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歸憤怒,王小曼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李思明和陳其美一行回了客棧。她現在也無處可去,真讓她孤身一人逃難,在地廣人稀、盜匪橫行的蘇北流浪,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刀來得痛快些。李思明和陳其美對她都沒有惡意,而且似乎也頗具實力,她自然願意暫時把他們作為依靠,先度過眼前的難關,再謀劃將來。

回到客棧,陳其美讓老闆騰出兩個房間,將這些家奴關了起來,這可是重要人證,可不能讓他們給跑了。

要騰出房間很容易……事實上一聽說李思明和陳其美跟張家發生了如此激烈的衝突,並且把張家的家奴給逮了起來,要關在客棧裡,客棧裡那僅有的幾個客人一個個嚇得渾身冒冷汗,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溜之大吉。張家可是這裡的惡霸,李思明和陳其美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但看樣子也不是等閒之輩,強龍碰上地頭蛇,少不了一番惡鬥。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哪一頭都惹不起,還是躲遠一點,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不光是這些旅客,連老闆都在跳著腳把李思明全家祖宗十八代都咒罵了一通之後,以最快的速度把多年積攢下來的錢財收拾乾淨,帶著全家老小一溜煙的跑了。他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張家那幫惡霸有多可怕。李思明誰不好惹,好死不死的偏偏就惹上了莊家,不光他要倒黴,如果自己不跑,連自己全家都得倒大黴!

得知老闆跑路之後,李思明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撇嘴:“這老頭的膽子怎麼這麼小啊?區區一個張家而已就把他給嚇成了這樣,真是孬種!”

陳其美說:“人家跟我們不一樣,上有老下有小的,碰到這種麻煩事情,第一反應自然是遠遠的躲開,以免張家遷怒自己,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李思明說:“我真沒看出張家有什麼可怕的……撐死也就二三十號家丁,幾條破槍,這點實力放到上海連一個最小的幫派都不如,居然就把他給嚇成了這樣?孬種,真是孬種!”

陳其美說:“別廢話了,你打傷了張家那麼多人,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趕緊拿出個主意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李思明懶洋洋的說:“這種事情你看著處理就可以啦,不用徵求我的意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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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其美都讓他給氣笑了:“我看著處理就可以了?你個混球,事情可是你惹出來的,闖了禍就想拍拍屁股閃到一邊啥都不幹,看著我幫你處理,你想得美!”

李思明攀著他的肩膀,親熱的說:“老陳,別這麼小氣嘛!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嗎?咱哥倆誰跟誰呀,用得著分的那麼清楚嗎?”

陳其美冷冷的說:“誰跟你是哥倆?我認識你嗎?”

李思明瞪大眼睛叫:“我去,老陳,你該不會就因為這麼點破事就不認我這個兄弟了吧?說好的江湖義氣呢?”

陳奇美嗎:“我跟你有個屁的江湖義氣!你個混球,便宜你就不幹正經事,一天到晚招惹是非,我忍你很久了!”

他確實忍李思明很久了。這幾個月來李思明閒著沒事就帶著韓小七四處亂逛,哎,他幾乎每一次出去亂逛,總能招惹上大大小小的麻煩,整個上海那麼多幫派,幾乎都讓他給得罪了一遍。這段時間陳其美幹的最多的就是跟在他後面幫他擦屁股,擺平他跟大大小小的幫派之間的衝突,忙得焦頭爛額。更可惡的是,這個王八蛋可能是覺得老是跟那些幫派小嘍囉打來打去沒意思,居然變本加厲,跑到各國開設的武館去踢館了。被他踢得最頻繁的就是日本人開設的道場,看到一個就踢一個,徒手打不過就抄傢伙,每一回上門踢館,都要在日本人的武館裡留下一堆被打的斷手斷腳的學徒。日本人大動肝火,倒黴的老陳只好想方設法安撫日本人,不然的話這個魂球早就讓日本浪人用武士刀剁吧剁吧,丟進黃浦江餵魚了。本以為聚寶樓開張圈到了一大筆錢,這傢伙終於開始做正事了,不會再四處惹麻煩,沒想到剛到鹽城第二天就跟張家幹上了……

陳其美真的想揪著李思明的衣領問他:你真當老子上輩子欠你的是不是?你真當勞資就活該這輩子都跟著你後面幫你擦屁股是不是?簡直是豈有此理!

不過他沒有這樣幹,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他發出這樣的質問,這個混球準會理直氣壯的點頭:是的!

攤上這麼個合作伙伴,也真是夠鬧心的。

李思明扮了個鬼臉:“老陳啊,你要知道,我可是要幹大事的人,這些小事只能交給你來處理啦……反正你也幫我擺平了那麼多麻煩,輕車熟路了,就能者多勞唄。”

陳其美一巴掌抽向他的後腦勺:“勞你個頭!”

發洩完了,該幹正事了。陳其美用手指敲擊著桌面,說:“張家……不能留了!”

李思明說:“對對對,我聽說張家有好幾千畝良田,而且都是一年兩熟,產量很高的水田,必須搞掉他們。”

陳其美說:“我們差不多買下了整個鹽城和淮安,必須讓所有人知道這片地誰說了算。這種屁實力都沒有還敢衝我們張牙舞爪的蠢貨,最適合拿來開刀了。”

李思明簡直不能再贊成:“對極了,這種蠢貨不拿來開刀,留著觀賞不成?老陳,你打算怎麼收拾他們?”

陳其美說:“報官!林知府拿了我們這麼多錢,也該乾點事情了。”

李思明衝他豎起一根大拇指:“用貪官治惡霸?絕了!”

張老爺對即將降臨到自己一家頭上的厄運一無所知,此時這位大老爺正在大發雷霆呢。

王小曼人長得極美,歌喉也美,第一次露面就讓這個老色鬼給盯上了,只是礙於自己做大壽,前來賀壽的賓客不在少數,不敢做得太難看,所以才勉強按捺住。昨天大壽結束,賓客也基本上各回各家了,他也就用不著再顧及什麼影響啦,馬上就派家奴到戲班去下聘。何班主自然是不敢得罪這個地頭蛇的,只能捏著鼻子收下了聘禮,但轉頭就偷偷把王小曼給放跑了……培養這麼一個角可不容易,少說也得花上將近十年的心血,而一個唱紅了的角一場戲就能給戲班帶來十幾塊甚至幾十塊銀元的收入,但凡還有一絲希望,班主都不希望王小曼落入那個老色鬼手裡,他還希望王小曼繼續給戲班唱戲呢。

張老爺得知王小曼逃出去了之後立即派家奴去追,自己讓人沏了一壺茶,慢悠悠的喝了起來,耐心的等待著。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那些爪牙就會將王小曼給他抓回來,這一帶可是他的地盤,一個弱女子能跑到哪裡去?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左等右等,等來的不是家奴帶著殷勤的笑容獻上的大美女,而是那些家奴被人打得滿地找牙,最後押到客棧去關了起來的壞消息!

這還得了,張老爺頓時就炸毛了。他在這片土地橫行了數十年之久,何曾試過被人這樣打臉的!他氣得鬍子都豎了起來,咬牙問那個見勢不妙便逃回來報信的家奴:“張七,那幫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敢掃老夫的面子!?”

張七戰戰兢兢的說:“不知道啊老爺,小的只知道那兩個愣頭青非常能打,二十多號人都奈何不得他們,被他們三拳兩腳全部打倒了……對了,帶人趕來支援他們的那位好像就是昨晚隨手便掏出幾塊銀元賠給何家班的那位,挺有錢的,光是親隨就帶了七八個!”

張老爺擰起眉頭:“隨手便掏出好幾塊銀元?那家夥倒是有錢。”心裡越發的不爽,他請戲班給自己唱三天戲,也只出了五塊銀元,結果陳其美倒好,只是為了賠個禮道個歉,出手就是五六塊,完全把他給比下去了啊。不過,這也從側面證明這幫傢伙相當有錢,不可輕視。

正自沉吟,他的小兒子張福兩腳大風的衝了進來,叫:“爹,大事,出大事了!”

張老爺問:“出什麼大事了?”

張福上氣不接下氣:“船……海港那邊來了一條大船,從船上卸下來一群會放聲大吼,還會自己跑的鐵疙瘩,聽說是那夥打了我們家奴的人的!”

張老爺吃了一驚:“會放聲大吼,還會自己跑?那是什麼怪物?”

張福面色發白,顯然那些從船上駛下來的鋼鐵怪物把他嚇得不輕:“不知道啊,那玩意兒邪門得很!爹,那夥人來者不善啊,咱們可怎麼辦?”

張老爺白眉一揚,怒罵:“人家還沒打過來呢,你慌什麼?那膽子小得跟耗子似的,一點都不像我,更不像你那幾個哥哥!”

張福咕噥:“那些怪物太可怕了嘛……”

張老爺不耐煩的說:“行了,別廢話了,派人去請劉山過來,每年拿了我們這麼多孝敬,他也該乾點事了!還有,你馬上到城裡找林知府,告訴他這裡有妖人作祟,為禍地方,圖謀不軌,讓他趕緊派兵過來,晚了可能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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