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容易就能判斷出,這不是病態的亢奮,而是精力充沛的亢奮。大概是大靈的幫助的後果。

張成尚未躺多久,外面就有人敲門。

接著,張成的管家,好吧,也許不算是管家,但終究是負責這方面的人,軀走了進來。

老頭神情嚴肅的行禮,“公子,黃公大人來訪。”

黃公?是陪同負責討伐淮夷的部隊來了?還是怎麼回事?

但是很遺憾,來的並不是張成預料中的部隊。雖然按照昨日黃公所說,今天部隊就會抵達他的封地這邊。但是事實上來的卻是黃公一個人,不止如此,他乘坐的也不是戰車,而是另外一種馬車。

那是擁有座位,能夠讓人坐著而不是站著的車。拉車的也不是四匹馬,而是兩匹馬。

兩人見禮之後,黃公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前方的斥候探知又有一股犬戎出現,數量不明。

考慮到之前已經有三股犬戎被擊潰(而且昆吾大夫因此還抓到不少俘虜,賣給了楚人),那麼如果犬戎再次試圖威脅昆吾城,那必然會派遣更強的戰力。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昆吾大夫也必須以昆吾城安全優先,先對付這股犬戎再考慮其他。

原來如此……

張成絲毫沒有奇怪。畢竟他之前就知道時間線出了一點問題,這一次討伐淮夷的時間比犬戎遊戲中提前了很多多。

對付淮夷是昆吾大夫面臨的必然選擇,有張成和沒張成都不會改變這一點。雖然張成的出現幫助昆吾大夫解決了鬼戎的問題,但是也沒理由讓時間線提早這麼多的。

也就是說,按照遊戲進度,現在並不是這個任務開始的時間點。這就意味著必然發生了什麼讓,讓昆吾大夫不得不暫時把淮夷擱置一邊。

而這種原因也很容易找到——犬戎就是一個最合適的理由。

“這麼說,討伐淮夷的事情……要暫停了?”張成很自然的明白了黃公的來意。

“不,張成公子,”黃公面露羞愧之色。“本來應該如此,但是……遷說服了昆吾大夫。昆吾大夫認為,如果三天內能夠剿滅淮夷,那事情就簡單了。”

“遷說服了昆吾大夫?”

“是的,張成公子,”黃公說道。“昆吾大夫命令你三日內要完成任務。”

這是不合理的要求。

本來憑藉戎車三乘,從卒百人的兵力對付淮夷就是一個相當困難的命令。不過這事困難歸困難,但是也不至於讓人覺得這不可能。

因為淮夷實力並不強。以偵查的結果來說,沼澤裡有千餘淮夷,那麼他們中可以用來戰鬥的成年男性大概就三百左右。

表面上兵力對比為一比三,但是淮夷畢竟只是淮夷,裝備、訓練和施法者等條件都是劣勢,也就是對沼澤環境的適應比較麻煩。綜合而言,實力就算有差距,這個差距部分也可透過指揮官的勇氣和智慧來彌補。

昆吾大夫命令張成擔任指揮官討伐淮夷,其他人哪怕質疑,質疑的也是張成本身的素質和能力的問題,而不是質疑這個任務本身。

但是,如果時間限定為三日,那麼馬上就從“有困難的任務”變成“幾乎不可能的任務”。

黃公很遺憾自己當時不在場,所以完全無法理解昆吾大夫為何做出如此的命令。但是,作為臣下,他也完全無法對抗主君的命令。

或者說,張成還沒有資格讓他為了張成而去質疑主君。

所幸這不是死命令。所以張成就算是拒絕,或者任務失敗,也不會有太過於嚴重的後果。

“三日嗎……如果我沒能完成?”

“昆吾大夫沒說,但是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嚴懲吧。”

“我知道了。”張成回答。

過去也許他還想不明白,但是自從從嘉告訴他一切之後,這就是很明顯的事情了。毫無疑問這一切背後就是遷在搗鬼。

雖然就手段來說,遷的手法一點也不高明。不過這其實不是他的錯,而是作為一個生活在生產力欠缺,資訊不發達年代的土著,遷也只能想出這種辦法了。

現代人經過了信息時代的沖刷,腦子都很靈活,會覺得這種招數爛大街,不值一提。

不過必須承認,哪怕手法粗糙,這種招數依然有效。

把張成幹掉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現在遷應該已經放棄了這種可能性。嘉把事情告訴了張成,遷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想要不引人注目的在戰鬥中幹掉張成,難度太大。因為如果遇到危險的戰鬥,那麼主將陷害副手的機會可遠比副手陷害主將的機會大得多。

可以預見的未來,遷一定是小心翼翼的服從命令,絕不做任何冒險的事情。最終在三日結束後,不管局勢怎麼有利,都會立刻抽身帶兵離開。

“多謝黃公告知了。”張成鞠躬行禮道。

“對了,這個東西還給張成公子。”

張成這才意識到黃公的隨從手上牽著一隻狗。

這是一隻大型犬,屬於那種看著就很不好惹的猛犬。不過雖然看上去兇猛,但是卻在訓犬人手裡顯得很馴服。

然後他注意到其實不止一隻狗,黃公的隨從手裡似乎捧著一堆軟乎乎的肉球。定睛看去,一堆都是小狗。那種很幼小,看起來就很萌的型別。

“昆吾大夫聽說你喜歡狗,就把這些狗送給你了。”黃公說道。

“我喜歡狗?”

“上次你不是捉了一隻野犬回來嗎?”黃公提醒。“喏,就是這一隻,所以我就這麼告訴昆吾大夫了。”

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如果不是黃公提及,張成差點就忘記了。

等等,這只狗……張成記得很清楚,小狗是在母親的屍體上出生的,是那種眼睛都尚未睜開的小可憐,但是這才過去幾天呀?這頭小狗已經顯得四肢有力,毛皮油光水滑,精力充沛的幾隻小狗中擠來擠去了。事實上,它比其他小狗都明顯大一圈。

“先把狗送去狗屋裡去。”軀在邊上果斷下令。立刻有人過來,將大小幾隻狗都帶走了。

黃公也隨之告辭離開。

“那只狗……不普通。”腦海裡,小熊突然說道。

話說,小熊似乎也明白什麼。所以在黃公在場的時候,小熊一聲不吭。

“什麼不普通。”乘著黃公出門,張成隨手在房間的書架上拿起一卷簡牘。說實話,作為一個穿越者,很難把這東西當成一本書,別說看了,拿著都費力。

這些書他之前翻看了一些,主要是些地理歷史介紹書。地理他看不懂,歷史嘛,其實和地球的歷史高度重合。但是張成這一次是隨意開啟的不是簡牘的開頭,而是中間部分。

“……當靈機生成時,點化周天,化生萬物。元胎崩裂,其中輕者上升,是為天穹。濁者下降,名為大地,承載萬物!因天穹承接靈機,遂有靈性,名為昊天,是為世界之主。”

“……天地並未完全分離,時有重合。重合之點,名為不周之山。昊天每次下降抬升,都會分割自身一絲靈性和大地的物質結合,陰陽交合之下即有神靈誕生。昊天共下降六次,抬升六次。每次都會有一位神祇承命而生。”

“故天地未分之前,共誕生了十二位先天之神。是神也,承昊天之命而生,生而神明,神通廣大,故稱大神。”

不知不覺中,張成發現自己正在輕輕唸誦起來。接著,一陣昏眩不受控制的湧上腦海。

他竭盡全力的結果就是掙扎著走到床邊,躺在床上之後才失去意識。

良久,有人悄悄的推開了房間門。是軀,張成的管家。他看到張成和衣躺在床鋪上,趕緊退出去把門關好。

“張成公子昨夜外出,現在應該是累了。”他退出去,和一群奴僕說道。“你們休要喧譁,驚擾主人!”

……

張成睜開眼睛,聽見了熟悉的手機起床鈴聲。

此時陽光已經從灑入房間中,窗外,能夠隱約的聽見遠方汽車的引擎聲。

張成躺了幾秒鐘,然後突然之間跳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他熟悉的房間,傢俱,還有在床頭櫃上充電的手機。

這裡已經不是昆吾城了。也不是昆吾大夫賜予他的宅邸。這裡是東洲市,地球,華國,二十一世紀的現代都市。

這是鋼筋混凝土建成的居民樓。說句實話,儘管很多人抱怨過鋼筋混凝土冷冰冰的,但是此時此刻,看著這四壁,這天花板,張成卻感覺到很安心。

這裡是現代文明的和平社會,而不是充溢著戰亂、死亡,殺人盈野的蠻荒時代。

他翻身起床,立刻拿起手機,仔細看時間。和上一次一樣,就日期上來看,自己在這個世界確實只是很普通的睡了一夜而已。

另外,上班時間已經遲到了。雖然上班時間未到,但哪怕他此時立刻跳下樓,抱著死亡競賽的心態開著蘭博基尼跑車也來不及趕到單位。

當然了,對於現在的張成而言,上班已經不是最緊迫的問題了。

他檢查了一下自己手機的鬧鐘設定。鬧鐘設定很正常。張成正常情況下都是靠著手機鬧鐘起床了,從未出錯。但是這一次手機已經響過,卻無法將他及時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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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之所以睡醒過來,其實和這個世界無關。是我的魂穿結束了?

不,這些不是重點!

最急迫的事情是,必須馬上把自己穿越的原因給找出來!

在犬戎世界的時候,他一有空就考慮著自己一旦再一次回到地球該怎麼做。不管採取什麼樣的行動,反正不能再把寶貴的時間拿去上班,特別是這個上班其實是和那個老混蛋鬥智鬥勇。

時間寶貴,不可浪費。

因為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可能又要去犬戎世界了。也就是說,只有一個白天的短暫時間。

有限的時間必須用在刀刃上,必須解決自己這個穿越的問題。

在劍和魔法的世界裡冒險是很刺激的,但是作為遊戲玩玩是一回事,真的要徹底投入其中那是完全另外一回事。

也許有人會喜歡當冒險家,但是要記得,冒險家除了冒生命危險之外,還能得到各種珍貴的戰利品,或者是各種獎賞和榮譽。如果只有冒險沒有收益,那這個冒險家不當也罷。

魂穿,其實就是除了生命危險之外沒有任何好處。

現有的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明確的目標:犬戎遊戲。或者具體的說,就是那個將犬戎遊戲送給他的人。

張成先拿起手機,給單位裡一個關係還過得去的同事打了一個電話,讓對方幫忙請個假。正常來說這是不合規的,必須他親自向老混蛋請假才行。但是既然他此刻面對如此大的危險,那麼張成決定要善待自己,不再浪費精力和心情去面對那個老混蛋。

簡單洗漱後,他坐在電腦前,開啟了犬戎遊戲。

和上次一樣,遊戲執行失敗。系統先後提示缺少某某某檔案以及某某某檔案出錯。

之前張成覺得是電腦出了問題,但是現在已經想明白了,這事情沒那麼簡單。這個遊戲很可能是一個魚餌。

但是,哪怕遊戲無法執行了,資料夾下面這一大堆檔案也不是假的。

這不是一個夢。

有人做了這麼一個遊戲,而只要有人玩了這個遊戲……他就會變成穿越者。

到底是什麼原理會產生這種效果?魔法?超科技?亦或者其他?

張成靜下心來,一切的關鍵就在於那個給了他遊戲的人。而對於這個人,他瞭解很少,僅僅是透過企鵝聊天軟體聯絡而已。這不是張成這個人不小心,話說在發生這種事情之前,任何人都不會覺得有什麼追根究底的必要。畢竟只是個電腦遊戲罷了。

張成在電腦上開啟了企鵝聊天。

上次,或者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昨天,那個網友說這個遊戲是他哥哥的遺物。

原本並沒有很深的感觸,但是現在想起來,卻給人一種極強的危機感。

如果這一切連那個贈送者都不知情,那怎麼辦?不過眼下也只有這一條線索了。

很幸運,雖然此時時間是上午,但是那個網友線上。

“遊戲出故障了,我試了多次,確定無法玩下去了。”

“抱歉,是我的錯,我把原始檔刪掉了。”對方的文字顯得禮貌而冷淡。“不過對我來說這已經不重要了,就這樣吧。”

“等等!但我之前已經在遊戲裡發現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情?”對方幾乎是立刻問道。

“網上不好說,可以見面說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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