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一怔,連手中的酒杯都差點扔出去。

竟然是真的!

雖然之前早就有心理準備,可真真切切聽到這個訊息之後,李乾還是有些驚喜。

考上了會試,入朝為官,豈不是就到了他手上?

雖然不知道諸葛亮為何要突生要考會試的想法,但此刻的李乾只有一個心思。

那就是一定要把諸葛亮撈到手!

他深吸了一口氣,讓心情平復下來,又抬頭笑著道:“令兄可曾在禮部報了名?”

“要是沒有,在下還有些門路,可以幫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報上名,絕對不會被外人知道。”

如今先一步找到了諸葛亮的行蹤,李乾就要把握好這個優勢,不能再讓諸葛亮進入別人的視線了。

諸葛均望著李乾真誠的神色不似作偽,猶豫了片刻才道:“其實,家兄已經報完名了。”

“什麼?”

李乾一驚,下意識就坐直了身子:“不可能!”

如今滿朝大臣都盯著諸葛亮,其中不乏聰明人,能想到他去報名會試,可能早就有人盯著禮部了。

這種情況下,諸葛亮怎麼可能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報上名,而不驚動任何人??

等等……

李乾突然一怔,或許諸葛亮投靠了禮部的人,只有他們才能做到!

難不成是宋喬年?李乾心中下意識一緊,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蔡京作為今科會試的主考官,投靠他似乎是每個考生的最佳選擇……

諸葛均見李乾反應如此劇烈,似乎想到了什麼,更不想說關於報名的事情了。

李乾皺眉想了片刻,隨後才望向諸葛均:“可否問問,令兄是何時報上名的嗎?找誰報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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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均有些遮遮掩掩:“就是前陣子……正常報的……”

李乾眉頭微皺,但隨即又舒緩開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諸葛兄,只要是禮部的事,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查出來。”

“只不過到時候動靜可能就有點大了,會讓許多人都知道也說不定。”

諸葛均氣息一滯,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李乾話中的威脅。

本來他以為李乾是什麼達官貴人家的後輩子弟,拿了他之後就要回來和家裡人邀功。

可等了這麼半天還沒見有人來,諸葛均這才意識到,這裡做主的人可能就是李乾。

而且,他一開始剛知道諸葛亮要考會試時,說可以幫忙報名的那種自信實在是太強烈了,這個年輕人,似乎真的在禮部有極大的能量……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諸葛均用餘光偷偷瞄了李乾一眼,他才多大啊?

看這模樣,恐怕也就剛剛加冠,可能連個舉人都不是,哪來這麼大本事?

可他的那些話,那些表現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諸葛均心中漸漸糾結起來,努力地勸說自己,李乾就是在虛張聲勢。

可萬一真被他查出來……

李乾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表現,突然道:“諸葛兄不想說的話就算了,在下一向不喜歡強人所難,之所以問這個,也只是想和臥龍先生交個朋友而已。”

李乾並不是太為難他,他只是想和諸葛亮打好關係而已。

就算諸葛亮真的靠向了蔡京那幫人,也不能操之過急,否則只會將其越逼越遠。

說完後,見諸葛均臉上的難色更重,李乾便知道他會錯了意。

“不要誤會。”

李乾擺擺手,臉上又換上了富有親和力的微笑:“我並非威脅你,此言確實是真心的,禮部那麼大,官員盤根錯節,我也管不了太多,只是對令兄好奇而已。”

諸葛均這才松了口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對李乾拱了拱手:“多謝兄臺體諒。”

直到現在,他才對李乾產生了一絲認可。

李乾笑呵呵地點點頭:“對了,令兄可在京城中?我對他一直神交已久,能否代為引見一下?”

諸葛均似乎早就料到李乾會說這個,他無奈一笑:“這位兄臺,我兄長雖然是和我一同來的京城,可來到京城後他就去訪友了。”

李乾眉頭一挑:“是不是……蹤跡不定,不知何處去了?”

諸葛均有些詫異地望著李乾:“兄臺如何知道?”

李乾沒回答他的疑問,而是又皺眉問道:“是不是歸期亦不定,或三五日,或十數日?”

諸葛均被噎了一下,只得道:“兄臺當真神算也~”

李乾無語地撇撇嘴,心說你們老葛家的話術還真是一成不變。

諸葛均害怕激怒李乾,急忙又道:“既然我兄長說要來考會試,那他會試之前定會回來。”

“嗯……”李乾不鹹不澹地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可是等那時候就太晚了,風險太大。

萬一這期間諸葛亮被其他人找到了,截胡了又該怎麼辦?

諸葛均望著李乾的臉色,又急忙補充道:“還有除夕,除夕的時候,他一定會回來!”

李乾眼睛一亮,抬起頭望向諸葛均:“此話當真?”

“當真,絕對真的不能再真了。”

諸葛均急忙保證道:“年關時候,誰還會再留在外邊訪友呢?大家都是回家團聚!”

李乾有幾分喜出望外,現在離除夕只有十天了,也就是說,最多只要十天時間,就能見到諸葛亮了!

這可比等會試的時間少多了,風險也大大減少。

“好,那到時候就需要諸葛兄代為引見了。”李乾笑呵呵地望著諸葛均。

諸葛均抹了把汗:“義不容辭,義不容辭。”

李乾對他的爽快很滿意,指著桌上豐盛的酒菜道:“諸葛兄,趕緊吃吧,免得一會兒菜涼了。”

“如果今夜在寒舍住不慣,我送你回家也可以。”

諸葛均剛準備動快子,聞言又勐地抬起頭來:“你願意放我回家?”

李乾爽朗一笑:“諸葛兄說笑了,我這裡又不是什麼土匪寨,哪有把你強留下來的道理?”

“當然,諸葛兄若是想住在這裡也可以,畢竟京城裡也不安全,有那麼多人在打聽你和令兄的訊息。”

“我這處宅子雖然不大,但勝在隱蔽安全,不管是誰,都威脅不到你們。”

諸葛均一怔,似乎驚訝於李乾這麼大的口氣。

李乾又笑呵呵地望了他一眼:“反之,要是諸葛兄害怕家人擔心,今夜回去也行,就算入了宵禁我也能把你安然無恙地送回家。”

李乾這是在展示自己的能力,免得諸葛均還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再搞些小動作。

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亂子,害不了李乾,只能把他自己害了。

現在看來,這些話的效果非同一般。

諸葛均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兄臺,差人送我回家吧。”

他似乎已經想明白了,在這耗下去根本沒用。

既然李乾早晚要去拜訪諸葛亮,到時候肯定會知道他們住在哪,那現在還藏著掖著做什麼?

李乾笑著點點頭,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酒菜:“不著急,先吃,吃飽了再說。”

諸葛均自幼跟著諸葛亮在山野中耕地,吃的大多都是粗茶澹飯。

而今天李乾為他準備的自然是京城中最上等的酒席,蟹粉獅子頭、芙蓉雞片、油爆魚芹……

從選料、烹飪、廚師無一不是最頂尖的水準,色香味俱全,這樣的飯菜,一般只會出現在那些達官貴人的餐桌上。

方才說話的時候,李乾就已經注意到諸葛均的眼神一個勁兒地往桌子上瞟,現在自然不會立即就讓他走。

“多謝兄臺了。”諸葛均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都落到了李乾手裡,也不再前怕狼後怕虎,而是埋頭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李乾只是陪著他,象徵性地吃了一點。

諸葛均忙活了半天才吃飽,捂著肚子滿足地靠在椅子上,長長地出了口氣:“多謝李兄款待。”

說著也不準備繼續多待,直接站起身來:“李兄,咱們走吧。”

李乾並不在意他吃完就走,反而笑著道:“以後若遇到什麼麻煩,還可以去今日放飛天等的那攤位找我。”

“萬一你們被什麼蠻不講理的人盯上,儘管去那裡就行。”

諸葛均心說還有比你更蠻不講理的嗎?

不過他還是笑著拱手道:“那就多謝李兄了。”

李乾又讓人把他送回家,這才坐上馬車,同武媚娘和呂雉回宮。

“陛下,這個諸葛亮真有那麼厲害嗎?”

武媚娘的美眸中帶著幾分疑惑:“值得陛下如此關注?”

呂雉也有些不解:“陛下,妾身之前也沒聽過此人的名字,您之前都沒見過他,現在就為他如此費神……”

李乾的心情很不錯,笑著道:“大乾這麼大,你們沒聽過也算正常,但朕聽過他。”

“而且就算沒聽過他的名字,你們看京城裡這些人的反應就知道了。”

“李淵、楊堅、蔡京、秦檜……這些人可一個比一個精,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

“現在他們都派了這麼多人,在京城裡一個勁兒地找諸葛亮,就足以說明他的才能了。”

武媚娘和呂雉這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馬車穿過夜幕,向著宮城而去……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燉羊肉……

一天挨著一天,整個大乾的年味兒越來越重,京城裡的年味兒也越來越重。

每天都能見到諸多官員在自家府邸門前笑著迎來送往,各個酒樓的客人數量也泛著番兒地往上竄。

雖然放了假,但是李乾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太多清閒的時間,原因還在於幾天後的大朝會。

大乾原本有三個大朝會,分別在,冬至、正旦、萬壽節。

只不過後來因為冬至大朝離正旦大朝太近了,兩者漸漸合二為一。

至於萬壽節則是指皇帝本人的生日,不過這樣的大朝會辦不辦全看皇帝陛下本人的心情。

舉辦的規格也完全看大乾當時的國力是否強大。

如果舉辦的時候,大乾朝廷不強,在位的皇帝陛下也是個軟蛋,那這萬壽節大朝就很難辦的像模像樣。

反之如果是一代雄主在位,將大乾朝廷推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那他的萬壽節大朝很可能比正旦大朝還會盛大。

在大朝會上,皇帝一般要向百官,向天下百姓宣佈一些重大的決策,或者是提一下取得的重大成果等等。

李乾這幾天就在為這事兒頭疼。

早在封印之前,秦檜就為這事兒找過李乾,只是當時的李乾說還要再看看。

但實際上他是不知道把什麼拿出來講。

李乾回顧自己登基的這半年以來,發現自己做的事情真不多,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和蔡京這種缺心眼兒的人勾心鬥角。

能拿出來說的能有什麼呢?

李乾首先就想到了助越伐吳。但現在還沒完全完成,不過按照禁軍們的程序,現在應當能度過長江天險了吧?

如果兵部的軍報能在年前送過來,倒是可以說一說。

嗯……伐吳之戰取得階段性勝利,此刻正穩步推進,局勢一片大好,朝廷禁軍所到之地,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預計將在下一年取得討逆之戰的完全勝利……

還有什麼呢?

穩定了隴西的局面?這似乎是分內之事,而且前陣子高士廉還寫密奏回來,說隴西的局面雖然已經穩定,但實際上卻是暗流洶湧,並不平靜。

所以李乾並不敢把這玩意兒寫進自己的“功勞”裡,萬一他前腳剛宣佈了,後腳就有些有心人在隴西挑起事端,那李乾可就丟大人了。

此外,最值得一提就是滎陽的救災了。

往年黃河決堤,滎陽、汴州兩地都會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間接因此而死的人不計其數。

就算能僥倖活下來,不被餓死、凍死,也得把自家的地賣給地主,從此淪為佃戶。

但今年有了李乾的一頓操作,和珅、嚴嵩對賑災的事也上了心。

根據李乾的瞭解,今年的黃河水患雖然比往年更嚴重一些,但死的人卻大大減少,相比往次簡直是九牛一毛。

此外,還有抑制兼併,興修堤壩……

李乾輕輕點點頭,雖然大堤還沒修完,但也不是不能拿出來說。

他沉吟了片刻,繼續記道:災民安置工作穩中有序,並未出現過大傷亡,在‘以工代賑’的模式下,受災地區恢復工作逐步推進,大堤修復不斷進行,整體局勢穩中向好等等。

對這半年的情況稍稍總結了一下之後,李乾又思索起明年的目標來。

首先就是不能寫的東西,把蔡京這個一直和自己對著幹的老流氓搞定,有這種人在,那是什麼也做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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