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平行校園番外
季喬捂著下巴悶哼一聲, 手忙腳亂地撿起手機。
匆匆忙忙從微信好友申請裡打撈出賀時禮的那一個，點了透過。
那行灰色小字下面，很快就出現了白色的對話方塊。
【終於透過了】
季喬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我最近沒有看好友申請】
想起對方看不到自己的語氣, 她連忙加了個表情包過去。
兩人就這麼來回聊了幾句。
季喬一邊聊天，一邊偷偷翻遍了賀時禮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很乾淨，沒多少動態。
不知道是沒發還是遮蔽了自己。
季喬抿了抿唇, 有點抗拒“遮蔽自己”這個選項。
“季喬，你睡了嗎？”宿舍突然有人問。
季喬連忙出聲：“還沒呢。”
韓珍妮松了口氣：“我們在說週五晚上一起去吃小龍蝦，怎麼樣？”
好不容易軍訓完, 大家都想找機會出去玩玩，夏日的麻辣小龍蝦成了首選。
季喬剛剛沉浸在聊天中，沒注意舍友們在說什麼。此刻聞言連忙應好。
“那我們週五那天的練舞就取消，週六再練吧。”她想了想補充。
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每次晚會上臺表演, 所以這次當韓珍妮提出報一個節目的時候, 她也沒猶豫太久就答應了。
“放心啦，我們肯定能過複試。”韓珍妮笑。
本來計算機學院就男多女少, 就衝季喬的顏值文藝部也不會卡的。
季喬輕輕應了一聲，還是有點擔心的。
她自己從小學舞，但願意報名的其他人卻並沒有什麼舞蹈經驗, 自己只能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教。到目前為止, 她們練得離整齊還有一段距離呢。
手機上, 賀時禮已經說了晚安。
可季喬此刻卻沒有什麼睡意。
她將兩人的聊天記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翻出賀時禮給自己發的資訊。
他先是自我介紹了一下, 接著提起報道那天的事, 問自己還記不記得那個人就是他。他說沒想到兩人會是同學, 很意外。
他的措辭很禮貌, 不會殷勤到令人不適。
季喬來來回回看了幾遍，將手機鎖屏放好。
躺在床上，她鬱悶地捂了下臉。
啊啊啊啊！
不過一個簡訊，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像做閱讀理解一樣反覆看啊？！
週五晚上沒有晚自習，季喬和舍友們下了課就直奔學校附近的廣場。
這裡原本是一個大的市民廣場，被改造成了小型的露天商業街。
夏天的傍晚，商戶們大都以龍蝦燒烤和啤酒為主。
廣場正中間搭了一個舞臺，臺上大型海報寫著“xx啤酒節”的字樣，兩邊音響放著熱鬧的流行曲。
“你們能吃辣嗎？我們要5斤小龍蝦怎麼樣？”音樂聲中，錢靜靜興致勃勃地建議。
為了這頓飯，她中午特意少吃了點，此刻已是飢腸轆轆，迫不及待地想要吃東西。
“我可以吃辣！”季喬率先贊同。
“我也可以。”韓珍妮附和。
“我只能微辣。”何繪弱弱地說。
“那就3斤麻辣，2斤微辣吧。”季喬看向其他三人。
“好，我去找位置！”
錢靜靜和何繪先去找位置，季喬則和韓珍妮留下買東西。
帶著四杯飲料回到位置，四人邊喝邊聊。
韓珍妮說起高中時的趣事，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說笑間，她們點的燒烤和龍蝦很快就被送上了桌。
兩大盆的龍蝦，紅油湯汁表面覆著青紅色的辣椒，細碎花椒鋪了一層。
錢靜靜戴上手套率先拿了一隻，剝殼入喉。
“哇，好辣！”
她用手在唇邊扇風，大呼過癮。
“真的嗎？我試試。”韓珍妮見狀，將信將疑地吃了一隻，嗆得連連咳嗽。
季喬算是幾人中能吃辣的了，也不免被辣地頻頻吸氣。
才吃了一會兒，她的額頭便生出一層細細的汗珠。
季喬脫掉罩在身上的襯衫，裡面是件黑色的細吊帶裙。
“不行，真的好辣，我再去買點飲料吧。”她抬頭看向其他三人詢問，“一紮酸梅汁行嗎？”
“行行行！”錢靜靜面前的飲料早就見了底，連連同意。
“好。”季喬脫掉手套，仔細擦了擦嘴唇和手指，拿著錢包走回商家那裡。
“老闆，一紮酸梅汁。”季喬看著五大三粗的老闆點單。
“好嘞。”老闆豪爽地應了聲，“小姑娘不夠再來加啊。”
季喬應著，低頭付錢。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男聲。
“老闆，2聽啤酒。”
季喬下意識抬頭，驀地一愣。
賀時禮垂下眼看她，目光帶笑：“這麼巧。”
天色漸晚，店鋪前掛著昏黃簡陋的燈泡。
眼前人扎著兩條編織辮，嘴唇被辣得紅潤，水潤清澈的眼睛此刻有些愣怔，額前細碎的絨毛在燈光下清晰可見。
季喬和賀時禮對視的一瞬間，心臟又是重重一跳。
“是，是啊。”她反應過來，儘量保持自然的語氣，“我和我舍友們一起來的。”
“嗯，看到了。”賀時禮笑著說。
他早就注意到她們四個女生了，只是沒想到她這麼能吃辣。
看到了啊……
那他不是看到自己剛才在狂吃麻辣小龍蝦了？也不知道自己吃相醜不醜……
短短幾秒鐘，季喬的心思百轉千回，臉頰也變得微熱。
“小姑娘，你的酸梅汁好了。”店老板出聲提醒。
季喬哦了一聲，拿走臺上的酸梅汁。
“那我先走了。”她指了指自己的方向，匆忙離開。
賀時禮轉頭看著季喬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彎唇笑了下。
季喬走回自己那桌，順手給舍友們一一倒好酸梅汁。
“謝謝小喬。”大家紛紛道謝。
“沒事，我正好方便。”季喬呼了口氣坐下，只覺得背後火辣辣的。
“哎。”韓珍妮不懷好意地看著她，“剛剛那是賀時禮吧？我看到你們在那裡說話。”
季喬點了點頭，狀似無意地說：“嗯，他碰巧也在這裡。”
“你們很熟嗎？”錢靜靜好奇。
平時沒看到季喬和賀時禮有什麼交集啊。
季喬連忙搖頭，否認：“沒有沒有，不熟。”
“哦。”錢靜靜點頭。
“哦。”何繪也點頭。
“哦~”韓珍妮點頭笑，那句“你臉紅什麼”憋在了嗓子口沒說。
季喬舉杯連喝了幾口酸梅汁，借機會偷偷環視四周，終於在自己右前方的方向找到了賀時禮的身影。
他和一個男生面對面坐著，兩人手邊各放著一罐啤酒。
他們好像才剛來，桌面乾乾淨淨的。
季喬收回目光，再看向自己面前小山堆般的蝦殼，有點頭暈。
另一邊，賀時禮回位置後和朋友繼續聊天。
“我發現你今天好像格外高興。”朋友說。
賀時禮低笑著反問：“有嗎？”
“有啊。”朋友點頭，“你看你又笑了。”
賀時禮愣了下，只好表示認同：“好吧，我有。”
說完，目光忍不住向季喬的方向瞥去。
她肩膀上兩條細細的肩帶，露在外面的皮膚白到發光。不知道和舍友們在說些什麼，她又笑起來，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
賀時禮也不禁輕笑了下，收回目光。
其實早在報道那天他就認出季喬了，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他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
緊接著湧上來的情緒就是開心。
他試探著想問她的號碼，但是沒有成功。
還想更近一步瞭解的時候，他聽到了季喬媽媽的聲音。
回想起在她高中聽到的傳言，他怕給季喬惹麻煩，只好先離開了。
走在路上，他一直很懊惱忘記問她的院系。
沒想到竟然在班會上再次遇到。
他還記得季喬那天穿了件藍色的連衣裙，露在外面的四肢修長纖細，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看上去沒有高中時期那麼冷淡了。
後面軍訓的時間，他開始不自覺留意起季喬。
經過他這段時間的觀察，大學裡的季喬狀態確實比高中時期好很多。
她和舍友們相處融洽，臉上笑容也多了很多。
他發現，比起一開始引起自己注意的季喬，他還是更喜歡看到開心的她。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高中事情的影響，她似乎對自己好像有點緊張……
賀時禮抿了抿唇，暗暗反思自己是不是表現得過於急迫了。
他們是同班同學，其實有很多時間可以接觸，不用著急的。
那天給她發資訊，也是因為聽到舍友說系裡很多人在追季喬。
他一時心急，只好先藉著報道那天的事讓她加了自己的微信。
沉思間，他抬起頭，看到季喬小口小口喝著酸梅汁。
她靠在椅子上，神色認真地聽對面說話。
眼睛明亮，嘴唇紅潤，脖頸修長。
昏黃燈光下，有細小的碎髮從辮子裡鑽出，被光線染成溫柔的橘色。
街頭巷口的煙火氣場景中，她美得像副靜態畫。
賀時禮的心臟顫了顫，忍不住用手機抓拍了這一幕。
這天晚上，季喬在臨睡覺前收到了賀時禮發的微信。
【抱歉，我今天在廣場抓拍了你一張照片】
【當時覺得很好看，不記錄下來可惜了，現在想想可能冒犯你了】
後面附了一張照片。
季喬心裡一動，點開了大圖。
看清之後，她不由輕輕吸了口氣。
照片裡的她微側著臉，光影效果下的輪廓線條柔和，五官精緻恬靜。配合周邊熱鬧的商戶和露天的桌椅，有種港式舊照片的感覺。
她將照片放大，來回移動。
不敢相信這是賀時禮隨手用手機抓拍的照片，堪比高p相機圖。
似乎是因為她很久沒回，對方又發來了訊息。
【就是這張照片，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馬上刪除好嗎？】
季喬愣了下，連忙打字回覆。
【不用刪，很好看】
這並不是季喬第一次日常被別人拍，可卻是第一次有人鄭重其事地為這事和自己道歉，怕會冒犯到自己。
她好像，很久沒有見過這麼禮貌溫和又好看的男生了。
季喬的心臟顫了又顫，莫名有點感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照片事件發生之後，季喬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好像比之前熟悉了些。
這可能和“共同擁有一個秘密”有異曲同工的作用吧。
漸漸，他們之間的交流也多了很多。
除了在手機上，有時上課座位離得近了也會聊上幾句。
一轉眼，就到了九月底。
臨近迎新晚會，季喬和韓珍妮為了練舞，連續請了好多天晚自習的假。
這天晚上，幾人照例在排練室練到9點多。
結束後，季喬和韓珍妮結伴往宿舍的方向走。
路過一食堂的時候，韓珍妮忽然想喝奶茶，拉著季喬直奔一食堂三樓的奶茶店。
“我問問靜靜她們要不要。”季喬跟在韓珍妮後面，低頭髮微信給錢靜靜。
“季喬！韓珍妮！”
打字中，季喬忽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抬頭尋聲望去，一眼看到坐在店內的賀時禮和姚旭。
他們和同桌的幾個男生均穿著球衣，看樣子是剛踢完球過來。
說話的人是姚旭，然而賀時禮卻率先站起身來走到兩人跟前。
“剛練完舞？”
他個子很高，往這一站便擋住了季喬的大片視線和光線。
季喬抬眸，輕輕點了點頭。
賀時禮的唇角彎了彎，溫聲道：“你們喝什麼，我請你們吧。”
“不——”
“好啊！”
季喬剛出聲就被韓珍妮打斷。
“那我們不客氣啦！”她笑嘻嘻地說，“我要紅豆奶綠，半糖。”
姚旭端著奶茶過來，吊兒郎當地笑：“不用客氣不用客氣，反正我們今天也是賀哥請的，多買兩杯也沒事。”
他說完便擠眉弄眼地招呼韓珍妮和自己一起走。
韓珍妮點點頭跟他去了男生那桌，點單臺這裡頓時只剩下季喬和賀時禮二人。
賀時禮低頭看向季喬：“想喝什麼？”
季喬怕喝了奶茶晚上睡不著，挑了個不影響的：“白桃烏龍茶。”
食堂裡的人聲喧鬧，兩人的身高差距使得賀時禮沒有聽清。
“什麼？”
他問了句，彎下腰將耳朵湊到季喬的面前。
季喬只覺得眼前視線一暗，賀時禮英挺的側臉霎時放大在自己面前。
他額前的頭髮微溼，眉骨和鼻骨及其優越，皮膚在燈光下越發顯得乾淨白皙，流暢的下頜線下面，喉結凸起。
距離得近了，季喬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混合著草木的夏日味道。
季喬咽了下口水，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燒。
“白桃烏龍。”她微微踮腳湊到他耳邊說。
話音落下，季喬感覺到賀時禮的身體僵了下。
不過兩秒，他又直起身子恢復了正常，笑著說了聲“好”。
前臺的動作很快，兩杯飲料沒多久就做好了。
等二人過去的時候，那幾個男生已經走了，桌上只剩韓珍妮和姚旭。
似乎是意識到兩人詫異的目光，姚旭一臉坦然地解釋：“其他人有事先回去了。”
韓珍妮忍不住笑出聲來。
姚旭看了她一眼，發出眼神警告。
這人當然是他趕走的，不過他覺得這也沒什麼。
吃人的嘴短，都喝了賀哥的奶茶，讓個位置怎麼了？
他真的是深謀遠慮，簡直就是中國好舍友的代表。
季喬不疑有他，徑直坐在了韓珍妮的旁邊。
賀時禮則順勢坐在了她的對面。
藉著食堂的白熾光線，季喬臉上的紅暈清晰可見。
他頓了頓，看向兩個女生：“你們還想吃點什麼嗎？”
季喬搖了搖頭：“我不吃了。”
她喝完這杯白桃烏龍就已經飽了。
韓珍妮嘆口氣：“那也我不吃了吧，等新生晚會結束再吃。”
賀時禮點點頭，順勢將話題引到了別處。
有著姚旭的插科打諢，四人之間的氣氛一直很熱鬧。
正聊天中，季喬收到了錢靜靜的微信。
【何繪不要，我也不想喝奶茶，方便的話幫我帶份雞柳吧，嘿嘿嘿嘿】
季喬看了看時間，已經快10點了。
怕太遲下去雞柳被賣完，她連忙開口：“我要下去給靜靜買雞柳，你們聊。”
韓珍妮看了看時間：“呀這麼晚了，食堂估計也快關門了，一起下去吧。”
四人一起下樓，來到炸雞排的攤位。
季喬買好雞排，一回頭發現舍友已經不在了。
她張望了下，只看到韓珍妮和姚旭的背影。
“哎——”季喬連忙叫了一聲。
怎麼就把自己一個人丟在這裡了啊？
韓珍妮回頭，笑著揮揮手：“我先回去啦！”
季喬張了張唇，喉嚨像哽住了一樣不知道說什麼。
她略有些無措地轉頭，正對上賀時禮的目光。
他的眼睛不大不小，雙眼皮略窄，看人的時候眼神很專注，很容易給人一種柔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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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喬連忙眨了下眼將目光轉回攤主的動作上。
剛才四個人的時候氣氛還很和諧，可現在剩下兩個人，她的心跳就不自覺地加速起來。
雞柳被放進了油鍋，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
漏勺晃了晃，原本白條狀的雞柳變成了金黃色的脆條。
“要辣嗎？”店主漫不經心地問。
“要。”
季喬等了一會兒，從店主手上接過雞柳。
拿著透明的袋子，季喬之前當了機般的腦子才運轉過來。
她皺了皺眉，困惑地看向還站在自己旁邊的賀時禮。
“你怎麼沒和姚旭一起回去啊？”
她才想到，賀時禮就這麼陪她站在這裡等著，一直沒走也完全沒有要買東西的跡象。
賀時禮被她問得一哽，頓了頓才說：“我送你回去。”
兩人並排向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一高一矮的影子在路燈下時長時短。
晚上十點的校園很安靜，安靜到季喬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怦怦怦的，很劇烈。
很快到了宿舍樓下，季喬道了聲別就飛快地上了樓。
將雞柳遞給感動不已的錢靜靜，她轉身進了衛生間洗澡。
季喬出來時，韓珍妮正在和另外兩人描述她們晚上遇到賀時禮的事情。
她笑了笑，一邊吹頭髮一邊玩手機。
賀時禮剛剛發了一條朋友圈——“今天很開心。”、
配圖是兩道影子的照片。
季喬的手指頓住，有一瞬間的麻。
這影子她再熟悉不過了，因為她剛才回來時看了一路……
季喬頓時心亂如麻，關掉吹風機爬上了床。
正要再看看那條朋友圈時，錢靜靜的話忽然傳入耳朵：“賀時禮是挺好的，就是他怎麼都不愛發朋友圈啊？”
季喬下意識向下看過去，目光驚訝。
錢靜靜不明所以：“怎麼了不是嗎？”
她說著就翻開賀時禮的朋友圈，將手機舉給季喬。
“你看，起碼一個多月沒發了。”
季喬怔了怔，將目光落回自己的手機螢幕。
賀時禮的那條朋友圈下面分明標著：“5分鐘前”。
季喬吸了口氣，直直睡倒在床上。
啊啊啊啊啊啊！
季喬死死抓著被角，心臟快得要跳出來了。
要不是在宿舍，她真的好想蹬腿啊！
半晌，她伸手抓過手機，在朋友圈發了張自己今天練舞的照片，加了個開心的表情。
嗯，今天她也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