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這一溜長跑顯然不會有好結果:正如柳晟想提醒他的那樣,西便門被昌平方向趕來的起義軍給佔領了,也插上了黑衣軍的戰旗。除非他向據守在這裡的昌平起義軍進攻,拔掉那面戰旗,否則就別想從這裡進去!

不僅如此,火速南下的曹錕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北洋第三鎮搭乘火車趕到右安門的時候發現,這裡讓從冀東趕來的起義軍給佔領了,他們過不去!

曹錕惱火萬分,衝佔領右安門的起義軍將領威脅:“奶奶個熊,馬上給老子滾開,讓老子進城,否則別怪老子把你們的腦袋一個個擰下來!”

起義軍將領完全不怕他:“有種你就向我們開炮,看我們少帥怎麼收拾你!”

曹錕差點咬碎了牙:“你們這幫吃裡扒外的東西,宮保主政河北的時候給了你們多少恩惠,你們全然不當一回事,那黑衣少帥只是給了你們一點點好處你們就一口一個少帥,真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起義軍將領惱了:“你再罵!再罵信不信我找幾十個秀才跟你對罵!”

曹錕:“……”

好吧,他還真害怕人家找幾十個秀才來跟他對罵。曹錕沒讀過什麼書,肚子裡墨水很有限,對傳統文人多少都有些敬畏,要是人家真找了幾十個秀才來罵他,那他百分之百得輸啊!

吳佩孕焦急地問:“大帥,怎麼辦?要不要衝進去?”

曹錕狠狠地瞪了那個站在城牆上洋洋得意的起義軍將領一眼,說:“不能衝……宮保跟李思明約好的,誰先攻進紫禁城誰就是這個國家的主人,誰也不能在背後捅刀子!”

吳佩孚急得直跳腳:“我的好大帥,現在哪裡還是講這些的時候!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我們做得乾淨一些,他死無對證,能奈我們何!”

曹錕搖頭:“你不瞭解他!宮保說了,那家夥出了名的護短,在南京,他敢在英軍戰艦艦炮底下讓英國士兵放下槍向他的兵道歉,否則就得死!這樣一號狠角色,如果要跟我們翻舊賬,你認為他會在意有沒有鐵證這種細節嗎?”

吳佩孚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此時,紫禁城內。

李思明面無表情,盯著緊閉的城門,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城牆上,不少清軍士兵正在瑟瑟發抖。他們早就沒有心情卻想如何守城了,目光四處亂瞟,打心裡希望哪位好心的趕緊過來宣佈開門投降,他們也好解脫。

但是,離最後通牒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城裡始終沒有動靜。

宋雨薇低聲對李思明說:“時間快到了。”

李思明點點頭,指著前方那一大片用金磚鋪出來的廣場,說:“這地方不錯,擴建一下,以後可以用作閱兵之用。站在城牆上看著數以千計的步兵組成整齊的方陣浩浩蕩蕩的走過,肯定很過癮。”

宋雨薇一臉崩潰:“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李思明說:“對我來說,沒區別。”

蔡鍔轉過身來,說:“時間到了,他們還是不打算投降。”

李思明說:“那還等什麼?準備攻城。”

馬上就有炮兵開著卡車,吃力地拖來了四門155毫米口徑榴彈炮。

一看到這些大炮現身,城牆上頓時起了一陣騷亂,不少守城士兵哭出聲來,或者破口大罵。離得遠了,也聽不清他們到底在罵什麼,但肯定不是罵李思明,他們沒這膽子。

事實上,他們在罵皇帝,罵太后,罵那幫鐵帽子王。這仗壓根就沒法打了,黑衣軍都把大炮懟到城門外了,他們還在裝縮頭烏龜,死活不肯出來宣佈投降,實在可惡!

炮手熟練地將炮彈推入炮膛。155毫米口徑榴彈炮炮彈實在太重了,整裝彈的話基本上沒人搬得動,只能採用分裝彈,先裝彈丸,再把發射藥藥包裝進去,有點費事,但裝填起來輕鬆些。炮彈裝好了,炮長指揮炮手向城牆瞄準,準備開炮……

就在這時,載灃衝了上來,跪在李思明馬前哀聲說:“少帥,不要開炮,求求你不要開炮!”

李思明冷然說:“我也不想開炮的,但是你那幫親戚的腦袋瓜子都不大靈光啊,死扛著不肯投降,我有什麼辦法?”

載灃連磕幾個響頭,顫聲說:“給我一次機會,我去勸他們開城投降!求求少帥,不要開炮炸平紫禁城,我的家人都在裡面哪!”

李思明正要說話,城門那邊忽然傳來響動,一條縫隙緩緩擴大,在載灃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直緊閉著的天安門緩緩開啟,一面白旗被挑了起來。

他松了一口大氣,整個人都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癱在地上,不想動彈了。

李思明嘴角微微一揚,盯著那面白旗。

舉著那面白旗的是個老態龍鍾的老頭子,整個人顯得很瘦,而且這幾天明顯沒有休息好,就顯得更瘦了,只要抓住脖子輕輕往上一提就能把他從那一大堆松拋拋的衣服裡提出來。他穿著華瓦的朝服,但額頭上綁著一塊白布,神情悲愴,高高舉著那面白旗,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緊接著是一個長得不怎麼好看的中年婦女,穿的赫然是太后的華服,手裡牽著個穿著龍袍的小娃娃,正是隆裕太後母子。再後面,載濤、載振、良弼、溥瑋……一眾王公貴族、文武大臣魚貫而出,跪倒在天安門兩側。

人多數到恐怖,黑壓壓的一大片,數都數不過來。

隆裕太後牽著小皇帝,戰戰兢兢來到馬前跪下,聲音直顫抖:“亡國婦人葉赫那拉·靜芬率少帝溥儀及文武百官,向少帥請降!還請少帥大發慈悲,莫要夷平我愛新覺羅家的宗廟!”

李思明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牽著的那個小孩子。那個小屁孩現在也才六歲,長得倒是挺可愛,一雙大眼睛骨碌碌的亂轉,正一個勁的瞅著他呢,小臉上帶著幾分好奇,幾分恐懼。

宋雨薇也好奇的看著溥儀,低聲說:“原來這就是那個小皇帝啊……”

李思明低聲說:“就這麼個小娃娃當皇帝,你們同盟會搞了這麼多年也沒能搞倒他……”

宋雨薇臉都黑了:“能別提這茬不?”想想同盟會的戰績,她真的是一陣陣的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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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明嘿嘿一笑,衝隆裕太後揚了揚下巴:“起來吧。”

隆裕太後沒動,只是抬起頭看著他,吐字倒是比剛才要清晰許多了:“不知道少帥將如何處置我們母子倆?”

李思明說:“暫時還沒想好,但肯定不會讓你們像以前那樣輕鬆自在了。”他環視那跪滿一地的王公大臣,聲音不算很大,但是所有人卻聽得清清楚楚:“這場戰爭,你們輸了,失敗者就應該有失敗者的覺悟!你們的官職、爵位,一樣都別想保住!你們的家財我會通通沒收,你們手中有血債的,我會一筆筆的清算……我不可能不讓你們一點代價都不必付出,便輕鬆逃過清算!”

所有人都在這鋼鐵般的聲音中顫抖。

隆裕太後用力磕了個響頭,哀聲說:“還請給少帝一條活路,他才六歲啊!”

李思明不理睬她,盯著那堆王公大臣:“載振,給我滾出來!”

載振戰戰兢兢的爬了出來,一路挪到李思明馬前。

李思明說:“扒了你這身衣服,給我滾到淮北養馬場去養馬!什麼時候養出一萬匹讓我滿意的戰馬,你就什麼時候恢復自由!”

載振愣了一下,隨即狂喜,磕頭如搗蒜:“謝少帥恩典,謝少帥恩典!”

李思明說:“載濤,滾出來!”

載濤忙不迭的爬出去:“載濤在此,載濤在此!”

李思明說:“也把你這身衣服扒了,滾到蘇北去開荒!什麼時候開墾出五十萬畝良田什麼時候恢復自由!”

載濤連聲說:“謝謝少帥恩典,謝謝少帥恩典!”

去養馬去開荒自然不會是什麼舒服的事情,哪怕聽李思明的意思,他們可以帶一大批人去也是一樣,但是那又如何?只要能保住小命,就比什麼都強!

載濤、載振可是赫赫有名的實權派人物,真要開刀的話百分之百拿他們開刀,然而聽李思明的意思,這幾位的小命居然都穩得很,大家頓時就松了一口氣。隆裕太後從身後官員手中接過一個銀盤,高高托起,銀盤中有一物用黃綢包著,方方正正的,旁邊還擱著一本詔書,估計是遜位的。李思明拿過那個方方正正的玩意兒開啟,赫然是玉璽。

他託著這塊玉璽把玩著,嘖嘖稱奇:“原來這就是傳國玉璽啊!”

隆裕太後說:“少帥有天命在身,理應得這傳國玉璽。”

李思明笑笑,說:“從現在開始,這個國家不再需要皇帝,也不再需要什麼傳國玉璽了!”說完,猛然將玉璽朝地面一擲!

砰!

玉璽重重的摔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整個粉碎開來,晶瑩剔透的玉屑四散飛濺,落滿一地。

那跪滿一地的王公貴族、文武百官,無不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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