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海豐想通了此中關節,心頭愈發火熱,語帶討好地說道:“賢侄高瞻遠矚,又有識人之明,給小女安排一樁婚事還不是小事一樁?小女能得賢侄照顧,是她的造化。”

“哦?這麼說姨父是允了?”盛長楨問道。

“允了允了,怎能不允?”康海豐忙不迭地應著,“兆兒這孩子命苦啊,還好遇上了賢侄這位大貴人,如今終於能有個好歸宿。

又頗為感嘆道:“我們做父母的,生兒養女,也不圖他們有多少回報,只想著他們能成家立業,安康和順,也就心滿意足了。”

盛長楨看著他假惺惺的樣子,心中一陣惡寒,對這道貌岸然的康海豐愈發不屑。

康姨母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壞人,但這康姨父也好不到哪裡去,若不是他流連花叢,康姨母的心理也不會扭曲到如今的地步。

同樣的道理,但凡他對自己的子女多關心一些,康兆兒也不會被康姨母說送給人家做妾就送給人家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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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康兆兒和她的一干兄弟姐妹們命苦,攤上這麼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以及一個惡毒變態的母親。

康海豐搓著手,忽而有些躊躇, 小心翼翼地問道:“兆兒出嫁,這嫁妝……”

“拙荊已經替她備好, 隨船一併送去了宥陽。”盛長楨盡力抑制著自己的噁心感, 語氣平淡。

“兆兒真是遇到貴人了啊!”康海豐嘴上吹捧著, 心裡暗松了一口氣。

康家的家底都被他折騰得差不多了,只能拆了東牆補西牆, 要是平白多出一份嫁妝的花費,簡直就是相當於割他的肉啊。

現在好了,盛長楨出這筆錢, 用不著自己煩心了。

康海豐心安理得,倒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康兆兒的婚事是盛長楨定下的,他這個當爹的又沒做主, 既然這樣,那相應的,盛長楨自然就應該把嫁妝也一手包辦了。

至於臉皮?呸!臉皮幾文錢一斤?銀子當然比臉皮重要!

康海豐忐忐忑忑地上門, 又開開心心地走了, 盛長楨送完他回來, 嘆息一聲,坐回椅子上,倚著扶手閉目養神。

一番折騰,康兆兒的事總算是定下了,也該著手解決康姨母這個禍害了。

……

康兆兒的事很快就傳到了盛家, 盛老太太聽說盛長楨把康兆兒送去了宥陽, 也只是微微一愣,隨即很快就釋然了。

而且, 老太太還很讚賞盛長楨快刀斬亂麻的做法。這樣做, 無論對盛長楨夫婦,還是對康兆兒來說, 都是最好的結果了,也就是康家的臉面上會有些不好看罷了。

但老太太又豈會在乎康家的想法,康家這門親戚, 除了給盛家惹事,真沒給盛家帶來過半點好處,動不動就要整出些么蛾子來,攪得人糟心不已。

老太太料想,盛長楨定是已經做好了康海豐的工作, 至於康姨母那裡, 那就有些難說了,康姨母我行我素慣了,也不是個有眼色的人,未必就會給盛長楨這個面子。

好在康姨母已經去了城外莊子上,一時間是興不起什麼風浪了,等她得到訊息,事情早已塵埃落定,到時候她總不能再千里迢迢地跑去宥陽悔婚吧?

話雖是這麼說,老太太還是把王若弗叫來,再次囑咐她以後不要和康姨母來往,語氣比以往更加嚴厲。

王若弗那天被老太太罰跪到大半夜,也算是長了教訓,倒沒敢多說什麼,點頭應下了。

只是聽說盛長楨自己個兒給康兆兒尋了親事,心裡多少有些不痛快,回去之後就找盛紘嘀咕了幾句:“長楨這做得也太過分了,兆兒好歹是他的表妹,他豈能隨意插手兆兒的婚事?”

康兆兒和盛長楨壓根不存在血緣關係,盛長楨之所以叫康兆兒一聲表妹,其實全是從王若弗這邊延伸出去的關係,盛長楨此舉讓康家沒臉,等於是掃了王若弗娘家人的面子。

王若弗有些氣不過,不看僧面還看佛面呢,盛長楨這也太不給她這個嫡母面子了,她覺得盛長楨官大了,譜也大了,連長輩也不放在眼裡了, 遂忍不住對盛紘抱怨了幾句。

還說什麼:“到底不是親生兒子,不貼心, 人搬出去住了,心也跟著飄走了。”

沒料想, 卻招來盛紘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你那個姐姐什麼德行, 你心裡沒點子數?他康家和長楨算哪門子親戚?要不是你平日裡大包大攬的, 你姐姐豈敢往拙園去充大尾巴狼?

還送女兒去當妾室,我呸!康家真是連臉都不要了!說出去,還不把滿汴京城的人都給笑掉大牙?我看康海豐這官,真是做到狗身上去了。唉,我怎麼就有了這麼個連襟呢!”

王若弗這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盛長楨不是她親兒子,可是盛紘的親兒子啊。

其實她心裡對盛長楨也是有親情在的,就是在老太太那裡受了氣,一時氣不知往哪裡撒,所以才會口不擇言,說出傷人的話來。

她見盛紘震怒,自知失言,連忙委意道歉,說自己知錯了。

王若弗熬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把那個狐媚子林噙霜熬死了,之後更是使盡渾身解數才終於把丈夫的心拉了回來,要是因為這點子事再讓他厭惡了,那多划不來啊。

盛紘看著眼前小聲道歉的妻子,也是有些頭疼。

都是老夫老妻了,他當然瞭解自己的妻子,知道她人實誠,心地也不壞,偶爾耍些小聰明也是無傷大雅,就是這心眼小,耳根子軟的的毛病,多少年了始終也改不了。

別的盛紘都可以不計較,唯獨牽涉到盛長楨不行,這可是盛紘的底線。

盛長楨仕途順遂,青雲直上,年紀輕輕就做到了正三品的高位,別說在盛家子弟裡頭了,就是放眼全天下,那都是最頂尖的青年才俊。

這麼一個天縱之才,居然是自己的兒子,盛紘睡覺都能樂醒了。

在盛紘眼裡,早就把盛長楨和盛長柏看成了盛家興旺發達的頂樑柱,二人都是難得的做官材料,只不過盛長楨現在官位高,盛長柏能力性格都擺在那裡,日後前途也不會差了。

盛長楨現在算是已經位高權重了,家裡幾個兄弟的仕途、日後家族的興盛,這些東西,盛紘可都指著盛長楨幫襯呢。

康家送女兒去給盛長楨做妾,那是什麼居心,還不是想要從中分一杯羹?

盛紘這邊還沒嘗著肉湯的味兒,那邊康家就來搶肉吃了,盛紘豈能不怒?

而且,盛紘還得考慮英國公府那裡的態度,張家和康家擺一起,別說盛紘這個官場老油條了,就是個二愣子,也都知道該怎麼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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