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臨祭壇的朝廷官員們無語地望著皇帝陛下的身影。

請問,您老在皇宮裡待的好好的,是怎麼聽到夫差親口說,不讓一粒糧食送到京城來的?

李乾才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反正夫差也不在這,沒法自證清白。

再說了,現在沒說並不代表他以後不會說,這種情況一律按說了處理。

剛才吼了幾嗓子,李乾的面色有些漲紅。

望著下方禁軍,他輕輕點著頭,雖然方才只有那麼一半左右的禁軍肯配合他回話,但也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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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第一次露面,要求不能太高。

李乾清了清嗓子,繼續給夫差上眼藥:“逆王夫差,不忠不孝,他父親在攻打越國時身中流失亡故,臨死前讓他替父報仇,一定要殺死越王勾踐!”

“可如今吳越作戰時,夫差竟然放出話來!只要勾踐奉上越國的美女,他就可以饒過越王勾踐的性命!”

“為了越國的美女,此人居然放棄了殺父之仇!”

下方禁軍中傳來一陣譁然和哄笑聲。

其實京中早有這樣的流言,只不過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信。

但如今聽到皇帝陛下親口說出來,禁軍們才恍然大悟!

陛下都說了,那應當就是真的了吧?

世上竟然真有如此極品?

哄笑聲漸息,但禁軍們的討論聲卻不息。無形之中,他們對夫差的觀感又惡了幾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為了女色放棄這樣的血海深仇。

夫差這種人,實在是該遭人背棄。

李乾其實不知道夫差說沒說,但還是那句話,夫差沒法辯解,一律按說了處理。

他接著高聲道:“此人非但品行惡劣,而且殘忍暴戾,四處挑起爭端,侵佔周圍諸侯國的土地,吳國百姓早已不堪多年戰火,吳國士兵早已在一次次征戰中身心俱疲,不堪再戰!”

“吳國周圍的楚國、越國、齊國更對夫差痛恨至極,早就有了拔除此毒瘤之心,遣使請朝廷主持公道!”

“朕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願意再起災禍,令百姓流離,便下了一道旨調停他們的征戰!可夫差此賊實在是狂妄至極,非但無視朝廷法度,而且還斷了京城漕運!”

“朕勸他不要那麼狂,夫差卻對朕說,刀不鋒利馬太瘦,你拿什麼和我鬥!”

祭臺周圍的一眾大臣則齊齊無語,請問陛下您怎麼又和夫差對上話了?

李乾接著高聲道:“夫差還對朕說,讓朝廷裡那些歪瓜裂棗、人模狗樣的文官武官們都把他們牛黃狗寶藏好了,等他殺到京城來,就全給他們掏乾淨!”

大臣們望著上面不斷高呼的皇帝陛下,心中突然產生了一股莫名的衝動。

好想把他推下去。

請問怎麼才能壓制住這種衝動?線上等,挺急的。

山下禁軍們則齊齊譁然,他們倒是沒懷疑這話的真假,畢竟皇帝陛下用書信和夫差往來也沒什麼奇怪。

但作為老京城人兒,誰還沒點優越感?

夫差這貨竟然還想殺到京城來?

“他說斷了漕糧只是第一步,等京城的百姓沒得吃飯了,拋家棄室,等京城的禁軍沒了糧餉,餓得骨瘦如柴!他就帶著吳國的大軍殺到京城,把京中禁軍殺個精光,把京城踩在他腳下!!”李乾的聲音繼續從祭臺上傳到山腳下。

禁軍們的躁動再盛幾分。

臥槽,這就是夫差??

秦王漢王都沒你這麼狂吧?

李乾觀察著禁軍們的反應,心知火候差不多了。

他扯著嗓子,高聲喊道:“諸位將士們!你們想想,你們在家裡老婆孩子熱炕頭,過著美滋滋的小日子!突然夫差就帶著兵殺過來了!”

“你們願意嗎??”

“不願意!”“絕對不行!”“不能!”……

一道道怒吼聲從禁軍軍陣中傳來,這次回應李乾的禁軍多了一大片。

“諸位的想法很好,但夫差可聽不到你們的話。”

望著眾多禁軍,李乾的話音突然轉冷:“就算聽到了,他也不會在乎咱們京城將士百姓的死活。”

“告訴朕,你們要怎麼辦!”

“打他!”“打到吳國去!”“打得他答應!”……

禁軍們高昂的聲音從各個陣列中傳來,說什麼的都有。

而李乾要做的,就是給他們統一口號。

口號齊,軍心盛。

而他這個提出口號的皇帝則會被禁軍們下意識當成領導者,當成可以信任的人。

“說得好!”

李乾望著下方茫茫禁軍,高聲道:“但朕還是告訴你們,你們太軟了!”

禁軍們譁然,旌旗搖動,不明白皇帝陛下為何這麼說。

李乾繼續高聲道:“夫差不把咱們放在眼裡,咱們就打到吳國,幹他娘的!!”

聽到他口吐的“狂”言,禁軍們先是一怔,隨即一陣陣哄笑聲從軍陣中傳來。

男人本性中最愛的就是反差感,看著高高在上的跌落塵埃,發現高冷拒人的背後竟然是騷氣動人……

當發現皇帝陛下竟然也這樣出口成髒時,禁軍們的心態便悄悄發生了一些變化,覺得他更親切了。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對此樂見其成。

至少後方的一眾武將看李乾的背影警惕無比。

竟然三言兩語就能讓這群大頭兵三迷五道的?

難道小皇帝背後有高人?

今天這誓文是他自己想的,還是別人替他寫的??

武將們虎視眈眈地掃視著在場的文官,猜測究竟是哪個壞種幹的好事!

然而文官們卻比他們更難受。

斯文掃地,真是斯文掃地啊!!

堂堂皇帝陛下竟然在誓師的時候說這種話,這成何體統啊!!

王莽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考慮到時機不對,還是忍住了。

可他身後卻有好幾個穿著緋袍、青袍,鬍子白花花的老頭面上痛苦無比,恨不得衝上去把這粗魯之言再塞回皇帝陛下嘴裡。

然而卻被身旁人按住了。

李乾對身後的動靜不以為意,他一直都是見什麼人,說什麼話。

和禁軍士兵們說的話自然和大臣們說的話不一樣。

下方禁軍們的笑聲漸漸減弱,這裡畢竟是誓師的地方,是嚴肅的地方。

李乾也高聲道:“諸位將士們,不要笑!朕覺得你們該生氣才對!”

禁軍們漸漸安靜下來,靜默著望向上方立在高臺上的那個身影。

數十萬雙眼睛,有的銳利、有的緘默、有的滄桑,有的靈動……

偌大的南郊一時間靜默下來,惟餘長風呼嘯,旌旗獵獵。

剛登基時,李乾被朝中十個大臣齊齊盯住都緊張的不行,可經歷了這些日子的朝會薰陶,君臣奏對,他已經漸漸轉變了心態。

如今被數十萬禁軍盯著,李乾也能神色如常了。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禁軍們離得太遠了,他們看不清李乾,李乾也看不清他們。

李乾向山下環視一圈,若沒有之前的那些話,禁軍們現在對他可能還是愛答不理吧?

至少肯定沒有現在鄭重。

他高聲道:“吳王夫差不讓咱們活命,不讓咱們的家小鄉親活命,這不好笑!”

“他不讓咱們活命,咱們就要幹他娘的!”

這道理太樸實,樸實到每個人都能聽懂。

“對!”“就得幹他娘的!”“幹他娘的!”……

一浪高過一浪的怒吼聲從軍陣中傳來,有了之前的話,禁軍將士們的情緒紛紛被調動起來。

李乾肅穆立在祭臺上,南山與祭臺特有的地形設計將他鏗鏘有力的話傳向了山郊:“夫差不讓我們活,我們就不讓他活!”

“我們就要幹他娘的!”

“幹他娘的!!”眾多禁軍將士振臂高呼。

李乾接著高呼:“幹他娘的!”

“幹他娘的!”

禁軍將士們再度附和,就連後面那些聽不清李乾講話的禁軍,也跟著一同高喝起來:“幹他娘的!”

一方面是被挑起了憤怒的情緒,另一方面是這刺激感太強烈。

誰經歷過這種三十萬人一心,一塊罵別人親孃的場面?

而且還是皇帝陛下帶頭罵的,肯定沒人來追責,這不刺激什麼刺激??

三十萬禁軍齊呼,真如山崩海嘯一般,喝停長風,令大地撼動,烏雲崩裂!世間萬物莫能擋也!!

祭臺下的文武百官耳朵都被震的嗡嗡作響,如見了鬼一般瞪著上方的皇帝陛下。

尤其是武官們,皇帝陛下頭一次誓師,就搞出了這麼大動靜,眼下說禁軍們心悅誠服也不為過了吧??

他們本以為這就是走個過場,可沒想到竟然鬧出了這種么蛾子!

這些人臉色難看,以後可不能讓小皇帝再接近禁軍了!

有這一次就夠了!!

他們不開心,文臣們的情緒也不高,紛紛反省這次是不是有些用力過勐了?

皇帝和禁軍走的太近對他們也不是好事。

而且,雙方還有個共同的疑問,那就是皇帝的誓文是怎麼來的??

這麼扇動的話,不太可能是當場想出來的吧?是他自己寫的,還是別人出的主意?

禁軍的怒呼一浪高過一浪。

文官群體中,王莽痛心一嘆,搖著頭不知該說什麼。

方才那幾個高呼著想去制止李乾罵髒話的白胡子老臣,此時更是眼一閉,直接氣暈過去了。

成何體統啊!!

百官前側,兩個青袍起居郎定著呼嘯的風,把紙壓在桌桉上記錄今天的盛況。

左側的小鬍子郎官面帶興奮之色,奮筆疾書:

……眾軍答曰:“反攻吳國”。上訓禁軍:“軟蛋!應入其娘也!吳王欲殺汝妻兒父老,汝當入其娘!”禁軍受訓,山呼:“入其娘也!”……

右側的白麵胖郎官則是面帶愁色,寫寫停停:

上幸南郊誓師,祭天地,讀誓文,號令禁軍,禁軍山呼以應上意,聲徹寰宇,京師震動……

用屁股想也知道,這麼大的動靜,肯定能傳到京城了。

就是不知道,京城的父老鄉親們聽到這誓師的動靜會怎麼想……

他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實際上,這次本來就有不少百姓一路跟在皇帝的儀駕後面湊熱鬧。

這些人大多都是些富戶,有的騎著馬,有的坐著馬車,只不過他們都被攔在了禁軍大營之外,只能遠遠看著,不能靠近。

但當這震耳欲聾的“幹他娘的”從裡面傳來後,這些人紛紛傻眼了。

什麼情況?

裡面發生了甚麼事??

京城,看了一頓熱熱鬧鬧的天子儀仗還沒結束,因為去的時候有一次,回去的時候還有一次呢!

朱雀門大街上依舊熱熱鬧鬧,坐著的,站著的,蹲在街邊的,一同侃著近些日子京城裡的趣事。

大家更像是藉著這次機會,放鬆這麼多天以來緊繃的心絃。

只是聊著聊著,一陣陣高呼聲就從南郊方向傳來,那內容真的是男人聽了沉默,女人聽了臉紅。

“幹他娘的!幹他娘……”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剛剛平靜下來的京城再次躁動起來。

額滴娘啊!這是怎麼了?

不是去誓師了嗎?怎麼又罵起街來了?一聽這架勢就不小!

京城的老少爺們、大姑娘小媳婦們紛紛豎著耳朵,凝神靜聽,聽了一會咂摸咂摸嘴,頓覺不過癮。

怎麼來來回回都是這一句啊??

……

李乾立在祭臺上,望著下方激動的禁軍將士,嘴角含笑點了點頭。

呼喊聲震耳欲聾,他卻絲毫沒覺出不適,只覺得如和風拂面。

士氣可用!

他伸手向下空壓了壓,接著道:“安靜!”

前排的禁軍望見這動作閉上嘴,後面跟著喊的禁軍也漸漸停了下來。

“朕沒看錯,諸位果然是大乾最善戰,最可靠的將士!”

李乾高聲道:“但諸位出征之前,朕還要再說一句。”

“諸多過錯,都是吳王夫差一人之錯!此人倒行逆施,橫徵暴斂,勞遏民力,天怒人怨!吳國百姓早已不堪其殘暴!!”

“吳地那些百姓和你們一樣,都是被夫差害苦了的人!”

反正夫差也不在這,自然是李乾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他繼續高聲道:

“我大乾順應天命,征討逆賊,解救吳地百姓於水火之中!”

“上天都會幫助你們,祖先神靈也會保護你們,戰必勝,攻必克!”

“戰必勝!攻必克!”禁軍們舉起槍戟,震聲高呼,聲震四野!

李乾滿意地點點頭:“諸位勇勐作戰,朕的將軍們會替朕賞賜作戰有功的將士!”

“朕在京城,等著諸位凱旋!”

說完才轉身離開高臺邊緣。

最後這段話也非常重要,這是再次強調戰爭的正義性,告訴這些士兵,你們不是侵略者,而是去征討逆賊,是去幫吳地百姓掙脫暴君統治的解放者。

這樣做有兩個好處,第一就是能極大增強禁軍們的戰鬥意志。

第二就是能讓他們在征討吳國的過程中盡量少造一些殺戮,這年代兵和匪之間的差距其實不是很大的,就算他們是朝廷養的禁軍,其實也好不了太多。

對老弱婦孺等無反抗能力的人的屠殺、暴行,很容易讓軍隊漸漸墮落,失去人性,進而變成一支“獸軍”。

這樣的軍隊早晚會反噬他們的主人。

再者,李乾也不希望給吳地百姓留下朝廷很壞的印象,這樣的惡果早晚會應到他這個皇帝身上。

李乾走向祭臺中間,陳列起來的香桉,其上還放著三間寒氣森森的兵器,分別為弓、刀、槍。

誓師還剩最後一項,天子發放兵器給出征統帥,象徵將軍兵大權交給他們。

當然,若是天子親征,就不會有這一環節。

到臺上來接禮的將領還是初次朝議商量出來的那三個人,趙匡義、尉遲恭、楊林。

這三人身著堅鎧,皆是一副鄭重肅穆的樣子,緩緩走到李乾前方。

李乾掃視了他們一眼,不知這些武將們之間又達成了什麼約定。

禁軍一共十二衛,派出十衛留下兩衛,武將們根本就沒在朝會上商量,直接內部就決定了,想必這其中的齷齪也不少。

他先把香桉上的長弓遞出去,趙匡義單膝跪地接下,隨後尉遲恭、楊林也接下了李乾手中的刀和長槍。

至此,誓師的主要流程結束,李乾就不需要再做什麼了。

剩下的便是將祭祀的六畜做熟,讓眾多將士們分食。

然而這祭臺上的六畜只有馬、牛、羊、雞、犬、豕各一隻,如何夠這麼多禁軍吃的?

祭壇香桉上的這些,不過只是象徵性的東西罷了,真正給軍士們做的大鍋飯,其實還在營帳後面,殺豬宰羊,犒賞三軍。

有軍士過來抬走祭壇上的六畜,李乾也走下祭壇,迎面而來的還是一眾文武大臣。

“陛下真乃千古仁君!”

和珅的馬屁迎面而來:“若吳國百姓知道陛下的苦心,定當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萬世歌頌陛下功德!”

一眾文臣亦跟在後面,笑著附和。

“聖恩如雨露,陛下恩典福澤天下。”

“陛下以仁道行天下,吳地百姓沐王化感之,陛下聖明……”

無論之前一眾文臣的想法如何,但李乾最後說的那些話確實讓他們很高興,畢竟文臣們一直奉行的就是這套東西。

而且這也能側面表現出,皇帝陛下內在是個性格慈和的人。

不管如何,一個性子溫和的皇帝總要比一個暴戾的皇帝好得多。

但武將們卻不如他們這般高興,只是象徵性地拱手稱讚了一下。

其實不用李乾說,他們也不會讓手下禁軍太過分的。

畢竟有句話叫得人心者得天下。

雖然這句話不怎麼準,但在多方勢力相同的時候,人心這個東西就很重要了。

再者說,他們可都是有野心,想把吳國當成封國的人,又怎麼會使勁作踐吳地的百姓呢?難道想得到一個千瘡百孔的白地?

只是,現在讓李乾這麼一說,仁君的名頭反倒讓他摘了去,真是好生不爽。

還有那句,替你賞賜作戰有功的將士?你咋不上天呢??

將大臣們的反應都看在眼裡,李乾揉著嗓子,用沙啞的聲音笑著道:“諸位卿家,朕乏了,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武將們壓抑著的不爽都被他看在眼裡,李乾還有些發毛。

他這次出來可是冒著一定風險的。

這裡畢竟都是武將們的人,萬一真有人衝冠一怒就壞了。

這麼多武夫,萬一有個人犯渾呢?

雖然衝冠的那個人肯定沒什麼好下場,但李乾作為“怒”的後果,可能是要死翹翹的。

到時候再後悔也晚了。

“臣等恭送陛下!”文武官員們齊齊躬身。

李乾來到自己的玉輅旁,發現穿著大紅蟒袍的魏忠賢正立在玉輅門口,猶如護蛋的老母雞,警惕地盯著每一個從附近路過的人。

“陛下,您回來了。”老太監遙遙望見李乾的身影,當即松了口氣。

“走吧!回宮!”

李乾上了玉輅,禁軍們當即驅散了堵在外面的百姓,儀駕緩緩而動,向京城方向返去。

在儀駕到京城之前,那些百姓就已經先一步回京,把訊息傳了回去。

嘖嘖~~

百姓們的好奇之心頓時被激到了最大!

三十萬禁軍齊聲罵娘,這一切的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所以,下午時分,當儀駕返回到京城時,場面再次熱烈起來。

問題來了,究竟是皇帝陛下去了之後被禁軍罵了娘,還是他帶著禁軍罵了別人的娘?

現在打量著依舊威風凜凜的天子儀駕,看來前者的可能性不大了,應該是後者了。

聽說皇帝陛下登基前當太子的時候,就是個混不吝的紈絝。

沒想到現在登了基,英雄本色更顯飛揚啊!竟然帶著這麼多禁軍罵人家的娘!

百姓們目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似乎要把那鑲金嵌玉的玉輅燒的灰都不剩,好好欣賞一下大乾皇帝的英姿。

只是李乾恪守“不能開窗”的規矩,一直到儀駕自朱雀門行進皇城,車窗都沒開啟一下,讓百姓們頗為失望。

不過這事兒自然不算完,八卦之心得不到滿足,大家身上就如同有千萬只螞蟻在爬。

普通百姓們不知道當時是個什麼情況,跟著皇帝陛下誓師的那些朝廷官員總知道吧??

等他們回來不就知道了?

有關係的跑關係,沒關係的翹首以盼,等著第一手的訊息傳回來。

李乾倒是不清楚百姓們熱切的心思,此刻他已經回到了長生殿。

雖然他已經盡力讓自己的講話做到簡短了,但嗓子還是有點沙啞。

李乾換下了繁重複雜的袞冕,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武媚娘依偎在他懷裡,素手端著一碗清涼的枇杷雪梨露,一勺一勺地餵給他吃。

“陛下,好受些了沒有?”

“嗯……”李乾輕輕點了點頭。

武媚娘放下黃瓷碗,一邊幫他揉按脖頸周圍的軟肉,一邊不無抱怨地道:“那些文官們也真是的,就喜歡寫一些又臭又長又沒用的東西。”

她這幾天跟著李乾批奏摺,也被文臣們的奏摺折磨的不輕。

李乾卻伸手環住她的腰,笑著道:“誓文其實不算長,只不過朕沒按照他們寫的東西念罷了。”

他覺得,武媚娘大概是沒聽到南郊傳過來的聲音。

大乾皇宮在京城最北端。

而李乾誓師的南郊離京城南大門明德門大概有十五裡左右,從明德門到皇城的距離則更長,據李乾估計怎麼也得有二十多裡,再加上京城的嘈雜環境也會阻礙聲音傳播,所以皇宮裡聽不到也正常。

只是武媚娘卻來了興趣,伏在他胸口好奇問道:“陛下,您是怎麼說的?”

李乾笑了笑,這倒沒什麼好隱瞞的:“朕告訴那些禁軍,吳國要斷了漕運,斷了他們的糧食,禁軍們自然不願意。”

武媚娘點點頭,誰又願意餓肚子呢?

“然後朕就跟他們說,夫差不想讓你們活下去,你們就得幹他娘的!”

“啊?”

武媚娘先是一怔,隨即噗嗤一聲,掩著秀口笑了出來:“陛下,您……您還真是……”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麼合適的詞彙來形容。

不過,這幾天兩人越來越熟悉,以武媚娘對李乾的瞭解,他確實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陛下,那些文官們就沒人說什麼嗎?”武媚娘美眸放光地盯著李乾,似乎都能想象出當時那些文官憤憤不平的樣子。

“哈哈!”

李乾也回想到了當時的情形,笑眯眯地道:“倒是有人氣的死去活來,可一個敢站出來挑頭的都沒有,朕還看到幾個白胡子老頭氣昏過去了。”

“哈哈!陛下,您真厲害!”

武媚娘也忍不住笑出了聲:“要是氣昏過去的那幾個人都是喜歡寫長奏章的人,那就好了!”

望著懷中美人明豔動人的笑臉,李乾心中也有些異樣的感覺。

在和他有過深入交流的幾個妃子裡面,武媚娘是性格最特殊的一個。

不管她內裡的心計有多麼深沉,但面上卻能保持著開朗熱烈、敢愛敢恨。

就如現在這種嘲笑大臣的話,溫婉知性的長孫無垢大概是說不出來的。

或許是察覺到了李乾眼神的變化,武媚娘粉面上透出一抹紅霞,撐著躺椅就想起身離開。

只是還沒得逞就被李乾拉了回來。

“陛下,現在還是白天,還是等晚上……”武媚娘倒在躺椅上,對上了李乾的眼睛。

李乾瞥了一眼窗外透進來的橙黃色夕陽,又笑眯眯地對上了她帶著羞意的美眸:“等完事兒就是晚上了。”

武媚娘面上帶著紅暈,知道躲不過去了,但也不甘心被這樣按在躺椅上,開始掙扎著想換一個別的姿勢。

只是,這樣的反抗卻只能助長李乾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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