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死了,胖子死了,昨天還與他們在一起砍著竹,不曾認得的二個少年死了,還有一個更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高大個少年也死了,一大清早的親眼看到這樣的血腥場面,個個心悸,這群人都開始了騷動,膽小的想跑,膽大的也是直直的愣在那裡,但渡邊的槍聲一響,人人都站在了那裡不敢動彈,儘管渡邊的槍是向天空開的。

渡邊叫道:“誰跑打死誰。快快的幹活。”

大家都聽話似的各項歸其位幹起了活,個別人時不時地朝鬼子這邊望過來,生怕鬼子們一發怒,不知道哪顆子彈會打中自己的腦袋,都在提心吊膽地機械性的砍著竹子,削著竹條。

這時,竹下和山田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看看被砍竹人抬著的鬼子屍體,又看看三個少年屍體,竹下問渡邊是怎麼回事?

渡邊將情況說了,並把天昊手中的槍給了竹下。竹下接過槍瞧了瞧,眉頭一皺,若有所思。

山田對渡邊說先把鬼子的屍體抬到城門口,然後又對竹下說道:“看來這些人都是從江那邊過來的新四軍。”

竹下朝四周看了看,一切都顯得異常的安靜,除了砍竹的聲音,聽竹下說是新四軍,他點點頭表示贊同:“山田君,中國唐朝許渾在《咸陽城東樓》中有句話說得好,叫做‘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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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山田不懂竹下的意思。

竹下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回城,山田君。我總有預感,新四軍就在這四周看著我們,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視野中,他們來了,就象一場狂風暴雨馬上就要降臨在我們的頭上,如果再拖延下去,不再當機立斷,我們就會成為這場暴雨中的沙礫塵土。”

“竹下君,我明白你的意思。渡邊君,過來。”山田對跑過來的渡邊問道:“做了多少竹筏子了?”

“二個,還有一個正在拼裝中。”渡邊答道。

“好了,夠了。你去叫他們集中力量趕緊把這個做好,放到碼頭上派人守著。”竹下命令渡邊。

“竹下君,是不是還做一個,反正今天還有時間,多做一個可以放些彈藥,要不這些彈藥不是白白地給了新四軍了嗎?再說,如果在路上遇上了土匪或其他游擊隊怎麼辦,拿什麼來抗擊那些不要命的支那人?”山田說道。竹下跟自己已經商量好了,今天晚上準備棄城撤離。

竹下想想也對,點了下頭,要離開竹林。這時,渡邊說話了,指著地上的三具屍體問道:“這些人怎麼辦?”

竹下看也沒看,深深地吸了一下竹林可清新的空氣,然後吐了也來,不緊不慢地說:“放在這,就讓他們的人來收屍吧。”說完便走了。山田轉過身附在渡邊耳邊:“等做完,就收隊,除了碼頭上派人看守外,城內,城牆上也要加強巡邏,做完這些,你再去茶樓找我,我在那裡等你。”說完山田追趕竹下去了。

渡邊完成所有的事情後,去了茶樓,山田和竹下正在那裡等著他。

“渡邊君,我也不瞞你了,我和山田君商量好了,今天晚上準備離開這座城去找大部隊。”竹下喝著茶說道。

“什麼?離開這裡?要找大部隊?為什麼?”渡邊沒有想到竹下會這樣說:“山田君,我們可是奉上峰的命令到這裡的,這才有多久時間?還有這裡的新四軍沒有消滅,難道就這樣一走了之嗎?”

渡邊感到奇怪,為什麼他的上司會有這樣的想法,他是和山田君一起來的,到中國參戰也是今年上半年透過國內招兵才踏上了中國的這塊土地,他父母要他在前線英勇殺敵,建功立業,以報效天皇之恩德。他也躊躇滿志,沒想到被分在了漢口,沒有正面的戰鬥,只有每日的無所事事。好不容易來到這個與新四軍有接觸的地方,卻被山田告知要離開這裡,他當然不願意離開,也不太明白他們要離開這裡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渡邊君,先別激動,我和你一樣都是來自於一個國度,我明白你殺敵立功的心情,你、我還有山田君都是大日本帝國最忠誠的勇士,都是在為天皇而戰。不過,你要清楚我們現在目前的處境,我們不能夠再這樣在這裡消耗了,我在這裡來的時間要比你長,上司也換了兩屆,走的走了,死的死了,留下我在這裡苦苦支撐著這個城的秩序,維護著這江上的運輸動脈,可是,你看到了沒有,哪裡還來的運輸啊,江上有新四軍,陸上有新四軍,我們的運輸船隊不是被他們給截了就是被他們給消滅了,經過的船隻越來越少,好象對這條運輸線失去了耐心,他們也不管我們了,你不清楚,我是最清楚不過了。”竹下見渡邊有點小小的激動,他便對渡邊說了這麼一大堆。

“渡邊君,你才來不久,還不瞭解這裡的情況,我實話告訴你吧,這裡確實不能久駐,中國人是狡猾得很,張隊長他們就沒有安好心,要指望他們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但現在的情況就是我們的戰鬥力越來越少,武器彈藥也就只能維持一段時間,要真有哪天新四軍來攻打我們,我們都將成為任人宰割的甕中之鱉。”山田開導著渡邊道。

“死倒是無所謂,軍人就得戰死疆場,但要死得有意義有價值,我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去,要死得轟轟烈烈,所以,我們要去找大部隊,與敵人的正規軍作殊死搏鬥,死也值得了。”竹下接過山田的話趕緊補充說道,他擔心渡邊會誤會他們的意思。

渡邊有疑問:“這算不算是逃跑?”

山田呵斥他道:“放肆。”

竹下怔了一下,笑道:“不,這不算逃跑,這是另闢蹊徑,找一條更能適合你們這些勇士為國爭光的道路,這裡對我們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它將保留在我記憶的腦海中。”竹下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渡邊猛喝了一口熱茶,對竹下和山田說道:“我是你們的部下,一切聽你們的,你們到哪裡我就到哪裡,只要能讓我上戰場與敵人搏殺,我都願意。”

竹下和山田笑了。竹下站起來對渡邊說:“今天晚上準備一些酒菜,一起喝個痛快。說真的,真要離開這座城,我也不願意啊,你們看,這裡風光旖旎,山水畫般的美麗,可又不能不離開這裡,為的是讓這些活著的日本勇士能真正實現他們報效天皇的夢想。”

自然,渡邊的工作做通了,下面的士兵也就不成問題了。

正要起身離開時,渡邊提出一個建議:“山田君,是不是在那新四軍屍體周圍佈置些狙擊手?”

“幹什麼?”山田問。

竹下這時大呼了一聲:“啊,我明白渡邊君的意思了,他是說在那裡埋伏一些狙擊手,就等著新四軍的人來收他們的屍,見一個打一個,是不是這樣?渡邊君。亞西,山田君,你認為如何?”

山田君對渡邊說道:“你去準備吧。”

竹下看著渡邊離開,互相笑了起來。

“我們需要這樣年輕有為的戰士。”竹下的話意味深長。

渡邊安排了二個狙擊手在山上各個最佳位置埋伏著,但一看天昊和胖子他們的位置不是太顯眼,根本達不到引誘新四軍的目的,他一個一個地把天昊他們挪到了離路旁不遠的草叢裡,這裡一個,那裡一個擺放著,然後用手朝山上的狙擊手測量著距離,這個地方開闊,在這裡望上看也難以發現埋伏著的狙擊手,做完這些他才滿意地離開。

過了好久,山上的狙擊手終於看到了一個人朝這條路上走來。透過鏡片中望去,是一個鬍鬚飄逸的老人,腳步矯健,身影輕盈,急匆匆趕路的樣子。

狙擊手把扣在了扳機上的手挪開了,他不相信這個老人是新四軍。

他確實不是新四軍,只是一個喜歡與新四軍呆在一起的老人,他就是老者。

江邊練完武後,他把盧鋼打發走了,然後在江邊走著,他知道天昊喜歡玩,坐不住閒不住,這江上有鳥,他就喜歡打這個鳥啊野獸什麼的。

走了一段距離後沒見著他的影,站在江邊想著天昊或許去了山上或者是縣城。他朝身後的山頭上望去,寧靜得很。這時,江見吹來有點寒冷,他的心裡猛地一顫,一個念頭升起:天昊獨自去了縣城,心中想到天昊極有可能這樣做。他記得天昊跟他說過,如果再過了江他就要再去城裡玩一玩的。這樣一想他加快了腳步,從江邊出來拐上了通往縣城的路急急的走著。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他右邊的山頭上,鬼子的狙擊手已經注意到他了。

老者依然朝前走著,就在經過一片竹林前時,他的眼光突然被路旁邊的東西給吸引住了,分明一個人躺在那裡,他緊走幾步上前一看,不禁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看見的是胖子的屍體。他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胖子不是去送飛行員了嗎?怎麼會在這裡?那矮子呢?再看胖子身上還有幾個血窟窿,一摸早沒氣了,驚異的他抬頭朝著四周望著,又看到了離這不遠的地方還有二個人躺在草叢中,他心中更是一驚,加快了腳步朝那裡跑去。

這一下,老者差不多要站不穩了。

他看到了天昊,天昊的旁邊就是矮子。

他大叫著天昊,可天昊緊閉著眼,沒有了任何的氣息,又怎能回應他爹呢?老者老淚縱橫,不能自控。

悲痛欲絕的他想把天昊抱起來,奈何天昊太沉。

看著這面前的三具冰冷的屍體,想了一陣,他轉身去抱矮子了。矮子個小,輕,他能抱得動,他的想法是先將矮子抱回去,然後叫人過來再把天昊和胖子抬走。

當他剛抱起矮子欲走時,槍聲響了。

老者一個趔趄倒了下去,矮子也隨之脫離了他的雙手滾到了路上。

老者站了起來,這時,又一聲槍響,他再一次被擊中倒在了天昊的身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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