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慌……”

“我為什麼要慌?”

“我又未做那虧心事!”

小太子荊白玉彷彿麻了爪兒的炸毛小貓咪,一個人呆立在當場,喃喃自語兩句,最後蹦起老高,竟轉身……

逃了!

平日裡誰不知道小太子荊白玉雖年紀尚小,但最是個沉穩老成的秉性,不愛頑不愛耍,不愛食甜,連笑也不愛多笑,總是皺著眉頭板著肉嘟嘟的嘴唇,一派勝券在握穩如泰山模樣。

而現在……

一眾宮人隨從直看懵了眼,全然不知小太子這是做的甚麼,也全然忘了去阻攔荊白玉離開。

荊白玉才說不慌不心虛,可還是一顆心蕩著鞦韆,虛的他頭暈目眩,就差伏地乾嘔。

若是叫厲長生知道自個兒的身份,他恐怕會怨自己罷?

荊白玉如此一忖更是著實心慌,交朋友貴在知心,雖說荊白玉以前並未交過朋友,但書卷上有寫道,荊白玉讀過學過,哪裡有不明白的道理。

如今厲長生拿自己當朋友,自己卻連身份都未曾真心相告,若是厲長生知曉了真相,恐怕是要生氣不悅的,哪裡肯與自己繼續做朋友?

荊白玉越想越急,轉念又忖,若是厲長生一早便知自己身份,恐怕他也會像旁人一般,根本不敢與自己多說一句話一個字,還談什麼交朋友。

荊白玉是越想越委屈,左思不成,右思無解,委屈的差點落淚,頭一次覺得自己做個太子有甚麼用,還不若不做的好。

總之……

還是先跑了再說,萬不能叫厲長生瞧見自己!

荊白玉已然在心下打定主意,毫不猶豫的轉身便逃。

宮人們傻了眼,立在當地,全不知發生了什麼。

那邊厲長生站在角落,雖地方偏僻,可視野還是不錯的,哪裡能沒瞧見逃跑的荊白玉?

“呵——”

厲長生一時沒忍住,低笑出聲來。

這小太子的看家本領,果然便是逃跑,每次逃得比誰都快,十有八九是屬兔子的,絕無差錯。

荊白玉悶頭逃跑,眨眼轉了個彎,眼瞧著便要脫離危險,卻誰料……

“咚——”

荊白玉一個不小心,迎頭撞上了什麼,差點摔個大屁蹲。

“哎呦!”

“是太子殿下!”

“婢子罪該萬死,太子殿下,您感覺如何?”

一時間四周大亂,嘈嘈雜雜。

荊白玉不過被撞了一下,也無甚麼大不了,方要擺手作罷,抬頭一瞧,頓時小臉慘白,嘴唇皆褪了色。

“我兒,何故慌慌張張?”

這十數宮人簇擁著一個服飾華麗之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女子,少了同齡女子的俏皮與輕靈,多了十分雍容華貴端莊大氣之感,觀之威嚴,便連小太子荊白玉都不敢與其對視一眼。

荊白玉聽那女子開了口,連忙規規矩矩的問安,底氣不足的道:“母後……”

這人不是旁人,便是大荊一國之母,當今的正宮皇後。

皇后嚴肅的緊,見著荊白玉也不見一絲笑容,冷聲說道:“這乃太后宮殿,我兒應最懂禮數規矩,何故胡亂狂跑?這些年的習學都浪費了嗎?是哪個師傅教導你的?本宮倒是要親自去問問他了。”

“母後……”荊白玉小臉更白,咕咚一聲便屈膝跪在皇后面前,道:“母後息怒,不關師傅的事兒,是白玉今兒個頑瘋了,所以……所以……”

“越來越不成體統了,若是叫皇上瞧見了……”

皇后話到此處,便住了口,看了一眼身邊的宮女,道:“愣著作甚,將太子帶回去,面壁思過,不許出來閒逛,叫師傅好好教導,不日本宮可要親自驗查功課!”

“是,皇后娘娘。”

宮人們不敢耽誤,立刻上前請小太子荊白玉起身,急匆匆便帶著離開。

荊白玉咬著嘴唇,也未多說什麼,只是臨走之時,回頭瞧了一眼太后宮殿方向。他約了厲長生夜間去畫閣相見,如今被皇后禁足面壁,那晚上豈非要爽約?

不及多想,荊白玉已被宮人們送回寢宮。

“外面是什麼聲兒?”

“是皇后娘娘來了……”

“恐是小太子又受了罰。”

“唉……著實可憐兒見的。”

“你個小宮人可憐太子,你怕不是瘋了癲了罷?!”

眾宮人沒迎來小太子,卻聽到外面斥責的聲兒。厲長生頭一次到太后這面來當差,也來大荊不多久,宮裡面的事兒多半不知不明,但旁的宮人似乎多少皆瞭解一些。

這皇后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厲長生略微皺眉,聽起來是個不苟言笑又恪守禮教之人,待小太子荊白玉也少見親情溫暖,不知是何緣故。

“莫說話,皇后娘娘來了!”

也不知是誰低語了一聲,眾人瞬間鴉雀無聲,皆屏著呼吸。

皇后被宮人簇擁著,果真近前,看似也是來給太后問安的,正巧撞見逃跑的小太子。

皇后微微昂著下巴,走路之時目不斜視,全不多瞧身邊侍立宮人一眼,彷彿他們不過一粒塵埃一片落葉一抹空氣。不多時,皇后便進了殿中,背影也瞧不見。

“呼——”

宮人們長舒一口氣,彷彿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厲長生是最為淡定的一個,也是他還未搞懂,這皇后的恐怖之處在何,便也初生牛犢不怕虎。

皇后並著幾個宮女入了殿內,去給太后請安問安,剩下五六個宮女留在殿外伏侍著。

那幾個宮女衣著統一,表情嚴肅非常,站在一處誰也不言語,表情竟與皇后有五六分相似。

這宮裡的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皇后殿中的宮女侍人是最不好相與的,性子刻板,平日裡不說不笑不言語,儼然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如今一瞧,果不其然,一個個皆板著臉,誰也不願過去攀談搭訕,再碰一鼻子灰,熱臉貼了涼屁股,那可丟人不划算。

幾個宮女木雕石塑一般,站了有一刻時辰。忽有個最小的宮女,用手肘輕輕戳了一下旁的宮女。

“你看,那個侍人……”

“莫鬧,小心叫皇后娘娘瞧見了,仔細扒了你的皮!”

“你看嘛,那個寺人,是也不是傳說中的厲長生?”

這兩宮女竊竊私語,聲音低得很。被提到的厲長生並無聽到她們的話語,卻感受到兩道耐人尋味的目光,突然就投了過來。

隨即那目光兩道變三道,三道變四道,四道變五道。

皇后身邊留下殿外伏侍的宮女全都盯著厲長生,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起來,儼然在瞧什麼稀世珍寶。

“厲長生?那個厲長生?”

“是呀,一準沒錯!

“你如何敢確定?”

“嘻嘻,你莫不是未聽說?這厲長生生的俊美無儔,世間無人能比。你第一眼瞧了心口怦怦跳的,決計就是他,錯不得的。”

“你這人,怎麼不知羞?”

“真的是他?我也有所耳聞。”

本來只有最小的宮女興趣盎然竊竊私語,誰知片刻之間,那一片宮女都竊竊私語了起來,與方才面無表情冷酷無情的模樣截然不同。

“可不是,我也聽說了。”

“我聽說他那兒有好看的蔻丹染料!”

“聽說他給女官採蘩畫了個面妝,采蘩姊姊登時變了個人似的!美得天仙下凡呢!比那劉美人還美數十倍!”

“假的罷,如何可能?”

“真的,我也聽說了,千真萬確,不可不信呢。”

“真的這般稀奇?”

那面竊竊私語的聲音愈來愈大,厲長生便是不想聽也能聽得一清二楚。不只如此,厲長生身邊幾個宮女也被感染起來,偷偷拿目光打量著他。

一個膽子大的小宮女低聲說:“原來你就是給采蘩姊姊畫面妝的人?好生厲害。”

“呀,你能不能也給我畫個面妝?”

“也能將我畫的漂亮些嗎?她們都笑話我眼睛小。”

“是呀,他們說我皮黃的像酸果子,著實氣人!”

厲長生瞬間便被簇擁在了中間,眾星捧月一般,一群嘰嘰喳喳的宮女圍攏著他,一個個熱情高漲。

厲長生一見這架勢,自己彷彿要被生吞活剝。若是旁人見了,恐怕嚇得立刻調頭要跑,厲長生倒是穩穩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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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老好人模樣,笑的友善可親,全然無害,道:“承蒙看得起,自然沒有推拒的道理。”

“真的?”宮女們道:“可不要抵賴了去。”

“自然,幾位天生麗質,本就是仙子一般的人物,其實也不需長生多費什麼功夫,舉手之勞罷了,如何會抵賴了去?況且就算是攀天難事,長生乃是晚生後輩,也無拒絕的道理。這宮中規矩繁多,唯恐日後做了什麼錯事兒,還望幾位關照一二。”

厲長生一開口,那語氣之真切,言詞之溫柔,與旁的油嘴滑舌便是大不相同,說的眾人心坎裡皆酥軟一片,面上也紅了一片。

宮女們雖不見得身份有多高貴,但混在太后與皇后跟前,便是多一分說話的分量。

【#友好度總覽#】

【桃夭:15】

【甘棠:16】

【芄蘭:15】

……

【皇后:5】

這桃夭、甘棠、芄蘭皆是簇擁在厲長生身邊的小宮女,幾人滿面笑容歡欣鼓舞,對厲長生的好感度瞬間飆升,也無什麼不對的理兒。

只是……

厲長生乍一看系統顯示,便有些個摸不著頭腦。這皇后的好感度是如何來的?他與皇后未曾說過一言半語,皇后方才雖有路過,卻也未曾施捨與他半絲目光。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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