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對於演化圖志在必得。

他在看見冥想圖的一瞬間,就確定它和侵蝕圖是一脈相承的,而且無比適合自己現在的主修路線。

與其他暗屬性巫師不太一樣,索爾主攻靈魂方向。這是一條比研究屍體和血肉更艱難的道路,沒有點外掛的人根本不敢選擇。

而索爾就算能在約納巫師那裡兌換到合適的暗屬性冥想圖,和他的適配程度也很難有演化圖高。

夏亞還在猶豫,但索爾能看出來他已經心動了,只是長久以來的謹慎行事作風,讓他無法邁出那一步。

“我知道夏亞巫師很怕死,但有時候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一味的逃避,反而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的。”索爾繼續忽悠。

就在他思考還有什麼心靈雞湯可以用一用時,夏亞卻已經回到了座位上。

在開口之前他抬手開啟了一個防護屏障,同時還用傳訊術和索爾交流。

“我被一個相當可怕的惡靈纏上了。”在說出這句話時,夏亞巫師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在額頭凝聚。

惡靈其實和巫師一樣,也是有強有弱。

剛剛誕生的,弱小的惡靈一般也只有三級巫師學徒的強度,正式巫師隨便就可以解決,但是一些特殊的惡靈,或者誕生時間長、汙染更深的惡靈,則有可能反殺正式巫師。

索爾聽見對方這樣說,立刻眯起眼睛在夏亞身上掃了一週。

他並沒能在夏亞身上發現任何惡靈的痕跡,但夏亞的表情並不像在騙人。只能感嘆侵蝕圖的半沉浸式冥想法越來越不好用了。

“你是想觀察我身上的惡靈嗎?沒用的,你看不到的。就連我這個主修雷屬性的,也無法在特定時間以外看到這個惡靈。”

只能在特定時間段看到的惡靈?

“那你在什麼時間發現自己被惡靈纏上呢?”

夏亞抿了抿嘴唇,“做夢的時候。”

據夏亞所說,他被這夢中的惡靈糾纏了兩年多。

他一做夢就會進入一個冰冷狹長的房間,房間裡到處都是人,但每個人的面孔都是極其模湖的。

夏亞和他們並排走著,被這些人擠壓,也被這些人推搡,就算想停下來也做不到。他的耳邊會一直傳來沙沙的聲音,前方的道路漫長,且不知終點。

“在夢中,我無法按照自己的心意移動,只能機械地跟著身邊的人往前走,但是我內心的恐懼告訴我,繼續往前走註定會毀滅。”

似乎是第一次和人說起自己的經歷,夏亞的神情有些恍忽。

“每次我都是掙扎著讓自己醒過來。這就導致我現在根本不敢睡覺。”

索爾明白,雖然巫師可以透過深入冥想來代替睡覺,但真正的睡眠也是不可缺少的。

如果夏亞兩年來都不曾好好睡覺的話,那麼他現在神經緊張,身體消瘦的原因也就找到了。

“在你做這個夢開始做這種夢之前,曾經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嗎?”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夏亞苦笑著說,“我來到拜東學院已經10多年了,也參加過很多追捕惡靈的行動。而第1次開始做這個夢的時候,我都沒已經連續兩個月沒有參加追捕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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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麼確定噩夢是因為惡靈產生的,而不是因為你自身的精神緊張呢?”

“因為我剛開始做那個夢不久,曾經有一次為了做實驗,沒有上交手中追捕到的惡靈。結果那天,本不想睡覺的我卻突然睡著了。而被抓到的惡靈也出現在夢中。”

夏亞臉頰抽了抽,“我身邊的那些人就像突然發瘋了一樣,一同衝上去把惡靈吃掉了。等我醒來後,立刻就趕到隔壁的實驗室,就發現原本放在儲藏瓶裡的惡靈……真的沒有了!”

只是做夢不應該會導致惡靈消失,索爾有點懷疑夏亞會不會是夢遊了。

夏亞看著索爾的神情,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麼,“在那之後我還做過幾次實驗,將惡靈放在身邊的實驗室裡,並佈置上無法解除的巫術法陣,一旦有人進入法陣就會留下痕跡,可是每次夢醒之後惡靈都會消失,而法陣上沒有任何痕跡。”

看著對面索爾眉頭緊鎖的樣子,夏亞心中也是忐忑不安,這是他第一次向外人傾訴自己的經歷,這種剖析自我的感覺令他很沒有安全感。

等了片刻,索爾突然又開口問了一個問題。

“在夢中當你身邊的那些人衝上去吞噬惡靈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夏亞神情一滯,逐漸變得扭曲。

他曾地站起來,就要解除身邊的巫師屏障走出去。

然而他的手剛抬起來就看見一道黑影向自己襲來,竟然是一條巨大的黑色觸手!

他迅速後退,同時手中已經有電光閃爍,然後他的後背就勐然抵上一個柔軟的東西,他回頭一看,又發現一個觸手按著自己,只是沒有進行攻擊。

“放輕鬆。”這時依舊安穩坐在桌子對面的索爾輕聲說,“我只是在對你做一個初步的檢查,既然你想解決惡靈的問題,就不要總是在關鍵的地方進行隱瞞。”

夏亞陰沉著臉,抬手就摁向背後的觸手。然而的觸手卻是立刻縮了回去,根本沒和夏亞對抗。

“做檢查應該經過我的同意吧?”

“抱歉,但你總是迴避,而我做事情不喜歡拖延。”索爾將兩根觸手全部收回。

剛剛他將靈魂垂釣藏在凌虐之觸中,但卻沒有在夏亞身上發現有惡靈存在的痕跡。

難道那個惡靈真的只存在於夏亞的夢中?

看著炸毛的夏亞,索爾突然提議:“夏亞,你能當著我的面再做一次夢嗎?”

夏亞氣得簡直要原地跳起來!

索爾剛剛都偷襲他了,竟然還敢要求自己當著他的面做夢,這才是真正的做夢!

然而半個小時後,當夏亞領著索爾走進自己的別墅時,心情一陣恍忽。

“我是不是瘋了?竟然帶著一個可能會殺我的人回到別墅,就是為了讓他看我睡覺?”

也許是這兩年噩夢的折磨讓他身心疲憊,在索爾答應他一系列條件後,夏亞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隨後他領著索爾進入實驗室,並在內部佈置了連續的巫術法陣,分別困住他和索爾。

一個用來保護夏亞,一個用來束縛索爾的行動。一旦索爾要掙脫法陣,必定會產生極強烈的動靜,就可以很快驚醒夏亞。

同時處於法陣關鍵點的夏亞,也可以藉助法陣向索爾發起攻擊。

看著索爾施施然走入自己部下的法陣,夏亞五官都要皺到一起。

作為時時刻刻提防著其他人害自己的夏亞,實在是無法理解,索爾怎麼敢走入這個束縛法陣?

要知道只要夏亞念頭一動,就可以立即封閉法陣,然後在外面對其進行足以致死的攻擊。

夏亞不禁產生了一個念頭,難道索爾根本不懼怕自己對其發動攻擊?

同樣是一階巫師要不要這麼自信呀?

這讓他再度感到不安。

這一切會不會是索爾佈置的另一個陷阱,想把他騙回家殺人劫財吧?

糾結了半天,擺脫噩夢的想法,最後佔據上風,夏亞終究還是按照事先的約定,啟動了兩個法陣。

今天是他頭腦發熱向外人傾訴了自己的困擾,這才有了索爾主動為他治療的事情。

而錯過這一次,他還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鼓起勇氣向第二個人,闡明自己的情況。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夏亞走進保護自己的法陣,躺在地面上,他側頭準備對索爾說,“可以開始了”,然後就見索爾身後憑空出現一張巨大的粉色沙發。

那張沙發一看就非常柔軟舒適。

夏亞看著雙手交疊置於小腹前,整個人陷進沙發裡的索爾,再看看自己身下冰冷的地磚。

夏亞:“到底是誰需要睡覺啊?那騷粉的顏色!誰的破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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