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土財主居然也學人炒股了?我沒聽錯吧!?”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雨薇也是哭笑不得的語氣:“你沒聽錯,他們真的要學人炒股了!”

李思明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他們是不是吃錯藥了?”

宋雨薇說:“那倒沒有,不過吧,蘇北閉塞歸閉塞,但也是有報紙的,這幾天橡膠股漲得這麼厲害,報紙長編累牘的報道,他們想不知道都難。他們自然也是想借這股東風賺一筆的,只不過摸不著門道。聽說你手裡有大量橡膠股,他們口水都流下來了,一個勁的嚷嚷著要買要買呢。”

李思明兩眼放光……這就對了嘛,都是腰纏萬貫的大人物,一天到晚老盯著那一畝三分地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把錢拿出來炒股,幾代人的積累全拿出來一把梭哈,贏了會所嫩模,輸了樓頂見,多好!

“他們準備買多少?”他問。

宋雨薇說:“他們說了,你有多少他們就買多少。”

李思明咧嘴笑:“好大的口氣。我手裡可是有五百多萬銀元的股票呢,他們拿得出這麼多錢?”

宋雨薇說:“一家兩家肯定買不起的,但是整個徐州的豪強合力就另當別論了。據說有不少豪強連經營了好幾代人的店鋪都拿去抵押貸款了,為的就是借這輪風口狠賺一筆。”說到這裡,她不禁搖了搖頭。那幫傢伙,訊息也太閉塞了,橡膠股都漲到1600多一股了才準備進場追漲!看看股市上那根陡峭到極點的陽線吧,這是追漲的時機嗎?這個時候去追漲,不怕掉下來摔個粉身碎骨嗎?土財主就是土財主,一點眼力價都沒有!

當然,這是大好事,要是那幫傢伙目光犀利,視野開闊,李思明就不知道得多頭疼了。

“你打算賣給他們嗎?她問。”

李思明笑:“賣啊,有錢賺,幹嘛不賣?”

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笑容燦爛,可電話那邊的宋雨薇卻莫名的打了個冷戰,在心裡替那幫豪強默哀三秒鐘。

掛了電話之後,李思明把目光投向渡邊,那古怪的目光讓渡邊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有種被一條毒蛇盯住了的感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其實大可不必,李思明的目標不是他。本來李思明看到他主動送上門來挨宰,心裡樂開了花,準備利用手中剩餘的三千多股橡膠股讓他們狠狠的出一回血,但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坑日本人幾百萬他們頂多就是肉疼一下,但坑徐州那幫豪強幾百萬,能讓他們在天臺上排隊啊!嗯,坑自己人不如坑日本人爽,但坑日本人遠沒有坑自己的死對頭爽,對,就這麼辦!

他笑眯眯的說:“渡邊君,我們剛才說到哪裡了?”

渡邊說:“剛才我們在聊橡膠股票呢!李君,你手上還有多少橡膠股票?”

李思明說:“橡膠股票倒還是有一些的,但是吧,這些股票我有很重要的用途,不能出售的。”

渡邊擰起眉頭:“李君,我們是很有誠意的!”

李思明兩手一攤,有些無奈的說:“我知道你們很有誠意,但是很抱歉,這些橡膠股真的不能賣了。”

渡邊的面色有點難看了:“李君,你是看不起我們日本人麼?”要不是這傢伙著實財大氣粗,他早就發作了。不過他也知道李思明的性格,那是標準的吃軟不吃硬,天不怕地不派,黑龍會為了弄到他的股票直接派人入室去搶,不慎被巡捕房抓住了七個,一般的中國人碰到這種事情,最多就是找日本人抗議、警告一通,不敢把事情鬧得太大,可這傢伙不一樣,他直接請青幫高手潛入巡捕房把那七個黑龍會的人給宰了,將腦袋割下來擺到黑龍會分會會長的辦公桌上!面對這種狠角色,渡邊還真的橫不起來。

李思明一臉遺憾:“我是很樂意跟你們合作的,但是這些股票……很遺憾,不能賣給你們,下次吧,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一定優先考慮你們!”

渡邊站起來,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李思明在後面笑眯眯的揮著爪子,說:“好走,不送了啊!”

目送渡邊走了之後,他才低聲說:“不知好歹的玩意兒……你應該慶幸老子沒有把這些股票賣給你啊,不然幾個月後在天臺上排隊的人裡肯定有你的身影……幫你都幫到這個份上了,還衝我吹胡子瞪眼?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劉星不懂日語,所以一頭霧水,問:“少爺,他怎麼了?剛才還聊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發那麼大的火,不歡而散了?”

李思明懶洋洋的說:“他想買下我手中價值幾百萬元的股票,被我拒絕了。”

劉星恍然大悟:“哦,那難怪了,是個人碰到這種事情都會發火的。”

李思明說:“他發個屁火,老子為他好!”

劉星說:“但他認為你斷了他的財路。”

李思明撇嘴。財路?死路還差不多!

懶得跟這貨瞎扯,他拿上支票本,直奔證券交易所而去。

現在證券交易所裡,橡膠股一股難求,但李思明身份特殊,別人或許很難買得到,但他要買就沒有賣不到的————那些洋行很樂意把股票賣給他,因為他持有自己公司的股票這本身就是一個絕好的宣傳,是可以迅速拉高股價的。所以他沒有費多大的勁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沓價值一百二十萬銀元的橡膠股票。

加上他手中剩餘那些,總值666萬,六六大順了,很吉利的數字。

不出所料的,他增持橡膠股一事被報紙大肆報道,橡膠股那原本就夠嚇人了的股價應聲大漲,又不可思議的在一天之內上漲了四十多元,那原本就夠陡峭的陽線就更加的陡峭了。

陳其美得知之後一頭霧水,跑過來問他:“你不是說現在這個股價已經很危險了嗎?怎麼還去購入增持?”

李思明嘿嘿一笑:“有人要買下我手中的股票,我給他湊一個吉利的數字。”

陳其美問:“誰?”

李思明說:“徐州那幫豪強……沒準還有淮西豪強參與,畢竟徐州不是什麼富裕的地方,憑徐州豪強的實力想在短時間內湊出五六百萬兩白銀來並不容易。”

陳其美反應過來了:“是那幫死對頭?”

李思明說:“對,就是他們。”他笑呵呵的說:“難得他們視野開闊了一回,終於不再一天到晚盯著我那一畝三分地了,我總得送他們一份大禮以示嘉獎的,不是麼?”

陳其美笑罵:“你這叫大禮?你這是要把人家往死裡坑啊!”這就是身在局中和局外的區別了。如果他手裡持有橡膠股,他一定會覺得現在橡膠股就是一棵搖錢樹,就算賣兒賣女也要多湊一些錢,多買一點,好狠狠地賺上一筆啊。但是他手裡沒有橡膠股,看著那恐怖的股價,他只覺得一陣心驚!這價位絕不正常,這時候誰追漲誰死啊!看到李思明打算把價值六百多萬的橡膠股賣給那幫老跟他作對的豪強,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死人了,要死很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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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心裡沒有半點同情和憐憫,相反還期待得很。雖說他在上海把自己的黑道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儼然上海王,但他很清楚,這些都是虛的,想成大事,還得靠李思明手中那好幾萬農戶,那五個團的民兵。站在他這個投資者的立場,李思明自然是實力越強越好,地盤越大越好。鹽城和和淮安那地方大家是知道的,向南擴張就是南通、泰州、上海,這些城市群沒有給他擴張的空間,往西擴張就是兇猛的淮河和淮河形成的一連串浩翰的湖泊、沼澤,擴個毛線。往東就更不用說了,是茫茫大海,所以李思明沒得選,只能往北。

而徐州正好就擋住了他向北擴張的道路。這兩年來李思明幾次試圖在海州(今天的連雲港)墾荒,都讓那幫豪強勾結官府給攪黃了,害得李思明兩年了還是只能窩在淮安、鹽城。李思明沉得住氣,擴張不了就努力開發淮安、鹽城,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陳其美看著憋屈,現在有機會狠狠坑一回那幫豪強了,他自然開心得很。

李思明說:“我這是直鉤釣魚,他們願意上鉤,我也沒辦法。對了,同盟會那幫大佬手裡的橡膠股處理掉了沒有?”

一提起這個,陳其美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狠狠的說:“別提了,那幫傢伙都讓錢迷住了心竅,我好說歹說,嘴巴都說幹了,硬是沒有一個願意見好就收,拋售股票套利離場的!我都恨不得拿槍托去砸他們的腦殼,看看他們的腦袋是不是實心的!”

李思明淡淡的說:“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他們想死,我們也攔不住……只是可憐了海外華人,從牙縫裡摳出來的錢,要變成同盟會大佬們手中一張張廢紙一樣的股票了。”

陳其美遲疑了一下,問:“橡膠股真的會跌嗎?”

李思明說:“不會跌,會直接崩盤……當它崩盤的時候,你就知道什麼叫雪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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