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他已跪伏在床頭,儘管雙目緊閉,四肢未動,但滂沱的淚水,早浸溼了枕巾。

悠悠醒來,他仍舊保持著跪姿,伸手抹了一把臉,讓淚水慢慢乾涸,心中升起了一股和自己姓名匹配的豪氣,不錯,天下英雄誰敵手?儘管自己不知道來自何方,但起碼要知道自己應去向何處!

心中默唸,意識瞬間出現在蛋殼裡,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並不是夢!

臉上浮出自信的神采:我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人!我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李叔叔,遊阿姨,感謝您二位昨晚的關懷和收留,我曹劉無以為報。眼下我舉目無親,身份尷尬,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曰之恩,只有留待將來再報了!”

李忠德二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彬彬有禮的小夥子,這還是昨天那個神色迷茫的少年嗎?他臉上透露出溫和而又有些堅毅的神采,臉上綻開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身上隱隱散發著睥睨天下的氣勢。

遊翠萱怔了好一會:“小夥子,你想起來了?你姓曹是吧?”

曹劉微微苦笑:“遊阿姨,我就是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其他的還是都不知道,我姓曹名劉,曹操的曹,劉備的劉。”好一個曹操的曹,劉備的劉,心下也暗暗覺得自己這番自我介紹有些霸氣。

遊翠萱上下打量了小夥子一番,也覺得無論從精神面貌還是氣質來說,都不像患失憶症的人啊,然後道:“那我叫你小曹好了,小曹啊,其他的想不起沒關係,今天阿姨請假陪你去做全面的檢查。”

“啊,遊阿姨,我看算了吧,我估計去檢查也沒用的。”曹劉可是認定了自己的情況只能依靠那個蛋。

“怎麼能算了,昨晚就說好了的。”遊翠萱看著小夥子就說不出的喜歡,心中卻想,這麼樣的孩子如果是失憶走失的話,人家裡可不得急死,將心比心,卻是真心希望醫院能治好孩子的病。

李忠德也是一臉笑容的在傍邊敲邊鼓:“是啊,孩子,昨天醫生可是說了,必須去做那個什麼踢的,才能診斷。”

“死樣,什麼踢不踢?那叫西踢,不懂別亂說話,”遊翠萱白了老公一眼,回頭對曹劉說:“就這麼說好了,待會讓叔送咱們去。”

曹劉有些不安道:“可是,去醫院要花錢的,我···我沒錢···”昨天只是花個掛號費還沒啥,如果真是做全面徹底的檢查自己兜裡那一百多塊可搞不定。

“嗨,啥錢不錢的?看清楚是啥問題才重要,再說了,光檢查花不了多少,姨給你墊上,將來你再還給姨。”遊翠萱依照對方的氣質和形象判斷,小夥子肯定不是那種願意接受施捨的人,所以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那···那好吧!麻煩李叔叔和遊阿姨了。”曹劉心中也有些盼望,如果真能讓醫院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人,也就不會迷茫了,現在他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和那個蛋,還有懂得一些早已深入在腦中的常識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李忠德把兩人送到醫院後就去跑車了,就遊翠萱陪著曹劉進了醫院。

曹劉也不知道花費了多少錢,反正結果卻如他預料的令人失望,用盡了包括無數儀器在內的一切可用的診查手段,醫生仍然找不到他有絲毫腦部受創的痕跡,最後背地裡向遊翠萱概述了幾種可能性:

一種是根本沒有失憶,他就是這個樣子,可能一直生活在鄉下或深山老林中等比較封閉的環境中,只是最近才來到尚海,但無法解釋為什麼他身邊沒有親人,也許有他不願說,或者他的親人都已經不在了;

一種是他沒有失憶,但是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裝作失憶,這就比較危險了,建議遊翠萱報警交給警察來處理;

還有一種他是一個孤兒,由於到了必須離開孤兒院自己生存的年紀,所以裝作失憶博取同情,以便被福利院收容繼續過無需勞動混吃等死的日子;

更有一種他確實是失憶了,但不是外力受傷所致,而是由於比方說自卑啊,孤獨啊,沒有勇氣面對生活啊等等,他進行了自我封閉,也就是醫生們說的自閉症,也有可能是強迫症,強迫自己失去過往的記憶,繼而無須面對一些自己不敢面對的心靈痛苦。

也虧得這些話是揹著人說的,要是曹劉聽見了不得鬱悶死,自閉症?強迫症?自閉你妹啊!強迫你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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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翠萱組織好自己的語言,很委婉的敘述醫生的結論,什麼報警啊,混吃等死啊之類的話自然沒說,還很耐心的誘導他,問他是不是有什麼悲傷痛苦的事情曾經發生過,願他解開心結,不要再沉浸在過往的痛苦中。

曹劉心中不斷苦笑,也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家事自家知,自己有可能真是如醫生所說一般是個孤兒,現在舉目無親,連個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如何生存才是頭等大事,遊翠萱兩口子對他已算是仁至義盡,不能再麻煩人家了。心中如此思量,有了計較:“遊阿姨,這兩天給您添麻煩了,一共花了您多少錢?我曰後還您。我想先去找份能包吃住的活來幹,先安定下來再說。”說完也不顧遊翠萱的阻止就拉著她出了醫院。

“小曹啊,你別著急,先跟姨回去,我們一起給你想想法子。”遊翠萱雖說聽了醫生的說法心中也暗自打鼓,可還是依然選擇了相信曹劉,畢竟人在家裡住了一宿也沒見有什麼壞心,再說這風度形象也不像壞人不是。剛才她也是這麼給醫生說來著,不過醫生一句話卻也哽得她夠嗆:壞人會把“我是壞蛋”寫在臉上?電視裡好些個壞人可比好人更像好人。

遊翠萱畢竟還是心善的老實人,所以他選擇了相信曹劉,正是這份信任,讓她將來的生活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她不時的感嘆:好人還是有好報的啊!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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