛車,就停在樓下,他也跟董心怡說好了,一給他打電話她就立刻衝下樓跟他匯合。

這是貝一銘最後的一條路——一條血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殺出重圍開著車帶董心怡逃離這座城市,但他知道他別無選擇。

那把刀此時就在貝一銘面前,被他擦得雪亮,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沒有讓貝一銘陷入瘋狂中,他依舊很冷靜,臉色雖然難看但一如既往的平靜,他在等,陳三爺或許也在等。

剛停了沒多久的雨又下了起來,不再是綿綿細雨,而是瓢潑大雨,樓下兩個吸菸的男子抱著頭跑上了車。

“嘩嘩”的雨聲傳入貝一銘的耳中,窗上滿是雨滴,他在也看不清楚外邊的景色。

貝一銘從兜裡掏出一盒煙,他從不吸菸,但是今天他想吸,煙霧緩緩彌散開來,窗前一個紅點忽明忽暗,咳嗽聲不斷傳來。

貝一銘拿起手機看了看,已經快十二點了,雨越下越大,整個世界死一般的寂靜,靜得貝一銘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狂風呼嘯而來,颳得樓下的柳樹如同狂暴的妖魔瘋狂的揮動著自己無數的利爪,風越來越大,但雨卻沒有小的意思,依舊從天空中傾斜而下,似乎要淹沒整個世界。

貝一銘腳下有了好幾個菸頭,他依舊靜靜的站在那看著窗外,雖然什麼都看不清,但他還是在看,或許也是在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他,他看到了車燈的光芒一閃而過,這樣的大雨,這樣的深夜不知道什麼人還會出門。

貝一銘撥出一口氣又點燃了一根煙,他看了看手機,現在是凌晨三點,這支煙他沒有吸幾口便仍到了地上,然後他動了,拿起那把西瓜頭披上外套他出了門,寂靜的走廊中響起關門聲。

貝一銘知道自己一旦下樓要面對的是什麼,其實他可以選擇交出董心怡,他跟她並不是男女朋友,只是剛認識沒多久的普通朋友,交出她貝一銘依舊可以過自己的生活,靠阿洛斯爾留下的傳承賺很多錢,成為山城人民醫院最年輕的主任,在過幾年他會有更多的錢,獲得更高的地位,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但貝一銘還是選擇了下樓去承受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他可能會把命丟掉,但他還是邁出了那一步,這麼做貝一銘沒想過什麼仁義道德,他想的只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他不想後半生活在良知的譴責中。

人活一生就是圖個順心意,如果做事都不能順著自己的心意來,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貝一銘沒有停留,邁開大步向樓下走去,燈隨著堅定的腳步聲一盞盞的亮起,貝一銘到了一樓,他握緊了手中的刀用力的推開門。

刺眼的車燈照來,一亮麵包車如同野獸一般竄到貝一銘跟前。

好快!貝一銘想到這舉起了刀,搏命的時候來了,他只要打倒這兩個人便能衝入雨中上那輛他租來的車,此時的他距離那輛車只有十幾米的距離,但貝一銘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衝過去,他只是個普通人,而對方卻是亡命之徒。

在這時候車門發出刺耳的聲音被人猛的拉開,貝一銘繃緊了肌肉準備拼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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